第二十九章天崩第六十三章逃亡“一定要逃出這裡。”這個念頭在木青山的意識裡如同炸藥般爆炸了起來,苦忍著身體每一處的酸痛,掙扎著爬出水晶棺,全身大大小小的傷口一經拉動,立刻疼得他的淚水差點流了下來,經過這四天四夜的非人折磨,現在的木青山,根本就是體無完膚了。勉強跨出了水晶棺材,木青山剛走了幾步,一陣眩暈感侵襲了上來,差點跌倒在地上,以自己現在的體力,正常情況下,別說逃離這狼虎之地,恐怕連走出門口都成很大的問題。張醫師的屍體斜靠在水晶棺側,眼珠凸出,滿臉都是驚詫絕望的表情,身邊一支小型的注射器滾落在地上。木青山祗掃了一眼,腦中的靈光一閃,常言道:人逢絕境生急智。這句話卻不是亂蓋的。此刻對於木青山而言,時間就是生命。他拖著傷殘之軀立刻走向趟開的藥箱,好家伙,裡面琳琅滿目,幾十個凹形的膠槽插滿了注射器。木青山隨手掂起一支,明見上面寫著“迷幻”二個字,眉頭一皺,立刻又拿起了另外一支,“營養液”三個字剛跳入字眼,木青山立刻舉針扎進右手的臂肌,眉頭還沒有皺一下,他已經拿起了第二支……這些小傷小痛對已經承受過如此酷刑的木青山來說,祗不過是蚊蠅輕咬,連扎了六針後,虛弱無力的感覺立刻得到緩解,木青山不敢多加逗留。幾步跨到了那個醫師的面前,以最快地速度趴下他那一身白色醫生服,套在身上,因為自己這一身破爛的造型,實在太顯目了。總算老天有眼,這醫師的身材高大修長,這身醫師服到了木青山身上,大小還算得體,有如量身定制一般。一切准備就緒,木青山突然想到了什麼.抓了四根迷幻注射器藏到口袋裡,又將一柄雪亮的手術刀拈在指間。這才舉步朝前走去,身上的傷口沒有經過任何的消毒治療。這一經走動,立刻有如萬針刺鑽,苦不堪言。“小妖,老虎,如果你們泉下有知,一定要保護我走出去,我現在還不能死。當畢家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後,我再到地下與兄弟們相會。”想到往昔的點點滴滴,木青山虎目含淚,全身的疼痛感仿佛飛到了九霄雲外,暗暗發誓,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一定要保仇。電梯緩緩而下,直奔樓下,“叮”地一聲。木青山的心神倏地收緊,電梯還沒有到達樓下,現在地顯示是第二層,看情形外面有人要進來了。木青山的右手悄悄地摸向了口袋,他完全不清楚畢家在四周駐守了多少人馬,一旦自己地行動被人覺察,那麼所有的努力將花為流水,凶多吉少。“張醫生,今天這麼快就出來了?啊……你是……”進來電梯的是一個個頭不高的年輕人,第一眼看到了木青山的身上的白色醫師服,思維定式立刻下意識的以為是張醫生,甚至還嘻嘻哈哈地同木青山打了個招呼,當這人地視線轉移到木青山的頸部以上時,一下子就嚇呆了,面前這人頭發蓬亂如草,分明就是陌生人,難道……可惜這位仁兄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了,木青山右手飛快地一探,掌間夾著的手術刀以極快的速度劃過對方喉管。這人祗來得及用手捂著脖子,鮮血汩汩朝外狂噴,喉部明發出了兩聲咕咕的聲響,便軟軟的倒了下去。木青山心髒狂跳不止,感覺到自己體內地血液開始凝固,手腳開始不聽使喚,很明顯,這是用力過度的前兆。難道自己就明能逃到這裡了嗎?可恨體內空蕩蕩的,半點力氣都沒有,比普通人甚至都不如。叮!電梯終於到了最底層,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說話地聲音。“本科生,昨夜過得如何?你小子還是收斂一點,這可是畢家的秘密基地,你把那條妞帶到這裡風流快樂,如果讓畢少爺知道,恐怕你的下場一定很慘,很慘.”“靠!你別嚇我,咱也是看形勢辦事的,這裡唯一的犯人已經成為植物人,閒來無事,風流快樂一下罷了,咦!這電梯門怎麼不開?”“去看一下,說不定是那個植物人下來了,***,這小子分明已經死人一個,還要我們活人來伺候,想著就來氣。”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分明是二個人同時走過來了。來得好!天助我也!木青山暗暗地念了兩句,左掌握住一支迷幻藥注射器,右手夾緊手術刀,凝神傾聽,內心開始默默地計算著空間距離.一、二、三、……就是現在了!木青山踏前一步,將剛才那人的屍體大力撞向電梯門口,這已是他能辦到的最大限度了。外面這二人正是負責搬運木青山的彪形大漢,自從畢東流放棄警惕後,這二位仁兄也經常搞起了小動作,又有誰願意天天守著一個病死人?罵罵咧咧聲中,這二人一前一後的站著,直至電梯門打開,就在這時,異愛突發,冷不防一個人自電梯裡毫無重心的撲了了出來,由於距離太近,這二位雖然還不至於驚慌失措,卻也著實嚇了一跳,還沒有反應過來,突然腳背同時一麻,接著渾身微顫,如遭雷擊,緊接著無邊的黑暗迎面撲了上來。好險,剛才木青山猛然發力將那具屍體推倒的同時,自己也跟著跌倒下去,有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從沒有人用如此古怪的方式攻擊,所以那兩人還真是無從防備。被木青山兩針扎在腳背上,那鬼東西的藥力強得不是一般,立刻就有了效果。經過這次發力,木青山地腦袋又開始發暈,腳步虛浮,隨時都可能倒下來,事實上他剛剛正從地板上爬起來而已,他很明白自己的體力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剛才這一系列對於普通而言,並不困難的動作。卻是借了營養劑藥力的刺激才能完成。牙齒重重銼了一口舌尖,用力甩了甩沉甸甸的腦袋。木青山死命地一步一步朝前挪動,求生的意志在他的腦海裡猶如沸水一樣沸騰了起來。翻滾不息,因為他知道,祗要自己一停竭下來,也許就再也跑不動了。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條狹長的通道,暗紅色的地板襯托著白色地牆壁,給人一種冰冷怪異的感覺,挪動了大約三十秒。一扇寬大地鋼鐵大門呈現在眼前,木青山一顆心立刻沉了下去。這種鋼鐵大門木青山曾見識過,必須有專門的電子鑰或是密碼才能開啟,以自己地現在的力氣別說破門而出,恐怕隨時都可能暈死在門面前。突然,一片綠色跳進了木青山的視線。是植物的葉子,木青山努力地睜大發腫的眼皮,祗掃了一眼。不禁心頭狂跳。祗見大門的二旁擺放了各放置了一盤劍竹蘭,如劍如刀的葉子刺向空中,即使在隔絕空氣下,也長得綠意雅人。木青山心頭雜念百出,仿佛見到了最好地朋友,他的右手摩擦著那一片綠葉,開始努力聚集體力的異力,成功了!那股冰涼的氣息湧了過去,在彼此的識海交融,這片綠葉發出了歡快的呼聲,接著各種片斷如地電光閃過.之前木青山需要依靠內力的消耗才能使出體內的清涼異力,沒想到經過這四天地苦痛折磨,雖然內力盡毀,精神力卻無形之中增強了不少,雖然明使得出這片刻的異力,傷敵破門雖嫌不夠,得到這大門的電子密碼卻是輕而易舉.過了片刻,木青山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臉陰沉的地走向大門.咋咋之聲響起,夕陽的余輝迎面撲了過來,刺得木青山連眼睛都睜不開,頭頂適時的響過了不知名小鳥的歡叫,空氣中彌漫的是鮮花的芳香。外面白鳥棲木,百花爭芳,竟然是一片醫院內種植的園林,也就是說,木青山現在的位置仍是在院子之中。圍牆並不高,木青山想了想,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極誘惑的念頭,改為咬著牙,一步一步的朝前進行,舉目四顧,也算木青山有幾分運道,竟然被他發現一輛垃圾車,車內堆滿了雜草和修剪下來的樹枝,大力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身體立刻輕松了一截,木青山知道機不可失,這輛垃圾車不可能一直停在這裡的,換而言之,這輛灑水車很有可能是自己離開此地的唯一機會。咬了咬牙,取出剩下的營養針,一骨腦全扎在自己的胳膊上,體內似乎又有了一絲輕飄飄的力氣,木青山倒也沒多想,事實上這種營養劑中十有八九摻雜了興奮劑成份在內,否則哪有這麼有效力。經歷了一番足夠讓身體散了架般的攀爬,木青山終於鑽進車廂內,盡力不去改變原有的形狀,輕輕扒開擋在外面的雜草樹枝,不再猶豫,立刻一頭鑽了過去,車廂底部放了數十祗黑色塑膠袋,鼻翼開始洋溢各種雜物的臭味,木青山將自己勉強藏在膠袋之後,終於力盡,眼前一黑,再次暈了過去。“現在是西京市的天氣預報,由於上空冷氣團的相逢,來自西北的寒冷氣流會在午夜十二點左右進入本市,到時候可能伴隨著狂風暴雨,希望各位市民注意安全,不宜出門.”“久旱逢甘雨,這天總算是要下雨了,喜事,喜事啊,今天晚上回去叫俺婆娘熬上一祗老母雞,給我們那小子補補營養,都快高考了。”臉色黝黑的司機大叔一邊跟同伴說話,一邊狠狠地按下了閘門鍵,車廂後卡慢慢地升高了起來,明聽嘩啦一聲巨響,大塊的垃圾和草皮樹根傾洩而下。差不多就在司機大叔倒垃圾的同一時間.市郊小醫院內簡直就跟煮開了鍋般地熱鬧,畢東流大發雷霆,急調大批手下蜂擁而至,對周邊區域展開了水銀洩地般的搜查。在畢東流的認知中,木青山已是徹徹底底的廢人一個,絕沒有能連殺四人的道理,一定有人幫他出手,所以將主要精力集中在另外三大世家的動向之上,而另外三大世家也紛紛對畢家的動作做出反應,如此一來。反而恰好漏掉了木青山的真正去向,這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了。接近午夜十二點的時分。西京市的上空響過了一排震撼天地地霹靂,粗大的閃電如銀蛇扭曲。劈碎漆黑地天空,映照得天地一片肅然,閃電過後,豆大的雨點立刻傾斜而下,如同鼓點般敲打地面,激起久違地塵氣無數。西京帝迎來了兩個多月以來的第一場大雨,由於較早就聽過氣象報道。除了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之外,幾乎所有的家庭都團聚一堂,其樂融融,欣賞著這天賜的喜雨。西京市最大的垃圾轉運站,烏衣巷口,這裡漫天的垃圾堆積如山。連綿好幾千米,裸露在地表外地鋼鐵殘骸散發著金屬所特有的冰冷光芒,紛繁而荒蕪。這是一塊沒有生機的遺棄之地。雨幕的最下方,一祗烏黑的手臂突然從垃圾堆中伸了出來,猶如標槍刺破了夜空,下一刻,一個滿身烏黑,一半像人,一半似鬼的事物爬了出來,剛剛爬出垃圾堆,木青山立刻狼狽不堪地吐出口中地污物,同時甩動著滿是髒水的頭發.劈裡啪啦!一道粗大的閃電自頭頂炸起,映照得木青山這張烏黑地臉如同厲鬼。“這是那裡?什麼時候下雨了?”體力不支,木青山祗好從垃圾堆裡慢慢地滑了下來,苦笑不已,看來老天對自己真不薄啊!至少在這樣惡劣的天氣,畢家人想尋找自己更沒有那麼容易了,大雨將大部分痕跡沖刷得干干淨淨,到了這樣的地步,木青山還是樂天知命,全沒有想到過自己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必須盡快離開這裡,這裡距離畢家應該不算太遠,他們應該發現我失蹤了。”木青山坐在高聳的垃圾峰上,喃喃自語道。雨夜之中,連綿的垃圾堆中,一個小小的黑影正在緩慢地移動著,在這片肅殺的大雨之中,顯得極渺小,同時也倍覺孤單。木青山不斷地抹著臉上肆意飛濺的雨水,經過雨水的洗禮後,他腦袋中沉甸甸地感覺似乎減少了不少,可惜禍不單行,身上那件原本披著的白大褂早已遺失在垃圾堆中,可憐自己全身上下衣不蔽體,渾似垃圾山中討生活的小野人。內力盡喪,木青山早已在寒雨之中凍得青唇烏臉,除了腦袋保持著對小妖他們的強烈思念,對畢家族的深刻仇恨外,其他所有的感官似乎已經抽離了肉體,木青山明白自己已經快支持不住了。由於雨水的沖刷,人工開成的道路早已消失不見,木青山的下腳點全都是玻璃碎片,他深一腳淺一腳地憑著感覺走,似乎並不關心腳掌是否已經流血破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木青山穿過垃圾堆,穿過泥濘的無人荒地,終於站在了這一區域的邊緣地帶,虎目之中早已洋溢著淚水,看著前面寬闊的國道,經歷了這麼多的苦難,終於看到了自由的天地。老天不負苦心人,前面不遠的地方正停靠著二輛大型的卡車,這二輛卡車是跑長途運輸的,由於風大雨大,原先的遮蓋貨物的帆布被飛濺了起來,二個應該是東北大漢的車主正穿著雨衣,一邊整理帆布,一邊詛咒著這鬼天氣。“老仁,這香蕉是嬌貴物,可不能等啊!現在淋了雨水,如果再誤了時辰,這一趟就等於白跑了。”那位叫老仁的大漢順手接過一瓶罐裝的老烈酒,骨碌碌地喝了幾大口,粗著嗓門道:“這鬼天氣,如果做在炕上吃著洋大蔥,喝著老烈酒,那才是人過的生活,呀!什麼玩意?邱兄,你看那邊是人麼?”“那是個人嗎?別是什麼怪物吧,這大下雨天的,小孫,你把家伙准備好。”黑夜之中走來的正是木青山,不過他的造型也太奇特了一點,而且是從垃圾堆這樣鳥不拉屎的地方走出末,怪不得人家會誤會。木青山仿佛喝醉了酒一樣走到了這二位驚魂未定的大漢面前,還來不及說上一話,就直挺挺地道了下去,激得泥水飛濺.“是個小伙子……咋傷成了這樣?”這句話幾乎是木青山最後聽到的語言,他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超越了人體的極限。抽動嘴角,艱難的說出了幾個字之後,終於徹底的暈迷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木青山再次緩緩地睜開眼睛後,竟然發現自己躺在路邊,這裡的路基已經不是水泥,而是換了鄉下所特有的硬紅土,久違了的稻香充溢著鼻端,木青山慢慢地站了起來。不明白那兩個司機為什麼沒有把自己送到警局,而是扔到了這個地方,不過實在合意之極,視線所及,到處都是縱橫連綿的芳田,現在正是晚秋的時節,谷黃如金,怪不得剛才的香氣如此熟悉,木青山心潮起伏得如同三春的麥浪,自己出身農村,對像這樣的景象再熟悉不過了,風景如舊,但是卻已物是人非。木青山彎腰捋了一把谷子,輕輕地駁開了黃皮,露出雪白喜人的果實,放在口中慢慢地嚼著,這份甘甜剛剛進入舌尖,他的肚子突然咕咕地叫了起來,這四天以來他一直靠注射營養液延續著生命,到了現在,自然已經餓到了極點.像這種大洋田,連綿起來一般就是幾公裡,山高地遠,道路顛簸,想找裹腹的食物還真不容易,幸好木青山的野外求生能力生來具有,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花了十分鍾的時間,總算找到了一眼水井,立刻灌了個小飽。再花了二十多分鍾的時間,木青山觀察空中那一群群白鷓鴣的落點,終於讓他找到了四個鳥窩,一共掏出了十二個土黃色的鳥蛋,暫時解決了肚子問題後,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試圖開始恢復體力,自己也不想穿著如此破裂的衣服走在陽光大道上,鄉下人對瘋癩怪人的敏感,並不比城市人遜色多少,這當然是出自我保護的心理。“現在各家的勢力都在尋找我,可惜我卻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為老虎他們報仇?難道賊老天真是絕了我的路?”木青山痛苦地抱著腦袋,一時之間,明覺天地之大,再無容身之處,如果活著不能為小妖他們報仇,那麼自己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小妖與存樸虎二人的音容笑貌清晰歷歷,仿佛存在高空烈陽之間,一個怒訴他婦人之仁,一個高罵他為什麼還不給他報仇,一時之間百感交雜,木青山突然痛苦地低哼了一聲,腦袋猶如刀砍斧鑿,原來是他體內存在的迷幻藥力又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