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蝙蝠記 第一卷 第十七章 飛馬牧場
    \入夜,飛馬牧場陷入了一片寂靜中。

    天上滿空星斗,卻未見月兒露面。

    牧場的方向間中傳來羊馬的嘶叫,又或犬吠之聲,卻不過使得牧場本身顯得更加沉寂。營造出山城獨異的氣氛。

    忽然,夜色籠罩下一道漆黑的身影出現在牧場的城堡上,負手而立,似乎在靜靜思索著什麼。雖然飛馬牧場看起來絲毫不設防範,但原隨雲在剛才的一瞬間卻至少避過了數十處布在哨樓碉堡內的暗哨。

    峽道出口處設有一座城樓,樓前開鑿出寬三丈深五丈的坑道,橫互峽口,下面滿佈尖刺,須靠吊橋通行,確有一夫當關,萬夫難渡之勢。

    原隨雲洒然一笑,自高達十丈的城堡上躍下,眼看快要墜落坑道內時,忽然雙袖展開,就彷彿突然間多了一雙翅膀,輕易的滑翔著落入牧場內。

    來飛馬牧場之前,原隨雲對其已有進一步的瞭解。飛馬牧場均由商姓一族承繼,具有至高無上的威權。其他分別為梁、柳、陶、吳、許、駱等各族。

    入城後是一條往上伸延的寬敞坡道,直達最高場主居住的內堡,兩旁屋宇連綿,被支道把它建物無不粗獷質,以石塊堆,型制恢宏。沿途鍾亭、牌樓、門關重重、實無華中自顯建城者豪雄的氣魄。

    原隨雲歎了口氣,就算是當年『無爭山莊』最盛之時也未必有如此的盛況。

    原隨雲停住了腳步,他需要思索,他沒有找到什麼對自己有利的東西。

    石青璇說他若是來飛馬牧場必有所獲,絕對不會作假,這一點他自然是深信不疑。原隨雲雖然眼睛看不見,但若是洞徹人心卻少有人及。

    但能夠獲得的是什麼?

    飛馬牧場是這區域的經濟命脈,所產優質良馬,天下聞名。

    似乎飛馬牧場最吸引人的就是它的精良馬匹,但這些對天下各大勢力才是最有利的,當然不會是石青璇所說,飛馬牧場才雄勢大,金珠銀寶勢不會少,但原隨雲卻還沒有看在眼裡。

    石青璇當然也不會對這些俗物投以一顧。

    馬匹,金錢都排除了,還剩下的只有……人。

    原隨雲眼睛早盲,卻能令石青璇也覺得密不可測,固然是驚才絕艷,天資縱橫,但愈是這樣的人愈少,在石青璇看來對原隨雲也能有所幫助的人當然在她眼裡也有不下於原隨雲的驚世之才。

    飛馬牧場人員雖然個個都是不凡,這一代的場住商秀徇雖是女流,但亦是巾幗不讓鬚眉男兒,可是顯然卻還不到能夠對原隨雲亦構成幫助的地步。

    紛繁的思緒漸漸理順,點點的信息被串聯在一起。

    身形晃動,原隨雲朝飛馬牧場內堡掠去。

    內堡更是規模宏大,主建物有五重殿閣,另有偏殿廊廡。大小屋宇井然有序羅列堡內,綴以園林花樹,小橋飛瀑,雅致可人。

    園林盡頭,前面卻突然分出了三條路來。

    原隨雲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走那一條路才是正確的,他是瞎子。

    瞎子自然有瞎子的辦法,原隨雲閉上雙眼,傾耳細聽。三歲時的一場變故雖然奪取了他的一雙眼睛,但同時也帶來更加靈敏的耳朵,這種感覺在如此寂靜的夜晚更加明顯。方圓五里的任何異動所發出的細微聲音都一絲不差的反映出來。

    原隨雲想也沒想的就選擇了左邊的路,縱身一躍轉上了後山。

    流水的淙淙響音以及淡淡的荷花清香讓原隨雲清楚的知道定有一個荷花池。清新的花香亦隨之而來,淡雅而不濃重,出塵中卻不於人於厚重的感覺。清脆悅耳的絲竹之聲淡淡傳來,彷彿在刻意壓制,傳到了花園內便像遇到了無形的屏障般消弭於無形。

    原隨雲心中一凜,已然知道自己無意之中竟然闖進了他人所佈的陣勢之中。

    石罅間頑強生長的老樹曲探伸,迎風輕舞,後山瀉下來的泉瀑,婉蜒繞過花園。恍惚間化做無數的回聲飄蕩著清晰似在耳邊又似遠在天外的淡雅琴音。原隨雲輕歎了口氣,若是只是想破這陣勢,卻也不過是只手可破,反手之間的事情罷了,但卻免不了破壞這如許美景,而且他亦能感覺對方並無惡意。

    左方有一條碎石小路,與方亭連接,沿著崖邊延往林木深處,原隨雲緩緩踏過小路,恍惚是興起尋幽探勝之心。半晌眼前忽地豁然開朗,一縷***自高處傾瀉了下來。

    歎息響起,接著一把蒼老的男聲由樓上傳下來道:「貴客既臨,何不上來和老夫見見面。」

    原隨雲笑了,主人相邀,若然不至,豈不失禮於人。未看如何作勢,突然間卻已出現在樓閣之上。

    在臨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兩層小樓,形勢險要。正門上掛有刻著「安樂窩」的牌匾,對著入口處的兩道樑柱掛有一聯,寫在木牌上。

    原隨雲一隻手在上面緩緩拂過,臉上的微笑更盛:「朝宜調琴,暮宜鼓瑟;舊雨適至,新雨初來。」他能夠感覺到那飄逸出塵的字體,更從蒼勁有力的筆伐中已能推斷書寫者的武道修為。

    這蒼老的老者語氣中透著淡淡的讚賞,歎道:「原隨雲果然不愧為『蝙蝠公子』之稱,老夫在想,你真的眼睛看不見麼?」這老者顯然也不指望原隨雲回答。

    上層以屏風分作前後兩間,一方擺了圓桌方椅,另一方該是主人寢臥之所。這時正有一人站在窗前,面向窗外,恍惚在沉思著什麼,原隨雲步履安然,寫意的坐下,桌上酒香四溢,原隨雲獨自自斟自飲,兩人間似乎都已忘了對方的存在。

    那老人峨冠博帶,兼之穿的是寬大的長袍,使他有種令人高山仰止的氣勢。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人才歎了一口氣,道:「這是老夫自釀的六果液,唉!有酒當醉,人生幾何。」他的語氣透出一種深沉的無奈,使人感到他定有一段傷心往事。

    又飲下一杯六果液,原隨雲洒然一笑,為老者斟上一杯酒,舉杯道:「兒須成名,酒需醉,對酒當歌,何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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