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要玩點兒手段才行
「我想要什麼?」陳明洛聽到洪總理的這句話,心裡面也頗有一些不平靜。
似乎重生以來,還沒有人這麼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尤其是,當一國總理私下裡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就讓他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陳明洛的腦子裡面突然想起一個笑話來,於是就對洪總理說道,「總理,給您講個笑話,介意不介意?」
「哦?」洪總理聽了,頓時一愣,然後就笑著說道,「小傢伙確實厲害,居然能不被我牽著走。好,你講,我洗耳恭聽。」
其實洪總理剛才那麼問,也不過是將陳明洛一軍而已,不管陳明洛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先找出一套理論來批駁他一番,讓他自覺比較羞愧,然後才會考慮他的問題是不是可行。
但是讓洪總理覺得有些意外的,是陳明洛小小年紀,居然不中自己的圈套,反倒是提出來要給自己講個笑話,這事兒就讓他感到嘖嘖稱奇了,陳明洛果然是陳明洛,不同凡響啊,難怪桑副總理對他如此重視,並且鄭重地推薦給自己,確實是有些門道的。
不過,這樣的陳明洛更引起了洪總理的興趣,覺得必須把他好好利用起來,否則的話,實在是浪費人才啊
陳明洛想了一下,就開始講故事,「小明的老師問小明,長大以後的人生目標是什麼?小明想了想,就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金錢和美女。結果老師大為生氣,痛斥他庸俗下流,還把小明給揍了一頓。」
洪總理心想,這事兒什麼笑話呢?
不過陳明洛接著講道,「後來,當老師又問起小明同樣的問題時,小明就毫不猶豫地挺起胸透,大聲回答道,事業和愛情這一回,老師非常滿意地摸了摸小明的頭,誇獎他是一個有前途的好孩子。」
洪總理聽他這麼一說,立刻就有所感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陳明洛見洪總理心領神會,便接著說道,「總理你看,同樣一個問題,一體兩面的回答,結果確實大相逕庭。所以,您問我需要什麼,這話實在是不好回答的。我覺得,要衡量一個幹部的標準,不是看他說了些什麼,而是要看他做了些什麼。您覺得,我這個看法是不是正確的呢?」
洪總理聽了,頓時哈哈一笑,「好,陳總你是正確的。」
陳明洛的意思,洪總理肯定是聽懂了的,陳明洛不喜歡玩需的東西,更注重於實際,所以他覺得務實是第一位的,就算是現在按照洪總理的意圖,收拾一大批人,可是實際的效果卻不一定好,反倒是會造成自己的被動。
既然想要解決問題,那麼就需要全盤考慮,想出一個好辦法來,既可以把事情辦了,又可以從制度加以限制,防止這種類似情況的繼續發生,這樣才是解決問題的做法。
否則的話,不斷地反,僅僅是不斷地提供製造新的分子的溫床而已。
「可是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又怎麼能容忍這些蠹蟲繼續危害國家呢?」洪總理歎了口氣,對陳明洛說道,「你也知道,國企改制工作,事關重大,其實很多問題都是很容易解決的,但是正是因為這些分子們的阻撓和利慾熏心,才導致這項工作遭遇了許多障礙,我們本來是希望給老百姓做好事的,結果卻承擔了無數的罵名,原因何在?」
洪總理說了這麼幾句,卻是沒有繼續往下說,顯然是很清楚民間的一些非議,甚至是因為某些想像對他提出的人身攻擊言論,心裡面感到有些不大好受。
他的這一番話,以及落寞的神態,倒是讓陳明洛想起了一些事情。
據說前一陣子,洪總理在看歷史劇《商鞅》的時候,曾經滿臉熱淚。
有的人說這是作秀,但是陳明洛很清楚,這不是作秀,同樣作為一個改革者,洪總理身所擔負著的責任是重大的,個人的榮辱在他自己看起來,已經是浮雲一般了。
雖然商鞅最後被秦君處以車裂之刑,但是商鞅之法卻使得秦國成為戰國七雄中最強大的一個,商鞅之法得以延續下來,並沒有因為他的死而被廢除。
洪總理在改革中遇到的阻力,不會比當年商鞅變法時所遇到的阻力小多少,甚至是猶有過之,推己及人,他當然會對這一部歷史劇產生了更多的共鳴,忍不住潸然淚下。
陳明洛有鑒於此,也不禁有些感慨,忍不住說了一句道,「其實,這件事情也很好辦的,根本就不需要大動干戈,略施小計即可解決問題。」
陳明洛說這話的時候,信心十足,看在洪總理的眼睛裡面,也不由得為之一亮。
洪總理非常清楚查證這種群體的難度有多大,因此當陳明洛表現出超人的洞察力之後,他就希望把陳明洛利用起來,來操作這件事情,因為唯有陳明洛這種沒有正式進入官場的人,才有可能擺脫各方面的影響,把案子給辦了。
但是陳明洛不肯接這個案子,讓洪總理感到非常失望,覺得陳明洛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世界觀什麼的還不穩定,難以擔當大任。
可這陣子陳明洛三言兩語就讓洪總理明白了,他絕對不是怕事兒,而是胸有韜略。
於是洪總理就笑著問道,「計將安出?」
這就是典型的三國演義中的口吻了,很顯然洪總理此時的心情好了一些。
陳明洛倒是很想接著說一句,山人自有妙計,你且附耳過來的,可是仔細一想,要是這麼說的話,可就對洪總理太不尊重了,於是他就說道,「很好辦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嘛。」
「說來聽聽——」洪總理很感興趣地問道。
「首先,中大頂天科技董事長田耀福自殺這件事情,還是需要調查一下的——」陳明洛說道。
「這是明修棧道?」洪總理問了一聲O,見陳明洛點頭認可,然後才問道,「那麼暗渡陳倉是什麼呢?」
「暗渡陳倉,這個工作就要分兩步來走了。」陳明洛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洪總理聽著陳明洛在這裡跟他講解應該如何來操作,一邊兒讚許地點著頭,一邊兒就感慨著,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如今的年輕人,真的是不得了啊
其實陳明洛的想法也很簡單,明面兒的調查只要是做一做就可以,不需要太認真了,隨便抓到一些小毛病也是好的,但是不能寄希望於這個。
最關鍵的行動,還是在於私底下的設計,就是通過兩家企業的市過程,從頭到尾開始進行暗中監控,拿到整條企業市產業鏈條的關鍵數據,題都出在哪裡,究竟是誰一直在頂風作案,借此機會斂財或者操縱企業市,甚至他們本身就是通過將殼公司操作市來獲取暴利的。
為了有效地說明問題,陳明洛建議同時跟進兩家企業的市,一家國企,一傢俬企,這樣的話,就可以把各條線兒的情況摸得差不多了,到時候一網成擒,乾淨利落。
「你這是在做局啊」洪總理聽了之後,就顯得有些猶豫了。
按照陳明洛的做法,肯定能夠把那些人揪出來的,而且能夠做到證據確鑿,但是同時也存在一個問題,在這個案子當中會牽扯到很多其他的問題,做局來試探底下幹部們的廉潔與否,總是會授人以柄的,到時候免不了很多口舌關係。
「所以,需要有人付出犧牲——」陳明洛很清楚這一點,他也點出了其中的關鍵問題。
「你嗎?」洪總理以為陳明洛要發揚風格,為此事做貢獻了。
誰知道陳明洛立刻搖頭否認道,「怎麼可能呢?我的理想那麼遠大,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就中途夭折?總理放心好了,我來安排人就是了。」
洪總理聽了,頓時啞然失笑,心道陳明洛真的是一個不肯吃虧的主兒。
不過陳明洛的話倒是讓洪總理覺得很有操作空間,既然某些部門已經出現了集體的苗頭,那麼就絕對不能手軟,必須當機立斷,把這些人給收拾了,從中找出一些解決的辦法來,重新制定規則,否則的話,這個時間拖得越久,損失就會越大。
兩個人簡單地做了一番探討,很快就確定了基本方案。
「此事你知我知,不需要再讓其他人知道了。」洪總理對陳明洛說道,「你安排這事情的時候,一定要選好人,不能出紕漏,否則傳了出去的話,影響非常惡劣的。」
陳明洛點頭表示理解,「我明白,必須淡化官方痕跡,盡量讓這事兒被當做是來自民間的偶發事件對待,不給總理添亂。」
「我倒是不怕亂,關鍵還是要找這麼多候選人才,實在是讓人頭疼的事情。」洪總理歎息道,「當初為了選拔這些金融和經濟人才,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現在看起來,問題還是很多的,只具備專業才能而缺乏道德修養的人才,那是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的。」
「財帛動人心嘛,沒有人不喜歡錢的,所以我覺得還是制度有問題,應該加以改革才行——」陳明洛回答道。
「哦,說來聽聽?」洪總理很感興趣地問道。
「現在的市審批制度,權力太集中了,應該改革,變成隨機委員會制度。」陳明洛對洪總理說道。
「什麼是隨機委員會制度?」洪總理聽了之後,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於是就問道。
「意思就是說,改變少數人說了算的現狀,擴大委員會的編制人數,在審核的時候,隨機抽取其中的一部分人來做決定。」陳明洛解釋道。
「那麼做的話,有什麼意義呢?」洪總理詢問道。
洪總理覺得這麼做沒有絲毫的意義,沒有制度的約束,單純地依靠增加人數來控制,似乎是行不通的。
「當然有意義了,這就是為了增加犯罪成本嘛。」陳明洛解釋道。
按照他的意思,假如這事兒是一個人說了算的話,對方想要通過行賄來達到違規市的目的,就需要把所有人都給餵飽了,而不是重點餵飽一兩個人就可以。
這麼一來的話,付出的成本實在就太高了,而且事情也不容易保持機密,一旦洩露出來,不但市無望,還會把自己陷入違法境地,引來一身官司。
而委員會方面也存在同樣的問題,只要一個人的嘴巴不牢,事情就會敗露,大家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當然了,還可以使用摻沙子的做法,在委員會中安插一兩個自己信得過的人物,這樣一來的話,什麼風吹草動都躲不過去,可以說是萬無一失。」陳明洛接著又補充道。
其實這一招兒才是最關鍵的,因為委員會制度不可能一家獨大,所以消息就不可能那麼保密,一旦出了問題,立刻就會傳出來,而直接在委員會中安插自己的耳目,許以高薪或者顯位,他們肯定能夠忠於職守。
這麼做的話,可以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益,再沒有更好的招數了。
洪老闆聽陳明洛這麼一解釋,倒是頗感興趣,想著如果陳明洛的想法能夠實現的話,自己改組這幾個機構的時候,可以試一試,看看效果如何。
兩人這麼一談下來,就是一個多小時,眼看著時間就不早了。
「來,我請你吃宵夜。」洪總理覺得比較滿意,就對陳明洛說道。
「這個,您這麼一說,肚子倒是真的有點兒餓了。」陳明洛摸了摸肚子,表示贊同道。
他們走出房間的時候,秘和蘆琪就迎了來,顯然是已經等了很久了,總理接見陳明洛,最近就有兩次,單獨談話的時間都在一個小時以,這真是非常罕見的。
蘆琪看了看陳明洛,就覺得他的臉沒有一點兒為難的表情,心中就想著估計這條件是談妥了,否則的話不可能是這個樣子。
秘大概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心說陳明洛膽子夠大,能跟總理談條件。
只是他們兩個誰也沒有想到,人家談論的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兒,而是在聯手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