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需要報案了——」陳明洛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只是以為女老闆歇業而已,卻沒有想到居然是被人把店給砸了,弄得人也受了傷,這種事情如果還不主動反擊的話,怕是這裡做生意的沒有一家能夠安生了。
不過他也覺得有些詫異,於是就問道,「你們不是交保護費了嗎?他們怎麼還砸?」
在他的印象當中,這些黑社會分子們雖然比較囂張,但是一般而言也是比較信守承諾的,收了錢還砸店的這種事情,似乎很少會出現,這麼一來就壞了人品,以後就算是再威脅人家,也沒有人願意相信他們了。
看起來,這事兒應該還有點兒隱情才是。
陳明洛於是看了看女老闆,覺得有點兒猶豫,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問問清楚。
楊吉兒卻是感到有些氣憤了,「堂堂的大學裡面都有這種惡勢力的存在,陽朔警察局究竟是做什麼吃的?」
女老闆聽楊吉兒這麼說,倒是被嚇了一跳,小混混們就已經夠麻煩的了,要是讓楊吉兒再把警察們招來,自己這餐廳可就是徹底幹不下去了。
「還是別指望警察了,有他們更添亂。」女老闆說道,「我這邊兒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接手的人,西嶺大學這邊兒實在是呆不下去了。」
「為什麼呢?」陳明洛覺得這裡面一定有隱情。
「他們不光是要錢——」女老闆不好意思說得太清楚,畢竟這事兒總是難以啟齒。
她這麼一說,陳明洛立刻就明白了,楊吉兒歪著頭想了一下,頓時也有些憤怒起來。
敢情這伙兒小混混們,拿了錢還不甘心,居然打起這位女老闆的主意來了,怪不得收了錢還要砸人家的店,真是可惡至極。
「明洛,這事兒你不能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團委副書記,這位老闆在校園裡面遇到了難題,你不出面幫她解決,怎麼說得過去?」楊吉兒向陳明洛要求道。
陳明洛苦笑了一聲道,「校方在這方面也起不到什麼作用,這是警方的事情,你要知道我跟陽朔的警方之間,處得並不愉快。」
他和陽朔警方之間處得何止是不愉快,簡直就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陳明洛和陽朔警察局長費力同之間,是有過節的,他鬧得費力同在眾人面前下不了台來,又在桑明達面前告了費力同一狀,怎麼能夠指望陽朔警方按照自己的意圖來辦事兒?
楊吉兒也是考慮到了這個情況,想了想就不好讓陳明洛出面了,可是眼前的情景的確讓她感到非常氣憤,於是就說道,「我來報案總是可以的吧,難道說他們連我的面子也不給了?」
「潔兒師姐,你要是出面的話,那就是桑書記的面子了,派出所這邊兒的小人物們,哪裡值得你這麼做?」陳明洛對楊吉兒說道,「要是傳了出去,倒是墮了桑書記的名聲了,畢竟,那啥不是,老爺子馬上就要進京了,總是要顧忌一下名聲不是?」
「那也不能放過這幫子雜碎」楊吉兒表態道。
說著話,楊吉兒就開始撥打手機,要通了派出所的電話,說明了這邊兒的情況,「校園裡面發生這麼惡劣的黑惡事件,警方應該立刻出動,把這些壞人給控制起來」
對方聽了一陣子,就對楊吉兒有點兒不耐煩了,「我說你誰啊?警察辦事兒,還用得著你來教麼?」
楊吉兒聽得對方語氣毫不客氣,頓時也有些惱怒,正打算再說兩句什麼的時候,就聽到對方已經啪地一聲把電話給扣了。
「什麼?」楊吉兒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拿著手機有些不能置信地對陳明洛說道,「他們居然敢扣我的電話?這是什麼態度?我們就依靠這些人來維持社會治安嗎?」
女老闆在一旁聽了,就勸阻道,「同學,你也看到了,警察們就是這個樣子,他們根本不在乎這些小事兒,出了事情,我們只有自認倒霉好了。你也不必因為這個生悶氣,反正我們早就習慣了。」
陳明洛看到了這幅情景,心裡面也覺得很不舒服,黑惡勢力都延伸到校園裡面來了,除了勒索商家,沒準兒還有什麼針對學生的威脅性,看來上一次有女生在回來的路上被人調戲,也並非是偶發現象。
這件事情,自己還是要管一管的,畢竟擔著一個幹部的名分,總是要盡些力。
於是陳明洛就拉了拉楊吉兒,對她說道,「這事兒必須要徹底解決,你也不要為難老闆了,回頭我們摸一下底,看看究竟有多少商戶遭遇過類似的情況,市局辦不了的事情,那就讓省廳來辦好了。」
聽他這麼一說,楊吉兒的心情這才好了一些,點了點頭道,「全聽你的。」
學校這邊兒的小餐廳比較集中,這會兒已經過了飯點兒,兩個人拿了本子記錄,挨家挨戶地問下去,結果就發現幾乎所有的商家都遭遇到類似的情節,保護費肯定是要繳的,從每個月幾百塊到幾千塊的都有,對方也是視情況而定的,如果餐廳的規模大效益好,那麼保護費肯定會定的比較高一些。
「最氣憤的是這一些人還白吃白喝白拿,這些損失如果細細地算下來,要比繳的保護費還高一些。」有的商家如此說道。
兩個人在這邊兒轉了一圈兒,情況就搞清楚了,同時搜集過來的,也有眾人對於學校內負責治安的派出所人員的極度不滿。
根據大家的口述,派出所這邊兒的人根本就不受理這樣的案情,似乎聽說他們同這些受保護費的之間有什麼私下的協定,只要是不出什麼大問題,收益兩家分成,如果出了什麼問題,鬧到商家憤怒了走法律程序的話,這事兒就由派出所出面搞定。
總而言之,雙方已經是沆瀣一氣蛇鼠一窩了。
「光有這些還是不夠的,必須還要有其他的證據,比如說證明這裡確實存在黑惡分子收取保護費,或者派出所方面的警察置之不理的鐵證,至於說他們如何勾結,這個倒是不好調查了。」陳明洛對楊吉兒說道。
楊吉兒建議道,「在店裡面裝幾台偷拍用攝像機不就行了嗎?」
「那也得店主們配合才行,但是看樣子他們恐怕沒有這個膽子。」陳明洛搖了搖頭道。
想到女老闆被人威脅都不敢報案的情景,陳明洛知道大部分普通人都害怕跟混混們對著幹,畢竟人家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而且人家是流動作業,不比他們需要坐地經營那麼容易找上門來。
從先天條件上來看,混混們就是佔據了優勢的,所以才會橫行無忌。
陳明洛想了想之後就說道,「這樣好了,我們宿舍的那幾個,基本上都是比較有正義感的,這個月我就蝕本兒一些,他們的午餐晚餐都包了,讓他們在飯店蹲點兒搞偷拍,拿到對方的犯罪證據。」
楊吉兒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於是就笑道,「那你不如把我們宿舍的女生也算上好了,估計她們也會很歡迎這種事情。」
「女孩子家家的,萬一出事兒了,可是很頭痛的。」陳明洛有些猶豫道。
「沒關係的,兩個人一組就行了,畢竟他們並不是針對學生的。」楊吉兒說道。
「那麼,也好。」陳明洛點頭同意了下來。
只是要調動偷拍設備的話,這個還比較麻煩一些,畢竟這些偷拍設備是受到一定使用限制的,搞到手很容易,但是總是掛靠在省廳這邊兒會比較安全一些。
不過陳明洛轉念一想,頓時就釋然了,自己不是還有一重身份,是國安第十七局的重要幹部嘛,出了問題往國安身上推就好了,何必弄得那麼麻煩?
以白胖子跟自己的關係,這種小事情肯定會替自己出面解決的,也不用擔心會出什麼紕漏。
接下來的幾天裡,兩個人就比較忙碌了。
受保護費基本上也是有時間規律的,畢竟一個月收一回,對方也是有專人負責的,所以很好跟蹤,陳明洛他們用了一周的時間,不但拍下了多個對方收取保護費和白吃白喝白拿的鏡頭,同時還拍攝到了對方和派出所的警務人員在一起吃喝的情景。
現在通過這些手頭的證據,已經可以把相關人員一網打盡了。
由誰來披露這些內容,是個問題,起初兩個人決定自己直接聯繫省廳的,但是後來陳明洛考慮了一下,之前就已經用楊吉兒的名義動用過省廳的關係了,再這麼搞一次的話,估計人家省廳裡面也不會很樂意。
畢竟不是官場上的人物,總是動用桑明達的威勢來嚇唬別人,是不得已而為之,也沒有那個必要,有些事情還是通過正常的渠道來解決比較好一些。
但是走太正規的渠道,又擔心會洩密,讓這事兒前功盡棄,那就白忙活一場。
陳明洛和楊吉兒合計了一下,然後就把這些東西交給了楊吉兒的母親桑青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