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梅——————過年期間的零點連發宣告結束,從今天開始,恢復正常更新(十二時一章,零時一章);這章是提前發出中午十二時的那一章;下一章將於今晚零時發出,謝謝大家的!
深深的夜幕,徹徹底底的籠罩著窗外的天空。透過玻璃窗看去,這條叫做密西西比的大街上,沒有噴泉、沒有火山、沒有絢爛的煙花、也沒有五彩的霓虹;有的,只是一盞盞昏黃的街燈,照著這冷清的大街。
這讓我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錯覺;就像自己身處的,不是拉斯維加斯;而是某個不知名的美國小鎮。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是為了追求什麼、或是為了尋找什麼,自己才會來到這個小鎮;我也不知道,從這個小鎮裡,自己究竟能夠得到什麼。
但堪提拉小姐的問話把我拉回了現實之中——
「阿新,您是怎樣稱呼杜小姐的?」
「我叫她……阿湖。」
「為什麼你們都喜歡在對方的名字前,加上一個『阿』字?在你們東方,這是不是情侶的專用稱呼?」
我微笑著向她解釋「那倒也不是。朋友之間,很多都是這樣稱呼的;因為這樣叫起人來,顯得比較親切一些。」
堪提拉小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她問我「阿新,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叫我阿……堪?」
當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正好喝了一口咖啡。幸好,這段時間以來,我的養氣功夫已經長進了許多;要不然,我可能真的會把這口咖啡給噴出來!面前這個看似天真、而不通世故的洋娃娃,把我給徹底擊敗了!
我可以毫無心理障礙的這樣稱呼阿湖、阿蓮;甚至阿坤、阿眉……
可是,要我這樣叫一個金髮碧眼的美女;那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但堪提拉小姐已經認準了死理,沒錯,她的固執和堅持是任何人都難以想像的。在她的再三要求下,我終於極度勉強的叫了一聲「阿堪……」
「嗯!」堪提拉小姐笑著應了一聲,她看上去非常高興!又逼著我叫了兩聲後,她才心滿意足的放過了我。
淺淺啜飲了一口面前的橙汁後,堪提拉小姐終於恍然般記起了,自己是為了什麼事情、而把我叫來這裡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我說「阿新,剛剛陳大衛先生、和薩米-法爾哈先生,和我提到了您的一些事情;都是有關那場戰鬥的。」
凝神看向她的那張娃娃臉,靜靜的等待著她的下文。
和堪提拉小姐說話,就有這樣一個好處。她是一個率直的人,總是會很直接的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如果換成阿湖和我提起這個話題;她的開頭必然會是——
「阿新,你知道剛才陳大衛和薩米-法爾哈,和我說了些什麼嗎?」
當然,並不是說這樣不好;但是……說實話,現在的我,已經極度厭倦了,這種毫無意義的猜測和判斷!可是,我卻還必須強打精神,裝成很感興趣的問「啊,他們說了些什麼?」
阿湖是可以看穿我內心世界的;在我問出這句話後,她肯定就會馬上把談話內容告訴我。可要是換成另一個女孩子,也許她還會撒嬌般的說「提示你一下,是關於那場戰鬥的;你猜猜看?」
我非常慶幸,此時坐在我對面的,是堪提拉小姐!她沒有讓我猜測,而是直接了當的說了下去「他們告訴我,托德-布朗森先生認為,這場牌局對您而言,是一場不公平的戰鬥。因為一百萬美元,對菲爾-海爾姆斯先生無關緊要;他可以沒有任何壓力的輕裝上陣。」
我似乎從哪裡聽過同樣的話……沒錯,這應該是道爾-布朗森說的吧?怎麼變成那個大胖子說的了?但我沒有把這個疑問問出來,而是沉默著,聽堪提拉小姐說了下去。
「阿新,因為您所知道的原因,以前我一直都很厭惡德州撲克;所以,對我來說,這是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起初,我認為您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而海爾姆斯先生卻是個成名已久的巨鯊王;而這次戰鬥又是他主動挑起的……如果你輸了,也不過只輸掉一百萬美元;而萬一他輸了,就必將輸掉他的一世英名;因此,你們的壓力應該是相當的……」
我還是沒有說話;堪提拉小姐又喝了一口橙汁後,接著說了下去「但是,剛才和兩位巨鯊王的談話,讓我對這個世界有了直觀的認識。在德州撲克的領域裡,本就只存在高手,而不存在王者……即便海爾姆斯先生輸了,除了能讓您一夜成名之外,對他本人,可以說是絲毫無損;他只會為此而憤怒兩天,然後照樣大搖大擺的去捕殺小魚;所以,在和您的戰鬥中,他的確是可以很放鬆的……」
堪提拉小姐也沉默了下來,我們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彼此都沒有再說什麼;只有格魯那令人傷感的歌聲,從不遠處傳來——
「如果一定要玩德州撲克、年輕人、你必須要學會控制自己。」
「你一定要知道什麼時候該堅持、什麼時候該放棄、什麼時候該走開、什麼時候該逃離。」
「當你玩牌的時候、千萬不要數錢;勝負決出之後、你有足夠的時間、計算自己的輸贏。」
「職業賭徒的生存訣竅、是知道什麼牌該保留、什麼牌該扔掉。」
「因為每一手牌、總有一個贏家、總有一個輸家;而你所能期望的最好結果、是在睡眠中安靜的死去……」
在這歌聲中,堪提拉小姐伸出雙手,摀住了那張娃娃臉;輕柔的聲音、從她的指縫間宛如音樂般滑了出來「好吧,我承認,您有一種神奇般的魔力;儘管對您一無所知,並且您似乎已經找到了愛情的歸屬;但我還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您!我希望看到您贏得這場戰鬥,可我也知道,這非常困難……但是,我至少可以為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讓您在坐進牌桌前,和您的對手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阿新,我願意以畢尤戰法研究所的名義,給您投資五千萬美元,這大致相當於海爾姆斯先生的全部家產;如果您接受的話,那麼在開始戰鬥的時候,你們的壓力就應該差不多相等了。」
我無奈的笑了笑「堪提拉小姐……」
「叫我阿堪。」
「好吧,阿堪;您為什麼要撒謊?告訴我實話,這五千萬,是陳大衛的,還是薩米-法爾哈的,或者,是他們兩個人的?」
堪提拉小姐放下了雙手,她的臉色異常平靜,說話的聲音也是如此「還有一個星期,我就要去和巨鯊王們對決了;您覺得,自己這種偷雞般的加注,可以嚇得退我嗎?」
我搖了搖頭「不,阿堪,我覺得,是您在偷雞下注;這把牌裡,我有確鑿的證據,可以擊敗您。」
「哦?請說。」
「第一,在說這話之前,您摀住了自己的臉;那是因為您害怕,我會從您的臉部表情裡看出您在撒謊。」
「胡說,那是少女的羞澀!」堪提拉小姐有些惱羞成怒的說。
「好吧,好吧,那是少女的羞澀……」我微笑著說,「第二,雖然很抱歉……但您自己說過,因為您祖父的緣故,您一直都很痛恨撲克牌;很難想像,您會愛上一個賭徒。」
「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您難道沒聽說過這句話麼?只是為了一種感覺,女人就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轟轟烈烈的投入進去!」
「可是,您一直都很理性;難道不是麼?」
堪提拉小姐的話語開始軟弱下來「至少,我不是男人……」
「嗯……第三,五千萬美元是一個非常大的數字,您剛才說過,就算是九條金手鏈的獲得者,海爾姆斯先生,全部家產也不過只有這麼多。像您這樣理性的人,怎麼可能拿這麼大一筆錢出來,投入到一場勝率非常小的牌局中去?」
「陷入愛情的女人是盲目而不可救藥的……」堪提拉小姐喃喃的說道。
我突然想起了阿蓮……在我的姨父跳樓自殺前,她去了瑞士滑雪;在我公海博命般的賭局進行前後,她都在舞廳裡翩翩起舞;在我的姨母還瘋瘋顛顛、卻無錢治病的時候,她給自己攢下了一萬六千美元的首飾;在我來到拉斯維加斯,為自己的命運奮力一博的時候,她還在考慮去馬爾代夫度假;當我的Wsop之旅,進行到最關鍵的一局時,她卻離開了賽場,去餐廳吃飯……
可是,我還是如此的深愛著她……
是的,不光是女人,陷入愛情的男人也是盲目而不可救藥的……
我用力的搖了搖頭,竭力想要拋開這些想法;可是,它們卻揮之不去般;一直停留在我的腦海……
「還有第四麼?」堪提拉小姐挑釁般的問。
悠然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後一字一句的說,「第四,陳大衛離開的時候,他對我說,這場戰鬥一定要贏;因為……這筆錢他也有份。」
「什麼?他怎麼能這麼過分!是他讓我不要告訴你的……」堪提拉小姐憤怒的站了起來;可是,看到我嘴角浮現出的一絲笑容後,她突然醒悟過來——
她搖著頭,苦笑著說「阿新,您確實是一個優秀的牌手;我又被您偷雞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