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梅「那真是謝謝你們了。」我微笑著說道。
原來,陳大衛他們一直瞞著我的,就是這場挑戰!我知道,他們大家都是為我好,才不想讓這場挑戰出現在Wsop裡,從而影響我的心情,導致我發揮失常!
可是!如果只是陳大衛一個人對菲爾施壓,甚至加上金傑米和托德-布朗森,我都能夠很容易的接受;但這件事情,是怎麼牽扯到其他那些巨鯊王的呢?我和他們非親非故,甚至在淘汰菲爾-海爾姆斯之前,我和這些人都沒有在一張牌桌上玩過哪怕一把牌!
這……算是巨鯊王們,對新人牌手的一種愛護麼?
道爾-布朗森似乎看出了我心底的疑惑,他無聲的笑了笑,接著問我「巨鯊王俱樂部已經很久都沒有新鮮血液的加入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我……不知道。」
「這得從2003年的Wsop說起;那一年克裡斯-芒裡邁克從網絡衛星賽裡拿到一張入場卷,又在決賽桌裡,很幸運的擊敗綠帽、球襪(阿梅爾-瓦哈迪)和煙頭,奪得了金手鏈;於是他成為了一個榜樣……在那之後的好幾年時間裡,Wsop變成了網絡牌手的天下;他們花費極小的代價從網絡上拿到入場卷;也把網絡上的風格帶進了Wsop;而這種風格用一個詞就能概括——運氣。」
道爾-布朗森越說越激動,他揮舞著自己的手臂,繼續說了下去「他們根本就不會玩牌;他們只懂得一些膚淺的觀察方法;他們會毫不猶豫的,為一個不可靠的彩池,用自己所有的籌碼冒險!他們玩得比古斯-漢森還要奔放;但這卻是種茫然無知的奔放!」
說到這裡,那位老人突然長歎了一口氣;看了依然鼾睡未醒的托德-布朗森一眼後,他壓低了音量「可是,我必須得承認在前幾年,我們這些巨鯊王,的確不能適應這種玩法;所以近七年間的金手鏈,除了200年的金子之外,都被網絡牌手拿走了;不過……從去年起,巨鯊王們開始收復失地。」
我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我輕聲對那位老人說「是的,我看過了去年決賽桌的比賽;前六名是古斯-漢森;丹-哈靈頓;詹妮弗-哈曼;蜜雪兒-卡森;您,還有陳大衛先生……」
道爾-布朗森點了點頭,他的臉上堆滿了驕傲的笑容「沒錯,我相信今年也至少會有六個巨鯊王能夠進入決賽桌;那些傢伙憑藉著一點點運氣,就能打倒我們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我看著對面的那位老人;他的臉上,是無比自豪的神情;他已經很老、很老了;他的肌肉已經全部鬆弛,令人很難把他和一個曾經的籃球運動員(道爾-布朗森在玩牌之前,曾經當選過全美最佳大學生籃球球員之一,只是因為一次偶然斷腿的事故,才放棄了他的籃球生涯)聯繫在一起;但此時此刻,他的臉上彷彿閃耀著一種令人不敢逼視的光芒;我甚至感覺,自己必須抬頭仰望,才能看到他那高聳入雲的臉龐。
可是,很快的,這光芒就黯淡下來;我聽到那位老人又長長的歎出一口氣「但是,我們為了適應那些網絡牌手,已經耽擱了七年;我們白白浪費了七年的時間,卻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夠資格加入我們的年輕人!我今年七十八歲;除了討人嫌和詹妮弗小甜心之外,最年輕的巨鯊王是鮑牙,可他也有四十六歲了……我們都老了;我們需要新鮮血液的加入;所以,發掘任何一個有天賦的新人牌手,就成了所有人義不容辭的責任。尤其是,一個像斯杜-恩戈那樣天賦極高的牌手。」
說完這句話後,道爾-布朗森笑瞇瞇的看向我;我想,任何一個牌手,能得到他這樣的褒揚,都會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可我卻依然心如止水的搖了搖頭「對不起,道爾-布朗森先生……可是,正如我對陳大衛先生說的那樣,我並沒有做職業牌手的打算。」
「我知道,從剛才你拒絕我打賭的提議時,我就看出來了。」那位老人伸出他枯樹皮般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膝蓋,「你有斯杜-恩戈那樣的天賦,卻是一個完全沒有賭性的人;這很令人驚詫。但是……」
他似乎在這一刻回憶起了什麼,有些不堪重負的搖了搖頭,他的聲音開始變得低沉起來「但是,你要知道,我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不是為了玩牌而玩牌;一開始,我們只是想要通過玩牌這種手段,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好;可是,到了最後,我們都會忍不住的,全情投入到這項遊戲裡;它有一種神奇般的魔力,可以讓人用一輩子去愛它。」
「也許吧。」我不置可否的回答。
道爾-布朗森又搖了搖頭;他突然問我「不過,我真的很好奇,像你這樣沒有賭性的人,怎麼會認識冒斯夫人,又怎麼會和她打賭?」
這個問題,就像疾馳中的列車,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的急轉彎一樣,讓我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我甚至還傻呼呼的問道「冒斯夫人?」
「你敢和她打賭,竟然還不知道她是誰?」那位老人在看到我搖頭之後,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這輩子,在牌桌上我只服過兩個人。一個是斯杜-恩戈;另一個,就是章尼-冒斯先生;也就是……」
道爾-布朗森對著外面努了努嘴,「她的丈夫;但我敢說,如果她們兩個對賭的話,最後的贏家,一定不會是章尼-冒斯先生。」
如果阿湖在這裡,以她那種追星和八卦的性格,肯定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個明白;可我不是阿湖,斯杜-恩戈;章尼-冒斯……他們離我實在太遙遠了;我只是輕輕的「哦」了一聲,然後把我和冒斯夫人打賭的經過說了出來。
「那麼,你不介意讓我也看看這把牌吧?」那位老人問。
「當然。」
全世界範圍裡,論及看穿人心的能力,道爾-布朗森如果自認第二,恐怕再沒有任何人敢認第一。我站起身,想要去冒斯夫人那裡借一副撲克牌。可就在我掀開布簾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怔怔的站在那裡。
因為我看到了——阿蓮。
是的,站在櫃檯前的那個女孩,正是阿蓮。她正用一種渴求的眼神,看向冒斯夫人;完全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
她面前的櫃檯上,擺放著幾根項鏈、幾枚戒指、耳環,還有一些其他的首飾;我注意到,除了那枚鑽戒外,她的身上再沒有任何其他飾物——它們都已經被擺放在櫃檯上了;白色、黃色、甚至還有綠色和藍色……這光澤交織在一起,給我以極度的視覺衝擊。
可冒斯夫人卻並沒有看向那堆首飾,她只是緊緊的盯著阿蓮,報出了一個價格「我只能付您四千美元。」
「可是……我買它們的時候,花了一萬六千美元。」
冒斯夫人依然平靜如常的回答「這裡,是拉斯維加斯,你可以去任何一家別的當鋪問價,所有人都只會給您這個價格,甚至更低。」
「那……真的不能再多一點了?」
如果站在布簾邊上的人不是我的話,那他一定發現不了,冒斯夫人臉上那一閃即逝的勝利表情;我聽到她用尖銳的聲音對阿蓮說「嘿!小女孩,看在你是從神秘東方來到拉斯維加斯的份上,我再給你加上五百美元;就這個價,不能再多了。」
阿蓮還有些猶豫,但我知道,她會接受這個價格……當然,那是在我沒有出現的情況下。
可是,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阿蓮當掉她所有的首飾!
我忍不住向她們走了過去,看到我的時候,阿蓮的表情極其慌亂;她低下頭,卻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倒是冒斯夫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蓮;然後她對我搖了搖頭「小男孩,今天一天你帶來的全都不是好事情;先是攪掉了我和草帽老頭的牌局;再又是弄掉了我一筆大生意……你知道我可以從這筆生意中掙到多少麼?」
「對不起,冒斯夫人。」
「好吧,你把這些玩藝收起來吧。這裡有個小闊佬,他不會讓你當掉這些東西的。」冒斯夫人對阿蓮說,然後從櫃檯裡取出那副牌遞給我,又打開了那扇櫃檯,「小姑娘,你也進來坐坐吧。」
阿蓮捧起那堆首飾,低著頭走了進來;我很想問問冒斯夫人,她怎麼知道,我是來借撲克牌的……可現在的冒斯夫人看上去非常惱火,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觸她的霉頭。
於是我一言不發的走進了裡間,阿蓮依然跟在我的身後。
這樣一來,裡間就基本上沒有什麼空間了,我只能把牌放在剛才坐過的椅子上「第三家棄牌,第四家加注到五倍大盲注……」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張鋼絲床上的鼾聲也消失了;等到翻出那張草花a後,我聽到道爾和托德兩父子異口同聲的問「這你都沒有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