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夕陽鍍成了金色的山區很美。
陳陽依坐在一塊大石旁,靜靜的欣賞著倦鳥歸林的景象。一隻紅綠相間的小蜥蜴有些調皮的爬上了陳陽的腿,伏在褲子的夾縫中愜意的張望。陳陽皺了皺眉,用一根草棍兒輕輕的捅了捅它,它立刻像觸了電似的僵直。陳陽有些好笑地用草棍兒將小蜥蜴挑起來,這小東西,居然抱著草棍兒裝死。
就在這時,盧西官隨著簌簌的草葉響出現在了陳陽的身旁,他斜了一眼在陳陽草棍兒上裝死的小蜥蜴:「有尾巴。」隨著盧西官這句話出口,在草棍兒上裝死的小蜥蜴似乎感覺到了不安,鬆開草棍兒竄進了草叢裡。
有些遺憾地看著小蜥蜴消失的草叢,陳陽扔掉草棍兒:「我知道。」
盧西官咬了咬牙,望著山林道:「我只找到了兩個。」
陳陽卻像沒聽到:「蜘蛛,你不覺得這裡的風景很美嗎?」
盧西官微微愕然,隨後他仔細的打量著被夕陽鍍成了金色的山林,良久,盧西官也笑了:「嗯,這的風景很美,不過比起我的家鄉來要差上一些,至少,這裡少了一個湖兒。」
陳陽笑了:「想家了?」
「想。」
「那你怕不怕再也回不去?」陳陽的話有些冷。
「怕。陳陽從身上拿出一塊燻黑的肉乾遞給盧西官:「再有一個小時,天就黑了。」盧西官挑了挑眉:「你挺混蛋,從我認識你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個混蛋,沒想到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後,你依然是個混蛋,一點都沒改,是狗,到哪都吃屎。」陳陽絲毫不在意盧西官的話:「拿著吧,長夜漫漫,路途遙遙,你需要保持體力。」
盧西官用斜了陳陽一眼:「用不上一小時,悍馬的肚子就會餓,你給他吧。」
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愣愣的舉著燻黑的肉乾,陳陽道:「悍馬不會要的,他是個強種。」
「你認為我會要?」盧西官的臉色變的難看了起來。
陳陽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抬頭道:「我一直認為你是個聰明人。」盧西官一屁股坐在了石頭上:「咱們隊裡沒有傻子,每一個都猴精兒,就算是悍馬,他也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食物上而已。」
短暫的沉默後,陳陽道:「醫生們的情況你應該很清楚,他們已經精疲力竭,就算是勉強的要求他們撤離,他們也無法快速行動,現在的情況很明瞭,對方是不會放過我們的,現在他們應該清楚我們的情況,如果沒有意外,今晚,或者是明天,他們一定會找到這裡,到時候,沒有人能走得了。」說到這,陳陽猶豫了一下,望著盧西官道:「除非,我們拋棄醫生。」
「你能麼?」盧西官望著叢林道:「你做不到的。」
陳陽道:「蜘蛛,你在偵查這方面是最出色的,這一點我們都清楚,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你是唯一有可能穿越叢林離開這裡的。」盧西官笑了:「野驢,你瞧不起我?」陳陽正色的搖頭:「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事實就是如此,你留下,只不過是多賠上一條命,你離開,可以將這裡發生的一切告訴何隊,這樣對大家都好。」
「你讓我做逃兵?」盧西官冷冷地道:「野驢,我不管你是否是在試探我,我只想告訴你,你的玩笑開的有點過,另外你也沒必要這樣沮喪,堅持一下,何隊很快就會來支援我們。」
「何隊會的。」陳陽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明白,與其期望別人的援助,永遠不如自己努力,離開吧,我相信你可以平安的穿過叢林,其實不單是你,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會選擇留在這裡,在死亡面前,沒有人能幫我們,如果你不走,你就可能永遠也回不去了。」
「這話你為什麼不和悍馬說?」
「他不會聽,他也聽不懂。」
盧西官難看地翹了翹嘴角:「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也希望你明白,不要以為這個世界只有你是聰明的,命運,當然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是悍馬、劇本、曲馬多、你、我、包括走了的八哥,我們所有人都清楚,從穿上軍裝那天開始我們就和死神有了約會,這一天,或早或晚,也或許只是擦肩,這不是命運,是選擇,有些事情,是必須有人做的。」
陳陽不出聲了,直到盧西官踏著暮色走進叢林,陳陽用手中的草棍兒在地上專注的劃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