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後,陳陽與盧西官、孫二炮、林烈鋒匯聚在一起,組成了一支四人小隊,迅速的向山谷西側摸了過去。何隊的命令下的很清楚,那就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消滅山谷西側的敵人。儘管不知道何隊是出於何種目的下的命令,但他們會嚴格的執行。
相互依托,交叉掩護,四個人趟著齊腰深的荒草,閃避著腳下雜亂的碎石。
警惕的眼神緊盯著自己所負責的方向。
可敵人卻像學會了隱身術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隱蔽在荒草叢的石塊後,警惕的注意著周圍的環境,這裡已經接近谷地邊緣,再向西幾十米,就是山巖,放眼望去,一片荒涼。陳陽低聲叫道:「A3呼叫001,A3呼叫001。」
「001收到,請講。」
「小組移動至谷地西側,沒有發現敵人,請指示。」
「密切注意周圍環境,注意安全,繼續搜尋,發現目標不需要請示……」
就在陳陽向何隊請示下一步行動的時候,盧西官的眼神忽然變的凌厲了起來,左手忽然伸了出來,迅速的做了兩個連續的動作。隨後,陳陽的聲音停止了,所有人的眼神都望向了盧西官所指的方向。
透過有些遮眼的荒草,在距離四人所在位置大約三十米開外的矮小灌木叢中,露出了一塊灰色調為主,黃白色為輔的迷彩服衣襟。陳陽的手指了指靠近最前方的盧西官,隨後指了指他腰間的手雷,陳陽做了一個投擲的動作。
盧西官心領神會。
隨著轟的一聲響,泥土,碎石,枯草,立刻被爆炸狠狠的掀了起來。當煙塵散盡,陳陽在其他三人的掩護下小心翼翼的摸了過去,拔開荒草,一名恐怖份子正張著嘴大口的喘息著。而在他的身上到處都是手雷爆炸後留下的傷口,最明顯的就是一塊只露出尾尖的彈片正鑲嵌在他的臉上,看情形他馬上就要蒙主寵招了。
眼神很冷,對於這殘喘著隨時會斃命的武裝份子,陳陽沒有一絲的憐憫。
雖然何隊沒有說,但陳陽已經隱隱的猜到了些東西。
邁過武裝份子的身體,陳陽小心翼翼的蹲了下來,在他的身前大約兩米左右的位置的荒草下出現了一個一米左右大小的黑洞,如果估計的不錯,這就應該是地下工事的秘密入口。撥開的荒草簌簌的在響,腳下鬆軟的土地踩過去有種踩棉花的感覺。
陳陽謹慎的走著,每踏出一步,都要仔細的看清楚。
而就在這時,相隔五六米左右的位置,荒草忽然一動,陳陽的餘光裡出現了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略帶嘲諷,陰狠,又有些狂熱的眼神。
緊跟著陳陽清晰的看到這個人的手揚了起來,一支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他的頭顱。
彭!一聲槍響。
陳陽甚至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這名武裝份子的便重重的栽倒在地,包著迷彩布料的頭盔上出現了一個拇指甲大小的洞,隨即,從那孔洞裡湧出了紅色的液體。淡淡的看了一眼頭盔下那依舊掛著的惡魔般微笑,陳陽微微轉頭,盧西官正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那樣繼續的搜索著。當看到了陳陽的眼神,盧西官微微點頭。
孫二炮隱蔽在了雜草叢中,對著谷地裡的戰場架起了機槍。林烈鋒負責警戒,而陳陽和盧西官則聚到了這個黑漆漆的地洞口。
交換了一個眼神,陳陽低聲的道:「A3呼叫001,A3呼叫001,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001收到,請講。」
「A3發現地道入口,A3發現地道入口,是否進入,請指示。」
「原地待命,完畢。」
通訊結束了,何隊只留下了原地待命的命令。
而此時地下,猶如蜘蛛網一樣複雜的地道裡,武裝份子的頭領扎默西亞正紅著眼睛盯著紅髮的僱傭兵。喘著粗氣,扎默西亞急促的道:「說吧,要多少錢!只要你們幫我將外面的那些政府軍殺掉,要多少錢都可以。」
紅髮的僱傭兵臉色很冷:「現在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逃走。外面來的政府軍並不是普通的隊伍,他們對死亡有著禿鷲一般的敏感,我們的人已經損失了兩個了,在打下去,我們全都會死在這,沒人能活著離開。」
扎默西亞的眼神有些失望,隨即他的眼神又熱烈了起來,緊盯著站在一旁身材高大的卡諾斯,他急道:「卡諾斯,你是這次任務的領隊,你可以讓他們按照你的命令行動對嗎?我給你錢,要多少?一百萬美金!怎麼樣,只要殺掉外面的政府軍,我就把錢打到你的帳戶上,現在就可以……」
「你這只臭豬,閉上你那令我噁心的臭嘴!」卡諾斯怒吼道:「因為你的失誤,我們的小隊已經死了兩個人了,你有錢是嗎!你有錢是嗎!」卡啦,卡諾斯拉響了槍擊,像一頭發了怒的公牛般沖像了扎默西亞。
「救我。不要。」扎默西亞的臉色瞬間蒼白,面對狂怒的卡諾斯,他只能顫抖。
紅髮小子拉住了狂怒的卡諾斯,隨後冷冷的望著扎默西亞道:「兩百萬,我們帶你離開這裡,記著,只有你一個人。給你一分鐘的考慮時間,一分鐘後,我們就會離開。」說罷,紅髮小子拉走了卡諾斯,地道轉角只剩下扎默西亞呆呆的站在那。
過了不到五秒,扎默西亞追了上去,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好吧!好吧!我和你們走,帶我走,我給你們錢,兩百萬沒問題。」
紅髮小子和卡諾斯站住了,回過頭冷冷的望著扎默西亞。
「你真的決定要放棄你的手下?」
扎默西亞的臉色變的慘白。
「我有錢!只要我活下去,我就可以繼續召集人手,可一旦我死了,諾裡布和平組織就徹底的完了,我不死,我真的不能死……」
「閉上你的臭嘴!」卡諾斯紅著眼睛怒吼道:「不用給你的懦弱找任何理由!不想死,現在就跟我們走。」說罷,卡諾斯轉身就走,而紅髮小子則停在了原地,對扎默西亞道:「既然你選擇了拋棄他們,那麼就在拋棄他們前讓他們為我們做最後一件事情吧……」
「好的,維薩中校,我已經明白了您的意思,我知道援軍很快就到,而在援軍到達之前,我會做好一個盟友應該做的。」切斷通訊,何隊的目光變的很冷,眼神密切的注視著谷地裡的情況。
小範圍內的槍聲還在時斷時續的響著,隱藏在地下的敵人總會從莫名其妙的地方出現,對於這種情況,何隊有心無力。細論起地道戰,游擊戰,何隊自信不會輸給任何人,可現在的情況十分的明顯,聯合的行動,可指揮權卻是分開的,何隊沒有權利去指揮谷地裡的印軍。
當然,維薩中校想指揮中隊也是不可能的。
而單單是憑借中隊的幾十個人,想在這一片面積近三平方公里,密佈著無數通道的谷地裡將敵人一一消滅,完全的掌控局勢,也是不可能的。小面積,局部勝利,壓制敵人行動範圍。這就是中隊現在應該做的,也是能做的。
簡捷的救護小組正在忙碌著,蘇涼指揮著全隊所有的狙擊手,三人突擊小組佔據了有利位置站穩了腳。而何隊最看中無疑就是由陳陽,孫二炮,林烈鋒,盧西官,四人組成的突擊小組。
可就在何隊在為下一步行動絞盡腦汁的時候,槍聲忽然大作。幾十名武裝份子彷彿不要命似的從草叢間,碎石後蹦了出來。而首當其衝的就是隱蔽在谷地中間工事裡的印軍,他們遭到了這些武裝份子最致命的襲擊。
不但是外面出現的武裝份子,就連工事裡的地道口,也成了武裝份子們的天橋。內外夾攻,老式的火箭筒,槍榴彈,夾雜在無數亂飛的子彈中向工事裡隱藏的印軍開火。
在四面八方不要命的攻擊中,印方軍人紛紛倒下。
而戰火更似乎從天地間燒到了每一個人的心裡。印方士兵怒吼著對瘋狂的武裝份子開槍,一名中了三槍的印軍,硬是頂著武裝份子的槍口射出了最後的一顆槍榴彈,當他眼看著那枚槍榴彈在敵人的身邊開花,他笑著上了路。
戰鬥,在一分鐘內變的瘋狂了起來。
谷地裡,到處都是糾纏到了一起的印軍和武裝份子,他們打成了一團,相差的距離往往只有十幾二十米。而這個距離,使得高懸天空的北極星根本就無處下手,而G42僱傭兵的出現,更是讓他們的飛行員感到了深深的恐懼,尤其是當駕駛員的眼睛掃過那堆T90的殘骸時。
而中隊臨時組成的幾支突擊小組,情況也不容樂觀,儘管佔據了有利地形,可但四面都是槍聲,到處都是橫飛的子彈,誰也不敢說下一個倒下的不是他們。此時的情況,這幾個突擊小組已經很難撤得下來了,何隊只能命令狙擊組全力掩護他們。
而此時遠在谷地西側的陳陽四人,卻只能呆呆的看著這殘忍,已經失去了理智的戰鬥。在這時,天地間除了雜亂無章的槍聲,就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不遠處,一名落了單的印軍,從戰友的身邊爬起來,隨後嚎叫著衝了出去。
可隨後,在陳陽的視線裡,清晰的看到一枚枚小小的,卻閃爍著淡淡黃光的子彈穿過了他的身體。他的身子直挺挺的倒下了,可手中的卡賓槍卻依舊在響著,似乎在向天空訴說著他的不甘。
工事裡,已經從槍戰變成了肉搏,武裝份子衝了進去,子彈打光了,沒有時間換彈匣,軍刀,匕首,刺刀,槍托,踢打,撕咬,所有人都在用能用上的一切方式,來拚命的殺死對手。
一名印軍的機槍手,抓住了剛剛打光子彈的槍管,將槍掄圓了當棍使,狠狠的砸在了一名武裝份子的頭上,彭!當這名武裝份子的頭顱應聲而碎,獻血噴濺而出的時候,他開始了嘶號,扔他的雙手已經被灼熱的槍管燙的像被火烤過的雞爪。
而就在這時,另外一名武裝份子揮舞著匕首衝向了他,噗!狠狠的一刀從這名印軍戰士的肩膀插了進去,而這名因軍戰士則嚎叫著用雙手緊緊的抱住了武裝份子,隨後狠狠的一口咬在了武裝份子的脖子上。
吃了疼的武裝份子,拔起刀,發了瘋似的在這名印軍的身上捅著……
相隔幾米,一名印軍戰士在屍體的掩護下換好了彈匣,隨即歇斯底里般的站了起來,嘴裡怒吼他能給他帶來勇氣的字眼向和他們混在了一起的武裝份子開槍,只是他那被血紅色遮住的眼睛似乎忘記了,在這些人裡,還有他的兄弟,還有他的戰友……
開動到山谷東側的T90主戰坦克,現在已經毫無用武之地,除了向上天祈禱反坦克飛彈不要落在他們的頭上外,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而盤旋在空中的北極星,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兄弟拚命。
殘忍。
原本被定位成不堪一擊的武裝份子,在生死存亡的時刻,爆發出難以想像的能量。
在混戰中,談什麼軍事素質,談什麼軍事技能。
唯一能另他們活下的來原因就是勇猛加運氣。
中隊的突擊小組,情況也變的有些可危,可由於他們都佔據了一個相對有利的隊形,並且有多名狙擊手為他們提供火力支援,武裝份子在衝擊了兩次失利後,選擇了更容易吃掉隊友,印軍。
孫二炮握緊了機槍,準星不停的在谷地中移動,谷地中所有的人都在他的射程之內,可他卻根本無法做到狙擊手那樣精準的射擊。短點射,向沒有糾纏在一起的武裝份子開槍,可這時機卻是轉瞬即逝。
狠狠的用所有自己知道的詞彙去問候這些武裝份子的祖宗,孫二炮回過頭,看著陳陽吼道:「野驢,咱們得做點什麼,不能光看著啊!」
「閉嘴!」陳陽狠狠的瞪了孫二炮一眼:「你不知道什麼叫原地待命嗎!」
「可是……」
「可是什麼!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何隊的命令,假如你現在敢私自行動,影響了何隊的計劃,我踢爛你的屁股!」陳陽的話吼完,孫二炮安靜了下來。盧西官的槍口對著黑黝黝的洞口,低聲道:「野驢,我覺得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陳陽愕然的看了看盧西官。
「這谷地裡地道的出口太多了,我們守住這一個根本就沒什麼用處。」盧西官道。
陳陽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了起來,低聲道:「蜘蛛,你說的很對,守住這一個洞口的確沒什麼用處,但這裡是真正的戰場,稍有差池就會死人,你現在千萬不要試圖獨自出去偵查,就算你就一條猛虎,也架不住群狼,落單,會死。」
盧西官的嘴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可看著陳陽的目光,卻將話又嚥了回去。
看著盧西官的表情,陳陽的心放了下來。可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簌簌聲傳來,隨即,陳陽的眼睛清晰的見到,在距離他所在位置不足三十米的地方,一蓬荒草詭異的移開了,同時還伴隨著輕微的石板摩擦聲。
「準備戰鬥!」陳陽低吼道:「兩點鐘方向,三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