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營地隨著戰士們的怒吼,氣氛瞬間改變,如果說先前的營地戰士們是一盤散沙,那此刻在敵人即將展開攻擊的時候,所有人就凝聚成了一隻拳頭。雖然這拳頭裡還隱藏著一顆有些燙手的沙礫,但在空前高漲的士氣面前,他的情況變的十分尷尬。
沒有人追他,但他卻找不到地方下手,所有的目標都有人嚴密的把守,甚至不等他靠近就會有人向他開槍。
在這樣的情況下,除了抽冷子打兩記黑槍,水蛭什麼事兒都做不了。
臨晨的科爾沁大草原很冷,地面的沙土根本就無法將熱量保存到天亮。晝夜不停的西北風更是夾裹著沙土鋪天蓋地的襲來。緊了緊領口,陳陽瞇著眼,品味著風沙的味道。
暴風雨前的平靜,往往是讓人最難以忍受的。
壓抑,沉悶。
敵人已經來到了鼻子底下,但他們什麼時候行動,怎麼樣行動,誰也說不準。
而更重要的是從何隊的話裡,陳陽感覺到了他的緊張,這讓陳陽不得不多考慮一下,何隊這樣經歷過真正戰火洗磨的人,遇到什麼樣的困難才會讓他覺得緊張?
林烈鋒從陳陽的身上搶走兩顆演習用的專用雷,一邊安置詭雷,一邊道:「野驢,學著點,只要設計的合理,給我足夠的時間,就算有幾百敵人也通不過我的雷區,打仗得多動腦子,你一個人衝上去拼有個屁用,就算你是奧特曼又能怎麼樣?一挺機槍就搞定了。」
陳陽不言語,神情戒備的為林烈鋒做警戒。
撇了陳陽一眼,林烈鋒道:「野驢,說說話,怎麼你緊張的說不出話了?」
「閉嘴!好好裝你的爆竹吧,有什麼好說的,就你那手法我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就是裝雷前判斷敵人的進攻方向,可能隱藏的位置之類的嗎?你都快比趕上指導員了,話說起來沒完沒了。」
林烈鋒的手停了下來,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良久才道:「野驢,說說話吧,其實我有點緊張。」
「有什麼好緊張的?」
抖了抖身上的塵土,林烈鋒走回了掩體,架好槍,隨後望著陳陽那雙在黑暗中閃爍的眼睛道:「我不想『陣亡』。」
陳陽道:「廢話,你以為我願意『陣亡』嗎?」
林烈鋒搖了搖頭,長出了口氣道:「事情和你想像中的不一樣,咱們都是老兵了,現在你和悍馬、蜘蛛、病毒、都轉了士官,被戰士們叫班長的感覺怎麼樣?」「想起了我新兵連那會兒,那時一見到老兵都以為他們是超人。」陳陽道。
林烈鋒笑了:「是啊,我剛參軍那會兒也差不多。但現在不一樣了,看看我的肩膀,一毛三,上尉。中級專業技術,要不是懂些爆破的技巧,我想我或許現在連轉士官都成問題。」
「沒有人會輕易放走你的,你玩炸藥的水平很高,估計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分出去挑大樑了。」
「屁!挑個屁大梁,野驢,你還不瞭解我嗎?我不是那樣的材料,鬼臉菇、八哥、按摩師、我到覺得他們三個不錯,估計以後會發展的很好,有學歷,人也精明,軍事素質也出色。」
陳陽笑了:「怎麼,你嫉妒了?」
「嫉妒什麼?我只是擔心咱們這些人會分開!不信你看著吧,曲馬多那小子中尉,鬼臉菇、八哥、按摩師我們四個上尉,悍馬,你,蜘蛛,病毒,你們四個士官,這樣的編制是不可能長久的在一起的。」
陳陽默然,良久才道:「劇本,你到底想說什麼?」
「咱們在一起的日子不短了,這麼大型的軍事活動不是隨便就能夠遇到的,所以我不能『陣亡』,我要和你們一起打贏這場仗!鬼臉菇、悍馬、蜘蛛、他們三個已經退出了。別看他們在咱們面前表現無所謂,其實他們心裡非常的難受。」
陳陽點了點頭:「我能猜到。」
「猜到?」林烈鋒笑了,只是那笑容顯得特別的苦澀:「我不用猜,因為我已經看到了,鬼臉菇哭了,哭的很厲害。演習結束後新兵又要來了,聽何隊話裡面的意思,咱們隊可能要繼續擴編。何隊找鬼臉菇談了,看樣子是準備把他拉出來頂上,到時候他就會離開a組。」
「那樣不是很好嗎?」陳陽澀澀的道:「不管怎麼說也算是高昇了。」
「我也可能離開a組。」
沉默。
良久之後,陳陽淡淡的道:「已經定下來了嗎?」
「差不多定了,前段時間沒接到演習任務的時候何隊讓我準備好爆破方面的教材,我要當新兵的教官,詭雷,陷阱,就這樣。」
陳陽笑了:「恭喜你,加油!」
林烈鋒彷彿沒聽到陳陽的話:「我想和你們在一起。」
「怎麼?你還沒聞夠悍馬的臭腳丫子味兒?」
林烈鋒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久入鮑魚之肆而不覺其臭,我喜歡和你們在一起。」
拍了拍林烈鋒的肩膀,陳陽站起身來道:「其實你想的太多了,無論是是否陞官,你還在8341,大家都一樣留在島上,你又不是退伍,離調,有什麼好想的,照樣天天見面……」
「可我們不能一起並肩戰鬥了!」
就在這時,搖曳的曳光彈流星般的照亮了營地,激烈的槍聲響了起來。
「並肩戰鬥?只要你想就可以,來,盯緊你那邊,拿好你的遙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