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房外氣氛緊張的讓人難以想像,一方是來參加特訓的這些人,另一方是站在對面面色冷峻的一群淡黃色迷彩。何隊帶著陳陽和孫二炮出了營房,剛走近人群,就聽到有人道:「讓開!要找的不是你們。」
何隊不由得冷笑著接口道:「你要找的是誰?」
眾參訓的戰士不由得散開,人群中露出了前晚那個姓梁的中年人,不過與那晚不同,今天的他不但身穿了一套筆挺的軍服,肩膀上更是掛著中校的軍銜,在人群面色冷峻的回過頭來,倒是還真有些氣勢。
不過很明顯何隊並沒有對他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有些不善的道:「你來幹嗎?」梁中校樂了,不過任誰都能看出來那笑容中的虛偽,實在是太假了。不過隨後他的面色就冷了下來:「老何,我來這裡的原因你我都清楚,說那些廢話幹嘛,很簡單,我只是想問一問陳陽和孫二炮到底想不想調過來,其他……」
何隊的臉紫紅紫紅的,不過他隨後就向旁邊讓了一步,讓站在他身後的孫二炮和陳陽出現在了梁中校的面前。梁中校也不廢話,看了看兩人,當著所有人的面就問道:「陳陽,孫二炮,我想問問你們想不想當特種兵。」
陳陽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孫二炮噴著酒氣紅著眼道:「廢話,不想當特種兵來著幹啥?」
梁中校面露喜色,連忙道:「那好,既然是這樣就太好了,這裡有兩份表格,只要你們添好它,你們馬上就會成為特種兵。」
孫二炮醉眼朦朧的接過來,看了看,隨手遞給了一旁的陳陽。何隊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說實話,對於陳陽和孫二炮這兩個人,從他們一進基地開始,他就一直關注著他們,當得知他們二人是出自非戰鬥連隊的時候,心裡對他們的期待就更加多了一點,只是他沒想到一到了這裡就被這姓梁的盯上了。
等了一會,梁中校繼續問道:「怎麼樣?你們來不來?要知道我這兒可是真正的能夠在全天候作戰的特種兵,在我這裡,你們不但能得到最好的裝備,包括各項待遇,在全軍都是最好的,別猶豫,這是多好的機會啊,如果不是覺得你們二人是可造之才,我絕對不會開這個先例的,要知道,只要我一開口要人,那報名的人都能把營門擠破……」
梁中校一連串的「要知道」讓何隊的目光越來越冷,而他似乎根本就沒在意何隊的表情,繼續道:「以你們的潛質,只要在我這兒訓練一年,不,不用一年,至少可以弄個標兵當當,以後提干是少不了的……」
陳陽聽不下去了。
孫二炮忽然問道:「聽說特種兵的伙食是按照空軍給地,你那有麼?」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愣了,梁中校恢復的最快,連聲道:「有,有,當然有了,咱們隊裡炊事班的人每一個都有專業廚師的水平,吃的絕對沒問題。」
孫二炮笑了,不過笑的有點傻:「那有酒沒?」
梁中校猶豫了一下,按照規定酒是不可以讓戰士隨便喝的,不過過年過節的時候少喝點還是可以的,反正先把人拉過來再說:「有,有酒。」
孫二炮轉回頭來問陳陽:「咋樣,去不?」
何隊的心一下子冷了,不過他仍然沒說話,因為他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陳陽沒說話,似乎仍在思考,這樣一來梁中校不由得有些急了:「來吧,猶豫什麼,你們跟著這些垃圾在一起早晚會把你們毀掉,當兵就當特種兵,他們特勤隊有什麼好的……」
梁中校畢竟是軍人出身,講話不但直,而且不加思索,可他並沒注意到,他這話說的有些欠考慮,猶如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了一塊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戰士們還好些,畢竟在身前有兩名中校在,雖然心中不滿,卻也勉強的按耐下了罵人的衝動,但是何隊不在乎這些,他的呼吸立時就急促了起來:「姓梁的,你說什麼?你說誰是垃圾?」
這一刻,何隊真的怒了,戰火中磨煉出的戾氣在這一刻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帶著紅血絲的雙眼狠狠的盯著梁中校,額頭凸起的青筋突突直跳。看情形只要一言不和沒準何隊真的暴起傷人。梁中校心中一倏,忙道:「老何,你別多心,我說的不是你。」何隊的眼神變的更冷了:「那你說的是誰?」
不知是因為何隊的氣勢,又或者說梁中校根本就沒把這些參訓的戰士們放在眼裡,梁中隊指了指何隊身後的戰士們道:「老何,你看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其實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你。」
場面一下子靜了下來,只有微微撫過的清風在衣袖上呢喃。
梁中校的手有些顫抖了,在這一刻,他似乎發現了點什麼,不過他還是乾笑著將手放了下來,轉回頭去望著陳陽和孫二炮道:「怎麼樣,你們來不來。」
孫二炮眼睛瞪的賽燈泡,一扭臉,沒理他。而陳陽則帶著淡淡的笑意道:「你們那真有你說的那麼好嗎?」孫二炮立時就有些怒了:「陳陽!」陳陽用手示意孫二炮少安毋躁,隨後道:「這麼說來你們的戰士都應該是最好的了?」
梁中校微有得意的道:「那是當然,你要知道,我們可是全天候戰鬥的特種部隊……」
陳陽笑的更燦爛了,不過沒等他開口,孫二炮就晃晃悠悠的拿出了那把傘兵刀在空中舞了個8字,打了個大大的酒嗝道:「俺爹告訴過我,沒事兒送禮的人都是有目的的,看來沒錯,不過這把刀俺不能還給你們了……」
孫二炮這話一出口,場面一下子充滿了火藥味兒。站在陳陽孫二炮等人身後的戰士們哪一個在連隊裡不是精英?哪一個在連隊裡不是高高在上受人仰視?沒想到來到了這裡,不但在訓練上受挫,竟然連面子都沒了,此刻孫二炮的話一出口,頓時激起了戰士們的好勝心。「好!」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先叫的好,隨後,叫好的聲音變得更多了起來。
而梁中校的臉在孫二炮拿出那把黝黑的傘兵刀時就變了顏色,站在他身後的那些淡黃色迷彩,則各個面紅耳赤的盯著孫二炮,如果目光能殺人,相信他已經死了很多次。
陳陽笑了,笑聲在安靜的營房外無限擴大,每一個人都能夠聽的清清楚楚:「對不起梁中校,我決定了,我和孫二炮不會去您那了,雖然很感激您的厚愛,不過對您的人品,我實在是不敢恭維,戰友,不知道您那位受傷的戰士算不算您的戰友?如果有人敢傷害我的戰友,我一定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而不會是去拉攏他!跟著您這樣的人,說實話,我會睡不安穩的。」
說罷,陳陽扯著孫二炮轉身就走,卻沒發現在場的每一個人眼神都變了。
戰友!
這兩個字的含義沒當過兵的人是不會理解的,什麼叫戰友?很多人都認為戰友不過是當兵時交下的好朋友,可他們錯了,錯的很離譜。戰友是什麼人,是一群懷著同樣夢想走到一起的人。
2005年11月25日,央視的《共同關注》欄目推出一期節目「一個老兵的守候」,其中武警交通部隊老兵陳俊貴為了一個承諾,舉家西遷,為老班長守墓20年。
誰能理解這份戰友的情感?
人常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沒有在一起扛過槍的人永遠不能理解戰友之間的感情。戰友是什麼人?是能和你一起並肩作戰的人!是可以性命相托的人!有戰友在,你不用害怕任何事情,在他們的眼中沒有利益,有的只是濃濃的兄弟情,你不用擔心他會在你睡覺的時候在你背後捅刀子,也不用擔心他會利用一些事情來計算你的金錢。
一旦上了戰場,除了戰友,又能夠相信誰?連性命都可以托付的人,難道還需要多說嗎?
戰士們的眼神炙熱了起來,在他們的眼中,陳陽!是真正的男人。梁中校不說話了,眼神變的很古怪,愣愣的看著陳陽的背影,可站在他身後的一個淡黃色迷彩服急了,竟然無視站在他身前的梁中校,怒吼道:「站住!你***給我回來!」
這一句話喊出來,場面即將失控,雖然戰士們的槍裡沒有子彈,但是一連串拉槍械的響聲讓在場的每一個人神經都繃緊了。
陳陽轉回了頭,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那淡淡的笑意中蘊含著驚人的自信:「說吧,你想做什麼?」
這名戰士在眾人戒備的眼光中緩緩的走向了陳陽和孫二炮,走到他們的面前忽然雙腳一併,行了一個異常標準的軍禮,可隨後他的眼神就變的狠戾起來:「你們是個合格的軍人,如果換一個場合或許我們會成為朋友,不過現在不行,張曉光的刀你們必須還給他,誰也別想拿走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