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無名這樣直接的拒絕,談判桌對面的眾日本社長們臉色很難看。對於這場談判,他們抱了很大的期待,甚至不惜以拿出橫須賀港,以東京的安全為代價,希望能夠和中國玩家的全面和解,最終達成讓日本重新恢復實力的目的。
但是,這個要求被無名拒絕。
無名只同意「火器換港口」這一個交易,而不同意其它的交易。
眾日本社長們心裡十分清楚,「火器換港口」這筆交易的價值其實並不大。
就算從中國手裡換回一批數量有限量的火器,其效果也只能稍微增強一點點武力,也無法從跟不上扭轉日本列島被亞約的軍隊打的四分五裂,物資窘困,戰事不利的局面。要讓日本列島有出路,只有一條出路——改變和中國敵對狀態,向中國投誠,成為中國的小弟國之一,從而換得日本玩家在《帝國》裡的生存空間。
所以他們把橫須賀港主動拿了出來,作為向中國玩家「投誠」的籌碼。以此為開端,停戰求和,由中國方面保證日本的海上安全,減輕來自中國和亞約的軍事壓力,開放中日兩國玩家的武器交易、資源交易,並加入亞約,從而一步一步讓日本玩家恢復實力。
可惜,無名接下了日本方面「投誠」的籌碼,卻拒絕給日本更多的好處,甚至不願意作出任何安全承諾。
一名日本社長憤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吼道:「我們日本方面已經作出了巨大的讓步和犧牲,甚至不惜放下自己的尊嚴讓出日本最重要的港口。你們還想怎麼樣?港口你們想要拿去,但是你們卻不願意作出任何讓步?那這次談判有什麼意義?」
無名淡漠地看了那日本社長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旁邊的一名周水玩家看了一下無名地臉色,見無名不打算直接和那日本社長進行對話,他立刻站起來。朝那日本社長嚴肅說道:「我方應貴方的邀請,本著誠懇的態度來參加火器換港口談判。事先並沒有打算談其它方面地問題,所以請貴方不要擅自提出其它過分無理的條件和要求。」
那日本社長一時間語塞,強自辯解:「我方地要求並不過分無理,是你們不願意談。」
這次談判事先的確只說談火器換港口,並沒有說要談其它的問題。雖然日本方面的確是想用這一點來做突破口。然後把所有的問題都拿到桌面上來談,但是畢竟沒有事先和中國方面進行溝通。從這一點上來講。他們是理屈。中國方面代表拒絕談其它地問題,在道理上站得住腳。
總社長福田次郎,沉默的看著日本社長們和中國談判代表們在桌面上地交鋒,顯得僵硬而麻木。
無名在靜默的看著對面的福田次郎。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能夠站在數十年站在遊戲社的高層,不容易,不簡單,光是其積累下的經驗就足以令人敬畏。他不會輕視眼前的這個談判對手。
現在雙方的談判代表都在堅守各自的利益立場。
他們還沒有到親自出面的時候。最終,他們兩人地出聲,會對這次談判起到一錘定音地效果。
福田次郎身後一側的宮下秀行則顯得十分輕鬆,這樣地談判雖然十分繁冗無聊。對他來說卻是十分有趣。他俯身靠近福田次郎耳側,低聲道:「社長。來中國方面十分強硬,是不願意作出多少讓步,或許我們該調整一下策略。」
福田次郎表情木訥似乎沒有聽見,足足半分鐘之久,才微微點了一下頭。
宮下秀行立刻朝眾人笑道:「談了這麼久,我想大家也累了,不如暫停休息一下吧。半個小時之後我們繼續接著談。」
談判暫停,福田次郎首先離開,日本社長們接著一個個氣憤的離席,到附近的一個院子單獨進行內部商議。
中國代表們隨後也離開院子,到附近的一處院落進行休息。一名周水玩家有些擔憂,說道:「無名老大,我們態度這樣強硬,日本方面會不會中止談判,放棄火器換港口這項交易?我看他們氣氛的神色,似乎要放棄這次談判的樣子。」
其他一些玩家或多或少也有些擔心,紛紛看向無名。作為談判團的團長,無名的強硬態度直接決定了整個團成員的態度。
無名淡聲道:「強硬?這也算的上是強硬?真正的強硬你還沒有見過,等你見識過了,就不會覺得這有什麼強硬了。我說你提他們擔心什麼呢?現在著急的是日本人,又不是我們。談得攏最好,談不攏就拉倒,對我們沒什麼損失。」
那名玩家縮頭吐了吐舌頭,道:「我是擔心這次談判談砸了,回去後沒法向小白老大交代。咱們大老遠跑來,帶了數十條戰船,耗了好些天的時間,卻什麼成果都沒有,回去之後肯定要被笑話。」
無名看了那玩家一眼,不由好笑道:「這次談判,我心裡有數。就算談崩了,負責的是我,你們不用擔心。」
無名沒有解釋更多。
他絲毫沒有擔心過這次談判無果而終。他跟在秦小白身旁這麼久,可以說是對秦小白的行事風格很瞭解。就算這次談判沒有談出成果來也不要緊,他的地位不會因此而受到影響。
但是絕不能在談判中作出不必要的讓步,否則回去之後才是真正的無法向小白老大交差。因為那意味著立場不夠堅定,不夠可靠,太容易輕易作出妥協。小白老大不會讓一個立場不夠堅定的人待在重要的位置上。
小白老大派他來這裡,是摘取過去大半年戰爭所結下的果實,而不是來把果實讓給別人。
所有就算談崩了,無名也絲毫不擔心。一切只要按照事先設定好的談判計劃來談就行了,只談火器換港口問題,不必要進行其它改動,增加什麼內容。
他現在的心思不在這場談判上,反而在那個宮下秀行的身上。這個宮下秀行絲毫不像是福田次郎的助手,更像是福田次郎的一名重要的心腹策士,對於這場談判有很重要的幕後發言權。
他對日本各大會社方面複雜的格局不太清楚,也搞不明白宮下秀行和福田次郎究竟是什麼關係。他只是很疑惑,一個日本玩家走私商,怎麼在日本會社的地位會這樣高。
看來回去之後,得好好收集一下日本職業玩家方面的資料才行。
日本會社代表們休息的院落,和中國代表們所在的院落僅僅相隔數百米,院子裡的數十名會社代表都閉口無言。離開談判席的時候,他們一個個表現的十分憤怒,甚至大吼大叫,但是進入這個院子之後,卻都沉默了,靜靜的站在福田次郎的周圍。長達數分鐘,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沉悶壓抑的令人難受。
福田次郎冰冷的目光掃過眾人,僵硬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緩緩道:「情況很糟糕,我們的牌不夠,根本說不動這些中國人進行任何讓步。
先不提我們內部情況,光是外部環境便十分惡劣。美國玩家拒絕向我們伸出援手,中國人又在明顯拒絕我們的求和,他們究竟想幹什麼?那些無恥的美國佬甚至公開出賣了我們,犧牲我們的利益來換取他們和中國人的和平。亞洲成了中國人的地盤,歐洲人更沒有可能來幫助我們。我們沒有外援,現在一切只能靠自己了。諸君不要對這場談判心存僥倖,這場談判很可能將會得到一個十分糟糕的結果,甚至比我們想像的還要糟糕。」
一名日本社長黯然的說道:「但是我們也無法作出過多的讓步啊!要知道很多其它的會社都在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一旦我們作出了有損日本玩家利益的讓步,他們肯定會拚命鼓噪起來,損害我們的名譽,要我們為這次談判失利負責。可是萬一談判失敗,他們又會指責我們在談判中不盡心盡力,導致談判崩裂。」
另外一名社長也低聲抱怨道:「咱們根本就是被推到前台來的犧牲品,不管怎麼談,最後肯定要倒霉。」
福田次郎的臉上抽搐了一下,但是馬上消失不見了。
那名社長的話,觸動了他心中的神經。日本遊戲會社聯盟的情況很複雜。全日本的大型會社有數十家,其它中小型會社更是多達數百家之眾。福田會社只是大型會社中的一家,而且並不太出名。
這次談判,大型會社僅僅只有福田會社一家出面,而其它大型會社都沒有派代表過來。參與這次談判的數十名社長,都是跟福田會社有些來往,較為親近的中小型會社的社長。
說到底,他福田次郎是個非常弱勢的總社長,雖然頂著一個總社長的頭銜,但是威望不高,實權也並不大。
其它的大型會社社長們都在睜著眼睛等著看這場談判的好戲,談好了,大家一起享受成果,談不好,拿他福田來頂風口浪尖。總之風險都由福田擔著,而好處則有其它會社收著。
他福田不僅要頂住來自中國、亞約方面施加的軍事封鎖的壓力,來自北美的拋棄,來自日本普通玩家的壓力,更要防備來自內部盟友的黑槍。所以說情況很糟糕,絲毫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