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最後的輪迴世界第四百一十四章：奧古陸斯
第十部：最後的輪迴世界第四百一十四章：奧古陸斯
三界之外的天外天。
項東海踏雲如履平地。沒有一絲顫抖，沒有絲毫的驚惶，彷彿他將要面對的不是能擊殺青玄上帝的恐怖人物，而是一個一個許久不見的至交好友。
項東海的動作飄逸瀟灑，彷彿是沐浴在春風中一般，根本不用施展半點的氣力，有時候乍看起來腳步很沉重，但實際上卻沒有讓雲朵產生絲毫的晃動，一切如同一陣純粹吹拂而過，溫暖的，輕柔的。
這裡的空寂的，寂靜到可以用死域來形容。
雖然這裡虛無飄渺，雲霧瀰漫，宛如仙境，可是缺少了一點生命的跡象，讓這裡變得有點詭異。當然的，這也使得項東海沒有絲毫阻礙地來到了目的地，傳說中失落的天外天世界。
「你終於來了。」
一個彷彿來自恆古，沒有情感波動的聲音遠遠飄蕩而來。
「是的，我終於來了。」
項東海的腳步沒有因這聲音而停滯半分，依然是那麼的飄逸瀟灑。宛如散步。
早就守侯在須禰樹下的兩個童子在感覺到一股似若有無的氣息之後，心中一驚，馬上心下神來仔細搜索。不搜索還好，一搜索當即傻了下來，就這樣傻傻的站在原地，眼神中寫滿了「這不可能」的意思。
理由無他，項東海明名在自己跟前散步，可他的氣息完全與這裡融為一體，不分彼此。這樣的境界，即使那些所謂的大羅金仙也不曾達到，也就只有自家的主人才偶爾出現而已。
不過伴隨著項東海的接近，兩個童子馬上迎了上去，為項東海引路。
「不用了。」
可是項東海直接拒絕兩位童子的引路之舉。
的確，對於項東海來說這樣的虛禮是沒有必要的。修煉到這個程度的人，都是灑脫自我的人物，性格相當之鮮明，這樣的一些虛禮根本對他們沒什麼實際性的意義。
「你很強。」
一個長得不是很英俊，但很耐看的中年男子坐在鋼琴前，還沒有彈奏，眼神全部都停留在眼前的曲譜上。
項東海笑著問道：「影子隊的前任隊長，邪惡暴戾的奧古陸斯殿下，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是東方的仙俠世界，而這裡是傳說中的天外天，你在這裡擺一台鋼琴不會覺得很突兀麼？」
沒錯，項東海跟前的男子就是影子隊的前任隊長，以邪惡、yin穢、殘忍、暴戾而聞名的奧古陸斯。
「純乎一心。」
奧古陸斯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開始準備他的演奏。
或許是他已經熟記了曲譜。或許是他有了新的感悟，雙手凝聚在半空醞釀著什麼感動，深呼吸了一下，輕柔美妙的曲子就開始了。
項東海知道這樣的奧古陸斯更加的可怕。
如果是以前的奧古陸斯，項東海至少還有六、七成的勝算，可是現在呢，奧古陸斯明顯能控制住自己的邪惡之心，甚至能保持在一個心靜如鏡的美妙境界，可以毫無保留地將外界的一切反映出來。面對有了突破的奧古陸斯，項東海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分勝算，或許連三成的幾率也沒有。
奧古陸斯繼續著他的演奏。
項東海清晰地感覺到這個空間的本源力量伴隨著奧古陸斯的演奏而跳動，不僅是五行靈氣，連花草樹木，雲霧雨霞都順應著這個輕柔優美的節奏而跳動著，如同生命的旋律那般迷醉。
奧古陸斯的琴藝已經超出了藝術的界限。
良久，曲完。
項東海的心達到前所未有的平靜，甚至連一點戰鬥的也抬不起來。不過也輪到奧古陸斯詢問了：「感覺怎麼樣？我的曲子能讓你理解到我的心思麼？」
項東海點了點頭。
奧古陸斯仰望著天空，說：「只要突破的三十三天，就等於突破了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的裡世界禁錮。原本我可以做到的，可是我沒有去做，因為平靜下心之後的我才清晰地感覺到我與她的差距。也才理解過來為什麼我和東流月一直都沒資格作為她的踏腳石。」
項東海恭敬地給奧古陸斯施了一禮，答道：「以前我本有這個資格，可是因為我的懷疑，我的迷茫而失去了。不過得了殿下的一曲相贈，我清晰地把握住與東流月死對時刻的心，也喚回了那個真實的我。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懷疑自我，也不會迷惘了。」
「很好。」
奧古陸斯微笑著點下頭來。
不過奧古陸斯沒有繼續糾纏住這個問題，而是轉向遠方那顆蒼天的須禰樹，滿懷深意地詢問道：「當初那顆須禰樹被我們毀得只剩下樹幹，連根本也是大為受挫折，可是它沒有放棄自我，利用每一秒每一絲的機會自我修補，自我完善，最後修到了如今的模樣。」
項東海似有所悟，回道：「生命是一種感動，是一種奇跡。無論是什麼，只要有了生命，它們就有了生存下去的意義，即使是處於絕境，它們都不會放棄。我之前缺少的就是這種品質，不過我現在得到了，也找到了，需要的就是堅守這個信念而已。」
「嗯，好，不錯。」
奧古陸斯連續用了三個感歎詞來表達自己的情感，繼續仰望著天空，說：「我們原本還有一個朋友的，可惜他不屑於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的裡世界掙扎。直接超越了所有的規則，直面那個神秘又至高的女人。」
「阿斯普洛斯？」
項東海想到的只有一個人。也只有輝煌的阿斯普洛斯才有這樣的境界，才有藐視裡世界規則的力量，才有挑戰影子隊隊長的資格。
奧古陸斯輕輕地點下頭來，算是肯定。
不過項東海的疑問同樣也是深沉的，問：「阿斯普洛斯的心足夠強大了，遠比脆弱、多疑的我來得強大，可惜他的實力還有限制。或許他已經超越了東流月，甚至是十二祖巫，可他絕不可能挑戰無限接近於死神的她。只有見識過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的強大的我們，才能深刻地體會到她的恐怖。」
「的確。」
奧古陸斯緩緩地站了起來，似在回憶，似在唏噓地說道：「以前的我可謂是無惡不作，幾乎所有可以與邪惡牽涉上的我都做了，可也就是這樣的我敗給了她，幾乎沒有任何還手餘地的失敗，即使我以自爆靈魂投影為代價也抗衡不了她。最後還被她囚禁在裡世界，永生永世受她的監控，沒有絲毫的自由。」
「但也是如此，難得的平靜讓我脫離了死神的玩弄，開始審視自己過往的一切，審判著過往的自己。在我的心得到平靜之後，我才發覺原來的一切都是浮雲。都是笑話，只不過是死神的施捨罷了。」
說到最後，奧古陸斯第一次直面項東海，用他那專注的，充滿智慧的眼睛看著項東海，說：「我們之間是有一場戰鬥，一場決定我們有沒資格挑戰她，超越死神規則的生死戰鬥。我們之間只有一個人能活著突破三十三天，重新確立與她平等的地位。可我不想殺死一個沒有挑戰價值的你，因為殺死那樣的你根本不能使我超越，超越她。超越死神。」
「踏腳石也是需要資本的，這個道理我懂。」
項東海的笑容裡流露出一個不可節制的苦澀味道，似乎對這樣的對決很是不甘，很不情願，可又不得不面對。
奧古陸斯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週身散不出一種連元神也都可以凝結的寒氣，最詭異的是這股寒氣居然是針對項東海一人，他週身的任何事物都沒有被這股寒氣所影響。
力量運用到如此地步，的確可以用非人類來形容了。
項東海接觸許多的寒氣，比如渾天寶鑒裡的碧雪天、山兮鬼神驚裡的北嶽恆山、魔光手印的魔光月無極、婠婠的絕對零度等等極端的冰系力量，可從未見識過冰冷到如此境界的寒氣，即使強大如項東海也感覺自己的元神都要被冰封住。
從元神傳來的恐懼、刺痛之感深深地刺激到了項東海，竟然讓他產生一種舉手投降，俯首稱臣的懦弱感，不過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項東海直接抹殺掉。饒是如此，也足夠看出奧古陸斯的寒氣有多麼恐怖。
「不錯。」
奧古陸斯給了項東海一個讚許，評價道：「大部分的輪迴者在我的永恆力量之下都沒什麼抵抗力，可你竟然無動於衷，難怪你能打敗連之前的我也奈何不了的勁敵東流月。」
項東海的氣勢突然一卷，平地捲起一股洶湧澎湃的風暴，毫無保留地朝奧古陸斯席捲過去。一樣的，項東海的風暴沒有引起其他生靈的恐懼，一樣只是針對奧古陸斯一人而已。
奧古陸斯的眼神一個變化，一個灼熱得幾乎要將人烤熟的熱力頓時爆發出來，與之前的寒能一樣，都只是針對項東海而已，絕不波及無辜。
這樣的熱能，比魔光日無極、天火、龍焰、九陽之火、鳳凰的涅盤之火、雷池之水所演化的灼熱雷力都要來得恐怖，來得持久澎湃，讓簡直讓項東海產生一種置身於太上老君的紫金八卦爐中的玄妙感覺。
兩個極端力量的逆轉純乎一心，其境界之高，力量之強，除了死神和影子隊隊長就無人能及了，即使裁決隊隊長東流月也要在境界方面略微遜色一籌。
要知道東流月身為裁決隊的隊長，自從上一代東洲主隊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一身修為身不可測，連陰陽鏡和化血神刀這兩大殺器都可以駕御。其修為絕對是輪迴者裡最頂尖的那一層次。若不是自以為算無遺漏的紫薇斗數可以算盡天機，最終把自己算計進去，否則生死定數還不知道。
可見奧古陸斯的力量強大到多麼的匪夷所思。
萬籟俱靜。
場面無風無動，猶如死域，可有誰能知道項東海正和奧古陸斯進行生死較量，只誰有一個疏忽和遺漏，都將全面落於下面，那麼接下來的就只有死亡一路。
玄宇宙。
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永恆力量」的項東海，知道僅僅憑借小千之主的威嚴是不可能壓制到對方的，也不廢話，最是玄妙，至今還無法全面領悟的玄宇宙終於爆發出來了。
宇宙，一個真實的宇宙，將這個天外天秘境徹底囊括進去，所有的風景都變成了無盡的宇宙星空，項東海腳底下所踏的恰恰好就是浩瀚無邊際的星河，而奧古陸斯腳底下卻是一個顆即將散發著超高溫度的太陽。
「很神奇的招數。」
奧古陸斯露出一個驚訝的神彩，平靜的眼睛終於流露出一個難以壓制的激動光芒。
平地刮起一個龍卷。
似乎是奧古陸斯平靜了太久，又似乎是找到了突破的契機，奧古陸斯的氣息終於有了本質性的變化。若說之前的奧古陸斯是一個平靜得有若活死人的話，那麼現在的奧古陸斯儼然就是第二個阿斯普洛斯。
原本傾向於奧古陸斯的勝利天平瞬間變向，朝項東海傾倒過來。
兩人僅僅是氣勢上的爭奪就進入了白熱化階段，其中的凶險也是倍發的危急，真的容不得有絲毫的疏忽。
「好了，氣勢方面壓不倒你，那我們就來比畫一下技藝吧。」
奧古陸斯似乎對項東海的威壓無動於衷，依然是行動自如，提出了另一個對決方式。
項東海知道奧古陸斯所提議的方式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問：「武者的勢也是技藝的一種，雖然只是一種延伸，但凝聚不出勢的武者不是真正的武者。不知道奧古陸斯殿下有什麼建設性的提議麼？」
奧古陸斯笑著回道：「這個道理我明白，但大道至簡，我們就用最基礎的方式來結束這一場戰鬥吧。我們都別動用規則的力量，僅僅憑借我們個人的身體力量和百練而成的技巧，不知道你覺得怎麼樣？」
「我拒絕！」
雖然項東海在武功招數方面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即使不知道奧古陸斯的界限，但項東海自信必勝。這不是猖狂，而是一種來源於百戰百勝的信心，一種超越任何「勢」的必勝之心。
「你覺得這樣是在欺負我？」
奧古陸斯笑了，笑得很難看，甚至帶有一個諷刺的意味。難得他露出這麼個人性化的表情，可惜所要表達的意思不是很友好。
項東海直接擺開一個邀請的姿態並解釋道：「在這一剛方面我擁有絕對的發言權，即使現代的武學大宗師親臨也只能屈服於我的武道。我不想因為這種小方面的失敗給你造成任何的心理影響，從而導致你的心靈破綻，讓我贏得相對輕鬆。那時候即使我突破了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的禁錮，也沒多少資格挑戰那個人。」
奧古陸斯笑了笑，沒有回答。
不過奧古陸斯這一次的笑容沒有了之前的諷刺味道，取而代之的一種認真，執著的神髓。
項東海直接將狀態壓制到剛剛進入輪迴世界的那個渺小境界。除了身體的堅韌程度沒變，確保自己不會被滅，其餘的真是弱小得可憐。
奧古陸斯一邊說一邊調整自己的身體強度：「我在現實世界是皇家子弟，自幼修煉各種體術，在強大的經濟實力支撐下，我的體術已經修連到一個非常高的層次。換算到你們東方世界的武學劃分，我應該是屬於化勁顛峰的小宗師，這樣的狀態即使當年的殺手界十大高手也奈何不了我，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
項東海回敬了一個酷酷的笑意。
到了化勁的境界，武者之間的招數差距已經縮小了不少，打的就是膽，拼的就是精神。項東海的必勝之心就是他的膽，他的精神；奧古陸斯也是一樣。在這一方面，他們兩人可以說沒什麼實質性的差距，但項東海的必勝之心和奧古陸斯自信是不是同樣堅韌，就得看實際功夫了。
雙方的氣息停止，精神相互鎖定。
他們沒有約定以什麼方式開始，但修到他們這種境界的人根本不需要形式化的東西，雙方的一個眼神接觸，生死殺戮的序幕正式拉開：
就在這一刻，奧古陸斯完全化身為一隻捕獵的豹子，一瞬間就飛掠過雙方的三丈距離，右拳以最直接，最有殺傷力的螺旋直拳殺將過來；而左拳也是似吞又吐，就一條伺機以伏的毒蛇。
如若是一般的武者，面對奧古陸斯這樣的敵人，即使沒有被嚇破膽也不知道他的攻擊究竟是哪一隻手，從一開始就會落於被動的局面。但是項東海不是一般的武者，他是影子的教官，殺手中的殺手，只見他突然一掌托起，竟然不差分毫的將奧古陸斯的螺旋直拳給卸了開去。
嘶……
也就是在這時，奧古陸斯的左手竟然發出蛇叫的聲音，破空刺向項東海大開著的中門。
這一招肯定是「五形拳」中的「靈蛇出洞」。蛇的動作靈活而詭秘，且能在一縮一伸之間敗敵人於數尺之內，而奧古陸斯這一招無論是形還是神，都與「蛇拳」有很巧妙的契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