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 第九卷、霓幻溪沙 十、那個婚禮
    轟轟烈烈的七月法會結束了,卡瓦輪寺恢復了往日的寧靜,肅穆的講經台前卻依舊熱鬧。

    大制作電影《香格裡拉》正在這裡進行實地拍攝,這次是真實的洛桑上陣,滿頭白發剃得閃亮;雖然高價請來的大導演要求按照法會時的造型拍攝,無奈洛桑不願意,人家又是大老板,藝術敗給了金錢。

    黑格爾看到洛桑立即老實多了,以前的明星氣派收斂的一干二淨,連對丁香花女巫的一點妄想,也被師父的一番話扇到了遙遠的地中海;洛桑說,如果黑格爾再這樣打著自由的旗號不知輕重,就給他絕對的自由。

    這番話是當著趙鷹等眾人說的,一下把黑格爾驕傲的氣焰擊打到了冰點。妖精也知道輕重,絕對的自由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洛桑再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弟子了,那樣,與天塌下來沒什麼區別。

    所以,扮演洛桑馬夫的黑格爾格外用心,把那白馬王子雪飛照料的別提多舒服了,如今也是賽馬的淡季,另一匹黑格爾也隨雪飛來到草原,一黑一白兩匹駿馬粗通人性,拍攝起來就順利許多。

    草原上,洛桑出面召集了萬馬奔騰的壯麗場景,更為《香格裡拉》增色不少。

    一周的拍攝結束後,趙鷹與攝制組回香港,黑格爾和崔海潮陳月寒去北京,洛桑又一次神秘的消失了。

    最後一天,終於,丁香花女巫和趙鷹說出了瑪瑞絲.海梅道爾遇難的消息,洛桑把自己關在禪房裡大半天,出來時已恢復正常。

    “回去再說這件事,你們還按以前的計劃,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我的消息;舒月那邊是瞞不了的,今後對她也不用隱瞞什麼。”

    蓮花境界的月神宮內,洛桑與幾位伊甸園的天神又一次坐在一起;半年的時間裡,狄安娜每天在蓮花境界內注視著漂浮在黑暗中的洛桑,看著那孤獨無助的身影,一縷情思漸漸深種,終於到洛桑來到月神宮,再不掩飾自己的熱情。

    天神們都是明智的,奧林披斯山是混亂的,火神夫婦和新寡婦青春女神早早告辭回自己的住處。

    一只手撩起卷曲的金發,兩朵紅雲浮起在狄安娜的雙頰,稚氣中透著十足誘惑的曖昧,嬌美的雙眼迷離中看一眼身邊的男人,半轉身低垂著頭不敢看。

    含苞待放的少女是最美的,而處子的含羞帶怯則更動人;眼前的狄安娜正是這付逗人遐思的模樣兒,紅雲已經飄到耳根了,大眼中泛著晶盈的水光,為了平復羞窘的情緒,粉紅的小舌破出櫻桃般的小嘴在粉嫩的唇角潤澤一下。

    她知道,這次不一樣,不會如以前那樣玩笑般度過,這一段的經歷,永遠的處子初嘗誘惑,正是似懂非懂的階段,對洛桑的撫摸慢慢沉醉。

    嫩白的玉頸下是瘦不露骨的圓潤光滑的肩臂,胸前挺立著凝脂般的秀峰,纖腰一握,豐美圓滑的俏臀向上微趐,那瘦不露骨的雪白渾圓的玉腿,因交錯顯得更加修長。

    整潔的床鋪上,柔膩的大腿輕微的抽搐著,交溶的津液沾滿了彼此的唇,狄安娜又開始繃緊,纖纖玉指立即扣入了洛桑的背;依稀,洛桑身下呻吟的狄安娜變成了瑪瑞絲女巫的矜弱美容,眉稍眼角春意正濃,俏美的眼中透著盈盈水光。

    心痛的感覺沖擊著洛桑,背上的刺痛更使他感覺到自瘧般的解脫,不堪刺激的狄安娜在那裡劃出八道深深的血痕,血,一點一滴滲出,一點一滴劃落,與汗水混合在一處,染紅了狄安娜的失去聖潔的尊貴軀體。

    風雨過後,狄安娜把細嫩的櫻唇貼在洛桑的背上,柔軟的舌尖輕舔著自己留下的傷口;洛桑一直閉目沉思,緩緩說道:“今後,你不必懼怕自己的誓言,活了那麼久,這樣的滋味如何?愛不愛洛桑都可以,要緊是快樂。”

    “如果我如今愛上你,你會討厭我嗎?”狄安娜轉過洛桑的頭看向自己,溫柔似水的眼神已不再驕傲,沾染著鮮血的紅唇吸住洛桑的眼神。

    “誰會討厭你呢?狄安娜,你是那麼幸運,生來就是高貴的天神,還有這樣的美貌。”洛桑抓起一方絲巾,擦去狄安娜唇邊的血紅,印上去,又一次深吻起來,尚聞一聲低語:“我會珍惜你的,再不會讓任何人和天神傷害你。”

    狄安娜再次展開自己,卻被洛桑拒絕了,這一次,洛桑才知道女人是需要體諒與愛惜的。

    卡瓦輪寺的講經台上,黎明前的天空依舊黑暗,洛桑與狄安娜出了蓮花境界,准備迎接天雷的洗禮。

    草原的夜是安靜的,萬點繁星點綴的蒼穹仿佛永遠靜止又瞬息萬變,黝黑的魯瓦雪山把自己隱沒在星光裡,沒有一絲天雷襲擊的征兆。

    狄安娜正要歡呼,轟隆的聲音從四周襲來,華麗的熒光憑空出現,講經台被籠罩在七彩世界中。

    熟悉的聲音傳來:“愛是一種信仰,也是一種病,相信愛的人能感覺到快樂和滿足,也能得到安靜祥和,不相信愛的人只是在尋找刺激,終究還要毀與自己的欲望,被自己的欲望吞噬,永無寧日。狄安娜,你違背了自己的諾言,如果以愛的名義,能得到原諒,但要永遠跟隨使你墮落的凡人,從今而後再沒有天神的資格,你願意嗎?”

    “我願意。”狄安娜想也不想回答到:“我如今很快樂,我相信愛。”

    “你呢,洛桑,你相信這種信仰嗎?”重重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說實話還是說假話?”洛桑問,狄安娜擰了他一下。

    “只要你說出來,就必須為自己的話負責,沒有真假,只有遵守。”

    “我不相信愛情,只相信感情與責任,我會保護我的女人,只要她們選擇跟隨我,就是我的愛人。”

    “轟!”的一聲,洛桑身邊炸起一團金光,把狄安娜炸進他懷裡。煙霧籠罩著他們,狄安娜原本輕盈的身體在洛桑懷裡漸漸沉重著,細細的汗水從狄安娜周身湧出,沒感到痛苦,潔白的肌膚上有了風的感覺,有了冷的感覺,有了痛的感覺。

    “現在,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祝福你,狄安娜,你選擇的男人不是個好人,今後要小心應付他;祝福你,洛桑,你的新娘也很厲害,她除了美貌還會給你帶來很多的麻煩。保重吧。”

    又一個炸雷響起,這次,把兩個正擁抱的人趕下了講驚台;婚禮結束了。

    回到月神宮,狄安娜實驗著自己的寶貝,真的什麼也不能用了,如今的狄安娜真是凡胎一個,境界剛剛在下九重。洛桑看著滿臉幸福的纏在自己膝上的狄安娜,吹口氣吹走一絲細發:“真不後悔嗎?”

    “後悔有用嗎?今後你要每天進來陪我。”

    “不可能。”

    “兩天一次。”

    “不行。”

    “三天一次。”

    “不行。”

    “你到底有幾個新娘!”狄安娜憤怒了,原來洛桑真是個色狼。

    天亮時,卡瓦輪寺的密修洞前,洛桑身邊除了變成凡人的狄安娜,還多了一雙玉樣的少男少女,只是十四、五歲摸樣,這就是剛剛化形的兩個小精靈。

    少女是那白蛇,少年是那綠松鼠,接受了黑格爾的教訓,洛桑要求他們從少年開始體驗這個世界的一切。

    金頂聖衣活佛如今在卡瓦輪寺的密修洞深處囚禁著,扎爾額尼大喇嘛知道這兩個人來歷後,對自己的粗心十分自責,也明白了,外國人不全是為了友誼而來。

    弗蘭茨主教自我封閉了,這是一種奇怪的神通,洛桑也蓮子活佛研究了很久也沒研究出究竟來。洛桑一惱,把他收進黑玉扳指,扔進黑獄經受磨練,看他能堅持多久。

    幽深的地下河中,洛桑與蓮子活佛快速移動著,四周漆黑一片,全憑各自的感覺繞過一道道急流坎坷。迂回曲折的幽暗中,只有巖石冷峻的蒼涼;黑暗中,常常伴有隨波逐流的瀑布和同流匯合的支流,還有無名的的地底生物的誘惑和突兀的侵襲。一道道時隱時現的磷光標記指引著方向,總不怕迷失在著縱橫交錯的地下迷宮裡。

    地下河蘊藏著甘冽和激情的泉水,從被發現之日起就成了陰謀的河流。這條秘密的通道連接著藏南雪山深處的羅浮煙霞和藏西魔鬼湖亞昂錯,這是彌須山在這佛土最隱秘的布置;阿難已經毀滅了亞昂錯湖的魔法陣和基地,目健連還苦守著一分忠誠在堅持。

    洛桑的判斷還是有偏差,跟隨在他身邊的不全是捨利弗,可以說只是半個捨利弗,這次轉世本是被逼無奈,為了躲避彌須山的追蹤,捨利弗選擇了最徹底的轉世,消去以前的所有痕跡,也消去了全部記憶。

    但捨利弗的計劃還是周詳的,他把方便境界早早隱藏在下界,把保留自己記憶的玉牌也交給自己最心腹的手下,使用奪捨法取得蓮子活佛的身體後,護持他轉世的手下交給他玉牌,第一時間就恢復了記憶,但總有偏差,如今恢復的只有大半記憶。

    捨利弗參觀了洛桑的蓮花境界後,看到那裡精良的火炮裝備和虎狼般的狂潮騎士,聽洛桑說去對付目健連,主動要求跟去說服目健連,他們之間關系最深厚,捨利弗不希望目健連被毀滅掉。方便境界如今就隱藏在大甘珠寺,這次去也是為了取回這件寶貝,剛加還在裡面修行,捨利弗沒難為他的靈體,那也是為了給別的神仙看而已。

    穿行在地下河中,洛桑感覺很輕松,化身為蓮子活佛的捨利弗還在適應,他沒洛桑那樣穿行幾千裡的經歷。

    “為什麼選擇這個時候下界轉世?聽說羅侯羅也下來了,你怕什麼呢?”洛桑邊引路邊問,這個問題糾纏他很久了。

    “羅候羅尊者早就被確定要下界轉世,他的替身一直在准備著;我注定是替罪羊,佛祖不會允許我轉世修行,如果不走,八成我的下場就是被禁錮在彌須金頂內成為護寶山神,我知道的太多了,也參與的太深了。”捨利弗在黑暗中回應著,話語淒涼滿含酸楚。

    “為什麼?你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被懲罰?”洛桑知道點原因,但是不了解真正內幕。

    “這件事沒有為什麼,原因只有一個:時間!佛祖這次離開彌須山太久了;我以前的作為只是為了證明我的忠誠,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到公平;如果佛祖不在時我把彌須山管理得完美無暇,若你是佛祖,你會怎麼想?”捨利弗歎息道;“按照以前的計劃,佛祖十年二十年完成這次轉世修行,我的作為是正確的;誰能想到竟等待了八百年?時間越長,我的罪孽越深重。好在,如今的世界也不是那時的世界,佛祖如來的六道輪回竟落到你身上,這才有我的一線生機。洛桑,你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為我自己留條後路,你早就被禁錮起來了。”

    洛桑想想,哈哈大笑起來,事情實在是太奇妙了,如果彌須山全力對付自己,就憑他一個凡人,真有十條命也應付不了。

    “南天王是在幫我嗎?”過了一條封閉的暗河後,頭頂又一次有了空間,兩個半仙找塊地方休息;四周遍布的鍾乳石,千姿百態,在手燈照射下,有的如瀑布橫空,有的如瓜果山林、如飛鳥走獸。

    “他也是在幫自己,還是因為時間,經過了這麼多年,彌須山已經失去了以前的凝聚力,南天王的野心也是被你勾起來的。按照以前的計劃,六道輪回的出現是個信號,彌須山與彌須山城都會行動起來。”捨利弗運轉內息蒸干衣服上的冰冷河水,神色也從容多了。

    “大家都看到,你如此低的修為就能掌管六道輪回這樣的大世界,還能凝聚運轉能量場成就菩薩和阿密特尊者的佛位;跟隨佛祖多年的信徒,八成都對以前的彌須山和佛祖如來都懷疑起來,這其中有南天王也包括我。雖然南天王出擊攻陷了伊甸園,但是照佛祖以前安排的是,只要看到他出世就攻擊古蘭聖地,伊甸園不是我們預定的目標。這說明,南天王想自立為王。這也是我被逼走這一步的主要原因,只為警告南天王這樣的野心家,佛祖也要拿我開刀。”

    洛桑心情輕松了很多,對今後的把握也大了幾分:“也許事情不會這麼糟糕,佛祖剛回歸彌須山,應該以穩定為上。”

    “我跟隨佛祖多少年了?自從他的王國被伊斯蘭武士占領,後人被屠戮滅絕後,釋伽佛祖就改名為如來佛祖;從那時起,他就漸漸失去佛心恢復釋伽王子的帝王心性,彌須山也注定有今天的結局。佛應該是沒有任何負擔的大自在境界,這是釋伽佛祖親口教導我們的,不能拋開所有的牽掛,成就佛位也是枉然。但釋伽改如來後,佛祖自己就背上了包袱,他更信任的是帝釋天,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帝王心中只有利益沒有感情,我就成為了工具,沒有使用價值後,犧牲是唯一的結局。”

    時間真是個可愛的東西,洛桑越來越喜歡這個游戲了,他身體裡的佛祖已經融合進自己意識中,一切都在不覺中完成,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如一場春夢了無痕跡。

    但總有些變化發生了,洛桑只能感覺到自己對事情的看法改變了些,沒以前那麼激烈了,也多了些寬容,要不然也容不下捨利弗。

    在被困的半年時間裡,洛桑被迫全身心投入鬼局之中,最後的結論是,如果不改變規則,這局棋無解。黑棋如果想獲勝,必須在每塊棋上留出三個眼位,被稱為狡兔三窟破解法。

    洛桑一提出這個想法,原本在緊張對局的鬼局之主和泥丸宮內的佛祖都沉默了,漸漸遠離了洛桑。到底是虧是賺洛桑到如今也不明白,反正是泥丸宮內漸漸混沌一團,自己的半個天使菩提心卻補充完全了。

    同一時間,洛桑腦子裡蹦出一行行文字,那就是解脫這個結界的法門,到如今洛桑也不明白,究竟是誰在傳授自己這個本事。在那個結界內,一切都靈氣十足,即使不吃喝只呼吸那實質樣的氣息就能補充任何消耗,破解掉那個陣形後,溫泉湖徹底塌陷了,洛桑只弄明白一個道理,這樣的魔法陣利用的就是地底溫泉的能量,也只有在溫泉上才能布置下這樣的結界。

    “佛祖曾經說過:自己是自己的保護者,自己是自己的依靠者。所以,你還要自己考慮自己的事情,名義上你屬於我的弟子,那只是為了給你自己找個容身之處;捨利弗,您是聖者,誰能教導你呢?”

    休息過後,洛桑對捨利弗說出這番話就繼續趕路,捨利弗沉默著,在思索著其中的含義。

    三天過後,洛桑和捨利弗終於遇到了另一個結界;這個結界洛桑熟悉,一塊石壁而已,就一頭撞了上去,邊撞還叫捨利弗與自己一同撞,等撞夠七十下,捨利弗先撞夠了就先滾了進去,十多分鍾後,洛桑也跟著撞了過去。

    面前是一個廣袤的空間,迎面一根屹立的擎天石柱,如一株偉岸挺拔的古松,遒勁蒼嵐,巍峨壯麗堪稱鬼斧神工;上面刻著一行大字:浴火蓮花。

    擎天石柱旁邊又有兩根細小些的石柱,組成一道門戶,門戶後就是地下宮殿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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