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 第八卷、雷洗千巖 十九、上帝啊
    阿多尼斯看著自己的佩劍,眼光順著金色的劍身慢慢上移,直到與洛桑四目相對,邊思考著洛桑的真正意思邊說:「如果你下得了手,月光就不會被你騙了。」

    洛桑收回金蓮花佩劍,自嘲的笑笑,手指抹過金色的劍刃,留一絲血在上面,看著血跡滲入劍身,才說:「阿秘特佛曾說過,好劍出鞘必見血,我下不了殺你,只有自己出點血好了;阿多尼斯,你認為你是什麼?人或者神?你現在走的不是佛門道路,成不了菩薩了。」

    「投到西方來,就是為了不成菩薩。」阿多尼斯接過洛桑遞過來的佩劍,晃動一下頂在洛桑胸前:「如今我也能殺你,雖然我也下不了手,但總有個可能,嘿!也是安慰。洛桑,我實在是膩了,如果月光與我早在一起,也許我早下界轉世了;神仙只有一條好,活得長久,但是限制也多;就是因為活得長久才無聊,好多神仙忍受不了限制開始羨慕下界短暫的生命過程,活了多年後自願轉世或毀滅,就是因為太無聊了。我的性情注定成不了佛,不另尋出路怎麼辦?雖然很難,總要試試。」

    「成佛不好嗎?也許我能幫助你;阿多尼斯,如果你給我搗亂,我就把你送回天界。」洛桑說著自己也笑了,兩個半仙在這裡討論的東西也夠無聊的。

    「超越你是我現在的目標,沒有了目標我還會感到無聊的;洛桑,我們注定是對頭,誰讓你搶了我上一個目標呢?那可是我的夢想。得到與失去是一對孿生兄弟,失去了再說放下,談何容易;我要留著這個傷疤,最好入骨入髓;時時我會碰碰讓它滴點血,提醒我,是洛桑,一個凡人在讓我的心在痛;我怎麼捨得殺了你?」

    阿多尼斯說著,眼睛紅起來,洛桑感動於他對月光的癡情,指著金蓮花歎一聲:「這就是你活著的目標?其實這把劍便是虛幻,卻為什麼虛幻也能傷人致鮮血淋淋。」

    「這就是生命,你活得時間短不明白,把一切都看虛了只是第一步。多少神仙去尋找失去的那把劍,跳下去才發現只是自己的心海茫茫,回頭卻迷失了來時的岸。我就是在故意迷路,你就是我的燈塔,通往迷路的燈塔;不管你去那裡,我一定會跟著你。」阿多尼斯英俊的臉上浮起笑容,「至少我如今很快樂,洛桑,你快樂嗎?得到月光你也不快樂,哈哈哈哈,你是我尋找快樂的工具。」

    「你是個瘋子。孤舟一葉,何處是岸?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做什麼你的燈塔?」洛桑站起來,張手招一招:「天王,下來吧,我知道你在那裡。」

    光芒一閃,南天王下到房間裡,看著洛桑:「你怎麼知道我來了?聽你們兩個瘋子說話很有意思,為什麼不說了?」

    「我就是知道?他告訴我的。」洛桑指指自己的頭,又說:「阿多尼斯伯爵才是瘋子,沒有你的照顧,這個瘋子也不會如此厲害。」

    南天王早就來了,洛桑剛才威脅要殺阿多尼斯就是試探南天王,沒試探出來只有放棄,如果說南天王不知道太陽菩薩的身份,鬼也不相信。

    南天王又招一個道長下來,問洛桑:「知道他是誰嗎?」

    看著這個紫紅臉膛意氣風發的道長,洛桑正想施禮,轉轉念頭又坐下了:「蕭雲河蕭門主,應該說是蕭宗主了,天王,我猜的可對?」

    南天王奇怪的看著洛桑:「既然知道蕭宗主的身份,你怎麼還能如此?宗門禮數可缺不得。」

    「現在是在西方,大家都是客人,我叫你大哥,蕭門主叫你什麼?還是回到東方在論不遲。」洛桑說著,還是象蕭雲河拱手見禮,心裡還在想南天王把他帶來是什麼意思;如今的太極門可以說是南天王的附庸力量,洛桑可不想無謂的限制自己。

    按照師門禮數,洛桑也不知道該稱呼蕭雲河為師門,就含糊的叫了聲:「宗主。」

    怎麼說,自己這身修為與太極門也有點關係,但如今靈秀峰比太極門混得都大,如果自己認了蕭雲河為師尊,天上的靈秀峰雲王們怎麼辦?洛桑可不想讓他們有壓力。

    「曹玉琅,或者洛桑,你現在的修為都快趕上我了,不必拘泥禮數,師門出了你這樣的後輩,是我太極門的大幸。這本書早想給你,如今總算有機會,拿去翻翻,正適合你現在的情況。」對於洛桑的放肆,蕭雲河混不在意,還遞過本藍皮封面的道書給洛桑。

    這可不好辦了,只要接過這道書,這個師門就等於認下了,洛桑猶豫片刻,還是拒絕了,當然,理由也很充分。

    「我見過了純陽道長,他說道:你的本事已經超越了本門的功法,我也傳不得你什麼了,說我太極門雖傳自兜率宮的道德天尊一脈,與他們卻沒什麼關係;當時我還受了點傷,純陽道長只給了我這黃玉瓶,說是自己的傷還要自己治,別人幫你都沒有自己幫自己好。」

    聽洛桑一口一個純陽道長,蕭雲河就有些坐不住,當看到洛桑拿出黃玉瓶時,蕭雲河端正一下衣衫竟跪下去。

    上八仙失蹤後,太極門本是艱難,聽到洛桑見到了純陽道長呂洞賓,怎麼不讓蕭雲河心驚?看到純陽道長的黃玉瓶,蕭雲河怎麼還能坐得住?洛桑的話大家都明白,說什麼他也不會認這個師門了。

    位置擺清爽了,再說話就比較自然了,蕭雲河也不提給洛桑道書的事情了,心裡不滿意也沒辦法。

    南天王最意外,說洛桑狂妄也不是不講道理不知進退,今次的表現證明,洛桑其實什麼也不在乎,是個只在乎自己利益的權謀家。感覺到蕭雲河對他是個限制,能馬上拋開這個師門,說明洛桑的野心很大。

    洛桑說了自己在羊卓雍湖畔的大致經歷,讓大家又吃驚一會,那可不能實話室說,進門的辦法就沒說,對目鍵連的大不敬也沒敢說,其實洛桑明白,南天王早就知道了,這時說只是在閒聊而已。送走了南天王與蕭雲河,洛桑也離開了阿多尼斯的病房,他還要去和比漢告別,他感覺到卡查的作用會很大,比漢一定要籠絡好。

    路上洛桑還在想蕭雲河與太極門,只要蕭雲河足夠聰明,會明白自己的意思的;南天王對太級門的照顧,有幾分是看在自己的面上,如果彌須山與九重天翻臉,南天王究竟怎麼樣還很難說,南天王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他竟然殺了大天使,洛桑離好遠就能感覺到他的位置,也再不明白四個月後天上的佛祖出世後誰是自己的朋友了。

    十二月二十七日,上午十時,一架飛機從倫敦希思羅國際機場起飛,黑玫瑰瑪瑞絲女巫與丁香花女巫離開時,竟有大批崇拜者來送行,只鮮花就收了一大抱。

    坐在頭等艙後排,洛桑看著不斷應付崇拜者的瑪瑞絲,心裡湧起個奇怪的念頭,瑪瑞絲的容貌氣度真適合將要展開的宗教,但她已經被自己污染了,在信徒中失去了純潔的吸引了;看到瑪瑞絲身邊年輕的丁香花女巫,似乎還有些稚嫩,但也是美麗的,也許包裝調教一下就能符合要求。

    再美麗的女人,只要貼上了標籤就會失去很大一部分信徒,這也是真理。

    胡思亂想一會兒,洛桑有了新發現,這架飛機竟是自己坐過的那架,與趙鷹有過一段痛苦的糾葛的貝拉如今在頭等艙服務,聽凱莉說過,她離職後,貝拉就接替她到了頭等艙,這樣得到的小費會多些,也有更多的機會結識大人物。

    現在洛桑的摸樣還是個不起眼的紳士,可憐的貝拉進行完常規的服務後就守在吧檯,注視著被乘客圍繞著的瑪瑞絲女巫;但她的眼睛裡沒有羨慕,只有第一次見到她時的落寞。

    與趙鷹之間的關係,其實都是洛桑在亂點鴛鴦,趙鷹不是那樣的秉性,雖然被迫適應一段,還是很痛苦的退出了,如今留在趙鷹心靈上的創傷也沒癒合;現在看來,貝拉似乎受到的傷害更重,如果開始只是為了一時刺激,後來的貝拉就是完全陷進去了。

    洛桑正檢討自己的錯誤,比爾又出現在頭等艙,這一次他也是為了瑪瑞絲女巫而來;看到圍繞在瑪瑞絲身邊的都是衣冠講究的,知道自己沒機會,又去逗貝拉說話。

    聖誕節是歐洲的公眾假期,這趟飛往香港的飛機上多是借假期去亞洲旅遊的白領或金領,有些還是全家出門旅行,洛桑身邊坐著的就是這麼一個莊重的紳士,上了飛機就安靜的看書聽音樂,驕傲的英國人沒有貿然打擾別人的習慣。

    洛桑不想招惹什麼麻煩,閉上眼睛養神,心裡在琢磨著比漢的熱血詛咒究竟是誰發出的。想著自己在飛機上,一個在空中飛翔的大箱子,忽然想到,如果弄一個大冷藏車來降溫,比漢也許就能到熱帶去旅遊了。

    六個小時過去了,午餐過後的午休結束,前面大屏幕上放起了無聲影片,想聽聲音可以帶上旁邊的耳機;貝拉過來送上罐裝茶和糕點,又回到座位上。

    洛桑正在觀看舷窗外的雲海,考慮著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天界究竟在什麼地方。如果說是在高空,明顯不和邏輯,那裡的是浩瀚的宇宙,連空氣也沒有怎麼能適合神仙們生存,但是神仙們確實是生活在比人類世界高的地方,雖然他們也說不明白到底在那裡。

    「洛桑先生,我們能聊聊嗎?」安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正是那個莊重的紳士。

    「你是誰?好像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洛桑,我是安得魯,桑普多尼.喬.安得魯。」洛桑看也不看對方,回答一聲就去抓耳機。

    「很湊巧,我也叫安得魯,還是不要虛偽了,我既然知道你的名字,又坐在你的身邊,你的一切對我們都不是秘密。之所以在三萬英尺上空找你談,就是為了把大家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洛桑先生,您不是個平凡的人,我卻很平凡,在這個高度,你沒有施展的空間。你的美人瑪瑞絲.海梅道爾小姐就在前面,如果我沒記錯,四個月前你就是坐這班飛機到的倫敦。如果飛機在這三萬英尺高空爆炸了,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個死。」也叫安得魯的紳士還是那麼冷靜,這裡是後排靠窗位置,旁人也聽不到他們的交談。

    「好吧,」洛桑轉身看著安得魯先生,他真是個沒一點修為的平凡者,這一點洛桑一上飛機就感覺到了,但是他的精神很穩定,只能用穩定來形容,這是個不好幹擾的虔誠而堅強的信徒,充滿了奉獻精神;「安得魯先生,你我有什麼好談的?先說出你的主子是誰我才能確定有沒有必要進行這次交談。」

    「如果說我是上帝的使者你一定不相信,但我確實是上帝的信徒;屬於一個古老的教派,請您原諒,我所做所說所想的一切都是為了增加上帝的榮耀。事實上我們的全稱是塵子基金會,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你的朋友阿卜杜拉王子一定聽說過我們。這次見面只有一個目的,請您加入我們的家庭;我們將給您一個適當的職位。」

    「塵子基金會,有多少錢?」洛桑不在乎什麼上帝,他在乎這個奇怪的基金會是幹什麼的;他也有兩個基金會,對於基金會的內幕知道得比大多數人都深刻。

    「您可能有點誤解,我們這個基金會沒有一分錢,人才就是我們的基金,我們在全世界收集人才,你被認為是有資格進入這個基金會的人才。至於金錢,對於我們不是問題,我們的人控制著世界上最強大的財團,在世界上一些國家也有發言權,當然那都是上帝的光芒照耀到的土地,為了把上帝的光芒傳遍世界各地,我們已經努力了幾百年。」

    「我不信仰上帝,這對你們有關係嗎?」洛桑很感興趣的問安得魯,實在是太奇怪了,世界上怎麼還有這樣的組織存在。

    「只要理解了我們偉大的精神,加入到我們的家庭,你就會感覺到上帝的神聖,也會感覺到家庭的溫暖;不必擔心,我們現在的談話不會被任何人聽到,除了上帝。」

    「我知道任何人是什麼意思,安得魯先生,加入你們的基金會,有什麼好處嗎?」事實上,在三萬英尺的高空,洛桑感覺不到任何神仙的存在,這裡的任何言語都不會被神仙們聽到。

    「世界上有什麼,你就能得到什麼,上帝無處不在,他的榮耀也照耀著我們塵子基金會的每個人;如果你成為這個家庭的成員,即使你想成為中國的統治者也不是不可能,雖然比較困難,但值得一試;你現在的基礎很好,步入政界會有很好的發展,我們可以為您設計一套方案,也許只需要十年,您就能得到那個位置。在自由民主的國家還容易些,但時間也短,這個國家保留權利的時間更長。」

    「換個國家怎麼樣?如果我想成為——比如說美國總統,您認為可能嗎?」

    「那至少需要三十年,如果您希望在美國擁有權利,五年就夠了。我們在美國有自己的勢力,議院裡有我們的代表。」

    「如果我拒絕呢?安得魯,一定有很多紀律吧?我是最不想受限制的。」

    「很不幸,如果您拒絕這個建議,我也要跟著您倒霉;洛桑先生,這是您最後的機會,在這架飛機上安裝有炸藥,現在我們在中東,一架改裝過的私人飛機半小時後將與我們匯合,如果我沒能發出談判成功的信號,一枚導彈將擊中我們;那是場災難,不是嗎?我建議您最好還是加入我們的家庭;對於您的資料,我們研究過,不會對您有很多限制的,只要以聖父、聖母及聖靈之名禱告,您甚至可以什麼也不幹,如以前一樣繼續享受您的幸福生活。」

    「這就是說我沒有選擇了,只有加入你們的家庭才能再次登上可愛的陸地。奇怪,你們似乎少了一樣,聖子去哪裡了?聖母,你們屬於天主教。」

    「這個問題今後您會明白的,現在我們需要談論的是您的信仰;是這樣的,如果您考慮好的話,請您在這裡簽個字,還有這個手錶,必須隨時帶在您手腕上;不要看它沒有商標,卻是世界上最昂貴的手錶,佩帶它有兩個目的,一是證明您的忠誠,一是證明您高貴的身份。」

    「是很漂亮;」洛桑接過這隻手表,簡潔的表面上是沒有商標,只在被面有一黑色寶石鑲嵌而成的十字架;表帶是由純白金構成,迎光看去,有淡淡的橄欖葉花紋。「是否帶上就取不下來了?」

    「只要證明了您的忠誠,我們的主席有開啟它的鑰匙,您看到後面的十字架了,它能保證您的忠誠;洛桑先生,我只負責與您交談,沒有權利做任何決定,這架飛機上也沒有我的助手;只有上帝有權利決定我們的生死。」

    「為了使您安心,我帶上它好了;」洛桑解開袖口上的紐扣,把手錶扣上去;安得魯剛鬆口氣,洛桑又說話了;「可憐的孩子,主的光芒無處不在;如果我說,我就是耶和華,您感到意外嗎?」

    「上帝啊!」安得魯發出一聲驚呼。

    「對,我就是上帝,您認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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