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韻對洛桑的事情從不多問,看到報紙電視,才知道自己的愛人混成黑社會老大了;這個變化太突然,簡直一點徵兆也沒有。如果收拾白將軍還是英雄救美的話,追殺十四K就是純粹的爭權奪利了。
以王思韻對洛桑的瞭解,他的變化也太突然了,從一個淳樸的塞外青年混到如今的名利雙收、美人在懷已經該滿足了,在英國鬧得被軍艦堵截已經很過分了,摻攪進在她看來血腥十足的黑社會,簡直就不可理解。昨天晚上,伊沙貝拉小姐把她從床上來起來躲在橡樹下時,她就很意外。
雖然知道洛桑不是個平常人,也沒想到會如此不平常。
「你真殺人了?」王思韻吃驚的問。
「沒有,洛桑先生怎麼能殺人呢?親愛的王小姐,女人是不應該關心男人的事情的;去找伊沙貝拉吧,這幾天你們的事情很多,也不要隨便出門。」阿卜杜拉王子勸著王思韻,順便把她送出客廳。
「洛桑,你昨天晚上很莽撞,那樣的命令應該這樣下。」王子說著,掏出支粗大的水筆,在一張報紙上寫下一行字;從門外叫過來一個保鏢。
保鏢看過王子寫下的字後,一溜小跑的出了別墅;這邊,王子已經點燃報紙。
「看出什麼了嗎?」阿卜杜拉王子嘿嘿笑著。
「整個過程沒人說一句話,寫在報紙上字別人從遠處不容易分辨。」洛桑感覺一下,王子的保鏢跑進不遠處的別墅,卻不進去,在門口叫一個人出來;耳語幾句又跑回來。「這樣,不怕洩密嗎?」
「殺人是不需要保密的,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也要準備一個新電話卡;如果關於生意,我會寫下一串數字,傳令人是不明白的,只有執行人明白。任何事情都需要防火牆,必要時關閉一道就安全了。咱們是大人物,什麼時候安全都是第一位的;洛桑,那個龍五不錯,你下的命令很荒唐,我還以為會死很多人,龍五知道重點,也能控制局勢,值得培養。」
洛桑對王子的工作方法很感興趣,也知道自己現在有點變態,如果昨天不是龍五控制,不知道現在香港會是什麼樣?
「為了我們的事業,我就叫我的律師們來了;這次是有些麻煩,你需要一些好律師,必要時,把龍五送走躲起來。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你和龍五的電話關掉,等待事情的發展,別的事情該怎麼做還怎麼做;黑社會火拚,刺激、血腥,鬧到法庭上的還真少見,中國人。」說著,阿卜杜拉王子搖搖頭。
越是接觸的世界繁雜,洛桑就越感覺複雜;也許阿卜杜拉王子認為應該把龍五幹掉,但他沒說,明知道洛桑也不會那樣做。
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是對的,上午,唐亦龍和全成金按時來到,對於昨天夜裡的事情似乎全不知情,洛桑在書房裡與他們商量工作時,港首的代表鄭英傑來了。
這次,洛桑沒立即見他,先把自己的事情商量完才往小客廳去。拐角處,唐亦龍追出來拽住洛桑:「也許他會提出讓你迴避一段時間,這個要求不能答應,那是個陰謀;如果他提出這個條件,你就要小心了,告你的人一定有人在背後撐腰,鄭英傑八成也屬於參與者。」
洛桑想想,把唐亦龍帶到阿卜杜拉王子的監控室,介紹與王子認識後才下樓。
唐亦龍對局勢的判斷的不錯,鄭英傑是來勸洛桑迴避的。
「洛桑先生,局面失控了,今天,港首面臨很大的壓力,多位立法會議員要求驅逐你。他們說,你給香港帶了血腥與殺戮,作為一個臨時居住者,已經仿礙的香港的正常秩序;港首也很為難,還有十多個死者要求你負責,已經提出指控了;他的意思是,你應該暫時離開香港,等事情淡下來再回來。」
鄭英傑說完,安靜的看著洛桑,臉上只有惋惜與同情,如果不是唐亦龍的提醒,洛桑怎麼也不會相信他會是自己的敵人。
「如果我不走,香港警方要強行驅逐我嗎?鄭英傑先生,洛桑不是個工具,使用完了就被拋棄。請您告訴想驅逐我的人,想想這一段香港死的人都是些什麼人,原因我就不說了,但是,大家要明白一個道理,洛桑喜歡交朋友,只要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做對不起朋友的事情;同樣,如果誰想對付我,就是我的敵人,對於敵人是不需要客氣的。有什麼誤會,大家可以坐在一起講道理,我是最講理的,如果毫無理由的就要對付我,那麼,先想清楚後果。」
隨著洛桑平和的語調,鄭英傑的平靜被打破了,立即轉變立場:「是,本來那些人就該死;香港畢竟是個法制社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誰也沒權利剝奪另一個人的生死。我只負責傳達,洛桑先生的話我也會傳達回去。」
「先別忙著走,」洛桑拉住了鄭英傑,「說起法律,洛桑到是明白了,我要知道是哪些議員要求驅逐我;現在也沒證據表明我有任何不利與香港的行為;甚至,我在香港也是個納稅人,還納了不少的稅;我認為,我為香港帶來了很大的利益;白馬王子雪飛和黑格爾都是香港的驕傲;香港賽馬會有今天的地位,今年安排在香港的那麼多頂級比賽,這些都是與我有關係。難道那些人沒看到這些嗎?」
鄭英傑心裡混亂起來,竟說出幾個立法會議員的名字;洛桑拍拍他的肩膀,送他出別墅:「謝謝您,鄭先生,你是我的朋友,這一點我深為相信;讓你別的朋友注意,十一點鐘,我的新聞發言人將召開新聞發佈會,他的話就是我的回答。」
阿卜杜拉王子已經在客廳等著了,迎著進門的洛桑懷疑的說:「這個姓鄭看來不像你的對手,他怎麼能說出誰在反對你呢?」
洛桑冷笑幾聲,沒說話,上樓為全成金佈置任務,簡單交代了背景後要求全成金立即準備新聞發佈會。
唐亦龍阻止了興奮的全成金,又一次反對:「這個新聞發佈會應該我來召開,全先生可以召開另一個發佈會,只針對馬迷;重點就是宣傳黑格爾在英國取得的重大的成功,洛桑先生一年來帶給香港賽馬業的活力也要適當的說說,別的都不要說,人們心中會明白的。」
全成金雖然不滿意,看洛桑沒意見,只有去準備了。
唐亦龍關好門,清理一下思想:「老闆,這件事情不簡單,肖省長是什麼態度?」
「沒什麼態度,他只是給我派來個律師。」
「是李曉謙博士嗎?」
洛桑有點奇怪,點點頭,唐亦龍似乎對李博士很看重。
「這就是肖省長的態度,他會無條件你的;也許你不知道,李曉謙博士是孤兒,是肖省長的叔叔幫助他完成學業的;在肖省長身邊,李曉謙博士是個重要的人。既然他來到你身邊,就是一個信號,給想對付你的人發的一個信號。香港,其實只有七成的民主,高層的任命還在北京。這次十四K敢對你下殺手,背後就會有人。」
唐亦龍分析的很有道理,洛桑也明白了,還是那些想對付自己的人在背後起作用,也許,昨天就不應該給鄭英傑打招呼。李曉謙博士擅長的是國際法,來給洛桑做代理律師本不合適;洛桑如果想請律師,好像香港哪個名律師都會爭著來的。
「唐先生的意思是,等李博士來了再決定怎麼做?」洛桑點著頭,兩個腦子到底比一個腦子考慮的全面。
「在這個時候派李曉謙博士來幫你,肖省長可能會讓他帶給你什麼消息或者建議,等等比較合適,這代表著對肖省長的尊重。如果現在就倉促行動,會讓你的人不滿意的。就如一盤圍棋一樣,政治家喜歡取勢,你喜歡撕殺,結合起來才完美。」
唐亦龍說著,從書架上取出圍棋,「聽說老闆喜歡下圍棋,能請教一盤嗎?」
十一點,全成金的新聞發佈會在洛桑馬廊召開。這個就不必說了,主要是為洛桑歌功頌德,外帶宣傳洛桑為香港賽馬業做出的貢獻;有一個意外,發佈會進行到一半,香港賽馬會的林爵士來到洛桑馬廊,名義上是看望明天要出賽的白馬王子雪飛,說出的話就令人回味無窮。
林爵士說:如果洛桑帶著雪飛和黑格爾退出香港,香港的賽馬業將面臨災難,至少五年內恢復不過來;靠賽馬吃飯的人也將面臨失業。
與林爵士一同出現在洛桑馬廊的,還有幾位朋友,有身份的議員朋友,他們都是林爵士的朋友。
全成金沉痛的說:「洛桑先生為了香港的賽馬事業,曾經挨過殺手的子彈,黑格爾在賽道上,也浴血拚搏;這一年來,香港賽馬會在世界上有了巨大的影響,也有更多的人來香港觀看賽馬,而洛桑先生忙的頭髮都掉光了。大陸早就邀請洛桑先生回去,那裡將為他提供更廣大的舞台,會有一個巨大的賽馬場等著黑格爾與雪飛,如果香港不歡迎洛桑,明天我們就可以離開。」
阿卜杜拉王子看完全成金的新聞發佈會,樂翻了,跑到書房,看到洛桑與唐亦龍正下圍棋;奇怪了,難道洛桑不關心自己的新聞發佈會嗎?
洛桑已經連輸數盤,水平與唐亦龍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下棋是假,主要是在討論工作;王子一來,就要求學習這種規則簡單,變化複雜的遊戲。
王思韻也進來了,摸這洛桑的光頭,愛惜的說:「別下棋了,你現在需要休息,看你愁的,頭髮都長出來了;上樓去,我給你收拾一下。」
這一收拾,就是兩個多小時,也不知道誰收拾誰,當李曉謙博士來到淺水彎時,洛桑的光頭在淺水灣的陽光映照下光輝燦爛,如燈泡般明亮。
果然,李曉謙博士是帶著一個重要消息來的,失蹤的兩個十四K大佬,有一個躲在某個議員的別墅裡,跟隨他的還有四個控制著十四K毒品生意的高級助手,另一個跑到台灣去了。
肖先生的意思,這件事情盡快解決,盡量不要波及太廣,這些大佬、議員們,背後有人。
半山別墅,唐亦龍召開了另一個發佈會。
說是新聞發佈會,其實還是表功會;唐亦龍先領著記者們參觀了半山別墅游泳池裡巨大的模型,介紹了一年來洛桑與志願者對這個工程付出的努力;又把邀請來的十幾個大學者請來,讓他們談了對這個工程的看法,對中華民族的偉大意義。
介紹完,唐亦龍語氣一變,開始指責香港政府的某些議員,每說出一個議員的名字,下面就引起一陣轟動。
「就是這些人,要把洛桑先生驅逐出香港;大家也看到了,如果八仙山工程完工,將給香港帶來多麼巨大的利益,世界上的華人有十幾億,每年只要有百分之一的中國人來祭奠這些民族之魂,香港的經濟將得到多麼巨大的;一年來,洛桑先生在各地奔波籌集資金,為了就是把這個對香港大有好處,對中華民族大有貢獻的工程盡快從小小的游泳池裡搬到八仙山上;為了這個工程,洛桑先生付出巨大的努力。也許有人會說,洛桑是在為自己做這個事情,他在香港也掙了不少錢。那麼,我們來看看洛桑先生現在有多少錢,他的錢都是怎麼來的,都用到什麼地方了。」
唐亦龍發給大家一份清單,「這一年來,洛桑先生為香港政府貢獻了兩千多萬的稅款,沒有逃一分錢的稅;另外,還為修神廟捐了五千多萬,又拿出六千萬成立了兩個基金會,一個是為了治理沙漠,一個是為了幫助城市中的貧困孩子。讓我們看看洛桑先生還剩多少錢?再讓我們看看這幾個主張驅逐洛桑先生的議員們有多少錢?他們為社會做什麼了?不錯,這一段香港是不平靜,有些人死了,有些人失蹤了;且不說這些與洛桑先生有沒有關係,我們來看看這幾位高尚的議員們都是什麼地方、那個選區出來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些議員都是來自富裕的香港島,那裡以前是誰的地盤大家都明白,原因我就不說了。他們也有產業,也捐款,但是大家看看他們都捐給誰了?愛犬收容基金會,帆船俱樂部,教堂維修基金會,高爾夫俱樂部,很高尚也很有愛心,不是嗎?」
最後,唐亦龍不管下面的騷動,憤怒的說:「議員是大家選出來為大家說話的,不是為黑社會說話的,他們首先應該考慮香港市民的利益,這樣的議員不應該代表香港政府;我代表洛桑先生提出抗議,如果他們不出來道歉,我們將控告他們;洛桑先生建議香港政府,調查他們與黑社會的關係。現在,就有一個黑社會躲在某個議員的豪宅裡,用販賣毒品的錢收買議員陷害洛桑先生。」
半山別墅「轟!」的一聲亂了,洛桑既然指責某個議員公然包庇毒品販子,那就是個巨大的醜聞,大家有忙著打電話回去要求派記者的,有的乾脆離開這裡,去另一個現場抓新聞。
真是太刺激了,洛桑一回香港,總有刺激的事情發生,對於記者來說,這樣的人最可愛。
香港島太平山,一所英式別墅前,開始架設攝影機,不斷有汽車開來,,不斷有記者加入進來。
別墅的周圍,十幾個穿僧衣的和尚帶著一批明顯就是黑社會的小弟在巡視;有記者認出了龍五,就上去試探著採訪。「請問大師,現在該怎麼稱呼您?」
沒想到,穿上僧衣後,龍五真如變了個人;面色安詳,舉止得體,真有點高僧風範。雙手合什道:「小僧空空,添為靜佛寺主持和尚,施主是想施捨麼?」
這個記者也明智,掏出一些港幣放進龍五伸過來的銅碗裡:「請問空空大師,這裡有什麼事情或人吸引你?」龍五隻是念佛,又把銅碗舉過來。記者這才明白,原來,人家是每一句話收一次錢。
「當然是來化緣了,靜佛寺年久失修,需要大筆善款;此間別墅裡,住著與我佛大有緣法的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上岸也要買路錢;所以,貧僧來點化迷失的靈魂:錢不要亂花。」
別墅裡,阿卜杜拉王子欣賞完唐亦龍的新聞發佈會,又看著龍五的表演,高興的哈哈大笑:「這一來,議員們該辭職了,高明,唐亦龍真高明,這叫什麼?惡人先告狀還是狗咬狗?中國人啊,聰明起來上帝也害怕。」
洛桑樓著王思韻也在看電視,聽到王子的放肆,笑著說:「中國人的智慧你怎麼能理解?這叫先下手為強,還有一個含蓄的名詞:含沙射影。」
反正已經黑了,洛桑也不在乎再黑一些,到是那些很白的人要注意了。這都是表面文章,真正的戰場其實不在香港;洛桑不理會王子了,問王思韻:「我真的那麼窮?只剩一百多萬了?」
阿卜杜拉王子念叨幾遍也沒明白含沙射影的意思,看洛桑不解釋就問王思韻,解釋完了還是不懂,唐亦龍話說的很明白,他到底在影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