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太突然,洛桑怎麼也沒想到,在西方也有這樣奇怪的事情。比活得時間長,那是東方神仙的本事,西方講究不是這些。
如果弗蘭茨牧師活到現在,那是多老的老妖怪了?怎麼也要有一百五六十歲了吧?
洛桑拿出兩張支票,把一張五十萬英鎊的遞給郝恩斯修士。
「這是你應該得到的,我們說話算話;你看,這裡還有一張,還是五十萬英鎊;有了這筆錢,你這輩子就不用到處裝修士了。」
「謝謝您的慷慨,需要我做什麼請吩咐,以聖徒的名義起誓,不會讓您失望的。您怎麼知道我不是修士?不過沒怎麼」郝恩斯修士哪裡見過這麼多錢,看那樣子,現在讓他去殺人可能不現實,讓他到哪裡放把火,一定沒問題。
「作為修士,你少了很多東西,這些我不在乎;明天,帶我們去聖莫利山洞。」
「不行!絕對不行,威廉.埃姆斯修士知道會殺了我的,他是弗蘭茨老師的大弟子,平時就對我們教堂的人不好,自從我們的主教回到主的身邊後,新主教對他們的供應減少了,埃姆斯修士對我們就更沒好臉色。這次出來,我就沒打算回去;現在有這麼大一筆錢,我就更不會回去了。」郝恩斯修士,應該說是教士了,蜷曲起身體,躲避著洛桑的眼光,看來,他在那裡混的是不好,平時也飽受欺侮。
洛桑又拿出一張支票,「再加一張,總共一百萬,只要我們到了聖莫利山洞,你就可以離開;我可以負責阻止別人追你;還能專門為你準備一輛汽車,你甚至連車也不用下。」
郝恩斯教士眨著小眼睛想了想,終於抵擋不住金錢的誘惑:「可是,那裡沒有路的,我們的教堂在鎮上,要從鎮上坐船才能去聖莫利山洞,還要翻過一坐山;尊貴的先生,那裡總共有一百多個修士,弗蘭茨老師帶著十六個走後,就開始有人溜走;他們都是從小上山的孤兒,誰不想到外面看看?有些就到到我們教堂安身,有些乾脆就幹別的了。山上下來的那些人,都是厲害傢伙,當保鏢的就不少。」
洛桑怎麼聽聖莫利山洞怎麼像寺廟,又像與世隔絕的密宗修道院。郝恩斯教士一定也是偷跑出來的,現在這個社會,很多人都忍受不了修煉的清苦。洛桑仔細查看了一下郝恩斯修士的修為,當真有些密宗的影子,不過太淺了,不仔細查看幾乎覺察不到。
「說說弗蘭茨,他們平時都怎麼修煉的?你們又是怎麼修煉的?」
「這些我到是知道些,經常給他們送東西;弗蘭茨老師人不錯,就是每天呆在聖莫利山洞,對著面銅鏡發呆,奇怪了,從我見到弗蘭茨老師到去年他離開,二十多年了,他的樣子幾乎沒變過。我們的主教說他有一百多歲了,誰都不相信,去年弗蘭茨離開時,我們送他出高地,真辛苦,一直走了三天;回教堂的路上,老主教說起弗蘭茨老師的過去,大家才知道他那麼大了,老主教還說,弗蘭茨老師這一走,再不會回來了。至於埃姆斯修士,他帶著幾個老修士對著塊皮子修煉魔法,他們幾個最厲害了;別的修士都是念半天聖經,再對著幾個奇怪的字冥想,那字經常換,那些奇怪的字我也有一塊。」郝恩斯修士說著,拿出一個黃綢緞,上面寫著標準的藏文紅字:唵、麻、呢、叭、咪、吽。
洛桑回想一下,解除血天使封引的六個修士使用的是純粹的魔法,沒有覺察到有別的心法,心裡奇怪,安慰了郝恩斯教士幾句,轉身出門找到趙鷹,他要先搞明白郝恩斯教士的來歷和背景資料。
「在愛丁堡城外,有所修道院,郝恩斯修士說他就是那裡的修士;我們是在愛丁堡城內見到他的。當時,郝恩斯修士正在募捐,可是當天晚上,在我們居住的酒店下的酒吧裡,看到他換了身衣服在喝酒,我認為郝恩斯修士不是那麼簡單;在蘇格蘭,修士們的生活是很清苦的。所以就攀上了,還是丹尼斯偵探的有本事,他是個見人熟。一搭上話,郝恩斯修士說自己是個到處亂逛的修士,專門為教堂、修道院聯絡捐款的那種。還說曾經有個老師也叫弗蘭茨,所以就把帶著他跑了幾個地方。第三天才知道,郝恩斯修士是個孤兒,就是忍受不了蘇格蘭高地的清苦,一直呆在靠近小鎮的教堂裡,他說他們的教堂以前也是聖徒修道院,所以,就把他帶回來了。」
洛桑聽完,心裡對自己這個弟子暗自佩服;也只有細心的趙鷹能找到如此重要的線索,如果是自己,哪裡會有時間看風景,只這分辨人的功夫就不好練。不過,郝恩斯教士也狡猾,他明明是個穿著修士衣服的教士,對趙鷹說的也沒幾句實話,也許穿修士衣服比較容易得到捐助,修士都是清苦的。
「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咱們去蘇格蘭,就從聖莫利山洞開始找線索;我懷疑,弗蘭茨牧師已經得到了很重要的東西,你知道嗎?郝恩斯修士的老師就是弗蘭茨,他現在還沒死!」
趙鷹愣了,他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甚至懷疑郝恩斯修士是否在胡說。又想到洛桑的本事,回頭準備去了;明天是黑格爾出賽的時間,看來洛桑不能出席了,趙鷹要通知崔海潮和張小寶,還要把一筆錢給他們,那是洛桑預先準備的賭金,五百萬英鎊。
蘇格蘭高地是一片風光奇麗的山嶽地,英國最高的本尼維斯山就聳立在群山之中。這裡峰谷交錯,山峰上林木鬱鬱蔥蔥;狹谷中野草茂盛,多為天然牧場。
愛丁堡城坐落在蘇格蘭高地的邊緣,距離愛丁堡十多公里就是愛丁堡國際機。
阿卜杜拉王子的專機一降落在愛丁堡國際機場,旁邊就開來了四輛路虎越野車。
飛機上下來了一群人,打頭的是四個英國紳士,衣著考究,迅速散開警戒;後面,阿卜杜拉王子帶著幾個保鏢先下來,波拉馬德公爵帶著兩個弟子在中間,最後才是洛桑、趙鷹和郝恩斯教士。
昨天下午,波拉馬德公爵「親自」來拜訪洛桑,這可讓洛桑不好意思了。
年紀大些的修煉者比老政客都狡猾,波拉馬德公爵修為夠高,眼光也夠毒,洛桑不在乎他的地位,他就不在洛桑面前擺排場。
晚上,阿卜杜拉王子當然要好好招待這個神秘的公爵了,至少他沒聽說過老公爵到誰家裡去過。
當知道洛桑要到蘇格蘭高地旅遊,波拉馬德公爵立即表示他在那裡有個牧場,正好陪洛桑一同回去看看。阿卜杜拉王子也不相信洛桑放著黑格爾不管,有閒心去蘇格蘭高地旅遊;所以,這個旅遊團隊就成了這個樣子。
無所謂,洛桑對這些人跟著自己沒什麼感覺,趙鷹也就不說什麼了;洛桑只是想看看聖莫利山洞,看看山洞裡都有什麼甚東西。他心裡裝的東西太多了,只看表面,誰也看不出洛桑究竟看到了什麼?
蘇格蘭是一個獨特的地方,自然條件雖不得天獨厚,歷史的厚重感卻隨處可見。豪門望族的府第與城堡歷歷在目。車隊沒有進入愛丁堡市內。前面一輛車開路,後面三輛車跟隨,順著公路直接進入了蘇格蘭高地。
越往裡面走,洛桑越有熟悉的感覺,除了海拔高度的差異,這裡的自然環境,竟與藏北高原有五分相似。道路周圍,都是起伏的山脈,山的外型,平淡無奇,多是些平緩渾圓、起伏不大的曲線,沒有一點鋒利或突兀的氣勢。山的外型,平淡無奇,多是些平緩渾圓、起伏不大的曲線,沒有一點鋒利或突兀的氣勢。
不同的是,藏北沒有那麼多的河流,蘇格蘭的水流,充沛得讓你嫉妒,乾淨得叫人感動。據說,那馳名世界的蘇格蘭威士忌,也正得益於這樣獨特的礦質水源。
越過了蘇格蘭高地的界河——凱利多尼恩河,眼前的景致突然變化了。路越來越少,山越來越多;不見人煙,只有青山和湖泊。山不高,卻很大,連綿起伏,每座山都形狀不同。山上不長樹,只長草,草把山打扮成各種顏色。山與山之間多是湖,大的像海,小的像池塘,在山影下色彩變幻,有的湛藍,有的碧綠,有的灰暗。
從倫敦機場起飛,到愛丁堡用了一個小時,據說從這裡到郝恩斯教士的教堂需要六個小時。洛桑一路上仔細詢問著聖莫利山洞,詢問著聖徒修道院的細節。
中午,車隊拐個彎,來到了波拉馬德公爵的牧場,郝恩斯教士這才知道,飛機上那個威嚴的老人,竟然是神秘的波拉馬德公爵。
坐在公爵家族寬大的城堡裡,洛桑渾身不自在,似乎有什麼在暗中窺視著自己,又感覺不到方圓一公里內有什麼異常。洛桑借口看老公爵的馬,在波拉馬德公爵陪伴下來到牧場上。
波拉馬德公爵的牧場,是個盆地的樣子,中間是個古老但保存完好的城堡,四周的山上覆蓋著厚厚的植被,有針葉林,有闊葉林,有灌木,牧場上有些怪石,拌生著不知名的蕨類,更多的是一片片綠草,偶爾雜有朵朵野花。
波拉馬德公爵叫人牽兩匹駿馬出來,叫過洛桑:「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山的那邊是個美麗的湖,那裡的風光才是我們這裡最美的。」
洛桑上馬,跟著波拉馬德公爵馳騁而去。
山的後面果真是一個湖泊,領略著從湖面吹來的微風,看著那蕩漾的水波,這湖光山色也夠令人陶醉的了。
碧藍幽深的湖水在無風的時候平靜如鏡,倒映著群山、樹林會成為一幅定格。這是一幅著了色的中國山水畫:靜謐、寂寥而獨立於世。四周的風景永遠寂靜無聲,籠罩在那長年的雨霧之中。
站在湖邊,欣賞著裸露的岩石、清冽的空氣,傾聽著遠處傳來的風笛聲;洛桑歎了口氣:「在這裡,讓我想到幾句家鄉的詩:林無靜樹,川無停流,撫琴動操,欲令眾山皆響。波拉馬德公爵,在這裡生活,就是神仙中人了;站在這裡,塵世間的事情彷彿在十幾年外,有多少野心也要被平復了。」
波拉馬德公爵脫下外衣,又露出那把聖勞倫斯劍:「什麼事情都是有代價的,眼前的一切,總要成為過去;雖然這裡變化很小,我還是能感覺得到。洛桑先生,我們家族能長盛不衰,多少也得益與這個牧場。這是一片寂寞的土地,多少年過去了,仍被視為蠻荒之地,壯麗淒美的景色不能代替土地的貧瘠。倔強的蘇格蘭人守著這片土地,面對著更強大的英格蘭人的征服和蔑視,維持著艱難的生計。這裡的大地永遠寂靜無言;但是,誰在這裡時間長了,就會忍受不了這裡的凝滯,實在是太沉重了。」
面對同樣的風景,兩個人竟有不一樣的感覺;洛桑想著,又吟哦出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波拉馬德公爵,這裡的山水很有靈性啊。」說著,從湖邊的一棵矮樹上扯下跟枝條,轉身面對波拉馬德公爵:「如此勝景,真是舞劍的好地方,公爵帶洛桑來這裡,是想再比試一下嗎?」
波拉馬德公爵已經抽出了聖勞倫斯劍,這一刻,手指上的戒指閃耀出光芒,聖劍的光輝更加明亮。
「真想到一處了,洛桑先生,自從我得到聖勞倫斯劍,從未經歷過施展不開的屈辱;這裡沒有旁人,正好讓我們好好比試一下。今天,您還要賭點什麼嗎?」
「請講,洛桑敢不遵命。」
「十分鐘內,如果我能擊中您一劍,請您在這裡住三個月;如果再次失敗,這把聖劍就是你的了。」
洛桑粲然一笑,手中的樹枝舞動,湖水著泛起漣漪,一股水花繚繞在樹枝上,把洛桑攏在青濛濛的水霧裡。波拉馬德公爵正在吃驚,水霧收攏成藍色的一滴;那水滴又旋轉起來,圍著波拉馬德公爵轉一圈後,藍色的水罩把紫光圍繞著的波拉馬德公爵護了起來。
「現在,誰還能傷害您呢?波拉馬德公爵,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來完成,洛桑不接受這個賭注;但是,我能保證,有我在,這周圍的東西傷害不了您;不論他有多厲害,相信我!」
波拉馬德公爵沒想到洛桑會如此敏感,對洛桑舉劍齊眉,行了個騎士禮。一團紫光如甲冑一般,護衛著老公爵的全身,看起來,波拉馬德公爵如天神一搬威武。
「我就知道騙不了你兩次,有您的幫助,今天,壓在我們家族身上的巨石就能搬開了。」
波拉馬德公爵吼叫一聲,聖勞倫斯劍暴起金光,把身邊一匹馬的脖子除劃開一到血漕,右腳一踹,將受傷掙扎著的馬擊向湖中。
湖水翻滾起來,浪花四濺,湧動起一坐平台,一隻牛樣的黑色怪獸伸展著粗壯的脖子,顯露出來凶煞的犄角。駿馬嘶叫著想逃離湖水,怪獸張開大口,呼吸間,一條水注噴出,捲起它拖近身邊。
目光灼灼的怪獸吼叫著,滿口獠牙撕吃著癱軟的駿馬;湖水中,血花翻飛,怪獸只比馬身捎大,轉眼見已將半匹馬吞了下去。
波拉馬德公爵依然佇立在湖畔,緊張注視著怪獸的行動,似乎在等待時機。
洛桑一到湖邊,就明白老公爵的意思了;他結交自己,還是想讓自己來對付這個妖精;即使自己不說來蘇格蘭高地,他也一定會想辦法邀請自己來做客。也許他們家族的使命就是看守這個妖精或者除掉這個妖精,也許就是因為這個使命才使他們表現的那麼淡然。
怪獸依然在湖水裡翻騰著,一匹駿馬轉眼只剩下馬頭;怪獸似乎吃飽了,玩耍著自己的食物,整個身體也露出水面。
真是隻牛,在洛桑看來,這就是只標準的牛妖精,除了獠牙比較嚇人,能噴出水龍攻擊四周的一切,別的也沒什麼特別的。
波拉馬德公爵忽然高高躍起,聖勞倫斯劍竟暴出七道金光,從空中刺向怪獸。
怪獸感覺到危險,憤怒的仰頭狂吼;聖勞倫斯劍還是擊中了怪獸,最後時刻,怪獸知道危險,用背部抵禦著老公爵的攻擊;扭頭噴出一條黑色火焰,把空中的老公爵連同聖勞倫斯劍都包裹住;熊熊的黑色火焰侵蝕著波拉馬德公爵的護身紫光,如果不是洛桑加上的藍色光圈,老公爵已經被吞沒了。
波拉馬德公爵一擊不中,又躍回湖畔,洛桑已經揮出一道綠光,抵禦著老公爵身上的黑色火焰。他有點後悔了,話說得太大,這牛妖怪的黑色火焰當真不好對付,沒辦法,只有祭奠出八寶玲瓏瓶,把老公爵送進去。
湖水裡,怪獸背部噴出黑色的血液,吃著痛,咆哮著衝過來。
龍紋劍閃耀著金光,堪堪抵禦住又一條黑色火焰的襲擊。
火焰滑過洛桑身邊,一塊圓石被黑色火焰覆蓋,轉眼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