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白光一閃,木屑鬼暴開,點點木屑擊打著每個人的身體。
「嗡——」的一聲長響,供電恢復了,光明又一次降臨到這裡。
勞士海得大廈後的泰晤士內,洛桑正閉息隱藏在河底,借助進化後的白海螺感知著裡面的情形。真看到傳說中的天使,氣息震盪下,龍紋劍和白海螺迅速被收回。
洛桑暗自思量,進化後的白海螺烏黑一片,用白海螺能模仿人言也是它的新能耐;這樣寶貝被天使弄走了可不划算,傳說中的天使們,至少都有佛的能耐,剛才只一接觸,自己借助白海螺弄出的木屑鬼就被擊散了。天使發出的強大的精神衝擊,甚至使遠在百十米外的洛桑也感覺懼怕。
但是,洛桑想想還是不甘心,那塊獸皮有些古怪,不是熊皮吧?來倫敦就是為了找這東西,如果真是熊皮,為了它值得冒次險,也許收個傳說中的天使很有趣,也研究一下他們到底有多厲害。
龍紋劍又一次出現,這次,劍身沒有躍出水面,卻在泰晤士河底到勞士海得大廈之間掏出一條通道。
金光閃閃的八寶玲瓏瓶順著通道進入勞士海得大廈內,順著龍紋劍在大廈牆壁上不斷切割出的通道,「貪婪鬼」又一次出現在六樓的房間裡。
現在,金光閃閃的「貪婪鬼」已經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了,洛桑也感覺驚異了,房間裡發生的變故是那麼的詭異又是那麼血腥,以至於洛桑都忘了自己的目的。
房間裡的一切都變換了位置,中間那個被切割掉一半的大圓桌已經碎成粉末。
修士們蜷曲著身體躲在牆角,呆滯的目光凝視著空中;三個巫師已經死了兩個,當然是死了,你見過兩個人拼合成的無頭怪物嗎?那就是他們現在的樣子。
那個鳥人正漂浮在空中,喃喃吟誦著:「——已經死去的總有復活的一天,當最後的審判來臨時,純淨的聖水充斥這個世界,所有的顏色都將被潔白所代替。躲避在陰暗角落的生靈,不論你是魔鬼還是判神的聖使,被漂白的同時,靈魂也將被救贖;褻瀆上帝的人類,地獄的烈炎就是你們的歸宿,千萬年,億萬年,沒有盡頭的沉淪。」
鳥人聲音低沉,富含催眠般的磁性;鳥人真長著潔白的翅膀,同樣潔白的還有他那身長袍。
似乎,鳥人已多年沒洗澡,半米長的頭髮直叉散亂;似乎,鳥人一直在生活在安全且沒有刀劍的世界裡,長而亂的鬍鬚遮蓋著他的面貌,減少了聖潔的感覺;似乎,鳥人原來所處的環境太乾淨了,赤裸著的雙手和雙腳和他的長袍一樣,不染纖塵。
如果不仔細看,鳥人就是個長著翅膀的怪物;配合著他身邊圍繞的潔白的光圈,馬馬虎虎,鳥人還算個天使。
天使揮舞著潔白的翅膀,不斷加強著自己的聖潔結界;右手是一支銀法杖,正閃爍著聖潔的白光抵禦著一個黑影的瘋狂攻擊,左手卻是一本厚厚的經書。
戰鬥中的天使還在努力學習著經書上的文字,看一眼經書,念一段奇怪的經文,揮舞一下銀法杖。銀法杖上鑲嵌著一枚藍寶石,如天使的藍色眼珠般純潔。
兩個殉道的巫師被銅盤牢牢吸住,頭部已經消失在銅盤中,身體也在慢慢融化。
吸收了他們的精血的銅盤,每一道紋路都在散發著紫綠色的光芒,攻擊著天使的黑影正屹立在銅盤的上空,雙手把一支巨棒舞成道道黑光,震撼著天使聖潔的結界。
這兩個東西都沒有恢復正常狀態,天使還比較理智,正抓緊時間恢復自己的記憶;每念出一段經文,天使的精神就凝聚一分,他的力量在不斷增強。黑影也在瘋狂的充實著自己,銅盤中的屍體就是他的補品;一縷縷紫綠色的光芒不斷進入他的身體,黑影漸漸出現了實質樣的身體。
洛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也沒時間仔細看這場激烈的鬥爭;天空中有四架直升機在徘徊,不遠處傳來警笛的尖叫,警車正在向這裡聚集,越來越多的快艇也包圍過來。
八寶玲瓏瓶閃耀著金光出現在房間裡,瞬間就把獸皮和銅盤收進腹中。
房間裡的人沒注意到這些,另一個巫師這時掏出了一把巨大而閃亮的左輪手槍,六顆子彈射向空中的天使。
潔白的長袍上滲出兩朵紫紅,恰如盛開的玫瑰一點點綻放;天使在流血,一蓬血花飛舞在聖潔結界內。血花到處,天使的翅膀漸漸染上艷麗的紅。
「痛苦也是種幸福,無知又無恥的人類,你引發了毀滅的力量,從你開始,噬血靈魂將採集一千條生命,這僅僅是開始;莽撞的修士,復活的天使沾染不得一點污染;喚醒了血天使,你們面臨的只有死亡!」
聖潔的結界消失了,潔白的天使也變得渾身艷紅,連那銀法杖也變成了暗紅的顏色,連那藍寶石也變成了一團漆黑,同時變成漆黑的還有天使的眼睛。
紙片飛舞起來,天使手中的經書碎裂成均勻的雪花,同一時間,失去根基的黑影被一支通紅的左手掐住了脖子。
「吸收了魔鬼的力量,我就是天魔!聖潔不足以使你們清醒,殺戮將喚醒恐懼。原諒我,順從我,毀滅我,全是過程,全是命運,全是上帝的選擇。血的洗禮!」
黑影消失了,天使也變成了紫紅顏色,舉著左輪手槍的巫師已經上好了子彈,又是六顆子彈射進血天使的身體。
血天使被打得連連顫抖,飄落下來,執銀法杖的右手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左手抓住巫師的肩膀。
巫師慘叫一聲,血液從他的肩膀激射而出,銀法杖揮舞一圈,血液凝結成一團被血天使送入胸前傷口處。
這些不足以彌補血天使的能量,轉眼間,三個修士也成了他的補品。
如此血腥的天使太也恐怖,原來抱著旁觀念頭的洛桑不忍心看著這個天魔再傷害人命;八寶玲瓏瓶又一次施威,晚了,重新飛舞起來的血天使似乎知道它的厲害,瞬間消失在窗外的夜空裡。
轟的一聲巨響,閃亮的不繡綱門轟然倒地,一群人撲了進來。
牆角捲曲著三個修士狂叫著衝了出去。牆上,寫著一行英文:是我們的總要償還,現在開始計算利息。
科文特加登皇家歌劇院裡的演出快要結束了,黑天鵝又跳起了經典的《天鵝之死》。
阿卜杜拉王子正在擔心,包廂裡黑影一閃,洛桑回來了。
大幕拉上,洛桑也弄乾了身上的衣服,衣冠楚楚的與阿卜杜拉王子和伊沙貝拉女巫走出包廂,來到後台。
後台的休息室裡,十多個手捧玫瑰花的紳士正緊張的等待著;看到洛桑他們,敵意大起;誰都知道洛桑是瑪瑞絲.海梅道爾小姐最歡迎的客人,他一來,誰都沒機會了。
「有三個人一直在注意我們,洛桑,你惹什麼事了?」阿卜杜拉王子不放心的問。
「沒什麼,也就是出去轉了轉,倫敦的夜色真美啊;伊沙貝拉小姐,一會兒,替洛桑邀請瑪瑞絲小姐夜遊泰晤士河。今天晚上,那裡會很熱鬧。」
「很高興您能來看我,洛桑先生,這是你第一次到後台來,您是那麼驕傲。」瑪瑞絲換完裝出來了,臉上掛著純淨的微笑。
現在的瑪瑞絲女巫,穿的是一套淡藍色的晚禮服,白皙的肩頭裸露著,一條銀鏈緊束著細腰,微低的胸襟輕托著兩隻渾圓,晚禮服將她的曲線完美地勾勒出來。隨著她不斷走近,晚禮服的下擺輕揚,迷倒了等候著她的崇拜者。
「您有如此多的客人,洛桑怕吃憋,今天還是鼓足了勇氣;您瞧,我連花都沒有,瑪瑞絲小姐,能賞光吃頓飯嗎?」看到這樣裝扮的瑪瑞絲女巫,洛桑也心癢癢了。
「太榮幸了,洛桑先生的邀請誰能拒絕呢?」瑪瑞絲今天少了距人千里的冷漠,讓那些每天定時來吃憋的人更興奮了。
也許瑪瑞絲從來沒有穿的如此性感過,那些崇拜者都擁上去,用各種華麗的語言表達著自己的愛慕。
「對不起,你們沒聽清楚嗎?我已經答應洛桑先生的邀請了,謝謝你了,肯特爵士,您送的禮物太珍貴了,瑪瑞絲擔當不起。琳,把肯特爵士的項鏈還給他。」
瑪瑞絲說著,穿越了花的海洋來到洛桑面前,把一件披肩遞給洛桑。
明不明白,洛桑只有把披肩給她披上。
「你能來我很高興,今晚我跳得好嗎?」瑪瑞絲在洛桑耳邊問。
洛桑只看了最後一分鐘,那裡知道她跳得好不好?只有敷衍著:「好極了,從沒這麼好過,今天你比天使也美麗。」這到是實話,剛才洛桑就看到了一個可怕的天使。
「是很好,只不過有些人不懂得欣賞,瑪瑞絲,騙子就是騙子,什麼時候也不會變成君子。瑪瑞絲,他邀請你夜遊泰晤士河,去嗎?」伊沙貝拉小姐橫了洛桑一眼,挽著瑪瑞絲向外走去。
賓利房車開出科文特加登皇家歌劇院門前的拄廊,四輛奔馳車前後護衛著。阿卜杜拉王子一動就是這樣的排場,這樣也阻擋住那些好事者的跟蹤糾纏。
阿卜杜拉王子的遊艇就是豪華,比較起來,洛桑的那艘幾乎就是兒子輩的了。
這艘命名為「伊沙貝拉」號的超豪華遊艇,幾乎就是一個海上酒店,乘坐這艘遊艇遊覽泰晤士河,感覺好不好不知道,反正別人都會認為你是神仙了。
洛桑和瑪瑞絲女巫坐在遊艇最高處的甲板上,看他們的樣子好似一對甜蜜的情人,只因為他們都快抱在一起了。所以,包括伊沙貝拉女巫在內,大家都在下層喝酒,上一層就留給他們了。
但是,實際情況往往不是大家想像的那樣。
洛桑和瑪瑞絲現在很緊張,他們在看一場殘酷的撕殺。
剛才回科文特加登皇家歌劇院的路上,洛桑就感覺到天空中在鬧騰,那時他沒時間細看。
現在,借助護花鈴上的舒俱徠寶石,洛桑把自己和瑪瑞絲小姐的精神連接起來,共同偷窺著倫敦上空的烏雲翻滾。
爭鬥已經進行到高潮,血天使已經完全成型,手中的銀法杖完全變成黑色。
血天使被一個紅色光圈籠罩著,周圍是一群群瘋狂進攻的紅甲騎士;黑色銀法杖每一次出擊,必有一名騎士被擊倒,飛舞的血花都被銀法杖吸收了,幸運些的被同伴搶救下來,交給遠處的祭祀們治療;不幸的就被銀法杖拖進紅色光圈中,當然就被宣判了死刑。
每吸收一點血腥,血天使就增強一分。
騎士們的外面,一個紅髮巨人揮舞著大錘叫喊著,離的遠了,不知道他在叫什麼。看樣子,他也吃了血天使的虧,只顧催著騎士們上前,自己卻躲得遠遠的。雖然巨人每揮舞一次大錘,就有股紅炎撲向血天使,騎士們的傷亡還是在不斷增加。
更遠處,洛桑看到了阿波羅兄妹;狄安娜身邊還帶著幾百個銀甲騎士,阿波羅卻是單身前來,明顯是在看熱鬧。
紅髮巨人終於拿出華麗的金弓,一支通體閃爍著紅芒的神箭瞄向血天使。
血天使詭異的一笑,黑色法杖急速揮舞幾下,紅色的波動如實質般散發到更大的空間,圍繞血天使的紅色光圈消散無形。騎士發一聲喊,迅速脫離這個區域,回身把手中的兵器投向血天使。
千百件兵器籠罩著血天使,也阻礙了他的視覺與行動;神箭終於射出,攜帶著熊熊烈炎,正中血天使的的後背。
時間似乎靜止了,血天使在熊熊烈火中掙扎著。收回了神箭,紅髮巨人也沒了氣力,道道白光圍繞著他,幾個祭祀為他施法恢復。
烈火組成的世界是那麼的慘烈,血天使怎麼掙扎也脫離不開那個世界,兩支紅色翅膀漸漸張開,在烈火中舞動。再一刻,血天使拋出了法杖,原本黑色的法杖已經回復為潔白,在烈炎地獄中旋轉著,漸漸變為金黃。
當法杖上鑲嵌的寶石融化成汁,流淌過每一分杖體時,法杖已經金光四射。血天使的翅膀已經被燒得只剩兩支骨架,他的衣衫也全部化為灰燼。
這已經足夠了,金色的法杖擊破了烈炎地獄的約束,空間抖動一下,血天使來到了紅髮巨人的上空。
「血與火的考驗,愚蠢的阿瑞斯,幾百年不見,你依然那麼愚蠢。沒有你,世界不會有那麼多戰火,沒有你,天國更加祥和;你的存在本就多餘。」
一道金光擊中紅髮巨人,祭祀們佈置下的結界無聲消散,虛弱的阿瑞斯勉強用大錘抵擋著。
紅甲騎士瘋狂的射出密集的銀箭,全被一個無形的結界阻擋在血天使十米外。
阿瑞斯面露絕望,金光已經把他的大錘破開,阿瑞斯盔甲散亂,手臂鮮血淋漓。
阿波羅終於出手了,太陽領域的光輝照耀著世界,驅散了血天使血腥,即使只有短暫的一瞬間。
狄安娜的冰魄神箭射了出來,順著太陽領域破開的空間,把瘋狂的血天使圍困在寒冰世界中。
又一道金光閃過,藍色的冰晶碎裂成漫天水舞。
金色的法杖揮舞著,血天使出現在一個燦爛的九芒星陣中,星陣外的九芒亮點被一個紅色光圈連接起來,血天使雖然狼狽,總算躲過了冰魄神箭的洗禮。
太陽領域又一次放射出萬道光輝,狄安娜又一次射出冰魄神箭,血天使又一次被冰晶圍困起來,只不過這次,他在裡面有了些空間。九芒星陣外的紅色光圈急速收縮,使血天使有尚能自由活動。
看到血天使又一次揮舞著金色的法杖,看到自己的冰晶又將碎裂,狄安娜咬牙切齒,揮手從腳下的泰晤士河中吸取著水氣,第三次射出了冰魄神箭。
血天使也累了,癱坐在九芒星陣中,金色的法杖也暗淡了幾分,似乎再沒力氣破開這道冰晶的圍困;戰神阿瑞斯恢復了傲慢,指揮著自己的騎士包圍了狄安娜的冰晶,雲霞舞動,千百條鎖鏈纏繞著冰晶。
阿瑞斯得意的狂笑著,似乎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
「你們不喝一杯嗎?河上風浪大了,別讓美麗的小姐受委屈了。」洛桑被驚醒了,看到阿卜杜拉王子來到他的身邊。
洛桑沒接腔,拉起阿卜杜拉王子進入了自己的世界。
一會兒沒看,局勢又起變化;血天使對著金色的法杖噴出鮮血,金光大盛,冰晶連同鎖鏈同時碎裂開,十多個騎士也被這金光毀滅了。
阿瑞斯急忙躲向阿波羅那裡,狄安娜再一次取出冰魄神箭,卻被阿波羅輕輕制止了。
脫離圍困的血天使也收斂多了,化一道紅芒投向北方。
阿波羅摻起狼狽的阿瑞斯,勸說幾句,帶著自己的妹妹追去了。阿瑞斯驚魂初定,也帶著自己的騎士團跟去,倫敦上空雲散霧開,現出漫天星辰,一輪殘月。
洛桑收起護花鈴,把失魂落魄的阿卜杜拉王子和瑪瑞絲叫醒。
「走吧,為了慶祝演出結束,咱們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