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 第五卷, 二十七、淡然索吻
    洛桑怎麼也解不開這四段明顯是別人封閉的記憶,他現在只能探察到記憶是在幾百年前就被封閉的,至於到底幾百年確定不了,這片山谷沒有四季,熊的記憶又被屠殺刺激得有些變形,最後只能放棄。

    四頭熊妖精安靜下來,一個個搖頭擺腦擺出個奇怪的姿勢,寒氣漸盛,它們也要抵禦寒冷。

    洛桑體會著它們內息的狀態,漸漸手腳發涼,揮手間,八寶玲瓏瓶飛出把這四頭熊全收進了黑玉扳指。

    太恐怖了,洛桑竟發現這四頭熊內息運動的方法不同於任何西藏的佛門基礎,與羅侯羅尊者在香港傳授給自己的一樣。

    這樣就簡單到沒有別的選擇,事情只有一個可能,這些熊妖精是跟隨佛祖修煉的,是佛祖在轉世輪迴時收來為自己做保鏢的;事情太奇怪了,那時間西藏正是佛教全盛時期,佛祖為什麼不讓自己的十幾萬信眾保護自己?最後還被一群奇怪的人打得亂跑。

    這些熊妖精被遮蓋的記憶,肯定是佛祖向外界求救是留下的,也許那三頭趕到了求救地點,這四頭熊精神被刺激得紊亂了,全忘了自己的使命。

    仔細回想一下,那個寺院周圍是一片草原,遠處有山有樹,肯定不是藏北雪域高原的風光。

    洛桑在祈禱另三頭熊妖精或者被人幹掉,或者也躲在什麼地方了,千萬不要把這個記憶傳出去。

    如果沒想錯的話,佛祖是在向彌須山求援;上界能探詢記憶的,洛桑只知道月光菩薩一個,看來還要在這個美女身上多下功夫,把揭開記憶的神通學過來。這個記憶對洛桑太重要了,裡面一定隱藏這大秘密,也許能找到解決自己問題的方法,這個秘密一定要隱藏好,自己的安危就全在這四頭熊身上了。

    世界是殘酷的,慈悲為懷的佛祖在轉世時竟然被逼得躲進無人區,這件事情就一定有天界神仙的參與,最後,佛祖竟然也大開殺戒,把圍攻追殺他的人幹掉了大半,熊到底是熊,洛桑到底也沒搞清楚那一群人是多少。

    想到這裡,洛桑又微笑起來,這個任務夠刺激,正是他喜歡的,這些時洛桑沒再編製記憶,用的是欲擒故縱的招數,在走出無人區前,一定要編製出一系列的記憶把這個美女菩薩弄暈。看月光菩薩的表現,對自己是大有情意的,也許就差一把火。

    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比試是最激動人心的,用虛假的記憶求愛,也虧這個色狼想的出來。

    愛情這玩意本來就奇怪,所謂假做真時真亦假,真做假時假亦真,誰知道呢?

    趙鷹還在一邊修煉,洛桑在山谷裡轉,左面山崖上發現一個巨大的熊洞,裡面腥臭不堪。

    右面山崖上找到一個乾淨些的山洞,裡面也一片破落痕跡,只找到滿地藥材,幾個藥罐子,這些洛桑都認識;看著山洞裡的佈置,洛桑知道這裡距離溫泉肯定不遠,那個小松鼠一定是從這裡拉出的藥葫蘆藥罐子什麼的。

    山洞前的林地上還種著幾片藥田,時間長了都荒蕪了。洛桑只採了幾支靈芝、兩束蘭草就離開了,這片地方是被自己毀了,寒冷襲來,一切都開始被銀白覆蓋。

    與趙鷹出了山谷,洛桑又找了半夜溫泉,但是還是沒找到,至少幾公里內沒有。洛桑後悔上次為那兩個小生靈製造的秩序了,它們不爭鬥了,自己就再找不到它們發出的光華,還是亂些好啊。

    太陽出來了,霧也散去,冰川又是銀白一片,現在更不好尋找了。

    洛桑無奈的帶著趙鷹一直向西走,下午終於出了冰川來到草原上。他的時間太緊,現在最主要的是趕快找到熊妖精記憶中的寺院,趕快把月光菩薩拿下;他也要盡快趕到嘎布吉縣長那裡,如果錢上出什麼問題還需要洛桑自己掏腰包補上。

    草原上依然是過去的風景,扎拉木湖畔依舊魚肥鳥飛,還是充滿生機的牧野風光。

    扎拉木湖畔是牧民們的冬季牧場,這個季節洛桑原來的牧村都在草原深處遊牧。為了冬季羊群有充裕的牧草,夏季是沒有人會來這裡放牧的。

    洛桑和趙鷹泡在溫泉裡美美的洗了個澡,趙鷹奇怪了,自己的師父是不是有毛病,回到家鄉怎麼像傻子一樣了?就是再想念這裡的溫泉也不能在裡面泡那麼久啊?

    他哪裡知道洛桑正在編製自己的記憶,也需要把這幾天的記憶整理一下,該修改的也要修改,這可是一件要小心的事情。自從知道了記憶的秘密後,洛桑已經不認為自己有多高明了。

    把所有知道的愛啊情啊什麼的都組合起來全添加了進去,內容豐富的他自己都迷惑,情感真摯的他自己都覺得酸,驚天地泣鬼神說不了,想來感動一個神仙該夠用了。

    又審視一變,洛桑卻覺得過了;這樣的東西騙騙小姑娘還行,對付見識廣博的月光菩薩,來得太淺薄;想那月光既然是夢女神,人間的生死離別、恩怨情仇見識的不知道有多少了,啟會看不出這許多虛假?

    思量來思量去,洛桑終於選擇了淡然與尊重,行所當行,止於所當止,意亂情迷有時盡,淡然之處最情深;神仙畢竟是神仙,沒了尊重是會傷自尊的。

    再向外走,越過卡瓦輪寺就出了無人區,神仙們應該就能自由活動了,洛桑要在到縣城前把記憶梳理好,誰知道月光菩薩什麼時候來探察?

    趙鷹的記憶也需要修改,為趙鷹修改記憶是最不容易的了,他只有一個神識。洛桑整個晚上洛桑都在為趙鷹分離神識,到最後才勉強讓自己的徒弟有了兩個神識,也把洛桑累的夠戧。

    洛桑也無奈的對趙鷹交了底,遮蓋記憶容易,控制思維就不容易了,以趙鷹的精神控制力實在沒這個能力。但是趙鷹受到的軍方訓練幫了他的忙,他的毅力還是比較頑強的。

    趙鷹知道自己的師父竟然面對著如此複雜的情況也驚異得說不出話了,對師父以前的做法也理解了;任何人處在洛桑的情形下都要迷惑,也許只有洛桑的玩命才是唯一的解法。對神通廣大的神仙們,對神秘莫側佛教菩薩們,趙鷹再不感覺神秘了。

    但是,知道洛桑師父竟然在打美麗、聖潔、高貴、神聖且神通廣大的月光菩薩的歪主意,趙鷹對師父的看法又變了,還說不是色狼,洛桑簡直是色膽包天。

    這一下午,趙鷹彷彿獲得了重生,在洛桑說話之前還是下九重境界,當師傅說完這些後,洛桑驚奇的發現這個徒弟竟然躍升過了這個坎,修入了上一重境界。

    難道這也是悟?洛桑奇怪的回想著剛才的一切,自己說幾句話竟然怎麼厲害,不禁又陷入了沉思。修行修行,原來修的是心。只是著修心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看破也是修行?

    這一晚上對趙鷹是最重要的,有了這些領悟,趙鷹對修行的看法也變了,他到底受過系統的現代教育,分析事情的方法也異與常人,在對修行的本質有了瞭解後,也開始摸索適合自己的道路。

    全部弄完已經是後半夜,洛桑跳進扎拉木湖抓了幾條肥魚出來,趙鷹已經升起了火。

    儘管這裡不是自己真正的故鄉,洛桑還是給趙鷹說起了自己在這裡的生活。在熊熊的篝火旁,能痛快的說說話,吃吃這裡肥美的烤魚,喝著自己帶來的美酒,洛桑才感到了真正的鬆弛。

    這一刻,世界在洛桑面前變的簡單了,沒有了世間的襲擾,不用操心神仙們的爭鬥,甚至連佛祖也安靜了許多。

    神仙?什麼是神仙?洛桑以為現在才是真正的神仙生活,如果沒有佛祖在,他真想就在這裡安靜的生活下去,也許他本不該走出草原。

    好奇心害死人啊,這一刻,洛桑後悔溶入了這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遠處傳來草原狼的叫聲,天也快亮了。

    第三天,洛桑和趙鷹終於趕到了縣城。

    還好,香港人比較遵守時間,後天才能趕到。

    晚上洛桑與嘎布吉縣長和縣委書記喝酒,趙鷹用自己帶來的電腦把這裡的帳全發回北京天馬集團公司財務部。安晉正在等著這邊的消息,一旦收到帳目,他要組織人連夜按照香港財務要求梳理,有些在內地合理的費用,到了香港就是違法。

    這頓飯吃的很愉快,洛桑也很高興能和嘎布吉縣長喝酒,就是那個沒見過面的縣委書記比較討厭,嘴裡的話和楊紅耀一個類型,但是人家楊紅耀說的有水平,他學的實在不上檔次。

    草原的夜晚是寧靜而安詳的,洛桑一到嘎布吉縣長安排的招待所就睡覺了,寶龍樹下來轉了一圈也被打發走了,洛桑在等另一神仙。

    凌晨,洛桑終於甦醒了,他能感覺到月光菩薩的氣息就漂浮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奇怪的是他竟有種熟悉而親切的感覺。

    月光菩薩這次呆了很久,又幾次都要接近到洛桑身邊了,洛桑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時緊時松,但洛桑就是不醒。

    夜晚在流逝,洛桑被月光照耀著,一點水滴撒在他手臂上,洛桑睜開了眼睛。

    四周都是不真實的青蒙霧氣,月光菩薩那美麗的容顏似夢似幻,如天鵝般修長的身影漂浮在洛桑正上方,肌若凝脂,膚賽初雪,眼睛裡飽含著款款神情。

    洛桑伸出手,想要撫摸一下垂在身邊的輕紗,月光卻接近了,更接近了,最後坐在洛桑的身邊,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傻瓜,你總算出來了。」

    「月光。」

    真夠淡的,洛桑就這一句月光,把菩薩的矜持全弄沒了,俯身在他臉上印下個濕吻;為了顯示自己的尊重,洛桑控制住自己的慾望,呆呆的感受著伏在身上的溫柔,當色狼終於忍受不住伸出狼爪手時,只留下一縷芳香。

    洛桑再也睡不著了,不管真假,色狼色目的總算完成了大半,他在想怎麼能從月光口中得到讀取被遮蓋記憶的神通,更多的卻是在回味那一句傻瓜,那潮濕溫柔的吻;自己尊重菩薩了,那菩薩怎麼不自重呢?下一次一定要少些尊重。

    第二天上午,洛桑坐著縣委書記新買的陸地巡洋艦視察縣城,嘎布吉縣長也小心的陪在一邊,他看出洛桑不高興。

    這個縣城洛桑以前沒少來,看到學校和醫院正在修整洛桑本來很高興,但看到那麼多小學生穿著民族服裝來歡迎他這個財神爺又感到很鬱悶;下午去看了修路工地,洛桑又高興了,這條路和天馬牧場修的路一樣。

    查了一天帳後,天馬的財務總監安晉給洛桑打來了電話,問題很多,如果按照香港的法律,洛桑這次非捅麻煩不可。

    好在洛桑提前趕到,又從自己腰包裡補上三百萬後才算把帳抹平。

    對這個包袱,洛桑心裡沒怎麼在意,嘴上卻沒客氣。

    「今後你們吃喝的帳不要出現在這裡,那些差旅費也應該算到你們的成本上,今後再出現這樣的事情,錢一分沒有,我也要跟著你們倒霉。書記大人,善款就是善款,不是誰的小金庫,也不是你個人的旅行支票,如果沒毅力在這裡呆下去,我可以為你換個地方。洛桑不是開銀行的,這次把你們的窟窿補上不是給你面子,也不是給嘎布吉縣長面子,是為了使草原上的同胞不再受苦,是為了使香港同胞善心不受傷害。你們買的那輛汽車實在太好了,我是天馬集團的董事局主席也不過坐國產車,書記究竟是什麼級別?能做那麼好的車嗎?這些錢是我出的,汽車我也開走了。最後有個要求請二位注意,只要你們還想著下面的錢就不要浪費,修路花的錢太多了,比我們天馬集團修的路成本高了兩倍,這裡艱苦,高一倍可以理解,但是,我不說了,兩位自己看著辦吧。」

    洛桑說完抓起桌上車鑰匙,轉身叫上趙鷹開著那輛嶄新的陸地巡洋艦走了。

    洛桑真是生氣,嘎布吉縣長到底老實,遠不是那個書記的對手,他只是個幹活的人,對於書記耍的花樣沒一點辦法。但是洛桑現在的眼光被鍛煉的象草原上的雄鷹一樣,比那個書記厲害的多的人也沒在洛桑面前佔到多少便宜。

    這些花樣耍到最後,如果沒洛桑趕到,真吃虧的還是嘎布吉縣長,他才是真正簽字的人,責任也全在他身上。至於書記大人,一句不管具體工作就能輕巧的推脫得一乾二淨。

    給草原這麼多錢是好還是壞,洛桑再搞不明白了,但是洛桑已經打定注意非把那個書記搞掉不可。

    「真是傻啊,嘎布吉縣長,叫我說你什麼好呢?工程發包的事情你怎麼能交給那個官油子來管呢?如果能挽回立即換施工隊,來不及換也要從新簽合同,路修不好可是你在背罵名。」這是在交底前洛桑對嘎布吉縣長私下說的話。

    洛桑走後,剛才還滿面紅光的縣委書記開始急切的向外打電話,他不知道洛桑多厲害,總知道洛桑和楊紅耀的關係。

    電話一接通,書記就急切的向自己以前的後台訴苦,仔細聽完了一切後,楊紅耀在遙遠的北京說話了。

    「同志啊,沒有什麼困難是不可克服的,暫時的坎坷是對你們的磨練,我們都要看到,情況在一天天變好,所以更要堅定自己的信心,也要更嚴格的要求自己。」

    電話斷了,書記也知道自己完了,要不了幾天,自己就要離開這個原來詛咒現在留戀的地方,他對楊紅耀的語言藝術太熟悉了,楊紅耀如果叫你同志,那你就肯定不是他的同志了。

    好車開舒服,坐著也舒服,但是車上的兩個人心裡卻沒那麼舒服。

    趙鷹是討厭這種日本人的豪華車,這些車越是偏遠的地方還越多。

    洛桑早把剛才的一切拋到腦後不想了,他準備回北京再想對付那個書記,全沒想到那個倒霉蛋將成為楊紅耀的一件功勞,下半年國家就要清查各個基金會、慈善機構的投資情況了,提前得到消息的楊紅耀正在琢磨怎麼表現自己,這個不大不小的事情真的很合適,既不得罪大人物也能表明自己的立場。

    基金會和有些慈善機構都在什麼人掌握下誰都清楚,誰敢真去查?

    洛桑這樣其實很不聰明,他在官場上為自己樹立的對手太多了,前面已經得罪了一個地方的半個官場,現在又要得罪另一個地方的整個官場,好在這個半仙加色狼的舞台在轉移,不然肖先生他們的圈子也要仔細衡量洛桑的利弊了。

    在中國橫衝直撞是要倒霉的,這裡的文化歷來是對內殘酷無情,對外禮儀有加。

    成熟在中國的含義是圓滑,是世故,這就是所謂的涵養。

    越過一道山口,又將進入進入無人區的地盤,在這裡洛桑停了一會兒。以前沒注意的東西顯示出特別的含義,山啞上有一堆尼瑪堆和經幡旗在寒風中靜靜的矗立著,旁邊是一坐破敗低矮的石塔。

    洛桑在石塔上隱約看到三個字:波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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