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熱鬧就熱鬧,一天時間來了十多批參觀者看這條破船。
來的什麼人都有,有些人來看船,有些人來看人;看船的不看人,他們好像沒聽說過洛桑一樣,操著各種儀器在船上檢查敲打;看人的就比較討厭了,圍著洛桑問長問斷,指東問西。
洛桑嚴格按照李曉謙的說辭,一個字都不肯多講,對於惡意引導洛桑上套的記者,洛桑到是十分配合,充分發揮全成金的風格,將日本軍艦的型號誇大到極限,幾個記者聽到洛桑受到兩艘日本航母的攻擊還能逃脫,一個帶眼睛的譏諷的問:「日本沒有航母,您不是說您受到美國航母攻擊了吧?」
「大家都聽到了,洛桑只是說受到日本軍艦的攻擊,這位不知是哪裡來的弱智者,竟然扯到美國去了,這樣挑撥國際關係,居心何在?大家都記好他的樣子,如果由此引發什麼不愉快的糾紛,各位給洛桑做個證,這位是始做蛹著。」洛桑說完,立即從旁邊過來兩個人對那個記者開始採訪了。李曉謙也把洛桑拉走了,有些過分,洛桑說的話越來越過分了。
洛桑的三江號破油輪最後停靠在閩江口外,再向裡就進不去了,油輪噸位大,需要水深二十五米的深水碼頭;再加上三江號被魚雷波及,左舷水線附近破開一個不大不小的洞,更不安全;幸虧這是艘雙殼油輪,如果是單殼船也許就沉沒了。
閩江口外就是馬祖島,為了靠近閩江口,破爛的三江號油輪還特意饒了個圈子,以洛桑的眼力,又看到青天白日旗。
結束了新聞發佈會,洛桑回到「維思島幽靈」上休息,三江號油輪就交給李曉謙博士負責,洛桑現在需要低調,保持低調是李曉謙博士的建議。所謂言多必失,洛桑連說話的權利都李曉謙被剝奪了。
看到洛桑平安歸來,王思韻最高興;看到洛桑出去混了一夜就弄到這麼值錢的傢伙,崔海潮最眼紅;沒見到趙鷹的影子,天天最失落,這個小丫頭春心萌動,聽了洛桑的解釋,竟然跑回房間哭了起來。
窮苦是愛情的敵人,磨難是愛情的催化劑,經過這一次磨難中的離別,想來兩個沉浸在愛情裡的人會有新的突破。
洛桑找出自己的電話,立即給老狐狸打電話,他實在操心趙鷹的安危。
老狐狸卻沒操那麼多心,他更操心的是洛桑的安危:「怎麼搞的洛桑?陸地上真折騰夠了,改到太平洋裡折騰了,真服了你了,下一回不是上天就是入地,想來對你都不是什麼難事。洛桑,你知道這次你有多莽撞嗎?不是趙鷹你能不能回來還在兩說;連累了趙鷹其實沒什麼,關一兩個月禁閉,脫下軍裝走人就是了,最多檔案裡記一筆,沒怎麼大不了的。可惜趙鷹是個好苗子,唉,不說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再說什麼也沒用;也許跟著你比在軍隊有出息,你今後管也要管,不管也要管,趙鷹就交給你了。但是洛桑,你今後不能怎麼莽撞了,幹事情要想想後果,沒把握的堅決不幹。」
「是,是,趙鷹我負責,一定負責,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你派來的李曉謙博士也是個好樣的。」洛桑現在只會感謝了,經過這一夜,他回想起自己的經歷,老狐狸的關照每每在關鍵時刻幫自己大忙;不管他有什麼用心,這個人情是再也還不了了。
「什麼李曉謙王曉謙的,我沒那麼多人送給你折騰;洛桑你要冷靜,社會很複雜,不要被錢迷昏了頭!我只送給個趙鷹還被你送去關禁閉了,現在出現在你身邊的都是肖先生的人,你就是把衣服脫光了在大街上跑,那陪你丟人的也有肖先生的份。撇是撇不清了,該怎麼辦自己掂量。」老狐狸說完掛斷了電話,聽來他心情很不好。
看的出老狐狸很喜歡趙鷹,以趙鷹的能力和老狐狸的實力,趙鷹在軍隊裡一定能大有前途,也許能成為一個高級將領。就因為自己的衝動,葬送了一個青年的前途,不只老狐狸不高興,洛桑心裡也沉甸甸的。雖然他認為自己做的很正確,但是犧牲趙鷹的前途,確實代價有些大了。
但是,洛桑對老狐狸的做法已經不以為然了,只要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就免不了互相利用,只要價錢合適,利用又怎麼樣?在洛桑看來,老狐狸太保守了,只求自保不是洛桑的風格。
洛桑想找王飛將軍求求情,但是離開了趙鷹,洛桑甚至不知道怎麼聯繫老將軍;趙鷹守在身邊時,洛桑很享受趙鷹對自己的照顧,平時對趙鷹的注意也不多,猛然趙鷹一離開,洛桑竟有點失戀的感覺,真是奇了怪了。
接下來的中午飯當然就是湊合了,洛桑心裡不痛快,天天這個大廚心情更不好,所有人都沒口福了。
午飯後李曉謙坐著快艇來找洛桑,兩個人呆在房間裡又商量了一個多小時,洛桑也簽下了幾份文件。洛桑已經很小心了,身邊沒有人打理這些文件,只有自己看個仔細,有些拿不準的就放下明天簽。
李曉謙博士一走,洛桑就給陳天馬打電話,讓他立即來福州,既然不是老狐狸的人,洛桑就需要小心些,肖先生實在是狡猾。
事情真的很複雜,李曉謙把事情全擺在洛桑面前了。想找到這艘油輪的主人也不是沒辦法,這樣的油輪上都有黑匣子。雖然三江號的黑匣子被做了手腳,但想把數據恢復也不是不可能;日本政府對這件事情心存顧及,他們丟失了十多位海軍軍官,其中還有一位級別似乎很高,一方面他們在海面上拚命尋找,又從別的渠道探詢這些人是否被俘虜了。
想想都可笑,丟了孩子跑了狼;日本政府丟失了一群指揮官,又被洛桑把這艘裝滿海水的油輪開回了中國,傻瓜都知道這是個圈套,為了自己的面子,日本人選擇了沉默。洛桑這個色狼得了便宜賣乖,憑空的到一艘油輪,還要告送油輪的人。
洛桑面對李曉謙的詢問大搖其頭,這些人包括一個神仙都在慌亂中被洛桑送進了善惡門,不是飛機大炮的攻擊,洛桑不會亂中出錯,這些人出是出不來了,想問什麼也只有洛桑自己問,這個秘密需要保持到底。
下午沒事,洛桑想起來該給梅朵進行「自然女神的祝福」,就把船開到福州港,讓趙鷹的另一個師弟上岸買了一大堆鮮花。
王思韻看趙鷹的師弟帶了半卡車鮮花回來,眼睛都笑瞇縫了,一方面幫著擺放鮮花,一方面媚眼如絲瞟向洛桑。
這些鮮花實在太多了,「維思島幽靈」上每個房間都擺滿了鮮花,其中王思韻的主臥室和梅朵的小臥室鮮花最多,總算沒讓玉女歌星空歡喜一場。
洛桑用了一個小時為梅朵施展了第三次「自然女神的祝福」,梅朵整個人都變了,再不是以前那個懵懂的孩子心性。阿秘特尊者的童貞心曲似乎對開發智力很有用,以梅朵的境界修習這個心法進步很快。
洛桑看梅朵不那麼孩子氣,心裡高興了些,晚上就帶著大家上岸找了家餐館大吃一頓,多喝了幾杯。真是吃了頓好飯,福州的飲食文化歷史悠久,具有濃郁的南國地方特色,尤以烹製山珍海味而著稱,在烹飪界獨樹一幟。以福州菜餚為代表的閩菜,是八大菜系之一。崔海潮最懂這個,在海上三天吃海鮮都吃膩了,找朋友介紹,訂了這家餐館,坐下就點了名菜「佛跳牆」。
「維思島幽靈」是艘漂亮的遊艇,到哪裡都有人注意;洛桑在遊艇上露個面,竟然沒人注意到他就是那個著名的色狼,這使洛桑很意外,心裡也有些須失落;後來想明白了,就高興起來,這裡氣候宜人,福州號稱榕城,能在這裡自由活動不被人圍觀也是很舒心的感覺。
「壇啟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來福州不吃這佛跳牆就算沒來。」走在路上,崔海潮就流著口水介紹著這道菜,把大家都搞得心慌慌,天天這個大廚心情也好了些。
洛桑喝的多,但是沒醉,那天天沒喝幾杯就醉了。這個女孩子心思太重,洛桑開始為趙鷹擔心了,找這麼個女朋友,趙鷹這個鐵骨男兒早晚會變成個軟傢伙,真不知道好還是不好。
梅朵和趙鷹的師弟送天天回遊艇,崔海潮接個電話不知道又找誰鬼混去了,洛桑和王思韻在福州的大街上散步。
天色已晚,福州的大街上依舊人潮湧動,熱鬧非凡。
王思韻樓著洛桑的胳膊,她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時光,這是她第一次和洛桑自由的行走在大街上;在北京就不能想有如此的好時光,在香港更不能奢望這樣的情形。
福州的人似乎都很忙碌,甚少有人注意他們,就是有人看出些印象,也立即排除了自己的想法;洛桑會在福州散步,開玩笑的吧,那個漂亮小姐怎麼看也不夠二十五歲,怎麼會是三十出頭的玉女歌星王思韻,現在的人整容成風,這兩個很可能是他們的歌迷沒事了在整容玩。
王思韻左看看,右看看,對街邊的店舖很感興趣,沒多久就買了一堆零碎。
洛桑抱著一堆東西正在頭疼,王思韻忽然抖動起來。洛桑忙用真氣護住她;神識已經追著剛才襲擾王思韻的能量而去,在一座奇怪的石塔邊,洛桑看到了群衣著光鮮的和尚在講經,一個能量場聚集在石塔下的禮堂中。
剛才就是那個在台上的紅臉和尚在探究王思韻,台邊豎立一紅木黃綾牌,上面寫著:蓮花聖活佛講法會。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這個蓮花聖跑到這裡騙人了,王思韻距離這個能量場近了些,蓮花聖似乎對她的氣息有些熟悉,探不到結果又退回去了。
洛桑怕王思韻有心理障礙,安撫下她的精神後,叫輛出租車把她送回遊艇上,交代梅朵多小心,又把阿秘特尊者叫下來囑咐幾句,自己上岸尋那蓮花聖活佛去了。
到了門口,洛桑才發現這是一所教室樣的建築,說廟不是廟,說教堂不是教堂。只門口處懸掛著幾個黃色的旗幟,佈置下一點肅穆氣氛。
門口有賣票的,一百塊一張,洛桑老老實實買票進場,坐在後排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上師說法。
禮堂裡總共也有千餘人,剛坐下洛桑就捏起禪定手印,觀察這個蓮花聖活佛的作為。
果然有一個能量場在禮堂裡盤旋,但是太微弱了,和洛桑弄出來的根本沒得比;能量也沒煉化,顯得嘈雜紛亂。
洛桑運轉自己的心法,左講法手印右禪定手印,手做蓮花身似鐘,片刻就接收了這個能量場。
裡面當真有十多個微細的光團在修煉,在這樣的能量場裡修煉能有什麼效果?洛桑心裡鄙夷著,順勢把這些光團都抹去了,該他們倒霉,誰讓這些人是蓮花聖的徒弟呢?能量場在洛桑控制下開始有規律的旋轉,漸漸純淨聖潔,四個跟在洛桑身邊的雲遊僧被洛桑招了進來,沒一會兒,四個光團就吸收了大半能量,原本暗淡的光團明亮起來。
人太少,能量場太弱,洛桑歎口氣讓他們回歸本體。這四個都是在昨晚立下功勞的,現在洛桑在獎勵他們;對他們的進境雖然洛桑不滿意,但他們已經很滿足了,看在別人眼力也充滿了羨慕,只十多分鐘洛桑就造出了四個羅漢,跟著洛桑一定有前途。
禮堂正中,懸掛著一面藥師菩薩像,那蓮花聖還不知道自己的道場被人搶了,兀自在滔滔不決的講經,語言生動,誘惑十足:「——不能抹煞佛教以方便為法門,救度眾生的作用。世上的人如果都有足夠的智慧瞭解到「佛像」只是讓人們仰慕傚法,見賢思齊的話,那麼就用不著佛像了。因為這時正在每個人的心中,在清風明月裡,在山光水影中,那每一塊石頭,每一根草,甚至每一片雲彩,每一抹夕陽,何事何物不能當做佛像一想來看的。但世上的人並不見得人人都是聖賢大智,他們不懂佛教這種圓融、偉大的思想。沒有被他們看見的,被他們摸到的,他們就不肯信,就生不起仰慕傚法之心了。如果你讓一位老太婆把一塊石頭當做佛像,叫她跪拜,她是死也不會下跪的。芸芸眾生,又有幾個人懂得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的高深境界——」
洛桑猛然出聲打斷了他:「蓮花聖師傅,請問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的高深哲理到底是怎麼境界?有什麼玄妙?俺們愚昧,不懂得上師的話。」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的高深哲理是說不得的,全靠自己領悟,各人造化不同,領悟的全不一樣,想要明白這個境界,須得灌頂傳授,在灌頂的瞬間才能見識到此境界,施主很是面善,以前來聽過經嗎?想要明白這個境界究竟是什麼,只需要得金剛上師的灌頂即可悟得。」蓮花聖依舊聖潔模樣,全不知魔頭降臨。
「那方便法門是什麼?」洛桑聽他把佛經背的如此純熟,竟請教起心中的疑惑。
「一切感覺,知覺,全系理由,全是意識所為。若大智人,當下拋開,當下放下,當下不管,便可了事,便無事。更不會再去找個理由依靠。此即所謂頓悟,所謂證悟。眾人無此魄力,無此智慧信任。先德便予以一把柄握著,令其先掃余物,以培其信心,伺機而教。頓悟亦好,漸修也罷,皆是方便法門,此即是門,更無餘門可入,不可門上覓門。」蓮花聖說起方便法門,道也頭頭是道,背經文的工夫真厲害。
洛桑聽來心有所悟,手中輕握舍利弗處敲來的佛珠,默想片刻,輕喝一聲:「無門可入即開方便門,說的好,開。」
虛空裡,金光閃耀,一道金光閃過,方便境界門戶出現在洛桑面前。
金光門戶一閃即收,洛桑冷笑著對蓮花聖說到:「活佛,從哪裡來就回到哪裡,這個世界沒你的方便法門。佛曰:回頭是岸。我說聽勸還能多活幾年,大千世界哪裡沒有塵埃?哪裡又是淨土?無樹無菩提,無鏡無塵埃,哪裡有這樣的世界?佛曰一塵三千大世界,執著於空淨就是妄言;你佛經讀了那麼多,真的連一點見識也沒有嗎?今天你幫了我,先饒你一死;想世界上多你個惡人天也塌不了,回山去吧,不要再下來騙人。」
洛桑邊說邊把自己煉化純淨的能量疏散到眾人精神裡,大家都清醒過來,奇怪的看著洛桑,又看看呆滯的蓮花聖活佛。
剛才洛桑稍微開啟了一下方便境界,立即就收了回去,蓮花聖雖然惡毒,洛桑也只是廢了他的修為,沒取他的性命;這是感謝他為自己省下了翻看佛經的時間,幫自己解開了開啟方便境界的第一重門戶。
蓮花聖修為也頗高,距離真活佛就一步距離,猛然修為全失,立即神情大異,人似乎衰老了大半,他修煉多年的菩提心都被洛桑煉化在能量場裡,歸還給今天來的聽眾了,這些花了一百塊錢買票聽講經的人今天算是沒虧本。
是非分明有什麼用?洛桑邊想著這個滑稽的問題邊往回走。即使他幫助這些信徒解脫出了蓮花聖的精神控制,還有人來指責洛桑搗亂,蓮花聖還有些人緣。
黑夜裡,洛桑超近路穿過一個公園回碼頭,天空中忽然陰沉下來,海邊隨時會來的陣雨降臨了。
福州號稱榕城,榕樹即菩提樹,洛桑正來到一棵大榕樹下。
陰沉的天空中響起一聲悶雷,把洛桑頭頂的雲遊僧驚得立即散開,遠遠的注視著大榕樹。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雷轟頂?洛桑奇怪了,看那雲遊僧和更高處的天王菩薩,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洛桑細細體會一會兒,總算看出奇異來。
能跑的都跑了,所有昨晚參與對付飛機的雲遊僧都被圈進榕樹下,包括剛造出來的四個羅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