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 第二卷 十二、光頭無趣
    在王思韻的左擋右護下,洛桑記住了這幾個大腕級的女明星的名字,敢情以前王思韻欠的債太多,今天到血債肉還的時刻了。

    現在的十二號別墅,人聲鼎沸,烏煙瘴氣,香水味、香煙味把這裡的空氣弄成了地獄一般。

    一百多平米的一樓的客廳裡坐著十多位,以女星為住,間或有幾個男星加在中間;站在客廳吧檯前互相恭維的是二十多個男士,左邊的小會客室裡,有三五個年齡稍大些的正在攀談,右邊的房間裡卻已經擺開了兩桌麻將,十多個人已經壘起了長城;二樓的一間屋子裡,那套進口音響被開的大大的,不知道是哪幾個女孩子在唱歌,她們還真勤奮;門外的草坪上,七、八個衣冠楚楚著在曬太陽,他們是一些比較正常的商人,憑借明星們賺錢的商人。

    看到他們這些人的做派,洛桑知道比登為什麼把在這裡開酒會的價格訂的那麼高了。

    王思韻的面子真夠大的,一下子請來了五、六十號人。田小姐和陳律師跟在洛桑後面,看到滿眼耀眼的星星,他們呼吸急促;聽著星星們放肆的語言,他們怎敢相信這些話不是從街邊的飛哥飛姐們嘴裡、而是從這些偶像們口中飛出?

    洛桑好容易擺脫女人們的騷擾,別的騷擾又來了。

    一個光頭過來了,拉著洛桑打量著:「好、好,我說這一段時間王小姐怎麼失蹤了呢?原來在這裡金屋藏嬌呢(洛桑開始懷疑自己的性別了);怎麼樣,小兄弟,王小姐對你不錯吧?他要是敢欺負你跟哥哥說,瞧瞧咱洛桑的體格,絕對是條好漢子,對了,你現在多大了?」濃重的狐臭氣撲面而來,洛桑開始奇怪剛才在他身邊的人怎麼忍受的了。

    從他話裡,洛桑也聽出他對王思韻有些意思,尤其是他看王思韻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的衣服剝光;洛桑有點討厭他這種做派,又不好發作。「剛二百五十歲,上個月過的生日。」洛桑老老實實的回答。

    「撲通」光頭裝作摔倒了,客廳裡的紅男綠女們也笑成一片,一個個在沙發上滾做一團,少女組合也不再亭亭玉立了,都為洛桑而折腰。

    向洛桑發問的光頭是個出身相聲世家的說相聲的,剛才就是成心辦洛桑難看,沒想到洛桑的言辭如此犀利,他還不甘心。

    「好漢子,沒想到您這麼大年紀了,還如此瀟灑,敢問您老一直在草原上放牧嗎?你的黑格爾身架真好啊,是匹好馬。」他這是在譏諷洛桑的出身。

    洛桑想了想,「放羊是這幾年的事,以前我是騎馬打仗的粗人一個,就知道殺人了,沒想過放羊;後來到天上去轉了一圈,被仙人教育好了才開始放羊了。」

    「撲通」,光頭又被洛桑的不照牌理出牌給弄倒了,客廳裡的人又開始轟笑起來,王思韻看洛桑是說不出的可愛,洛桑的話語正是冷幽默。

    光頭不服氣,「如果您二百五的話,應該是乾隆爺的人了,請問您跟的那位將軍,打的那一仗,殺了多少人啊?我家也是滿人出身,說不出來,我可要罰你了。」

    「噢,那我要是說出來了哪?你怎麼說?」洛桑開始叫勁了;小樣,跟我這個古董擺歷史,看我不玩死你。

    光頭滿屋子看了一圈,跑出客廳拉一個光頭進來,此光頭是真的光頭,頭髮都掉完了,是個資深導演兼演員。

    「這位是《乾隆皇帝和他的一百次艷遇》的導演,他最有發言權了,來讓他做裁判,看您老到底有多大了?是不是個騙子?如果能回答我三個問題,我今後就管您老叫爺。」光頭有點急了,他一向憑著嘴皮子利索,把別人耍的溜溜轉,今天碰上洛桑這個二百五,他丟不起這人。

    光頭微笑著和洛桑握手:「小伙子別和他一般見識,我叫那遠。」

    洛桑沒有像別的文藝圈裡的年輕人一樣,被這個響亮的名字鎮住,只是握握手,說:「學生我是洛桑。」

    那遠光頭有點不痛快,不閒不淡的說:「那麼你們開始吧。」他想,這個小子怎麼這麼沒禮貌,誰見我不是先矮一頭啊。

    王思韻也看出來了,來到洛桑身邊拉著洛桑的手,沖那遠笑著:「那遠,你可要把這碗水端平啊,我可是錄著像呢。」手一指客廳裡的DV,「要是您偏心欺負我們洛桑,我到法院告你去。」

    王思韻也是個搞怪的高手,把氣氛又推上了高潮;因為這段時間京城正流行一句話:有本事你去法院告我!

    那遠光頭也開始笑了:「好,我一定公平。」

    中年光頭開始問了:「您要是二百五十歲的話,應該是乾隆幾年生人?」

    「乾隆三十一年。」洛桑飛快的回答。

    中年光頭看著那遠,光頭摸著光頭想了半天,點了點頭:「不錯,就是乾隆三十一年。」

    「您說打仗,那一年、跟誰打的仗、領軍將軍是誰?」這個光頭也是個滿清迷,又出身滿族,對清史也有些研究,他開始問自己知道的了。

    「乾隆四十九年,我隨兆惠將軍出關,討伐霍集占部落的反叛。」洛桑說的是實話,可是大家都當笑話來看,看著洛桑嚴肅的表情,都開始佩服起他來:這個洛桑有本事,說瞎話跟喝開水一樣,臉上的表情能那麼正經,怪不得把王思韻迷的暈忽忽的。

    這些中年光頭也知道,他知道遇到對手了,使出了殺手:「既然您參加了那一戰,總該知道有一個小紅袍,屢立軍功,被稱為大清下一帶軍魂的人,他叫什麼?後來怎麼樣了?」

    他問的這個人是後來被兆惠將軍血書保功的,因為失去了他,兆惠將軍把叛軍五千降卒一舉沙埋,成了一件清史公案;朝廷後來追封「小紅袍」為勇將軍,曹門也獲准回京居住。

    後來的史學家也只從剛剛解封的資料中找到這個「小紅袍」的名字,中年光頭是最近才在個研究清史的學者嘴裡偶然聽到的,他不相信這個藏族人能知道這些。

    但是洛桑就是那個「小紅袍」,對於自己的事情,他比誰都清楚。

    「小紅袍叫曹玉琅,正白旗人,原江南織造曹寅後代;領一百精騎聯絡海蘭察將軍,衝破叛軍七道阻截,在黑水河畔遇沙暴失蹤,時為兆惠將軍中軍參領。」洛桑想起從前的刀光血影,對於面前的這個人,感到十分厭惡,「當時軍中還有一督糧官,因為見敵來襲,棄營出走,被小紅袍當眾劈斬,他也是個禿子。」說完,洛桑徑直往左邊小客廳走去,在那裡,他看到了一個他唯一指定王思韻請的客人————圍棋國手吳國仁。

    光頭給自己找了個好大個無趣,半天下不了台。他哪裡知道洛桑是這麼傲慢的一個人,在他的思想裡,只要是文藝界的人,都是他調侃的對象,憑藉著自身的實力和父輩的影響,他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發火又覺得有失體面,只好等別人給自己個台階下來,要不然真要叫洛桑爺爺了。

    台階是沒人會給他的,這個屋子裡的人,平時被他調侃慣了,誰也想看看這個聰明人怎麼從自己架起來的半空中掉下來,都笑嘻嘻的在看他的笑話;王思韻看出洛桑不高興,瞪他一眼,急著去攆洛桑了。

    對於光頭,她才不在乎呢,現在洛桑是王思韻的中心,得罪個耍嘴皮的,王思韻也不在意,剛才她就對這個人說過了,請他放過洛桑,誰知道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這麼不給自己面子,碰釘子,活該!

    牆既然倒了,眾人都開始撂磚頭了,「嘰哩呱啦」一噸猛打落水狗,把中年光頭的地位又抬高了不少,想要今天下來,不可能了。

    洛桑的第一次亮相,贏得了大多數圈內人士的好感,今天來的和沒來的,都為洛桑能教訓這個嘴皮子感到解氣,以後,再沒人敢對洛桑說三道四了,連帶著王思韻也覺得臉上有光彩。

    準確的說起來,文藝界和體育界有很多共同點,但是最相似的一點就是,這些人都是天才,天才的意思就是不需要學習或只需要很少的學習就能成材。這些紅男綠女們,真正好好上過學的沒幾個,所以平時被光頭這個世家子弟戲耍也沒辦法,他們也不想得罪這個有很深背景的傢伙。

    現在洛桑一見面就給他來了個下馬威,眾人看著實在是接氣,都鼓起掌來,把光頭臊的頭皮都紅了。

    要是他父親,一個令人尊敬的老藝術家依然健在,非把他的光頭變成醬缸不可,因為他為自己又認了個爹。

    洛桑的表現贏得的另一些人好感,幾個飽受光頭欺壓的男士過來主動和洛桑握手,看光頭的眼神,就像看一隻猴子,還是老猴子,看來光頭主要的調侃對像和受害者都是男性。

    在小客廳,洛桑終於見到了可能解開自己迷團的人。

    洛桑為了揭開自己心中的迷團,已經把那局殘局擺了多遍,看到洛桑這麼癡迷於圍棋,王思韻說自己認識當今中國棋壇第一人,國手吳國仁,那是個和棋聖聶老齊名的人物。

    洛桑一聽就高興了,忙請王思韻介紹給自己認識,王思韻說:「只要你乖乖的,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給你摘下來。」

    洛桑嘿嘿笑了兩聲:「我要織女星思韻大怒。

    現在正是吳國仁事業的低谷,在國內外賽事上,連連失利,他也想換個環境放鬆一下。接到王思韻的邀請,爽快的答應了,到郊外騎騎馬,散散心,也是種放鬆。

    洛桑進到小客廳裡時,吳國仁正在看洛桑把光頭耍的沒辦法下台;文藝界和體育界是相通的,平時的聚會,少不了見這個光頭在呼風喚雨,擺佈新人,洛桑的作為,使棋神也佩服。

    王思韻介紹洛桑給吳國仁認識,吳國仁笑呵呵的說:「二百五小伙子,厲害、厲害呀,能讓他吃憋,你是第一人。」

    王思韻乖巧的說:「洛桑最喜歡下圍棋了,聽到您要來,高興的一晚上沒睡覺呢。」

    洛桑也說:「早想向您請教了,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指導一下?」

    聽洛桑說起圍棋,吳國仁有點不高興,今天是放鬆來的,再和棋局弄上,太沒意思了;再說,一般的棋局也提不起他的興趣來。他還有一個意思沒好說:請他指導棋,是要付錢的。

    王思韻已經打開了房間裡的電視機,她是個乖巧的人,知道洛桑要求的時間不合適,借請大家看賽馬,化解了尷尬;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黑格爾該出場了。

    洛桑也覺得現在的情況不適合擺棋,就陪著吳國仁看電視。

    十二號別墅的四台電視已經打開,都調到了喬影的節目,今天她在直播間直播今天的澳門賽馬節目;明星們看著喬影都用眼神衝落桑指點著,洛桑和王思韻卻沒在意。

    澳門賽馬場,錢老闆坐在馬主的專區裡,安心的看著黑格爾和勒莎旺在九號閘內準備出場,他現在是心滿意足了;勒莎旺和黑格爾身上的廣告位一個都沒出手,他要等最輝煌的時刻把這些變成天價位置。

    合約簽定後,錢老闆得到了黑格爾和勒莎旺三成的收益權,雖然和以前的和約相比互相的位置顛倒了,但是比登的名氣將隨黑格爾位列世界著名馬廊之間,這無形收益是金錢買不到的。況且錢老闆還有別的賺錢手段,沒有黑格爾的參加是不行的。

    喬影也就坐在直播間了,今天喬影打扮的更加動人,臉上洋溢著舒心的微笑,她知道洛桑會看自己的直播節目。喬影已經自己出資買下了未來一年港澳馬會的轉播權,就憑這一點,她也感激洛桑;沒有洛桑的提醒,她能想到這些也要幾天或一個星期後了,那時的情況肯定不一樣了。

    比登的十二號別墅,光頭已經恢復了正常,臉皮比較厚的他開始評論洛桑和喬影和黑格爾辨證關係了,大家都鄙視的看著他,沒人敢在王思韻面前評論洛桑,光頭卻為找到攻擊的突破口而得意著;王思韻惱怒起來,衝自己的助理使個顏色,助理一會兒就從門外找了一個穴頭(演出經紀人)進來,借口談工作把光頭請出了十二號別墅。

    黑格爾和勒莎旺今天在九號閘,他們夾雜在十二匹參賽馬匹中間,並不出色,大家的注意力還是放在那從澳大利亞引進的名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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