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邊,七個石座上,七個女子悶哼一聲,接收到洛桑轉化會的陰柔能量,幻化出五條水龍,看得出來,她們已經感到十分吃力了。水門門戶邊,五個護陣者,腳踩七星步,移動到石座邊;她們伸出雙手,分按在五個操縱水龍的人的背後。
洛桑在接受到從陣眼處傳來的能量後,他馬上感覺到水潭的變化,這個圓形的水潭,隨著能量的灌入,水潭中出現了一個旋轉起來的能量流,快速進入的能量,不同於存在於自然中的能量,是一種被提煉過的能量。
五行陣所具有的特質就是利用五行的生克互補關系,奪天地之造化為我所有、為我所用,其所包含的繁多的陣形、心法,當真是奧妙無窮、變幻莫測;一個完備的五行陣,甚至能自成世界。洛桑所在的水潭,只是水門的極點,其作用就是隨不同心法變換陣中的能量,把陣中的能量供給給水門的主持者。
現在,洛桑幾乎是被強迫著接收能量,因為他的存在,剛好補充了被九天郎擊破的水門極點,他已經成了五行陣存在的關鍵;主持五行陣的三個高手,幾乎是把全陣的能量輸送進了水門。只是開啟了天地流的洛桑,還沒有接受這麼多能量的能力,只能再把能量送到水潭邊的六個女子處;洛桑現在的層次,還沒有曠達到包容萬物的境界。
洛桑運轉功法,慢慢把七只氣旋修復完全;護在水潭口的金剛伏魔陣閃開一道縫隙,七個氣旋燦然而出,中間兩個頂天立地,四周五個殺氣騰騰,一個由金色氣旋組成的氣旋五行陣從下方攻擊上去。
半空中的九天郎等人,正在專心對付由洛桑的青龍領銜的水龍的沖擊;洛桑幻化出的青龍,和水門內另外的五條水龍有著本質的區別;這條青龍不完全是由純柔性能量構成,在青龍的脊背上,一道銀線金光閃閃。一個持金鉞的金甲衛士剛躍上青龍的上空,揮動金鉞劈砸向青龍,就被青龍擺尾,彈出好遠。
紅衣黑甲大漢是最細心的一個,他沒有九天郎的狂妄,他已發現這條青龍比別的不同;看到金甲衛士被彈向水潭,就知道那裡是凶險之地,馬上拋出金鍾,迎頭罩住青龍,移動身形,抓住金甲衛士的金鉞,把他硬扯回半空。
九天郎凝立在金甲衛士護持的太極陣中,心中發狠:不論今天回去會怎麼樣,不輪水潭裡的是那路神仙,今天都要把這裡徹底毀滅!自己本來舒舒服服的呆在迎仙侯,每月只要看看有沒有新近的修煉者飛升就可以逍遙在三重天以下了。碰到帶有寶貝的修行者,還能順手掙點外快,遇到有下界走私的各路神仙,也能落個人情;自己的三個小老婆,就是那幫走私美女的孝敬的;在那裡,開不開迎仙門,什麼時候開,讓誰過不讓誰過,全憑自己高不高興;沒想到幾年前,自己把一個傻小子給逼急了,他竟然逆轉心法逃出迎仙門,逃出時,還損壞了門上的捆仙環;誰想到一個剛飛升的傻小子有那麼高的修行境界啊,早知道就給他用三品捆仙索,不用那八品捆仙環了。
那也不算什麼,有南天王給自己撐腰,雷震子他們還奈何不了自己;但是半年前,一個老喇嘛又從自己那裡跑了,那可是八重天清淨散人指定修補換天伏魔陣用的圓滿精神體,是多年不見的極品靈體啊,也被自己放跑了。這一來,雷震子聯合下八仙集體彈劾自己,南天王只有把自己先放在南天門當一個小小的衛門領了;要說衛門領和迎仙侯也差不多,都是看門的,可是這個門和那個門怎麼能相比啊,在迎仙侯,自己想怎麼開門就怎麼開門,雖說有仙門官巡視,可那個色狼,只有經常送一個美女,就什麼事情也不問。
可是南天門可是上界的第一門戶,沒有南天王的手令,誰也不能開,一點外快也沒有,怎麼養活一大家子美女啊?今天是南天王的侄子請自己幫忙滅掉盾甲門,傻小子借口巡視結界,騙出手令,開了南天門;滅一個下界門派,不是鉤鉤手指的小事兒嗎?可能自己還能順便捎帶點什麼回去。
就是帶一個美女回去,也算不需此行;誰知道這個小小的盾甲門有這麼一個大陣啊,有這麼個大陣的門派一定有背景,自己犯得著得罪盾甲門背後的大人物嗎?
九天郎正在思量著今天的事情怎麼收場,一個金甲衛士被從下面攻上來的微型五行陣圈了進去;片刻間,洛桑操控的微型五行陣,把那個金甲衛士給扒了個精光;但之見,金甲亂飛,衣片飄舞,方天戟斷成三截,一個精壯的天兵掉落在水門內十二個女修行者的身邊;那個金甲衛士(應該叫赤裸衛士了)已經昏迷了,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把十二個女修行者看的面紅耳赤,連她們操縱的水龍,也似乎在羞澀的躲避著空中的金甲衛士,攻擊再不成章法了。
但洛桑本來就沒有把她們的五條水龍當成主要力量,就是自己的青龍,也只是在空中亂撞,為的是擾亂金甲衛士的注意。微型五行陣又圈住了一個金甲衛士,又一個赤裸衛士被摔在水潭邊;好在他還沒有昏迷,只是被禁錮了內息,看著那急忙遮掩自己小腹的赤裸衛士,一個女修行者笑出了聲,搞笑啊,能看到一個赤裸的精壯漢子就比較不容易了,看到一個赤裸的天兵,那是自己幾輩子修來的造化啊。
當第三個金甲衛士被變成赤裸衛士時,半空中的太極陣已經不存在了。狂咬銀牙,九天郎從懷中掏出一支碧玉令箭,拋向半空,大喝一聲:“天兵陣!”
一道碧光射向上空,地下室的上空似乎消失了一樣,一個黃臉漢子身披金甲、手持金弓,率領三隊九十名威武的金甲衛士憑空出現在地下室五行陣的上空。九天郎率領水門內的十二個金甲衛士也從水門掠出,同那一大群金甲衛士匯合起來,轉眼間,一個威勢逼人的天兵陣出現在五行陣的上空。
一百零八個天兵整齊的在五行陣上空排列起來,真個是盔明甲亮,氣勢奪人。但只見,排列成方行的天兵陣,分為三層,最外層,是三十六個手持方天戟的金甲衛士;中間一層,是三十六個手挽金弓,背掛箭匣、腰挎彎刀的弓箭手,在裡面,是二十四名手持金鉞的金甲衛士,可是現在看來,拿金鉞的家伙比那些拿方天戟的家伙厲害一些;最裡面,是十二個揮舞金錘的黑甲天神,他們一個個身高馬大的如巨人一樣,雙錘一碰,響若雷鳴。
洛桑正忙著把紅衣黑甲大漢給圈入自己體內七輪幻化的微型五行陣;看到三個部下被扒了個精光,別的金甲衛士包括九天郎都在四處躲避,紅衣黑甲大漢奮不顧身撲了上去,手中金鍾亂響;他也知道以對方表現出的實力,自己的金鍾只能干擾自己的視聽,對於一個能操控氣旋五行陣的高手,金鍾和一個玩具沒什麼區別;但他又不能任憑自己的部下被一個個剝成赤裸衛士,只有自己上去了,看能否打破這個恐怖的小陣。紅衣黑甲大漢也算高手了,洛桑感受到這是一個達到第十二重境界的修煉者,從一開始的表現看,他曾經不顧自身的救起了不少金甲衛士,還真是個好人;但是,現在是在和天兵作戰,沒功夫計較那麼多了。二百年前洛桑就懂得,戰爭的參與者,大部分都是好人,但各自立場不同,誰也沒辦法。
幾個回合下來,紅衣黑甲大漢也被剝光了撂在地上,脫光了衣服看,所謂天兵天將也就那麼會事兒,都長著那個黑糊糊的東西,也是人啊。
水門的十二個女修行者,已經沒心情在欣賞身邊的猛男秀了,她們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五行陣的上空。
九天郎大喝一聲,天兵陣開始發動。持方天戟的金甲衛士吆喝一聲,方天戟幻影重重,三十六道金光射進水門;弓弦輕震,三十六只金箭射向水門內的十二個女子;金鉞齊鳴,二十四道閃電劈向水門的水潭內;十二個黑甲巨人揮動金錘,十二聲悶雷夾帶著風雲劈向水門內的六條水龍。
水門內的情況萬分危急,主持五行陣的三個高手熱淚奔流,他們幾乎已經肯定經過這一輪攻擊,水門內一定是片甲不留。現在水門上空的結界已經消失,這麼近的距離,又沒一點防護,就是他們自己在水門裡,也只能等死了。
洛桑沒想到九天郎會如此狠毒,全力攻擊水門,一點不顧及裡面的四個赤裸天兵的死活。急切間,只有把全身的真氣迅速充進黑玉扳指,黑玉扳指光華閃動,帶動護持在水潭口的佛珠閃電般升起在水門內。
盡管洛桑的反應已經很快了,但是天兵陣的攻擊來的太快了,金剛伏魔陣只展開大半,就遇到了第一撥三十六道方天戟放出的金光的打擊,等金剛伏魔陣把所有攻擊都抗過去時,洛桑終於吐出了第三口血,並且又連吐三口,身體癱軟在水潭底部,水門裡的十二個女子也都昏厥了過去。
盡管有金剛伏魔陣的抵擋,盡管有微型五行陣的掩護,盡管有黑玉扳指的防守,盡管已經開啟了天地流,盡管有大五行陣的全力。洛桑終究還只是一個人,一個修煉到不知道十四還是十五重境界的人,被一百多個修煉到十一、二重境界的天兵成陣形集中攻擊,他沒有立即灰飛湮滅就夠自豪的了。體內的各個大穴在強烈的跳動著,洛桑只能靠一點神識守在黑玉扳指上,勉強把金剛伏魔陣頂起來;布置下最後一個結界,護住水門,洛桑就昏迷過去了。
天兵陣已經擊打不動水門上的金剛伏魔陣了,黑玉扳指似乎有自己的意識,它把擊打在佛珠上的能量全部吸收了,又把所有射來金箭全部反射回去,搞得九天郎也喪氣了,只有把憤怒發洩到其余四個陣門上。
這時,為了減緩水門的壓力,五行陣也在主持者的全力催動下,發起了反擊。首先是木門中撞出十二根巨木,綠色的巨木撞向天兵陣的上部,接著是土門裡卷起三頭黃色的怒獅,咆哮著撞向天兵陣的中心;火門中,燃起四道火牆,擠壓向最外部的金甲衛士;金門裡的十二個修行者,各個咬破舌尖,噴出一股鮮血,血霧彌漫,迅速幻化成一只巨弓,巨弓射出的箭,就是他們的鮮血激發的道道煞氣;陣眼處,圍坐在石室外的十二個修行者手手相連,一道紫氣從正中心冒出,到上空,紫氣散去,一面紫盾旋轉著出現在五行陣的上空;紫盾的四面,出現了道道劍影,這就是五行陣的最後一個陣法:玉碎。
如果水門的五條水龍也能被發動,一弓、一盾、三獅、四火牆、五水龍、十二巨木的攻擊過後,這個天兵陣中,沒有幾個人能活著撐到最後,沒有達到十八重以上修為,誰也不可能在這毀滅性的打擊下全身而退。
但是,水門裡的人都昏迷了,五條水龍不可能再飛騰起來了。
一連串巨響過後,劇烈的攻擊停止了;五行陣內寂靜一片,陣內的人都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耗盡了最後一點真氣,五行陣四門大開,只有水門上還盤旋著金剛伏魔陣,陣內的人抬頭注視著狼狽不堪的天兵陣。
天兵陣依然完好,完好的意思,是一百零八個天兵還在,依舊盔甲鮮明;九天郎還在,那個黃臉漢子還在。只不過仔細看去,好象少了點什麼,啊,原來這是一群和平之師,他們的手中都沒了武器。
九天郎也在詫異,自己的量天尺到那裡去了?金甲衛士的方天戟、金鉞、擂天捶、射雲弓都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那些可是制式裝備,沒地方賣的;壞了,沒了武器回去可怎麼交差啊?這麼一大幫耀武揚威的天兵天將全副武裝的出了南天門,又兩手空空垂頭喪氣的回到南天門,不說被別人看到,只是被自己的上級,司徒牙將看到,自己也沒法交差。現在,滅不滅盾甲門是小事情了,怎麼回去交差是大事情了。自己怎麼這倒霉,南天王知道了,一定會把自己給一擄到底,最怕的是再有人落井下石,搞自己一下,要賠這麼一大批武器,自己非破產不可。
那邊,五行陣裡的眾人也在奇怪,雖然玉碎這最後一著從沒有用過,但是聽說也不是這麼變態啊;人,一個沒傷著,兵器,一件不留下,一定是水門出了事,玉碎,才變成了繳械不殺,真正的人道主義陣法,把天兵們弄的兩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