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昨晚,我怎麼都無法打開作者專區的頁面……於是,只能今天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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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王!」謝清想說「不可能」,可是,話到口邊,他還是嚥了回去,眉頭皺起深思這個可能性。
「……如果太后想用湘王,就必須將可能會依附湘王的勢力盡數剷除,那麼,也就……」謝清詫異不已,話說了一半卻是再也說不下去。
「太后沒有將全部的密奏都給我們看到!」齊朗失笑。
「湘王雖在宗人府的監禁中,但是,也不是不可與外界聯繫,太后用的是外鬆內緊的策略,自然會有人將湘王的一舉一動上報,而質王雖是德高望重,但是到底未曾入朝廷,不知朝廷的運作,他如何能想到利用秋試的輿論?而且,通化、寧越、台遠,這三地的將軍都是湘王提拔上來的!太后這個時候讓永寧王去接掌兵權,應該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吧!」謝清一口氣說全部的可能,越說臉色就越差。
「隨陽,這就是太后不讓我們插手的原因——因為牽涉到太多的皇族宗親了!」齊朗苦笑——他也是剛想到!
震驚之後,謝清也就平靜了下來,稍稍想一下也就明白了「太后需要西南的安定!沒有人比湘王更適合了!」
「周揚,太后是志在必得啊!」齊朗站起身,「我們就盡力而為吧!把合適的人放到合適的位置上!至於不行的,就放些老實人,能接多少是多少吧!」
「我信口胡說的法子,最後居然只能如此用?」謝清有些好笑。
「動作挺快的!」紫蘇看著齊朗的奏章,輕笑出聲,一旁的趙全靜靜地站著,彷彿未曾聽到,倒是正在整理奏章的葉原秋好奇地問道「太后娘娘看到什麼好笑的內容嗎?」因為,此時正在寢殿也沒什麼人,所有伺候的宮人都知道這種時候的紫蘇並不太拘束,所以葉原秋才敢問出這種近於逾制的問題。
「看到合心的東西罷了!」紫蘇合上奏章,放到一邊,繼續用早膳。
「趙全,宣齊朗和謝清到中和殿!」用完早膳,紫蘇一邊更衣一邊吩咐,順手將那份拿著往外殿走去,趙全應聲離去,葉原秋則連忙將未批復的奏章送到外殿的書桌上。
不一會兒,趙全便回奏「太后娘娘,齊相與謝相到了!」
「請他們進來!」紫蘇頭也沒抬,「其他人都出去吧!」
所有的宮人都退到殿外,齊朗與謝清行禮之後,紫蘇正好寫完一份批復,抬頭笑道「景瀚,你的奏章寫得不錯!」
「能為太后分憂便可!」齊朗淡淡地回答。
「夠為哀家分憂的了!」紫蘇拿起放在一邊的奏章,「哀家正為三司六部的人事安排頭痛呢,就按你說的辦吧!」
「遵旨!」齊朗應聲答應,紫蘇將批好的奏章放到一邊,卻沒再取奏章,反倒看著他們兩人,眼神微斂,半晌,彷彿下定決心一般,試探地問他們「一旦我國與周揚開戰,兆閩一定不會放過這麼一個進攻的良機,你們有什麼對策?」
謝清與齊朗都低著頭聽著紫蘇說話,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抹會心之心,謝清見齊朗不語,便先回答「其實去年與周揚開戰之時,兆閩就已經蠢蠢欲動了,只是,一來,他們不知我們到底打算如何應對此戰,二來,我國從一開始就取守勢,沒有人敢冒如此大風險進攻我國,而太后若還有開戰的計劃,想必不可能輕易脫身,兆閩不是周揚那樣懦弱的國家,因此,必須找一個能夠鎮攝兆閩的將軍坐鎮西南,以確保南疆的安全。」
「臣也如此認為!只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齊朗同意謝清的意見,同時又說出具體實行的困難,「西南諸將中勇猛善戰之人並不少,但都不是能夠執掌大局之人,而應對兆閩若無高明的戰略眼光,很有可能造成雖勝猶敗的局面,朝中能勝任之人非永寧王莫屬,但是,永寧王久離南疆不說,北線能夠代替永寧王的人選就更沒有了。」
「哀家有一個人選,只是,用起來有些麻煩!」紫蘇並不諱言,隨即便笑道「你們不會沒猜到吧?」
「娘娘當真想用湘王?」謝清也淡然地道出謎底,心中卻還是有幾分不確定,紫蘇笑了笑,點頭「表哥沒猜錯!——還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嗎?」
齊朗與謝清同時搖頭,紫蘇靠向椅背,輕聲一歎「你們應該也猜到了,只是,用起來真的很麻煩,兵權一旦到落入湘王的手中,我真有幾分不安。」
「而且,太后別忘了,湘王到底是謀逆之人,如此重罪,我朝從無再用之例!」齊朗補充了一個原因。
「可是必須用他!」紫蘇說得斬釘截鐵,毫無商量的餘地,「與周揚一戰是勢在必行,古曼雖是盟友,但也是必須小心防範的對手,兆閩絕對不能攪進來!」
紫蘇無奈地笑了笑「本來是想找一個能代替湘王的人才,可是,找不到啊!」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先去見見湘王!」紫蘇只能如此說了!
「湘王是個極重大義的人,娘娘不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到底,湘王想維護的是皇室!」齊朗說出自己的看法,也不著痕跡地讓紫蘇略略安心。
紫蘇點了點頭,將話題轉開「朝中的人事安排就按景瀚的奏章來辦,隨陽,由你主持;景瀚,去年吏部的考績都已經出來了,你要仔細地鱗選各州太守的人選,各州所轄的府、郡的長官人選你略略看一下,尤其是易州、寧州、燕州和青州,這四州都是邊關重地,官員一定要選好!」
「臣遵旨!」謝清與齊朗同時回答。
「好了,隨陽,你先去辦事,景瀚,我有話和你說!」紫蘇臉色凝重,表示她要說的絕不是什麼愉快的事,謝清低頭行禮,退出中和殿。
殿內寂靜無聲,齊朗沉默地立在階下,靜靜地看著紫蘇,紫蘇也是一言不發地望著他,神色十分凝重,這讓齊朗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是沒錯的,因此,他更不願先開口。
「知道我要和你說什麼嗎?」紫蘇笑了笑,輕輕歎息,站起身,走向齊朗,同時開口問他。
「與鄭秋有關。」齊朗說得相當平靜,已經走到他身旁的紫蘇又是一笑,輕輕點頭「你也知道,宗人府的監察司搜了質王府。」
「我知道!」齊朗不否認,「但是,娘娘,鄭秋一向都與質王有詩詞文章的交流,就算質王手上有些什麼與他有關的東西,也不足為奇!」
「那麼,你知不知道,鄭秋與趙全之間已經勢成水火了!」紫蘇沒有理會他的辯護,直接說出關鍵問題。
「這不可能,鄭秋只是太傅,趙全與他不會有利益衝突才對!」齊朗皺眉。前幾日,他與鄭秋談過,仔細說了很久,鄭秋並沒有說這些,這讓他有些不悅,因為紫蘇是不會隨意亂說的。
「這兩年你不在朝中,趙全在宮中的勢力已經很大了,甚至開始滲入朝中,不過,成效不彰,他又一向小心,鄭秋常與皇帝說一些正確的事情,又不太會交際,趙全似乎把他當成眼中釘了!」走到他面前,紫蘇有些好笑地為他解釋。
齊朗明白過來「既然鄭秋說得都是正確的,娘娘就不該讓趙全有這種機會!」
「水至清則無魚。景瀚,是非分明的是好人,但未必是個好皇帝!」紫蘇淡淡地說出自己的態度。
「這是遷怒吧!」齊朗轉開視線,知道紫蘇不想救鄭秋。
「不錯,我是在遷怒!」紫蘇坦承,隨即失笑,「不過,你認為我會為了趙全讓你費神嗎?——雖然他是個用得很順手的人!——景瀚,你值得為了一個鄭秋與隨陽交惡嗎?」
「隨陽?」齊朗一驚,隨即明白,謝清才是紫蘇不想插手鄭秋一事的主因。
「隨陽已經退了一大步,景瀚,你就當回禮吧!」紫蘇說得十分認真。
「可是……」齊朗看著她,無法反駁,卻又不願答應。
「沒有可是!」紫蘇抓住他的手臂,「我說過,我不想做取捨!你也該明白隨陽的性子,這種送上門的機會,他不會放過!鄭秋犯了他的大忌!」
「我知道了!」齊朗無奈地點頭,「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比起與隨陽的交情,鄭秋的確是可以犧牲的一方。
紫蘇這才鬆了一口氣。
「景瀚,對不起……」
「我知道。」齊朗止住她的解釋,淡淡地笑了,他明白紫蘇不希望自己與謝清交惡,不止是因為他們是她的左右手,更因為,失去謝清的,他很可能被推到整個朝廷的對立面,而且是孤立無援。
「景瀚!」一出中和殿,齊朗就聽到謝清喚自己,笑了笑,隨意地回答「你怎麼還在這兒?」
「我剛接到消息,鄭秋與質王的關係不簡單!」謝清看著他,等他的回應,齊朗眼神一凝,半晌才開口「我不會讓太后為難的!」謝清點頭,沒有說什麼,眼中除了釋然,還有歉疚。
「我們走吧!到我家去,太后交代的事,我們商量一下!」齊朗笑了笑,對謝清提議,兩人一起離開中和殿。
在齊朗的書房,謝清接過下人奉上的香茗,輕笑著打量著佈置簡潔的書房,對齊朗笑說「與你認識也有二十多年了吧!這還是我第一次來你家啊!」
「這不奇怪,以往有什麼事,不是去你家,便是上永寧王府,齊家哪是你和太后會去的地方!」齊朗失笑,「再說了,我在京中的時間也的確不長!」
「是啊!」謝清點頭,漫不經心地回答,心思卻沒全放在這上面,齊朗自然不可能沒發覺,只是心中始終不太愉悅,本想不理會,但是,最後他還是先開口為謝清鋪路「你也不光是為告訴我宗人府的消息而等我吧!有什麼話就說吧!」
「娘娘與你說了不少事情吧?」謝清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說得婉轉一些,也想知道紫蘇與齊朗說了什麼。
齊朗淡淡地一笑「隨陽,太后的心思如何,你我都一清二楚,她會說些什麼事情,你總不會猜不到吧!」他盡量維持平靜的語氣,畢竟,他並不想捨棄鄭秋。
「那你呢?你會阻止我嗎?」謝清認真地詢問。
「我的阻止會有用嗎?」齊朗反問,「隨陽,鄭秋到底犯了你什麼大忌?」對於紫蘇的話,齊朗不是很明白,卻又因為心神波動太大而未問出口,現在倒不如直接問謝清。
謝清一凜,轉開頭,起身踱了一會兒步,才以一種壓抑著的平靜語氣開口「景瀚,你也知道,世族的千金小姐在婚前有幾樁韻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所有人都當笑話一般,聽過看過也就算了,倩儀以前如何,現在都不會有人再提,這是遊戲的規則!」
「鄭秋做了什麼?」齊朗這才發覺有些不對。
「他沒做什麼,只是不停在打聽!」謝清沒好氣地說,「而且說得未免太詳細了!」
「這就值得你動殺機嗎?」齊朗簡直覺得可笑,本來,他還以為是鄭秋找上門了!
「不值得!所以,我不是一直都沒動他嗎?」謝清平淡地指出事實,「只是,鄭秋太喜歡自掘墳墓了!總是在向陛下說一些世族的弊端,陛下參加過幾回朝議,差點引出大亂子,那些名門世族哪一個在宮中沒有眼線,鄭秋成為眾矢之的了!我們背後依靠哪些勢力你也清楚,他必須被除掉!」
「世族的確是有很多弊端,但是……」齊朗喃喃地自語,話語十分模糊,連謝清也沒全部聽清,但是,他的意思謝清卻是十分明白的。
「但是,他們也是皇朝的磐石,不能輕舉妄動!」謝清接過他的話頭,說出他的想法。
「沒錯!」齊朗無可奈何的低聲歎息。
「捨棄鄭秋吧!否則,你就是和整個世族作對啊!景瀚,為了太后,為了我,為了你自己,你必須放棄保護他!」謝清十分激動,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勸告齊朗。
齊朗深深地歎了口氣「隨陽,我說過了,我不會讓太后為難的!而且,我欠你的!」
謝清鬆了口氣,笑了笑,對齊朗解釋清楚「你是指隨明尚主的事情?那不是為了讓你欠我的人情,只是,為了我的家族!——謝家顯赫了太久,再不知收斂,只怕會招來無法收拾的災難,退一步才能有轉圜的餘地,而且,無論如何,太后都不會捨棄你的,真有一天要與你相爭,我是非輸不可,那又何必呢?」
謝清的高傲讓齊朗只能輕歎,但是,這些事也不必說得太清楚。
「那也未必!」齊朗皺眉,因為紫蘇不會因私廢公,真到那一步,她也未必就一定幫他。
「議政首臣的位置不是那麼好做的!我永遠都學不來你從容婉轉的風範,你可是爺爺與永寧王同時看中的人啊!」謝清直截了當地說清楚。
謀略決斷並不難,但是,想讓所有人心悅誠服卻並不非易事,他一向自恃狂傲,以勢壓人,而齊朗卻能溫和平淡地處理一切,讓所有人都不得不認可,即使再不悅,也無法不低頭,這才是一國首相應有的器度吧!
「你不是學不來,是不願學啊!再說,也沒必要!」齊朗從書桌前起身,走到書架前,取下一本書,將書中夾著一張紙遞給他,「這是出入質王府的人員名單,你用人的時候格外用心點!」
「你哪兒來的?」謝清奇怪地問,總不會是齊朗手下有什麼密探了吧?
「昨天趙全打發人送來的!」齊朗冷言,「太后對官員的監視力度可不小,尤其是皇室宗親方面!」
「陛下還未成年,太后不得不謹慎啊!」謝清略略皺眉,說出口的話卻是相當溫和,「不過,趙全這個人,卻是有點……」
「不說了!還是談正事吧!」齊朗轉開話題。
兩人一直談到天黑,齊家的下人見兩人出了書房,忙迎了上去,低頭稟告「少爺,老夫人已經吩咐準備了酒菜,請表少爺用過晚膳再回府。」
「也好!我就乾脆叨擾到底吧!」謝清也不推辭,「對了,我還沒向姨母請安,要不要先去一趟?」
「我們一起去吧!」齊朗笑說,「我也要給母親請安呢!」
謝清本就與齊朗交好,兩家又是親戚,雖說不在五服之內,但一直也不是太疏遠,齊老夫人也就並不避忌地請謝清入室,兩人向老夫人請過安之後,就在屋裡用膳,陪著老夫人一起說笑,倒也開心,用過飯後甜點,謝清才發覺一件事,不太在意地問道「怎麼沒見到景瀚的那位如夫人?」
齊朗這時也發現,一向在母親身邊服侍的品雲今天卻沒在,齊老夫人笑了笑,溫和地對謝清說「謝清還記得她啊!今天歇過午覺,我見她臉色不太好,便讓她去歇著了!」
「品雲病了嗎?」齊朗眼神一斂,皺緊眉頭,有些奇怪地問母親。
老夫人端起手旁的茶杯,隨意地回答兒子「可能是最近幾天,又要服侍你,又要伺候我的緣故,有些累著她,沒什麼大礙,歇一歇應該就可以了!」顯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那就讓她歇著吧!」齊朗也未在意,與謝清一同起身離開母親的房間。
一個妾室的事又能讓人多關心呢?
將謝清送到門口,齊朗正要說話,卻聽謝清的低語「姨母的行動夠快的,趙全不只是送那紙名單來吧?」
齊朗輕歎「那是她的命,我有什麼辦法?家宅內院的事情,我們也不好插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早說過你絕情了!不在乎的人便一點心思都不放!」謝清輕拍他的肩,「不過,就如你說的——我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齊朗失笑,平靜地送客,看著他離開方轉身回房,掌燈的下人小心地著路,卻也只能照亮一小塊地方,齊朗抬頭看到漆黑的夜空,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絕情嗎?好像是的!只是隨陽,你並不知道,非關我是否插手,紫蘇都不會饒過她的,我並不想因此與她衝突!」
「何必讓她更煩呢?這個年已經夠讓她煩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