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隨著妖駿上當的呼喊聲,在相當於一天內被雷劈中二十次的概率中,妖駿和紅葉一起穿過時空之門,來到了一個跟荒野大陸全無相干的時空。
按照妖駿的原計劃,他就是要藉著混亂的局勢,把紅葉帶走,跟她獨處,並且從她嘴巴裡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這下倒好了,不用費盡心機的特別設計什麼圈套,妖駿就如願以償了——他們兩個已經來到了一個絕對不會有別人打擾的空間裡了。只不過,置身於此的妖駿此時一點也沒有願望被實現的滿足感。
因為,此時此刻的妖駿感覺到自己,以及自己坐下的座騎正在一個勁地往下墜落,而四周是一片黑暗與死一般的寂靜,就連下墜時候應該感覺到的風也感覺不到。
「這是什麼異能術?」妖駿胡亂地朝著四周問道,因為他看不到紅葉在哪個方向。但是,讓他吃了一驚的是,他根本就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這時候,妖駿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這可不像是異能術,即使是阿拉斯的幻念異能也沒有到這個水準,難道是發生了別的什麼事?」
正當這時候,妖駿感覺到一個物體碰到了他的身體,他於是趕緊一把伸手抓住,這正是紅葉的手。這個時候,妖駿才聞到紅葉身上淡淡的香味。
如果是尋常人,在被美女的手抓過來的時候,當然是狠狠地抓住,死也不放了。但是,當妖駿抓到紅葉的手的時候,他卻本能地鬆開。從這一點上來說,妖駿無愧於一個肉體雖然已經完全墮落,但是心靈依然保持冰雪般純潔的禽獸的稱號了。
不過,紅葉卻反倒用力地把他的手給抓住了。很顯然,紅葉比妖駿愈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因為身為異能者的她,十分清楚眼前的情形可絕對不是異能術造成的,而是不可名狀的,可怕的事情在發生。
當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發出聲音的時候,紅葉的心裡就本能地想道:「在這種危難關頭,絕對不能跟這個傢伙分開!」
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是因為在紅葉的潛意識裡,對妖駿已經產生了某種特別的信賴感——無論是多麼糟糕的厄運,遇到這個無恥透頂的傢伙也會退避三舍的。總之,跟著他只會佔便宜不會吃虧就對了。
妖駿原本是想裝一下君子,所以才會鬆開手的,不過這個時候,既然紅葉反抓了過來,他當然也就心安理得地把紅葉的手給緊緊抓住了。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手牽手的在虛空裡一直往下墜落,一直往下,一直往下,怎麼也不見底,下墜的速度也沒有像跳崖那樣越來越快,而是一直保持著同一種速度往下掉。
當身子在這黑色的虛空裡一直這麼墜落,墜落了很久很久,久到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肚子餓得沒有知覺,身上開始發冷的時候,紅葉的心裡開始有些害怕了。她開始懷疑自己已經被拋入了被天神遺忘的角落,而自己的餘生將會在這無盡的黑暗中永久墜落,直到死去為止。而當腦子裡閃出這個念頭的時候,紅葉內心的恐懼越發增大起來,她一直潛藏在內心深**性中柔弱的一面,終於不可遏抑地爆發出來——她一隻手繼續緊緊地握著妖駿的手,另外一隻手緊緊抱住了妖駿的腰,將整個身子都伏在了妖駿的身上。
當意識到紅葉整個人都貼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妖駿先是眨了眨眼睛,嘟囔了一句沒有人可以聽到的話,「這樣可不好。」
然後就伸手一把將紅葉從她的馬上抱了過來,完全地抱在懷裡。
他們依然在墜落,餓得都沒有了知覺的肚子又再次餓了起來,四周的溫度似乎越來越冷,紅葉的身子抖得厲害,就連妖駿的身子都忍不住微微發抖起來。
這時候,紅葉伸出手指在妖駿的身上,歪歪扭扭地寫道:「我們會死在這裡嗎?」
妖駿用手指在紅葉的肩上回信道:「死都有我墊背,你簡直賺死了你。」
紅葉儘管心中很害怕,但是當感覺到妖駿在自己肩上寫的字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在黑暗裡笑了起來,「你怎麼好像永遠不會害怕一樣,難道你真的不怕死嗎?」
「天啊,難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麼個亡命之徒的形象嗎?」
妖駿在紅葉肩頭上寫的字,讓她又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她於是在妖駿的身上再次寫道:「我跟你認識這麼久,你好像永遠都沒有一句真話。」
「瞧你說的,好像咱們倆已經老夫老妻了似的,咱們這不才剛剛開始邁出不純潔關係的第一步嗎?」
妖駿的這句話依然是很好笑,但是紅葉這次卻笑不出來了,她有些淒涼地想,想不到我紅葉最後竟然要跟一個一句真心話都聽不到的人死在一起。
想到這裡,她沒有再在妖駿的身上寫什麼字,而是伸手想將妖駿的懷抱推開。然而,妖駿沒有讓她如願,他愈發用力地抱緊了她,並且在他的肩頭上寫字——「在我的人生字典裡,從來不存在恐懼兩個字,因為厄運也好,災難也好,死亡也好,所有的這些東西,當它們想來的時候,它們就會來的。我們要做的,是用盡全力地去享受我們所可以享受到的一切,是用盡全力去做一切可以用來抵禦厄運,災難和死亡的事情。厄運,災難,死亡,面對所有這一切看似可怕的東西,我們所該做的,是緊緊地扼住他們的咽喉,讓他們對我們產生恐懼,而不是讓自己恐懼他們——生命的價值和意義,就在於永無止境的奮鬥和抗爭。我們的生命永遠結束在我們決定放棄的那一刻,即使死亡還沒有來臨。」
寫到這裡,妖駿用力拍了拍蝴蝶的肩膀,繼續寫道,「好了,蝴蝶,打起精神來。你要知道,跟你在一起的人,可是以逆天為己任的妖駿大大!」
當感受到妖駿在自己的身上一筆一劃地寫出的這一句句話的時候,蝴蝶的心中不知道從哪裡又突然湧出一陣勇氣,她開始覺得其實沒什麼值得自己這麼害怕。
她於是笑著在妖駿的肩上寫道:「對啊,我怎麼忘了,跟我在一起的,是無恥到連創世神也要害怕得顫抖的妖駿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