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華再起 第三卷 (146)收尾
    事情的發展果然也如張樹聲所料,在付出了一千多人的死傷後,太平軍的騎兵頹然後退,不少騎兵喪魂落魄之下,在後退的過程中居然自己栽倒在馬下。相同數目的步騎大戰,居然是以騎兵的慘敗而告終,這樣的心理打擊,確實不是那麼容易承受就是了。

    騎兵敗退,淮軍主力與前鋒迅速會合之後,徹底打跨了一直後退的太平軍步卒,兩軍糾纏一處,太平軍閉營不及,淮軍主力匯合在一起衝上了河堤,刺刀閃亮過處當者無不辟易,在大戰之前想像的極為堅苦困難的一場血戰,淮軍付出的代價雖高於用火器致勝,不過明顯也沒有到不可接受的地步。

    打下了河堤,那座看起來雄偉堅固的城寨就顯的可笑的多了,趕跑了大量太平軍步卒的淮軍將士原地停步,囤兵於城寨之下暫時休整,這一仗從早晨打到現在不到一個時辰,不過在當時號稱大戰的戰事,一般白刃相加超過半個小時,死傷超過一成以上,就必定會有部隊下去調整休息,以便恢復戰鬥力,今日一戰,淮軍前鋒軍團兩千多人頂住對面太平軍前後相加超過一萬人,做戰時長最少一個半小時左右,這樣高強度高對抗長時間的對戰,特別是在敵軍衝出,企圖用人數優勢拉近距離抵消淮軍的火器優勢時,兩千多淮軍將士抗住了巨大的壓力,極其漂亮的與佔著人數優勢的敵軍白刃血戰,最終咬住了敵軍,形成了倒捲之勢,最終與潰敗的太平軍一起,衝上了營寨。

    現下雖然城寨還在敵軍手中。不過所有的淮軍將士都堅信勝利就在眼前了,連這樣地困難的地形與堅苦的戰鬥淮軍都不費力的拿了下來,區匹一個用條石與木灰堆起來的城寨,還不放在淮軍將士的眼裡。

    做為第一波攻擊帶隊的營官,左寶貴與聶士成等人受到了張樹聲地接見,與其一起的,還有在做戰中表現特別英勇出色的士兵。雖然戰爭尚未完全打完。不過勝利在望,連張樹聲這個堂堂總鎮也到了河堤之上,身後太平軍原本的營壘中棄屍滿地,兵器盔甲旗幟扔地滿地都是。這支號稱精銳,倚仗地利防守的太平軍,敗像已成了。

    張樹聲是一路走過來的,幾個親兵要牽馬給他騎,卻被他嚴辭拒絕了。身為一軍總鎮,在這個時候親自步入戰場,總鎮的左纛緊緊跟在他的身後。被春風吹的獵獵做響。而在周圍,儘是將士們如雷般的歡呼聲與敬仰地目光……人生際遇如此,合當慢慢享受,為將者,如此風光,一生中能有幾回?

    等到了河堤之上,這種如沐春風地心情卻又慢慢消失不見了。身為一鎮總帥,他自然也能設身處地的去想像一下胡以晃現在的心情。在戰事打響之前,淮軍負責情報的張五常自然已經派人送來了胡以晃的詳細情報。而事實上,在廬州附近做過團練的張樹聲對胡以晃也很是瞭解,對方是什麼角色,他心裡清楚的很。想想一個統帶幾萬雄兵,坐鎮一方的悍將。一生英名盡喪此處。想到此處,心中一時似悲似喜。居然不知道該做何是想方對。

    當著困守城寨的太平軍將士們地面前,一群淮軍將士把敵軍剛剛丟棄的軍旗收羅了來,雖然太平軍不似淮軍那樣,軍旗代表著團隊與指揮,作用極其重要,與清軍一樣,它的軍旗也是駁雜不堪,很多就等於是一塊破布染上色匯上圖案後掛在了竹竿上,就這麼弄成了軍旗模樣。等幾十面軍旗收羅完畢,在戰場上休息調整的淮軍士兵們排成了一個簡單的隊列,一個個手執對方地軍旗,在走過張樹聲身前時,投擲於地。

    本來這種儀式是要等徹底打完這一仗才進行地,而最終還會把戰場上的旗幟都收羅起來,撿一些完好和有代表性地,派軍官帶回淮安,在淮安的市民廣場當眾擲旗,這種儀式在淮安已經形成了固定的傳統,不但軍人樂之不疲,就是淮安的百姓,每當有這種儀式舉行的時候,也都是歡欣鼓舞,興奮之極。

    在軍旗投擲到地上之後,所有正在休息的淮軍將士一起蹦了起來,不少人仰起脖子把最後一口水喝光,然後振臂舉槍,大叫道:「淮軍萬歲,第三鎮威武!」

    這種口號也是慢慢深入軍中,現在都約定俗成,很多士兵喊起來時很富有情感,想到剛才那一場苦戰,不少身上帶傷的淮軍士兵眼中居然都泛起了淚花,確實,在習慣了用火槍搞定敵人之後,再經歷這樣一場白刃苦戰,成就感就會變的特別的強烈。也正因如此,在敵軍還在城寨上奔走忙於防禦的時候,張樹聲就下令搞一場獻旗儀式,用來提升兄弟們的士氣,而放眼看去所有淮軍將士臉上的表情,這一招顯然是用對了。

    幾十面旗幟被一面又一面的丟在了張樹聲的馬靴之前,在丟旗之後,不少淮軍將士還忍耐不住往上面吐上幾口唾沫,或是故意踩上幾腳,在這種獻旗儀式之初,對面的太平軍顯然不知道淮軍的用意,在看到這樣的場景之後,再蠢的人也明白對面的淮軍在做著什麼樣的事,原本沒有一點軍旗意識的太平軍將士們臉色立刻變的灰白,不少人眼光中也同樣泛起了淚花……不過顯然含意與淮軍將士的不同。很多人低聲的咆哮和怒吼著,不過卻並沒有人敢去找軍官請戰,剛剛一陣戰敗,帶隊的軍帥都被胡以晃下令斬了,而在被敗兵裹挾著進城寨之後,胡以晃還兀自紅頭漲臉的叫道:「恥辱,奇恥大辱!」

    氣的差點胃痙攣的胡以晃不聽任何解釋,在逃進城寨之後,立斬一名軍帥與十餘名旅帥,卒長司馬以下的軍官,也斬了一百多人。在這樣一個得了失心瘋一般,用通紅的眼睛冷冷瞧著自己麾下將士的主帥,將士們哪怕是再憤怒,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摸胡老虎的屁股——

    不過也沒有人知道,胡以晃在下令殺人穩住軍心後,已經由著陳享榮鎮守城寨子,自己卻帶著收羅好的三四千精銳兵馬離開了陣線。城寨太小,兩三萬人的太平軍根本不可能全集中在寨子裡固守,在河堤的營壘失守後,就是以城寨為犄角之勢的軍營了,剛剛那樣亂糟糟的情形,走掉了幾千人根本無人注意,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沒有人敢出聲說話。在剛剛的騎兵敗退和營壘失守後,胡以晃就認識到三河守不住了,而他斬掉部下穩住軍心,換來的就是一點點時間罷了。

    「總鎮,你看那是什麼?」一個隨著張樹聲等人趕到戰場最前端的參謀指著遠方大呼小叫道。

    火光!漫天的火光騰空而起,黑灰色的煙柱騰搖直上,直竄雲霄,艷紅色的火舌看起來也有十幾丈高,雖然隔的老空,也能看到紅色的火星在空中飛舞爆炸,令人不自覺後縮幾步,好像那熾熱的氣浪就要舔到自己的身上來一般。

    「可惡!」張樹聲久歷沙場,在與劉銘傳吳長慶等人對視之後,都是明白了遠方發生了什麼事。

    灰白著臉孔趕到的李鴻章也是手搭涼棚,沉著臉看了一會之後,便是冷笑道:「這敵將倒也有決斷,戰局一有不利,也是害怕咱們去掃他們的糧食,這便全燒了,倒也心狠手辣的很!」

    所謂的「掃」是皖北土話,在場的人全都明白,李鴻章話音一落,諸人都是苦笑。張樹聲斜瞟李鴻章一眼,卻是滿臉的無所謂:「淮軍不缺他們這點糧食,倒是他們的南京,沒有糧食就要心慌!」

    話雖如此,他心中也是氣惱,對面如此大火,顯然燒掉了不少物資,淮軍從年前開始擴軍訓練,錢財物資用的極多,工業化的成果雖大也經不起以幾府之地養十萬現代雄兵的重壓,所以現在淮軍做戰,物資繳獲其實也很重要了……不過些也不必細說,看著城寨後面的大火,張樹聲知道不能再延誤,不然什麼也燒光了,當下將手一揮,喝道:「半個鐘點之內,給我把這鳥寨子拿下來,然後去滅火!」

    得到了休整和士氣提升的淮軍並沒有費太多的力氣,先是一個突擊就打跨了寨子四周的太平軍軍營,然後並沒有蟻附破寨,而是用火槍和手榴彈形成了絕對的壓制火力,寨子的四周牆上就看不到一個活動的敵人,然後好整以暇的淮軍將士用剛砍出來還散發著新鮮木料香氣的擂木連連撞擊,在寨子大門被撞開的那一刻後,裡面尚餘的幾千太平軍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投降。

    破寨之後的事情便簡單的很了,收容俘虜,收繳武器和軍旗,武器淮軍用不著,連內衛都用不著,不過各地的城管和巡警並不能全部裝備火槍,在武器中擇其精良的使用,剩下的便回爐重造了。再之後,便是去救火,查封太平軍庫存的物資,在三河鎮內清點物資的淮軍諸將士心裡都清楚,這一仗後,廬州之役算是徹底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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