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華再起 第三卷 (78)往海州
    欣賞了淮軍開拔後的雄姿之後,幾十個儒生的興致更加濃厚起來,他們怎麼也讀了幾本書,子不語怪力亂神還是懂的,所以不會和鄉下那些老百姓學,在暗地裡供奉張華軒的長生牌位,然後暗中傳說張華軒是武曲星君下凡。

    事實上這些傳言也和張五常的縱容和指使有關,淮軍的秘密情報部門已經發展了幾年,從開始的十幾個人七八條槍到現在形成了一個含諜報,政工、策反,地圖繪測和政治煽動等各種專門技術工作的超級部門。可以說,除了軍隊插不入手,現在發生在淮安的很多與政治和軍隊有關的事情,都與張五常掌握的這個部門有關。

    只是這些事連張華軒都不是盡在掌握,更不要提這些天真幼稚的讀書人了。在他們沒有機會效力之前,都是努力挑張華軒和淮軍的錯誤,到了現在認識到自己有機會飛黃騰達之後,再親眼看到了淮軍出征時的強大之後,這一段時間他們最愛做的就是找尋淮安發展的正確之處。

    淮安的發展與變化也是顯而易見,只要不帶偏見的去看,明顯就能看出來淮安與當時全中國的城市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不要說那些同級的城市,就是南京與北京這樣的超級大都市,在民生建設與整個城市的活力上來說,都是遠遠不及。

    所以當他們看的七七八八,跟在張華軒身後一起向海州出發的時候,在路程中間休息的時候一個個排隊向張華軒稱讚時,張華軒也是老實不客氣的接受了這些讚譽之辭。

    淮安確實是他的心血,不過他這時候卻勉勵這些儒生道:「諸位也是飽學之士,淮安這裡的發展已經不錯,我估計五年內早期的發展就會飽和,雖然不會陷入停滯。卻也不會如開始時發展的那麼快,所以兄弟決定去開發海州,諸位都不是蠢才,我再派幾個泰西來地大儒帶著諸位。相信諸位在城市和鄉村管理上等民政事物上,可以幫到兄弟不少。」

    張華軒的話說的直接而並不客氣,只是聽在這些儒生耳朵裡卻不再刺眼。畢竟張大人已經表示要重用他們,相比較言辭的粗魯而言,未來地政治前景更加重要。況且,張大人是鹽商出身。沒必要和他太講究措辭的雅致與否。

    只是翁同和卻是一個問題寶寶,他先是皺眉沉思,然後便向著張華軒問道:「大人,學生覺得現在淮發展的極好,淮安的商號之多,來往行商之多,還有常住人口,再加上四周的工廠等等,依學生來看。淮安已經遠超過揚州,比起京師來也差不了多少了。」

    「那是當然。」提起這個話題張華軒也很自傲:「淮安現在有洋人的商行一百多家,各式地錢莊和中國商號超過一千家,還有四十多個工廠,外來的務工經商人口已經超過二十萬人,別說不說,就連泰西來的洋鬼子也超過三千人。」

    一個舉人接口道:「大人所說不是。學生就是寧波人。前幾天洋鬼子在寧波做生意的不少,洋鬼子還特意修了領事館。這幾年寧波的洋人已經紛紛跑到了淮安來,就連上海的商行也有過半搬遷到了淮安,這洋人都是逐利之徒,淮安沒有利潤,他們是斷然不會來的。」

    事實也是如此。這時候的英法等國在中國還沒有設大使。中國總體事物由香港總督包令負全權,然後各地方的事物則由各地地領事館來處理。除了廣州領事重要而且設立的早外。還有寧波與上海等地也設立領事館,這也充分說明當時的中國南方商業較為發達,也更容易讓英國的紡織品進入市場,使得英國政府較為重視。

    而到了張華軒所在的一八五五年,這種情況反而倒轉了過來。相比較蓬勃發展的淮安,寧波與廣州顯的活力不足,張華軒地淮安工業化成功的帶動了淮安原本就比較發達地商業發展,從一八五二年到一八五五年這三年時間,淮安的商號增加了數十倍,外來流動人口也由原本的幾千人增長到了十餘萬人,這其中光是工廠與火器局還有求是學堂及淮軍等幾樣大型的工廠與軍隊就吸納了超過十萬人的流動人口,這些人口已經初步擺脫了農業生產,往著工人地方向轉變,而一個國家要想由純粹地農業化轉為工業化,早期的技術工人培養則也是重中之重。

    工人加上商人,由淮安工業化帶動地商業發展和轉口貿易的發展,使得淮安一派欣欣向榮,論起經濟發展的速度與人口增長的速度,都已經是全國首屈一指的大城。而這些變化如果不是張華軒的介入,原本是應該發生在幾百里外的上海,在上海設立租界到蓬勃發展,建立起它遠東第一貿易與工業城市的地位,其實也就用了二十年的光陰罷了。

    所以現在張華軒倒不是擔心淮安將來的發展會如何,不管怎麼說,十年之內它成為中國第一工業製造中心是跑不了的。只是相比較後來的上海與香港,它的成就好像就有點黯然失色了。

    可以說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上海不僅是中國的第一大城市,而且是遠東的第一大城市,小日本的東京和南洋諸國根本就沒得比,亞洲金融中心與貿易中心,同時也是工業中心,無數的中國人中的商業天才與歐美各國的淘金者來到上海,攜手一起把上海打造成了一個充滿魔力的遠東大城市。

    現在因為張華軒的作用,上海的地位已經隱隱然被取代,而淮安雖然是南北要衝,就中國人的角度來說它處在一個交通要道的正中,漕運總督都設在淮安,它的地理位置當然也是極佳。

    不過就一個國際化的轉口貿易城市來說,將來可能成為一個工業中心的淮安卻並不適合,它畢竟地處內陸,相對於中國本土來說的地理優勢,一旦等整個中國融入西方世界貿易體系之後,等中國由一個傳統的內陸國家往海洋國家發展時,淮安的發展必定會受到桎梏,不能說會停滯不前,不過比海港城市來說,淮安顯然負擔不起那樣重大的責任。

    不過這些向著眼前這些剛剛開眼看世界的儒生們來說,顯然不是對方現在的水平能夠理解的。

    當下張華軒也不多說,只是向著諸人道:「徐州的礦脈極多,將來還可能會開發安徽與江南的銅礦與鐵礦,這樣一來用驢馬運輸成本過多,根本就是不切實際。現在徐州的出產已經將淮安的運輸能力消耗怠盡,很多小股的買賣都是買家自己上門購買,如果想擴大開礦的數字,讓礦產翻番,然後行銷大清全國,就得有一個距離徐州很近的港口,這樣一算,海州顯然是最適合不過的。徐州的礦產運到海州就很近了,而海運可比陸運或是河運都方便許多。」

    他這些話全是典型的商家算盤運營的思維方式,眼看著很多儒生都面露不已為然之色,張華軒知道他們必定在腹誹自己太講利潤,有失大臣體統。事實上這些人對淮安改革的有限還是因為張華軒發展了地方經濟,土改又照顧到了普通的農民的利益,所以在官紳士大夫和儒生中間才會得到有限的。

    當下換過一種口吻又道:「海運較之河運要儉省不少人力,也使得耗費大為減少。海州的海運弄好了,不但徐州的礦產容易運出來,就是國家兩百年來的漕運也能改上一改,漕運每年要用數十萬民夫,耗費錢糧無數,一改海運,百姓農人可以減輕不少的負擔,光這一點,就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這番話出來確實使得不少人對他改容相向,不過還是有人質疑道:「如果改漕運為海運,那原本的幾十萬靠漕運為生的人又怎麼辦,他們豈不是要傾家蕩產?」

    這個觀點立刻就使得不少人面露讚許之色,事實上在清朝修建鐵路,也有不少人並不相信那種會傷風水的鬼話,不過鐵運一出就會影響不少人的飯碗,這在士大夫和儒生中間就有不小的市場。

    張華軒哭笑不得,這一路上他已經算是把這些人當做可造之才,所以總是抽出時間來與這些儒生們聊天,反正淮安到海州雖然算近也要走個兩三天時間,足夠他灌輸不少東西,只是這個時代人的思維方式實在太受局限,有的莫名其妙的想法在後世看來很荒謬,不過在這個時代卻很有市場。

    「如果你家裡養了一頭牛用來耕地,然後又有更好的工具替代它,你不會因為牛的原因而拒絕使用?」

    剛剛提問的人滿臉警惕,想了半天後才回答道:「不會,如果有比牛力更好的東西,當然會照樣使用。因為牛可以再去做別的事,比如拉車。」

    他回答完後就有點恍然大悟的感覺,張華軒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在剛剛的一問一答之間,卻已經給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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