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華再起 第三卷 (33)衝鋒
    好隊的淮軍並沒有讓捻軍有過長時間的猶豫與遲疑,得捻軍上下氣勢如虹,韓老萬一聲令下,蓬蓬幾聲兒炮響,再加上鑼鼓齊鳴,幾百支繡著首領姓氏的大旗迎風招展揮舞,幾萬捻軍就這麼著對著淮軍正面衝殺過來。

    「真是亂的可以。」看著對方就這麼著衝殺過來,排在第一線的三營官兵原本緊繃著的臉上居然露出點輕鬆之色,昨天的遭遇戰後,整個淮軍處置了不少軍官,三營管帶王雲峰是參將銜頭的高級軍官,一樣被記大過處分,其餘各級軍官都受到了處罰,臨敵慌張的士兵有不少受到了體罰的處分,當然,大戰當前,軍棍先記下了,不過以士兵們對淮軍軍紀的理解,這一次哪怕他們立下再大的戰功,回去後屁股一樣會遭殃的。

    不過打勝仗當然是好事,各種賞賜也免不了,看到捻軍張牙舞爪的衝殺過來,原本小臉發青的士兵們開始放鬆起來,抓著火槍的雙手上暴起的青筋也漸漸平復下去。

    這是一場雙方士兵和將領都輕視對方的戰鬥。

    等捻軍衝到四百米左右,十二磅炮先行開火,巨大的火炮轟鳴聲震的距離炮營近的士兵兩耳嗡嗡做響,實心炮彈帶著尖利的嘯聲飛向行進中的捻軍隊列,每一顆炮彈落下,便可帶起一股巨大的煙塵,隨之而起的就是幾十或過百名捻軍將士的死傷。

    「他們的隊列太密集了……」一個僱傭來地法國炮長輕聲咕噥道。

    實心炮彈其實並不適合轟擊行進地步兵,它與開花彈相比,在殺傷人員的作用上遠遠不及。倒是用來攻擊固體目標威力更加巨大。而且十二磅炮其實在現在的歐洲也算不上是大口徑火炮了,普魯士與法國的炮兵連,最少都會兩門以上的二十四磅榴彈炮,十二磅加農炮在很多國家已經是配屬步兵的支援火力,淮軍的一次齊射按說最多是攪亂捻軍地行進隊列,並不能造成很大殺傷,可惜的是。捻軍根本沒有火器做戰的概念,一味依仗著人多進行隊列密集地衝鋒,這樣一來。被炮彈殺傷地概率也就大大增加。

    而雖然十二磅炮在歐洲並不算什麼重炮。在同時代的中國,除了有限的守備近海地炮台有一些重炮外,普通的內地守備軍隊完全沒有裝備過火炮。而一直在淮北做戰的捻軍當然也沒有見識過近代火炮的威力。

    原本還一往直前的捻軍士兵在重炮地打擊下面露茫然之色,第一輪炮火打擊後,很多捻軍士兵自發的停住了前進地腳步,除了逢年過節時他們自己燃放的鞭炮外,很多捻子只見識過抬槍和小型的土炮。而這兩者的威力和聲勢與眼前的重炮是無法相比的,看到身邊的同伴被一顆黑乎乎的傢伙砸成肉泥。一分鐘前還嗷嗷一起衝鋒的夥伴瞬息間被炮子打的變成一灘連新人也分辨不出來的血泥,這樣的心理打擊是思維方式還停留在冷兵器做戰的捻子們無法承受的。

    捻子們雖然遲疑,淮軍的十門重炮卻並沒有停止發射的打算,隔著半里不到的地方,捻軍將士們看到對面的火炮又冒起白煙,然後就是一陣陣的巨響轟鳴,緊接半空又響起尖利的巨嘯聲響,而炮彈相隨落下,把一群群的捻軍將士砸成肉泥。

    因為捻軍的隊形實在太密集,炮手們簡直不需要刻意的去瞄準射擊,而且為了最大程度的打擊敵人的心理,所以每次著彈點都並不固定,顯的無序和隨意,而就是這種隨機性的炮火打擊,反而更嚴重的挫傷了捻子們的士氣。

    誰知道下一顆炮彈會落在哪裡?

    與精銳的捻軍騎兵相比,步卒人數雖然很多,戰鬥力和意志實在太為低下,他們平時為農,戰時站在掌旗的捻首旗下做戰,撈一些好處與戰利品就是這些捻子步卒的最高目標,沒有革命意志只因為生活所迫而造反的捻軍,在有些時候實在是連太平軍也不如。

    前方的混亂已經被諸捻首看在眼裡,他們距離更遠,不用擔心被重炮轟擊,而看到前方的混亂,從韓老萬在內的所有捻首都勃然大怒,除了韓老萬和幾個騎兵將領外,所有的捻首都帶著心腹衝上前去,在他們的帶動下,旗幟招展,鼓聲更加響亮,被淮軍第一波炮火嚇住的捻軍又鼓起勇氣,跟著各路捻首向著猛衝。

    等捻子們到了二百米距離左右的時候,各營身後的一磅炮開始開火,一磅炮的炮彈聲勢遠不及十二磅炮,不過給衝鋒的捻軍帶來的殺傷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實心炮彈的殺傷面小,更大的作用是威懾,而這些包了薄鐵皮甚至是紙殼的炮彈一旦破空而出,到了敵人上空時就會自動爆炸,炮彈內的槍子螺旋四散而出,以炮彈巨大的初速帶動下迅速殺傷著捻軍步卒,一枚炮

    打槍子,三十餘門火炮一次齊射,所帶來的殺傷卻是齊射都做不到的。

    除了一磅炮開火,四磅炮也相隨而上,十二磅重炮換過了霰彈後,也是繼續發射。短短的四百多米距離內的淮北平原大地上,煙柱騰空而起,轟隆隆的炮聲響徹雲霄,每一次炮響過後,就是很多熱血噴薄而出,很多淮北漢子連對手的臉龐都沒看清,就這麼倒在了前行的路上。

    韓老萬雙手顫抖,委實沒有想到淮軍的炮火威力有如此之大。他扭過頭去,狠狠瞪了一眼在身邊的劉永敬,而劉永敬卻根本沒看到大總旗的臉色,昨天的遭遇戰,淮軍至始至終並沒有使用過火炮,而滑膛槍的殺傷力和火力在遭遇戰中根本沒有發揮出來,所以一戰過後,劉永敬得出了淮軍並不足懼的結論。而到了此時,幾萬人的捻軍還沒有衝到人家陣腳前,就已經被總數超過六十門的火炮轟擊的極為淒慘,如果不是藍旗人數遠遠超過對方,只怕掌旗的各路捻子首領都會喪失信心,各自潰敗而逃。

    「大掌旗,咱們騎兵上吧,清妖炮火太猛,兄弟們死傷很大,依我看,這一次不要包掠兩翼了,清妖沒有騎兵,咱們騎兵直接繞到他們身後,直撲炮陣,只要把清妖的火炮滅了,這一仗咱就贏定了!」

    劉永敬對淮軍的火槍威力始終持懷疑態度,當初李殿元被淮軍打的如喪家之犬時,劉永敬對李殿元形容的淮軍火力並不以為然,而是覺得李某人誇大其辭,用來掩飾自己的庸懦無能。確實也是,李殿元表面是十八路頭領之一,其實他的宿州實力很弱,而且李殿元個人貪圖享樂,並不用心整軍頓武,麾下說是幾萬大軍,能打的戰兵其實就兩三千人,被淮軍搞成大屠殺一般的一邊倒的局面,劉永敬認為主要責任都在李殿元個人身上。昨天的遭遇戰顯然也符命他的判斷,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淮軍的火炮開始發聲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天大的錯誤。

    對劉永敬的話韓老萬不置可否,淮軍的寬大正面姿態讓他遲疑不定,在他的認知裡,還沒有哪一支軍隊這樣不顧縱深,把主力擺成了如此寬大的正面之後,雖然由營頭形成的方陣有的突前有的靠後,但實際上的縱深只有短短的六列人,這種陣形太過單薄,韓老萬不相信人數佔了淮軍幾倍的捻軍突不破這樣薄弱的防線,等到淮軍正面混亂時,他的騎兵再去夾擊兩翼就可以穩獲勝局,而不是帶著騎兵兜了老大一個***去撲敵人的炮營。

    就在他猶豫的當口,捻軍前鋒已經突破了四百米的死亡地帶,幾個小捻頭武勇了得,此時又是盛夏時節,他們脫掉了自己的上衣,光著膀子揮著大刀,一路上猛竄過來,在他們的帶動下,也有不少悍勇的捻子脫掉自己的衣服,就這麼光著榜子跟著衝了上來。

    眼看距離不過幾十步的距離,對面的淮軍將士已經放平了槍支,這些捻頭們卻是血氣上升,手中大刀一揮,睜大雙眼叫道:「殺清妖!」

    「淮地這裡果然是民風彪悍。」王雲峰難得的張口說話,緊接著卻是冷笑:「全營聽令,開槍!」

    他一聲令下,身邊的傳令兵立刻吹響了哨子,尖利的哨聲在炮聲和鼓聲中顯的格外清楚,站在士兵一排的下級軍官們紛紛下達口令,第一排士兵跪下,第二排彎腰,第三排直立,也並不需要瞄準,所有的淮軍士兵在第一時間內一起叩動了手指間的扳機。

    每一支槍管都噴射出火花,砰砰砰一通巨響後,所有人的耳朵都有點兒嗡嗡做響,與三營一起,整個戰線上的淮軍營頭都一起開火,排成了寬大正面的前三列淮軍將士一起開火,幾千顆彈丸就在不到八十步的地方近距離射發而出。

    第一排的捻軍將士立刻被打的飛了出去,前裝滑膛槍後座力大,穿透力不足,所有的彈丸都打在人身上,很少穿透而出,再加上距離近,捻軍將士的身上也沒有什麼裝備防禦,甚至不少人光著胳膊,所以凡是被打中的捻軍身上都是血肉模糊,慘不堪言,很多人呻吟都不能發出,帶著滿身的血水和模糊的肉沫,就這麼翻滾在地死去。

    「狗清妖!」一個捻頭身上被打中了十幾顆彈丸,仍然努力向著沖了幾步,最終卻是口吐鮮血,眼神中帶著憤怒與不甘,倒斃而死。

    「後列上前,前列裝彈,繼續射擊。」王雲峰按著腰刀站在隊列右側,第一排射擊後已經是滿鼻子的硫磺味道與血腥味,這個張華軒一手提拔出來的心腹軍官卻是不為所動,滿臉冷酷繼續發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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