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華再起 第三卷 (23)養賊自重
    自石達開破安慶後,安徽的文武官員躲到廬州,將廬州權做省治,石達開後來離開前敵指揮,自己駐守安慶,又由秦日綱接替帥位,繼續督主力攻打廬州,決心要把安徽拿下,使其全境成為天國上游的屏障。

    自天國得天京的那天起,甚至在此之前,天國上層就有西征與北伐兩派之爭,東王楊秀清原本是北伐,決心一舉將清廷中樞拿下,不過他在北伐軍初出時就病倒,拱手讓出了主導權,這樣一來,曾天養、秦日綱、胡以晃等悍將卻是西征派的核心,他們不願意率主力北上,導致林鳳祥與李開芳在北方被圍。

    北伐無果,而安徽卻不能不保。安徽地處天京上游,特別是安慶更是戰略核心中的核心,保有安慶,方能有天京,而安徽也是盛產米糧之地,天國在天京之初根基不穩,江南是四戰之地,蘇州常州等地還握在清軍手裡,為了穩定人心充實聖庫,唯有保全安徽上游,才能護得天京安全。

    如此,西征派佔了上風,得到了天國上層的全面,翼王石達開又是天國上層中最驍勇善戰的開國諸王之一,石達開親領西征軍進入安徽,再得安慶,然後攻入江西,在半壁山擊敗湖北按察使唐樹義、江忠源等部,九月二十九日,攻克九江,咸豐三年十月,西征軍入湖南,克黃州,佔領漢口與漢陽,十一月,石祥貞屯兵黃州,監視武漢,主力在胡以晃等人的統領下返回安徽,石達開駐安慶總理全局,秦大綱與胡以晃等人率西征軍主力向廬州方向猛攻,十一月間,連克桐城與舒城,斃安徽團練大臣工部侍郎呂賢基,十二月底年,新任安徽巡撫江忠源抵達廬州,太平軍主力將廬州圍的水洩不通,晝夜攻打,到了張華軒借清江浦一事拿下近乎整個蘇北的地方軍政大權時,廬州已經被圍十餘日,眼看就要陷落了。

    江忠源以舉人的身份在道光年間便舉辦團練,立功至知縣,太平天國一起事,他便帶著五百楚勇趕赴廣西,屢立戰功,到咸豐三年時,因功至按察使,在江南大營幫辦軍務,奏陳嚴法令、汰弁兵、明賞罰、戒浪戰、嚴約束、寬脅從等整頓軍務的主張,為湘軍組建積累了重要經驗。

    這樣一個人才,在後世因為打太平軍太過出力,而被評價為「血債纍纍」。張華軒對他的血債沒有興趣,對他的勇毅與組織才能卻是很感興趣,此人是一個典型的湖南人的代表,堅毅果決,有勇氣,有手腕,同時還食古不化,不懂變通。他才不到兩千人,被幾萬太平軍圍在廬州城內,不走不投降,其僕奔他逃走時,江忠源咬僕人耳朵至血濕衣襟,最後自己下來,與趕來的太平軍肉搏,以書生之身殺敵數人後,投水自盡而死。

    此時的湘軍經歷過湘潭大敗,岳州之戰,還沒有敢於出省做戰,曾國藩在湘潭敗後幾欲投水自盡,其父寫信斥罵於他,說曾國藩起團練原是為了安定天下,結果要是死在家門口的話,老子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

    可是湘軍實力確實不行,經過長沙整頓後,在岳州一戰時,還是靠著塔齊布與羅澤南、李續賓等人的個人勇力,才擊敗了戰意不堅的太平軍,想讓這支軍隊出省做戰,那當然是絕無可能。

    至於李鴻章的淮軍……天知道李鴻章現在有什麼能力,他最多能逮逮小魚,積累經驗與聲望,還差的老遠的火候,而且,顯然在這個時空不會再有第二支淮軍出現了。

    看來看去,只有張華軒的淮軍能救江忠源了,從淮安出發,水路現在被太平軍控制是走不得了,不過完全能從皖北出發,直驅廬州,宿州一戰過後,捻子明顯不是淮軍的對手,朝廷當然不明白張華軒缺少彈藥的難處,況且廬州之圍迫在眉睫,清廷也算是狗急跳牆了。

    「人才啊……可惜了!」張華軒抖著文祥給他的信,翹著二郎腿,一臉安閒,根本就沒有動身去安徽的打算。

    現在就和太平天國的主力交戰?這事情未免太搞笑了,圍攻廬州的那幾萬人,精銳不在北伐軍下,秦大綱等人的實力,也不會在林鳳祥之下,而秦某人麾下還有一個將來必定會熠熠生輝的名字:陳玉成。

    三十指揮回馬槍,這白馬銀袍的小將豈是一個驍勇可以形容?就在去年下半年,陳玉城屢立奇功,從一個管軍糧的小官升到殿前第三十指揮,每遇戰必在前方廝殺,一手回馬槍使的出神入化,再加上曾天養、胡以晃,哪一個不是天國悍將?現在的淮軍就與這些天國悍將們血拼殊無勝算,就算勝了也是慘勝,一戰就能把淮軍的元氣給打傷,況且比皖北到廬州,一路上天知道還有多少捻子在等著他!

    文祥的私人信件等於是張華軒與北京溝通的一個渠道,清江浦的事恭王對他只有謹慎的,祁雋藻在年尾告老還鄉,恭王已經是事實上的領班軍機,各地戰事不利,咸豐帝與朝野的在野派當然對恭王有頗多微詞,現在恭王不給好處,只隱隱約約提到皖撫可期,這算什麼?拿一個鏡花水月的安徽巡撫的位子來讓張華軒拼盡血本?姥姥!

    「覆信,就說我正在搞火器局,上次宿州一戰,淮軍將士幾無軍火可用,這種情形可一不可再,現下正和洋鬼子接洽,購買鑄造大炮和火槍的器材,還有火藥與子彈等物,亦需自造,還有修理鑄件,總數不小,現在已經在淮安等地勸捐,若是朝廷能下撥些銀子來,再過一兩月充實了彈藥,淮軍便可出征。」

    俗話說可一不可再,不過張華軒每次用來搪塞北京的無理要求時,不外乎是兩個字:要錢。

    天下亂的如一鍋粥,北京哪來的錢?以張華軒淮軍這個打法,恭親王也是委實支應不起。現在全國清軍,除了湘軍有些開山炮和抬槍鳥銃的配置,哪支軍隊敢用洋槍,或是能用洋槍?個中實情,當然也完全由得張華軒紅口白牙的胡說八道。

    看著黃老夫子飛速的覆信,張華軒面露冷笑,暗道:「打下廬州,太平軍西征主力重回湖北和江西,要給曾剃頭他們添不小的亂子,打下不小的地盤,這個時候就和天國死嗑,我豈不是太傻,還怎麼養賊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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