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夏侯淵駐營內,以夏侯淵為首的一眾將官正在密議,只見上首的夏侯淵輕輕的捋著鬍鬚沉言道:「今日晨間,吾等相試紀靈,果然如子修所言,那紀靈不但焦慮易怒,且疑神疑鬼,如此,正是我等一舉突破,攻下壽春之時!」
李典聞言額首言道:「將軍所言甚善,只是現在時機未至,以李典之見,一是乘紀靈心神不寧,一舉強攻其主寨,先破紀靈大軍,在全力襲擊壽春。二是一面在此牽制紀靈,一面在分兵攻取壽春。兩策各有利弊,第一條未免太慢,恐袁術預先準備,燒糧焚谷。則我等此來一切皆成虛幻。第二條雖然可急速攻下壽春,令袁術難以防範,但分兵之法終究不妥,不如第一策安全妥帖。」
夏侯淵聞言緩緩低下了頭,思慮片刻道:「曼成所言,確是良言,至於這兩策嗎紀靈目前雖是心神大亂,但他終究是淮南名將,若要強攻,非一時可下,我等此番乃是以速攻壽春為主,既如此,便採取分兵攻打壽春的策略吧。」
「叔父,如此作戰誠不可取!」只見一旁的曹昂起身獻策道:「壽春如今雖然兵馬大部外調,但聽奉孝先生言,此地城高水深,非等閒可取,我等只有兩萬餘精兵,若分兵襲擊,萬一一時攻打壽春不下,紀靈這面在有所準備,豈不危險?還是應先破紀靈,再取壽春!」
只見夏侯淵輕聲一歎,沉言道:「子修,我也非想如此冒險,但若遷延日久,只恐袁術早作準備,我等一番辛苦又為誰忙?」
只見曹昂摸著下巴輕言道:「適才李將軍所言良策,令曹昂亦是有些想法,不知叔父可知有一計名為『樹上開花』」
見夏侯淵和李典愣神,曹昂隨即低頭微笑著將心中想法道出,只見二人聞言沉思良久,半晌後,夏侯淵嘴角笑容微顯,沉聲道:「好!好一個樹上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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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時分,紀靈的軍帳位於淮南境內朝山麓的最東面,坐落於兩山之間,依山修築的軍寨,有三道繁牆構成一個馬字形的防禦屏障,直堵壽春口當中。
此時的紀靈因看著手中的戰報不由的焦躁不安,東南兩路呂布孫策氣勢如虹,豫州的劉備和宛城的張繡也是捷報連連,南陽那邊的戰事膠著不下,只見紀靈長歎口氣,起身在帳中來回度步,粗礦的臉頰上滿是愁容。
「將軍!將軍!」紀靈抬首一看,卻是其手下的副將樂就一臉焦急的衝進大帳,急聲道:「將軍!日間派出的斥候有緊急軍情!」
紀靈聞言一個激靈,急忙喝道:「拿來我看!」接著不由分說的從樂就手中搶過軍報,一目十行的匆匆而視,不消一刻,紀靈的頭上不由的蒙起了一層層的汗珠。
「為什麼,為什麼東南方向會有敵軍入境!張勳和陳紀是幹什麼吃的!」只見紀靈狠狠的將戰報投擲與地上,一臉的虎鬚倒豎,滿面駭人,樂就急忙撿起地上的戰報勸解道:「將軍,此事也怪不得大將軍他們,敵方五路合圍,兵馬眾多,曹操既能分兵偷入我境,孫策呂布分兵偷襲也屬正常。」
「唉!」紀靈不由的捂頭坐下,咬牙切齒道:「如今夏侯淵在側虎視眈眈,我紀靈豈是三頭六臂,防的了東,又怎能防西?」
正當紀靈一籌莫展之際,便見李豐心急火燎的衝進大帳,焦急道:「將軍,大事不好了,斥候來報,東南邊有軍馬偷偷入境,可能是從靈璧,下蔡來的呂布和孫策分軍,將軍!怎麼辦啊!」
「別吵!」只見紀靈怒喝起身,衝著李豐怒喝一聲,頓時便把李豐的下話噎了回去,少時,只見紀靈突然起身,咬牙道:「既然如此,也罷!明日便先去夏侯淵軍營前挑戰!待破了這匹夫,我等便火速轉往東南!」
次日,紀靈大軍便盡皆前往夏侯淵營寨,只見紀靈坐下黑馬,手握三尖兩刃刀,氣勢洶洶的趕到夏侯淵主帳之前,大聲怒道:「夏侯淵匹夫,速速出來送死!」
只見曹軍營寨半晌沒有聲音,紀靈心頭奇怪,接著又罵了一聲,依舊是毫無影響。心頭不由的有些發楞,正躊躇間,只見營寨大門緩緩打開,紀靈急忙挺刀橫馬,怒視來敵,卻見兩名騎卒飛一般的衝出營寨,在營寨之上用長槍高高掛起一拳木牌,上面大書三個字——免戰牌。
紀靈不由愣了,意識尚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那兩名騎卒又飛身奔回軍營。少時,只見紀靈的雙目一點點的發紅,臉色一點點的烏黑,接著大喝道:「給我罵!」
頃刻之間,只見袁軍的叫罵之聲瞬間傳遍野谷,天空之下,一時間咒罵聲破土揚沙,好不駭人,曹軍大營內的夏侯淵只是輕輕的抿了口水,悠然的轉首看了眼身後的諸位偏將,嘴角不由的升起了一絲笑容。
如此,反覆五日,夏侯淵每日高掛免戰牌,日日固守不戰,而紀靈那邊的消息則是兩路潛伏軍行蹤詭秘,紀靈食如嚼蠟,睡如針氈,卻是好生難受。
如此苦苦熬到了第六日,只見一眼血絲的紀靈狠狠的一拍案幾,咬牙切齒道:「夏侯淵!鼠輩!今日不需叫陣,全軍直入曹營生擒此賊!」
「將軍不可!」只見樂就急忙出班道:「夏侯淵深通兵法,依勢下寨,急難強攻,若是我等不小心隨即攻寨,只怕到頭來,失敗的是我們自己啊。」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說怎麼辦!」看著一臉怒火沖天的紀靈,樂就輕輕言道:「將軍,以末將只見,不如」
「不如怎樣!」紀靈猛然抬首,「既然夏侯淵避戰不出,不如暫且留下一軍每日叫陣,虛張聲勢,勿讓夏侯淵懷疑。而我等則領軍速速南尋,先破那兩支來歷不明的敵軍,在轉首破夏侯淵,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只見紀靈聞言精神瞬時提起不少,只見他一雙牛眼愣愣的瞪了樂就半晌,接著陳言道:「如此也好!若是在此遷延日久,讓呂布小人分軍擾了聖駕,卻是我等失職!李豐,本將與樂就領軍前往東南先破那兩路敵軍,你在此每日以我的旗號虛張聲勢,挑釁夏侯匹夫!等我二人回來之後,再行破敵之策。」
只見李豐聞言急忙領命道:「將軍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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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紀靈在安排完一切之後,每日以李豐虛張聲勢,挑戰夏侯淵,自己則是與樂就分兵東南,去阻擋兩路敵軍,幾日後,紀靈軍斥候終於打探到地方兵馬下落。
只見朝陽之下,一隻大軍正在急匆匆的趕路,這只部隊渾身殺氣沖天,個個身體健碩,正是紀靈前往破敵所率領的部隊。
「將軍!您看!」紀靈聞言急忙抬頭,只見只見前方塵土飛揚,一眾軍隊頃刻之間已然到達紀靈軍馬面前,為首一人,鼻管挺直,寬額高顴,笑容如風,手中長槍好似一道劃過天穹後仍留下點點光痕的流星一般。
只見紀靈拍馬上前細細的大量了那年輕將領半晌,不知為何,卻是有些面善,但卻有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隨即幽幽然道:「你乃何人,敢犯吾境,難道你便是周瑜?」卻見那將領微微搖首,輕言道:「非也,非也,紀靈將軍莫非真的記不起我是誰?」
紀靈抬首細細的打量了下那小將身後的騎兵,顯然他是在服飾旗幟上刻意粉飾過,令人難分此人來歷,紀靈看了半晌,心中不由暗怒,老子管他是誰?滅了他便是!
想到此處,紀靈手中三尖刀猛然一揮,高聲怒喝道:「給我上!一個不留!」只見袁兵如潮水一般,一擁而上,那邊的年輕將領見袁軍來襲,也不應戰,只是把馬一轉,喝了一聲:「撤!」心中卻是暗自祈禱道:「叔父啊,我可是該做的都做了,希望你老人家趕快攻下敵營來助我,你急先鋒的名頭墮了事小,侄子我的小命事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