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如燈滅,魂魄無掛牽。要說陳棋這輩子最後悔的事,莫過於閒的沒事逞英雄了。你說你大早上的上學就上學吧!不學好你跑去網吧過閒隱,你說你逃課就逃課吧,那卡車愛撞誰就撞誰嘍?你跑去呈什麼英雄?這下好了!十八歲的大好年輕身體就這麼被卡車一撞,然後流逝在路邊人群驚恐的眼光之中
建安二年,公元一九七年,已經擁回獻帝回往許都的曹操親率大軍出征宛城張繡。張繡在謀士賈詡的意見下舉眾歸降。曹操在大喜之下志得意滿,一次偶然間看上了張繡之叔張濟的妻子鄒氏,隨將她接往育水旁的中軍營內,每日沉溺於美色之中。曹操軍連接十餘里,正營內為典韋護持。左右屯營乃是夏侯惇的青州兵馬。至於西北方的屯應兵馬則是其麾下的校尉於禁。但是,異變出現的開始則是在曹營內的一所偏帳之內。
要水」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陳其在意識清醒後的第一個感覺便是口乾舌燥。難道自己是進入了拔舌地獄?陳其輕輕的晃了晃腦袋。雖然昏沉沉的,但確實是有實體感覺的。難道自己沒死?想到這裡,陳其顧不上渾身的酸痛,急忙強撐身體,向著四周細細的打量起來。
這一看便如醍醐灌頂,直入一盆冷水澆下。使陳其渾渾噩噩的神志猛然一震。自己現在所躺的是一張由粗木搭成的矮床。旁邊則是一具古色古香的書案。上面放著一些橙黃的竹簡。而自己所處的「病房」則像是一個蒙古包一樣的帳篷,當真奇異之極。
陳其慢慢的打量著四周,眼睛睜得滾圓,心中不由的有些惱火。自己好歹也是挺身而出救助老人脫險的人啊。現在的人就是這麼對待英雄的?一間正常住的病房能要多少人民幣?難怪自私自利的人越來越多,樂於助人的人越來越少了。
想到這裡,陳其不由的怒吼一聲道:「護士!護士!給我過來!」話音剛落,便見帳外一個瘦小的近侍急忙閃身進來,見陳其已然轉醒,面上不由的先是一喜,但見陳其一臉的猙獰怒容,那近侍不由的愣了愣神,接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蠟黃的額頭不斷的與地面往來接觸發出「通通通」的響聲,還一邊道:「大公子息怒!大公子息怒!」
陳其本來想說的千言萬語被這人一陣磕頭堵在喉間,諒他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年青人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陳其本想將這醫院的人好好大罵一頓,但此時見這「護士」居然連膝下黃金都不要了,不由趕緊道「喂喂餵這是你這是幹什麼,我找你問點事而已!你快起來!快起來!」
那近侍聞言急忙起身,只見他身上穿著奇怪的綢段袍子,頭上一頂罩笠顯得怪模怪樣的。陳其愣了愣神,心中不由的疑惑頓起:「這是什麼打扮啊?怎麼現在的醫院時興這個?」想玩不由的搖了搖頭,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忙低頭打量起了自己的身上。只見一見麻布似的服飾,貌似內衣似的東西緊緊的貼在了自己的身上,陳其拍了拍胸口,對著那位近侍說道:「原來你們的醫院時興這種病服啊?」
當手拍在胸口上的時候,陳其不由的愣了愣神,怎麼如此結實?自己一向是一身肥肉的啊?唉,居然還有腹肌?
正在陳其研究自己的身體時,卻見那位近侍走到陳其面前,滿面堆笑道:「大公子,您終於醒了,可把小的嚇死了。大公子貴體如何,可要再傳喚大夫?」
「大公子?」陳其看著面前的近侍,終於漸漸的緩過神來,在訝異了一會之後,陳其突然對著那近侍道:不可以,去幫我拿個鏡子來。」那近侍慌忙低首道:「大公子吩咐,小的怎敢不從。」說完便徐徐倒退出帳篷。
乘著這個當口,陳其急忙摸了摸自己的面頰額頭確實是跟以前不一樣了!這個鼻子,嘴唇,還有頭上厚厚的披肩長髮,陳其惶惶然間似乎意識到了一個事實,自己好像已經不是自己了。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那位近侍已經拿著一面黃色的銅鏡緩緩的走了進來,當陳其看到那近侍手中的黃色金屬物後,不由的心口一沉。這不會是真的吧?
顫顫巍巍的將黃色的銅鏡擺在自己的面前,陳其最後的期望也瞬間化作了泡影,雖然照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鏡子中的人:鼻管挺直,細目薄唇,稜角分明的臉龐,哪裡跟自己還有一絲的相像?
陳其呆愣了片刻,緩緩轉頭看著一旁站立不語的近侍,似是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半晌緩緩開口道:「哥們,今年是二零零幾年?」
那近侍似是沒聽懂陳其的話,傻愣愣的看了陳其半晌,低首語道:「回大公子,小的不知。」陳其深深的吸了口氣,接著換了一個口吻道:「我的意識就是在是什麼年代?」見那近侍依舊是一臉的迷惑不解,陳其心中好如熱鍋上的螞蟻,偏又是無可奈何:「就是,現今號!對,年號!」
那近侍恍然大悟,雖然對陳其的表現有些奇怪,但依舊是畢恭畢敬的答道:「回大公子,現今乃是大漢建安二年。」
「大漢?」陳其不由的雙手捂著面頰,懊惱的向後躺與榻上,懊惱的問道:「那皇帝呢?現在是漢朝的哪位皇帝當家?」
那內侍聞言嚇了一跳,想不到這一向冷靜陰沉的主子今日竟然如此大膽,但也只有是他,若換了別人,只怕早就被拿下問罪了。那近侍定了定心神,靜靜答道:「回大公子,當今天子諱協。」
「諱協?劉協?是那個漢獻帝?」陳其聞言不由突然起身,呆立片刻,突然道:「那我呢?我叫什麼?我又是誰?」
那近侍在傻,豈能還看不出這位「大公子」的毛病,急忙問道:「大公子否要傳大夫?」陳其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傳什麼傳!我問你我是誰?我叫什麼?」
那近侍似是被嚇傻了,佇立原地的傻看了陳其半晌,接著呆呆道:「大公子,您自是當朝司空大人的嫡子,現今的中軍校尉曹昂曹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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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的清空冷風連連,此時尚只是年初,天氣還是頗為寒冷。只見一道孤寂的身影走在軍營邊上,但見「曹」字帥旗下錯落佈置著如繁星一般的帳篷,錯落有致,一個個依照地勢而居,幾乎無有兩營毗鄰,中間的道路如一張漁網,串聯有秩,將各個軍寨穿在一起。
只是那道身影此時根本沒有心情欣賞這軍事巨作,陳其,不,從現在起應該叫做曹昂,曹子脩了。曹昂呆立在星空之下,愣愣的注視著漫天的繁星,在冷風中靜靜出身。曹昂?我成了曹昂?那個年僅二十歲便死在了宛城之戰的曹操的可憐兒子?
曹昂晃了晃腦袋,媽的,想不到自己一個不足二十的二十一世紀的學生,此刻居然變成了身世顯赫,但下場淒慘的曹大公子。唉,萬幸自己還有個牛逼老爹,若不然,自己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可謂一無是處,沒有任何本事傍身,除了知道一些歷史之外,簡直便是廢物一個。
「大公子,天氣寒冷,您大病初癒,還是早早歇息,莫要在此久留,以免感染了風寒。」曹昂回頭看著這名叫做楊元的近侍,見他滿面關懷,不由的心中暖了一暖,畢竟,這楊元是自己在這個時代第一個認識的人,雖然是主僕關係,但曹昂能看的出來,楊元對自己是真心實意的關護。
「楊元」曹昂有些侷促的開口說道:「其實,這次患病,讓我在想起原先的一些事情時,就頭痛愈烈以有些事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楊元一聽頓時心中一驚道「大公子莫不是得了失魂之症?」但這豈是他一個小小的近侍官能問的,見曹昂看口,楊元趕忙回答:「大公子若有疑難之事,如是楊元所知,定然無保留。」
「好,好」曹昂心頭一寬,看來這楊元還是頗為機靈的,能當曹大公子的近侍,看來確實是有些門道,一點就透,省卻他不少的吐沫。曹昂轉身問楊元道:「楊元,咱們這次出征究竟是為了什麼?征討的又什麼地方?怎麼我病了,也不見曹操父親大人他來看我一眼?」
楊元輕輕低首道:「回大公子,此番乃是大公子第一次隨軍出戰,我軍此次南來征討的便是宛城的張繡,張繡自知非我軍之敵,便開城卸甲歸降,如今我大軍屯與育水,只等宛城一切交割完畢,便起師回轉許都,至於大公子得病之事,因事前大公子不欲叨擾司空大人,小的故而一直未曾外言,大公子莫非不記得了?大公子大公子你怎麼了?」
此時,只見曹昂一臉的蒼白,滿面呆滯無神,口中默默有詞的自言自語道:「宛城之戰,宛城之戰育水張繡」
突然,只見曹昂滿面悲憤的向著天際抬頭罵道:「賊老天!你是瞎了眼嗎!我到底是做了什麼惡事,你居然讓我俯身在即將歸西的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