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圍觀的群豪才轟然叫了起來:「好!歐陽少俠贏了!」
轟然的叫好聲一時響徹雲霄,經久不散。慕容兄弟和歐陽國偉的夫人們急忙轉過身來,看得目瞪口呆。驚怔當場。
只見諸葛雷電的右肩膀上被捅了一個血洞,整個人力竭地倒在地上,正不停地喘著粗氣,傷口上的鮮血還在汨汨不停地流著。歐陽國偉則雙手抱膝,盤腿默默地坐在地上,望著躺在身邊的諸葛雷電,一動不動地在出神。臉上極為平靜,沒有驚悸,也沒有喜悅。好像眼前的這人不是他傷的,和他毫無關係。
慕容兄弟和歐陽國偉的夫人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仔細再看,確實不錯,傷的正是諸葛雷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呀?他們都是滿臉的疑雲,快步衝上前去,蹲在歐陽國偉面前,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良久始緩緩說道:「偉哥,你有沒有受傷?這是怎麼回事呀?」
這時,諸葛雷電肩膀傷口上的鮮血已被點了穴位止住了,在手下人的攙扶下,來到了歐陽國偉面前,臉上蒼白,虛弱無力地說道:「多謝歐陽少俠剛才手下留情,老夫輸得心服口服。老夫將遵守承攬:老夫和老夫帶來江南的人永世退出江湖,不再出世,當年令師重傷家兄和少俠殺了諸葛世家弟子諸葛不韋的事也一筆勾銷,老夫確保諸葛世家不再騷擾少俠,慕容山莊的事也到此為止!」
原來,剛才要不是歐陽國偉折服於諸葛雷電的為人坦蕩,在出劍的時候,動了惻隱之心,把劍鋒偏開了,諸葛雷電現在已是屍橫當場了。作為絕世高手的諸葛雷電,怎麼會不知道呢?
末了,又說了一句:「歐陽少俠果然是名不虛傳。希望日後少俠對諸葛世家的人不要斬盡殺絕。老夫先謝了。」諸葛雷電似乎已洞察了歐陽國偉日後北上中原,稱尊武林的雄心,這樣,諸葛世家必將成為他的眼中釘,他也深深知道大哥的為人行事風格,不由得為諸葛世家的未來擔心,不禁向歐陽國偉事先求了個情。
不過說來,也真的得佩服諸葛雷電的先見之明,正因為他今天的一番話,日後才保住了諸葛世家一脈。這是後話,暫且擱下不提。
歐陽國偉調息了一會,已恢復了幾成功力,站了起來對著諸葛雷電說道:「諸葛前輩請放心,只要他們不把在下逼得太急,在下不會趕盡殺絕的。」
「好!老夫告辭了。」說完,在手下人的攙扶下,離去了。臉上並沒有遺憾和仇恨,因為這是一場完全公平的決戰,他輸得心服口服。要是他知道歐陽國偉還留了一手,不知道會驚駭到什麼程度呢。
觀戰的群豪都沒有散開,還在為剛才驚心動魄的比武津津樂道,這真是百年難遇的一戰啊。有些人都好奇地向著歐陽國偉靠了過來,在近距離看著這個他們心目中的偶像,崇拜之情寫滿了臉上。那個年代還沒流行簽名,不然的話,歐陽國偉為粉絲簽名也得簽到手軟。呵呵。
歐陽國偉看見慕容兄弟和夫人們都在關切地看著自已,這才笑著和他們說道:「我知道你們關心我,一直在為我擔心害怕,好,現在我就告訴你們是怎麼回事。」略一思付,說出了這個事情的始末:
「當我的長劍和諸葛雷電的劍膠合在一起的一剎那,各以內力相拼的時候,我才知道,要想輕易擊敗諸葛雷電是不大可能了,因為對方的內力太強了,甚至於還超過我。除非(他在眾人面前沒有說出除非什麼),但我力持鎮定,不敢稍露破綻,我知道,諸葛雷電一發現我的內力不如他,他必全力逼攻過來,那時,我定會傷在他的劍下。因此,我拼盡全力,苦苦撐持,不敢稍有示弱,從表面上看,勢均力敵,半斤八兩,使他為了預留退步,不敢全力施為。」
歐陽國偉看見眾人聽得聚精會神,其它群雄也停止了議論,都是滿臉帶著崇拜之情聽著他的敘說,頓了頓,又接著說道:
「然後,我甘冒奇險,出其不意猛將內力一收,同時將手中長劍棄之不顧,順勢仰身往後一倒,我算準諸葛雷電一旦失去抗力,身子必然前傾,而我的長劍亦在此時墜落下來,變生肘腋,任何人都會微微一怔,就在這剎那之間,我已獲得了勝機。因為任何人在這一情況下,都會欣喜若狂,不會放過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而我就在諸葛雷電欣喜若狂跨步前欺,舉劍下刺的一瞬間,身子向下一滑,接劍在手,上身往上一仰,長劍自然就刺中他了。」
歐陽國偉輕描淡寫地說完了整個過程。
慕容兄弟和夫人們聽了卻越想越害怕,看著歐陽國偉,臉上的驚悸還沒散去。眾群豪都被歐陽國偉深不可惻的武功和高人一等的膽識所折服了。
歐陽國偉不管眾人怎麼想,淡淡一笑,心有所思地說道:「江湖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如果我不用頭腦,說不定我就會傷在諸葛雷電的劍下,現在我就不會和你們這麼輕鬆地說話了,用劍和用腦,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同。武功再高,也要學會用腦才行。」
眾人聽了,無言以對,默然不語,都在想著他話裡所包含的哲理。
歐陽國偉在這時,很自然就想起了當日在羅浮上上玉卿的爺爺華老前輩和他說的一番話:「江湖,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在敵人面前。你不殺他,他就殺你。如果你真想稱尊武林,領袖江湖,今後就必須要多用腦,少用劍。江湖險惡,爾虞我詐,巧取豪奪,凡事無所不用其極,過了今天不知明天的事,多少叱吒風雲一時的江湖大佬轉眼間煙消雲散,就是他們做事沒有用腦,有些事做過頭了,惹起民憤,被人廢了。為了做大事,立大業,就是用些手段,也是無可厚非的,不要怕被人說成是老奸巨滑。昔日,西楚霸王項羽,力拔山兮氣蓋世,身經百戰,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就因當年鴻門宴上一時的婦人之仁,縱了劉邦,最後竟自刎烏江,演出了霸王別姬這出流傳千古的絕唱,教訓不可謂不深刻了吧。我看你是聰明人,我說的話你應該明白的。你恩師說得沒錯,該出手時就出手!」真是至理名言啊!
「慕容老弟,怎麼有這等盛事也不去通知我啊?」山下傳來一陣粗豪的聲音,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隨著話音剛落,上來了幾個魁梧的大漢,好快的身法呀。
為首那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徑直走到慕容星辰面前,拍著他的肩膀叫道:「那個是歐陽少俠,你怎麼不給我介紹一下呀。」
歐陽國偉看著這豪爽的大漢,知道他和慕容星辰的關係定然不菲,逐微笑著問道:「這位英雄是……」
「哈哈哈……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那位把兄,太湖水寨的總飄把子『東海神龍』高雲天。」說著,又指了指著歐陽國偉說道:「這位就是南粵武林盟的盟主歐陽國偉。」
「久仰,久仰啊。想不到歐陽少俠還這麼年輕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哈……」「東海神龍」高雲天豪爽地笑道。
「呵呵,高大俠過獎了。」歐陽國偉對這人印象特好,不做作,豪氣過人,是條漢子。
「哈哈……在你面前我怎麼敢稱大俠呀,真是折殺老夫呀。」高雲天笑著說著,又問道:「你們武林盟要不要我們,老夫願意追隨歐陽少俠幹一番大事業。」
這個問題把歐陽國偉給難住了,他還真沒想過呢。
「歐陽少俠,我等願意追隨在您身邊,共謀大事,您收下我們吧!」沒想到高雲天的話音剛落,很多前來觀戰的各地群豪都轟然響應。
歐陽國偉一下不知如何應對,有這麼多人固然求之不得,但事出突然,也有點措手不及。逐把眼睛看向慕容星辰,等他發表一下意見。
慕容星辰見狀,也不推辭,對著江南群豪大聲說道:「眾位英雄不如移步鄙山莊,再行商議怎麼樣?」言下之意,竟是代歐陽國偉答應了下來。他是有自已的深意的,歐陽國偉想要一統天下武林,假如江南不在內,怎麼稱得上一統天下武林啊。既然現在水到渠成,就要趁熱打鐵,玉成此事。江南武林也是大有猛人的,以後對歐陽國偉一定會大有幫助的。
「好!」群豪一聽,知道有戲了,高興地轟叫一聲。鹿頂山上氣氛熱烈。
看見偉哥這麼受天下群豪擁戴的場面,眾夫人不覺都把剛才的驚悸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全都望著他,雙眸中充滿了欣喜、驕傲和濃濃的愛慕之情。得夫如此,人生何求?
既然慕容星辰已開了口,歐陽國偉自然樂得順水推舟,笑了笑沒再說話,算是認可了。
當下,眾人都擁著歐陽國偉和他的夫人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熙熙攘攘地向著慕容山莊走去……
經過這一仗,歐陽國偉的威名經群豪的傳播,已不單是轟動江南,早已遍傳大江南北,差不多可以說,天下皆知。歐陽國偉已是名震天下武林,聲望如日方中。後話不提。
當一行人快走到慕容山莊的時候,早有山莊的人聞訊迎了上來,對著慕容星辰說道:「莊主,老爺子(慕容星辰的父親)回來了。」
慕容星辰不由哭笑不得,這老頭子在山莊有事的時候不知去那了,現在早不回,晚不回,事情剛擺平就回來了。
慕容姍姍一聽到最疼愛她的爺爺回來了,高興得跳了起來。
歐陽國偉也很興奮,馬上就要見到恩師當年的好兄弟,也是姍姍的爺爺了,心裡也是既高興又緊張。
很快就到了山莊的大堂前,姍姍早已忍不住,跑進去了。一邊跑一邊叫著:「爺爺,爺爺,你去那了呀?現在才回來,可把我想死了呀。」
「呵呵,姍姍有了偉兒還想著爺爺啊,真乖呀。」一個充滿慈愛的聲音傳進了眾人耳裡。
群豪都在門外停住了腳步,慕容兄弟帶著歐陽國偉和他的夫人們直接走了進去。
進得屋內,只見姍姍倚在一老人身旁,那老人銀髯皓首,白眉垂目,仙風道骨,最令人稱奇的是一部白鬍子長到胸前,隨風輕輕飄著。
歐陽國偉不待慕容星辰介紹,做了個手勢,帶著眾夫人緊走兩步,跪下就拜道:「晚輩歐陽國偉拜見慕容……爺爺。」他本想說拜見慕容老前輩的,但一想到自已和姍姍的關係已得到慕容星辰的首肯,不由話到嘴邊又改了。
「晚輩曾美美拜見慕容爺爺。」……
眾夫人依次行禮完畢,慕容飛雪呵呵一笑,道:「你們都起來吧。過來坐下喝茶說話。」
慕容兄弟也上來見過禮,慕容星辰留下作陪,由慕容子明安排眾群豪在外堂入座上茶,然後去安排廚房忙開了。
「偉兒,你師父神州老兄還好吧?」慕容飛雪笑著問歐陽國偉。
歐陽國偉見問,忙恭恭敬敬地把師父的近況和慕容飛雪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慕容飛雪聽完,老懷大開地笑道:「好啊,我那老哥哥終於和揚姐姐在一起了,連小嫦娥也和他在一起了,好啊,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說完,感慨萬分地又說道:「他們不容易啊,差不多可成世紀之戀了。你們這些年青人可要珍惜大家在一起的時光啊。」
「爺爺,我們和偉哥一生一世都不會分開的。」姍姍甜甜地說道。這話聽在眾夫人耳裡,都深有同感,頻頻點頭。
「姍姍,你好像還沒嫁出去吧,偉哥偉哥的叫得那麼親熱,你羞不羞呀。呵呵。」慕容飛雪看著一臉幸福的姍姍,打趣他的小孫女。
「嗯,爺爺……」姍姍被她爺爺說得臉都紅了,鑽進爺爺的懷裡撒嬌道。眾夫人也是不約而同地羞紅了臉。
「呵呵,爹,這段時間你去那了呀,前段時間……」慕容星辰等他們爺孫倆玩得差不多,笑著提出了一個大家都很關心的問題。
「你不用說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慕容飛雪打斷兒子的話說道。很嚴肅地看著慕容星辰,又道:「星辰,你也知道,過去山莊的事一向是爹在作主,但爹年紀也不小了,不可能永遠看著這個家。以後這個家族還得靠你去發揚光大,這次要是我在,固然不會有事,但我想給你個機會單獨去應對各種突發事件,以後你才能更有經驗。這次,你做得很好,當然了,偉兒在這中間起了關鍵性作用。」
慕容飛雪看了看誠惶誠恐在聽著的慕容星辰,最後加重語氣說道:「星辰,你要記住,以後的事就要看你們自已的了,畢竟世界是屬於你們這些年輕人的。」
「是!辰兒緊遵爹的教誨。」在老頭子面前,慕容星辰改不了長期以來形成的敬畏。
「把天兒他們幾個叫回來吧,這邊不會有事了,趁偉兒在這裡,點撥一下他們的武功,他們就會終身受用無窮的。」慕容飛雪嘴裡的天兒,就是姍姍的幾個哥哥,也就是慕容星辰兄弟的兒子。當初諸葛世家來犯,慕容星辰是抱著玉碎的決心準備和他們周旋到底的,但為了保住日後慕容世家復甦的火種,不管幾個兒子的強烈反對,硬把他們送去上海的親戚家裡了。
「是!爹,我馬上叫人去通知他們回來。」慕容星辰高興地說道。歐陽國偉的武學修為,他是親眼目睹的,像爹說的,要能得到他的點撥,真是終身受用無窮啊。
歐陽國偉聽到慕容飛雪這麼說,惶恐地說道:「爺爺,我……」
慕容飛雪打斷了歐陽國偉的話說道:「偉兒,你不用推辭了,我知道你已盡得我那老哥哥的真傳,當年我還蒙我那老哥哥教了我不少絕招呢。現在我再教他們,已不會有什麼突破了,他們是時候接受一些新東西了。」
聽到慕容飛雪這麼說,要是歐陽國偉還要說什麼的話,就顯得做作了,於是,他垂著頭說道:「爺爺,我盡我的最大能力去做吧,做得好不好,到時爺爺在旁邊多多指教。」
接下來,慕容飛雪又向玉卿問了她爺爺的近況,向菲菲和心如問了他們的師父。慕容飛雪當年和他們可都是老朋友啊。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慕容飛雪笑著和他們說道:「你們去外堂見見那些江南群豪吧,我想他們正眼巴巴地等著你們出現呢。等會吃飯的時候,我再出來吧,我有些累了,歇一會兒。」真是歲月不饒人啊,不管你的武功有多高,自然界的規律是不可違的。
於是,歐陽國偉帶著眾人走出了外堂,剛一在門口出現,一眾江南群豪看見,馬上齊聲暴喝:「參見歐陽盟主!」
當下黑壓壓地跪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