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書生呆了一呆,突然跳了起來,口沫四濺的直著嗓:「這可是裂天劍!千古名劍裂天劍啊!天下之主的象徵裂天劍啊!我們把天下送給了你,你用它來殺人?真真是……混賬之極!」
凌天有些無語,「這本就是一柄絕頂的殺人利器!用它殺人有何大不了的?再說了,天下是我打下來,而不是我拿出這把劍所有人就都投降了。江山?哈哈,可笑之極,縱然你們無上天是天下第一大門派,可這江山尤其是你們能送得起的?天下之主更不是你們能夠指定的!」
白衣書生氣憤的嘴唇哆嗦起來:「胡……說!」
「嘿嘿,」凌天笑了起來,若無其事的道:「若是你們認為你們能夠指定天下之主,那好吧,我接受。現在你們就去跟別的勢力去說吧,我是天下之主,讓他們投降吧。只要他們都乖乖的投降了,我也就統一了天下。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你們的安排,接受了你們送給我的一統江山。欠你們一個大大的人情,如何?」
三人同時傻了眼。白衣書生吃吃道:「這……本門素來超然物外,如何可能給你做說客?」
「不可能?」凌天古怪的笑了起來:「那你們怎麼送給我江山?怎麼指定我成為天下之主?你們連消息也不放出去,只有你們內部知道我拿的是裂天劍,這樣就算將江山送給了我?空口說白話就想讓我凌天欠你們一個天大的人情?真真是笑話。一柄劍能代表的了什麼?」
凌天一伸手,從火上將烤的滋滋作響的另一隻野豬腿拿在手裡,向著白衣書生遞了過去。
白衣書生惑地看他一眼,不知何意,說聲謝謝,接了過去,離得身上的白衣服遠遠的。葉輕塵微微一笑,拉著樵夫離開了兩步。據他地瞭解,凌天估計又有什麼鬼主意了,現在還是躲遠些為妙。
凌天笑的很是燦爛,道:「偌,這跟野豬腿就是天風大陸地權力象徵,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了,只要你拿著它去天風大陸,就是大陸之主了。
能行嗎?」
野豬腿?大陸君權象徵?恐怕拿到天風大陸地時候早臭了……
白衣書生手裡拿著油膩膩地野豬腿。瞪著眼睛呆了半晌。臉色忽青忽白。突然大呼一聲:「氣煞老夫也!」氣血攻心。仰天倒了下去。
樵夫大漢一個箭步上前。眾人都以為他要去扶住白衣書生地時候。這傢伙卻一伸手。將烤得焦黃地野豬腿一把抓在了手裡。噗地咬了一口。滿嘴流油。大讚道:「味道真不錯。再給我烤一條怎麼樣。一條不夠吃地。」
白衣書生無人扶住。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只摔得七葷八素。嘴歪眼斜。
黎雪咯咯笑了起來。從懷中取出一塊碎銀子。放在凌天手裡:「天哥。這塊碎銀就是宇宙之主地標誌。從此之後。你就是玉皇大帝了。趕緊去上任吧咯咯咯……」
凌天哈哈大笑。向黎雪擠了擠眼。道:「沒準這老頭被我氣得腦溢血了吧。」
黎雪小嘴一撇,道:「活該。誰讓他一臉的高高在上,一把只能找麻煩的破劍,倒好像是他無上天給了你什麼多大地賞賜一般,看著就來氣。得個小兒麻痺正好摔死他。」
凌天臉上肌肉抽搐了兩下。這丫頭比我狠啊。
半晌,倒在地上的白衣書生四肢不動,渾身靜靜地,突然一點點的直立了起來,活像是一個殭屍,被人從背後推著,緩緩站起。竟是露了一手極精湛的內功。
凌天仰面朝天,不屑一顧:這也值得賣弄?凌遲都能做得到!
「凌天,你對我們無上天有看法?」白衣書生聲音低沉,眼中精光閃爍。一股戰意瀰散開來。看看情勢不妙,葉輕塵踱著步子走了回來,一臉尷尬,隨時準備拉架。
「看法?沒有。」凌天聳聳肩,笑了笑:「是你們無上天自己對自己有看法罷了,並不是我對你們有看法。」
「自己對自己有看法?什麼意思?」白衣書生眼神銳利了起來,在他看來,這是凌天在侮辱自己。
「無上天為什麼會成為世外第一隱門?」凌天冷笑一聲:「那是因為千年之前三個大陸的大戰,是無上天擔綱領導地武林之戰,不僅取得了勝利,也讓我們天星大陸保存了有生力量,更在之後為武林、乃至整個天下的安寧做了很多事,所以大家欽佩,心甘情願的奉無上天為天下第一。這是人心所向,並不是因為你們武功高強,更不是因為你們人多勢眾、實力超強!」
凌天有些不爽。無上天是第一門派又怎麼樣?可也不能就這麼涮人啊。隨便送我一柄劍,就說送給了我萬里江山,那也太離譜了。本公子耗百萬精兵浴血廝殺,打下天下。反倒是欠了你們無上天一個天大地人情?而你們狗屁事不做一點,就想來分一塊最大的蛋糕?真是做夢做昏了頭!
坑蒙拐騙到了本公子頭上,本公子才不管你是否什麼天下第一!想要我白吃這啞巴虧,白白欠下這天大地人情?門兒都沒有!
「但是這些功績,都是千年以前的前輩地功績,跟你們毫無關係。千年以來,你們無上天為人間為百
什麼?沒有吧?你們只是傳承了無上天這個門派下傳承了這個門派當年的驕傲。而現在的無上天,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你們憑什麼還要拿著千年之前的祖宗的功績來號令天下?」凌天呵呵笑了:「這本身難道不是一個笑話麼?朝興代廢千年了,你們居然還在吃千年之前的老本?居然還吃得這麼理直氣壯?!」
「捫心自問,你們對得起千年之前無上天的前輩嗎?江山令,只是一個維護人間和平的工具,卻被你們當作了殺手的召集令!傳下來地神妙醫術是讓你們濟世救人,你們卻要一令換一命?寧可隱居深山,也不出來救人?不讓你們沾染世俗爭鬥,是讓你們保持公正。可你們的公正又在哪裡?超然物外,說的真好聽!」
凌天眼神如劍,毫不留情地道:「你們完全曲解了這幾層意思,長年累月隱在深山之中,卻自詡為救世主?學的一身濟國利民救人地本事,卻代代都與草木同朽?我問你,你們歷代以來有多少個身懷一身驚天動地的醫術卻一個人也沒有救過的?有沒有?那麼他們學那個是幹什麼?你們的祖師爺流傳下這些技能,就是為了讓你們在山裡面打時間嗎?真是荒謬之極!」
葉輕塵、白衣書生和樵夫大漢被凌天這一席話說的汗如雨下,頗為狼狽。白衣書生臉上汗流滾滾,張口結舌,目瞪口呆,他想反駁凌天,但卻現無法反駁。陡然間只覺得凌天地幾句話之間,卻把自己一生的理念全部顛倒了過來,一時間頭腦中混亂無比,茫然不知所以。
凌天踱了兩步,繼續道:「至於我凌天,我想要統一天下的起因可沒有那麼高尚,可以說為了我自己的一己私慾和野心。但是,我付出代價統一天下之後,卻能一紙令下,讓天下再以後的數十年、數百年裡不再有紛爭,讓全天下的老百姓都安居樂業,雖然是為了我地私慾野心,但卻同樣造福了天下。」
「統一之戰,固然會有幾百萬人因戰亂之苦而喪生,但統一之後,卻不會再有人受戰亂之苦!在統一之前,國與國之間每年都要打仗,三個大陸莫不如是!每一年死掉的人都會有百萬之巨,我統一天下雖然死的人會一下子增加好幾倍,但卻也只是幾年的戰亂之綜合而已。但在之後的長治久安,卻能維持一百年,兩百年,又或是三百年!甚至是更久!就算只有一百年沒有戰爭,那麼你知道這一百年代表著什麼?你知道這一百年沒有戰爭會給這天下帶來多大地好處嗎?」
「但……但你殺戮如此之重,難道統一天下,除了殺戮,就沒有別的途徑?」白衣書生臉上冷汗涔涔而落,說話也是有些力不從心,這句反問更是無力之極。
「殺戮?沒有殺戮怎麼會統一?別的途徑?哈哈……難道一人一本聖人云,就能夠天下祥和?簡直是扯淡!唯有以最殘酷地手段,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個天下回歸一統,才是徹底消泯戰爭地唯一辦法!縱然在百年或幾百年之後我們全部歸天世界再度紛亂,但我們畢竟也曾經創造出了屬於自己的和平年代!這才是無愧地一生!」
凌天哈哈一笑,仰面對星空,雙臂大張,如要擁抱這整個的世界,又好像整個世界已經全在他的懷中:「我凌天承認自己兩手血腥,一身罪孽,殺人盈野,枯骨如山,但我無愧!問心無愧!而你們一塵不染避世出塵、空有一身超卓本事卻朽爛於草木,所以你們不僅有愧,而且有罪!」
凌天冰冷的眼神逼視著他,冷冷的喝道:「大罪!!獲罪於世、獲罪於人、獲罪於己!」
轟
白衣書生心頭如被重擊,踉踉蹌蹌的後退幾步,一張臉蒼白如死。
葉輕塵一聲長歎,無限的懊悔:「小兄弟說的不錯,我們無上天這些年來……」說到這裡,突然聲音有些哽咽。
「還來得及!」凌天看著葉輕塵,良久,靜靜地道。
白衣書生仰天長嘯,聲音淒涼到了極點。
凌天方纔的一席話,便如醍醐灌頂一般,白衣書生驟然只覺頭腦一陣清涼,突然驚醒了過來。
一步步的、慎重的走到凌天面前,臉上的狂傲早已消失殆盡,定定的看了凌天半晌,突然一躬到地,一字一字的道:「多謝指教!」
凌天靜了一會,看他態度誠懇,便不為己甚,展顏道:「是小子冒犯了。」
白衣書生站直了身子,神色無比的嚴肅:「不!迷途引渡,凌公子乃我無上天的大恩人也!雖百拜亦不足感謝萬一。今日聞君一席話,令老朽慚愧無地,慚愧無地啊。」
凌天誠摯的道:「來日方長,先生何必如此?」
白衣書生搖搖頭,臉上唏噓不已。
葉輕塵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小兄弟為何單獨出現在這裡?難道是有什麼要事要辦嗎?」
凌天桀然一笑:「正是。天上天五百高手即將從此地經過,襲我承天;凌天在此恭候大駕,意欲大開殺戒。」
那樵夫打扮的漢子興奮的湊了上來:「天上天?就是前段時間伏擊送君天理地那幫狗雜碎?他***,算老子一個,剛
的腿,總不好意思白吃吧,你剛才說地挺有道理的!順眼!」
剛吃了我地腿?凌天大汗,推辭道:「前輩好意,凌天心領了……」
白衣書生突然上前一步,道:「天上天與我無上天本就是世仇。凌公子統一天下乃是為萬民造福,怎麼容得這些魑魅魍魎前來搗亂?縱然沒有兩家仇恨,老夫也是要留下助凌公子一臂之力的。」
凌天心中一暖,微笑道:「不過,場面或許會過於血腥,這個……
「那又如何?」白衣書生呵呵笑道:「難道我等便殺不得人嗎?」
凌天歎笑,無可奈何,只好由得他們。
吃飯的突然增加了三個人,凌天原本烤的兩條野豬腿自然是不夠吃的了。若是再從那扔在一邊地野豬身上找材料,恐怕就有些顯得失禮了。畢竟那些是自己當垃圾扔了的貨色。
凌天一皺眉,從懷中取出半截線香,快步走進了樹林。葉輕塵三人看著他行動,縱然是所謂的世外高人,也是一臉惑之色,茫然不知所以。惟有黎雪卻是知道他去幹什麼,不由抿嘴笑了笑,當然,如果無上天的另外一人,送君天理在此,也會猜到凌天要做什麼,當日兩人可是在這信香上斗了半天的法。
才不大會兒工夫,凌天便已經滿載而歸了,手裡提著六七條胳膊粗細色彩斑斕的毒蛇快步走了回來。幾條毒蛇頭呈三角,顯得獰惡之極,一看既是劇毒之物。
葉輕塵與白衣書生等人面面相覷,實在不知道就這一會工夫,凌天竟有本事能找來了這麼多地毒蛇,從那裡淘換來的呢。惟有那樵夫打扮的大漢卻是倒抽了一口涼氣,他與另兩人不同,久居深山的他對毒蛇的瞭解可是遠比其他二人懂得要多地多,一眼就認出來這幾條蛇儘是猛毒之蛇。
若是普通人,被這幾條蛇隨便那條咬上一口,單只見血封喉、喪命黃泉還是輕的,整個屍身動輒會在短時間內化為一灘血水。端得厲害,而且這幾種毒蛇任何一條行動都速度如風,奔行之速更是奇快無比,就算是他自己想要抓上一條,也要費一番功夫才可,那小白臉凌天居然不聲不響的抓了六、七條,不愧是能脫出天理之手地人物!
「好東西啊。」曾經大快朵頤的樵夫一雙眼睛射出綠油油地神光,宛如餓狼看到了小白兔,一副饞涎欲滴的樣子。他可是非常知道,這些毒蛇極是美味,大抵是越毒地蛇味道越佳,當初自己花許多功夫才捕捉到的幾條,可是至今仍是陶醉不已的。
凌天哈哈一笑,熟練地挑出蛇膽,請在場每人都吞服了一顆,然後手腳異常麻利地剝皮去骨掏了內臟,不客氣的從葉輕塵背上抓過酒葫蘆,用內中美酒清洗一遍,又撒上材料,穿在乾淨的木枝上,懸在火堆上烤了起來。
葉輕塵吹鬍子瞪眼睛,心疼的直嘬牙根。把酒葫蘆搶了回去,牢牢的抱在懷裡,一臉的肉痛。
凌天哈哈大笑:「葉老哥,你這酒也就是普通之極,用你的酒洗這蛇肉,我還有些可惜了這蛇肉呢,瞧你一臉心痛的樣子。」
葉輕塵面色一繃:「還不是你小子鬧的,喝過你的英雄血、廣寒香,又或是仙魂醉、女兒心,世間俗酒那裡還能入口,這是異域名釀盪口醉,回味悠長,雖然還不及你所釀之美酒,卻也是當世名酒,更兼價格不菲,老哥哥身價實在有限,那裡糟蹋的起……」
凌天聞言一愣,又郎聲笑道:「既然不及我釀製的好酒,怎麼算糟蹋呢?!」說著向著黎雪努了努嘴。
黎雪嫣然一笑,盈盈站了起來,走到兩人馬匹身邊,解下兩個皮囊,拎了過來。
葉輕塵聽凌天之言本還想反唇相譏,突然看到這兩個皮囊,更隱隱聞到一絲熟悉的誘人香味,不由眼睛一亮,把酒葫蘆一扔,那裡還管什麼價格不菲的「盪口醉」,直接迎了上去,一伸手就搶過來一個,得意的哈哈大笑。
黑臉樵夫動作極為迅速,直接將葉輕塵丟掉的酒葫蘆搶到了手裡,唯恐他再來搶回去,打開葫蘆口,揚起脖子就灌。火光映照下,只見一個粗大的喉結不斷的上下動作,良久,黑臉樵夫才將酒葫蘆從嘴邊移開,哈了口酒氣,笑道:「好酒,真是好酒,過癮啊!不愧是老葉時常掛在嘴邊的名釀,果然入口暢美,回味悠長,真他***過癮!」
葉輕塵笑瞇瞇的道:「既然過癮,老夫就大度一回,老樵子你就都喝了吧。」
「真的?啊……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生受你的了。」黑臉樵夫一臉的眉飛色舞。
「當然是真的,都喝了吧,現在就都喝了吧。」葉輕塵一臉敦厚的微笑著,慇勤的道。都喝了吧,最後等一會你就喝不下了。那這些美酒可就都是老葉自己的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