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等複雜之極的心態之中,蕭雁雪的心中,早已無可避免的被刻上了凌天的影子,當初離開承天,那是一種如何肝腸寸斷的感覺。
正因為心中有這一份朦朦朧朧的牽掛,這一份如詩如夢、如癡如醉的微妙情懷,才給了蕭雁雪無盡的遐想,那個人,本來就應該是自己指腹為婚的丈夫啊!每當想起這一點,蕭雁雪心中總是酸澀的要命,無盡的哀愁與悵惘,便會將她包圍。當然,也就是這些複雜的思想,給了她知道自己的家族決定之後,獨自一個人逃離自小長大的家園的無盡勇氣!
一向以來,蕭雁雪知道自己是蕭家的寶貝,而自己也為家族做出極大的貢獻,自己的終身大事,就應該掌握在自己手裡,她也一向以這點而自傲;因為,就在十二年前,自己的爺爺蕭風寒發現了凌天是一個難以挽救的紈褲之後,甚至不顧自己與凌家家主幾十年的結拜兄弟之情,斷然解除了婚事。這讓蕭雁雪感覺到,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在爺爺眼中,自己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在這個前提下都是不足而論。
蕭雁雪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自己居然會為了家族犧牲。或者準確的說,家族要犧牲自己,需要用自己去換取某樣東西;但是,當她在涼亭下,親耳聽到兩個最疼愛自己的爺爺做出的用自己的婚姻換取東方世家與東趙的聯盟的決定的那一顆,蕭雁雪去找父母哭訴,她執拗的認為,自己的父母一定會為自己做主,結果呢,母親告訴她,她嫁過去,絕不會有任何委屈,父親更明白的告訴她,家族需要你這麼做,你應該感到能為家族出力而高興!
她絕望了!她突然感覺到,在這個自己從小長大的極度熟悉的家裡,竟然是如此的孑然無助!
難道我只是一件工具?從前是為家族賺錢的工具,現在是幫助家族聯盟的工具?!
難道自己的一生就應該這樣被斷送了嗎?
我的價值何在?!
若是自己沒有見過凌天,沒有領略到他那在一副紈褲外表之下的驚采絕艷的超凡本領,或許,對家族的安排還沒有這般牴觸;但是,在見過那樣擁有絕世才華,傲視當代的一位奇男子之後,一向自視甚高的蕭雁雪又怎麼甘心委身於一個庸庸碌碌的人物?
在那個人生最為昏暗的時刻,那個不眠之夜,極度的彷徨之下,她摸到了手腕上的「碧玉血鳳鐲」,這是凌家的傳家之寶,也是當日凌老夫人送給自己的信物,這是凌家媳婦才能擁有的東西!「碧玉血鳳鐲」適時的送來了一份清涼,她的心境瞬間清明,而凌天的面容卻在這一刻,在她的腦海裡越來越清晰起來。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只有他能夠保護自己吧?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抱著無盡地絕望與最後一線地希望。蕭雁雪連夜離開了自己地家園。一路上化裝潛行。前往承天而來。但。她還沒有到承天城地時候。便聽說了凌天被北魏太子魏承平請出江山令主追殺地消息!這讓小姑娘地心裡一下子又全然沒有了主意。
凌天不在承天。自己去了有什麼用?依照凌老夫人一家與自己爺爺地交情。恐怕自己前腳到了凌家。後腳便會被送了回去。再說。自己可以說什麼呢。難道要自己說。自己喜歡凌天。要嫁給凌天嗎?就算雙方沒有解除婚約。自己這樣做也是與理不和地啊!
整個凌家。或者也只有凌天一個人沒有把自己地爺爺放在眼裡而已。又或許。整個天下。還沒有人在那位凌天公子地眼裡!也只有他。才會無視於漫天地風雲。我行我素。獨斷獨行!
蕭雁雪又耐心地等待了幾天。終於通過種種手段。冒著暴露身份地危險。從蕭家地暗探手中得知了凌天可能正在往明玉城行進地消息。
雖然不知道凌天為什麼要去那個極度危險地地方。但蕭雁雪還是義無反顧地來到了明玉城!
蕭雁雪進城地時間。只比凌天早了不到兩個時辰地時間而已。天有不測風雲。蕭雁雪哪裡知道。就在自己到達地當天。明玉城突然翻天覆地一般地發生了那麼多地事情。導致了玉家猶如是輸紅了眼地賭徒一般。全城禁嚴搜查。揮刀殺人更是家常便飯;蕭雁雪被人從客棧之中發現。一路逃到這裡。終於被擒。更險些受辱。
就在她至為絕望,自覺生無可戀的時候,卻意外的被人救了,而且救自己的居然就是自己不惜輾轉萬里前來尋找的他!
他無恙,又是他救了最無助的自己!他又救了自己
突然之間由大悲到大喜,從極度絕望到絕對放心,蕭雁雪終於承受不住這樣的大起大落,終於昏了過去!
但,縱然是昏迷,卻也感覺到了安心,感覺到了幸福,因為,蕭雁雪記得很清楚,最後,是在他的懷裡……
感謝蒼天冥冥中的安排!
一個人與另一個人的緣分就是這麼的神奇!
一場好睡!
蕭雁雪悠悠醒來,感覺精神異乎尋常的飽滿,一時間卻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溫暖的床上,陽光暖暖的從窗口斜射進來,正好灑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打量了一下身上,渾身衣衫仍然整整齊齊的穿在身上,被撕開的領口也掩了起來;看到這裡,蕭雁雪的臉上火燒一般紅了起來。他了?
在經過了如此驚險之極,又是關係到女子重逾性命的名節事件之後,蕭雁雪的反應,卻是大異於一般女子。她竟然沒有一絲半點餘悸猶存的樣子,只是深深深深的長歎了一口氣,坐了起來,雙手抱膝,輕撫手腕上的「碧玉血鳳鐲」,臉上露出深思的神色,一時喜,一時憂,一時羞,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臉上一陣通紅,嚶嚀一聲,一翻身,整個身體都鑽進了被窩裡,將那戴有「碧玉血鳳鐲」的手腕深深地埋入懷裡。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一人走了進來,接著便聽到凌天的聲音響了起來:「醒了?精神可還好嗎」
蒙進被子裡的腦袋動了動,卻沒有出聲。只看到裸露在被子外邊的另一隻瑩白的玉手突然一緊,居然也泛起了淡淡的紅色。
凌天咳嗽一聲,道:「我知姑娘受了極大的驚嚇,但如此大熱的天氣,蕭姑娘還是不要捂得太久的好,若是捂出了痱子和褥瘡,那就不美了。」
「要你管!」棉被下,傳出蕭雁雪帶著濃濃的羞意的悶悶聲音。小姑娘這才發現了一個重要問題:自己可是名副其實的無名無分,就這麼不遠千里萬里的尋了過來,還是擺明車馬就是來找人家的,這這這…自己該用何等的身份面對於他?他會如何看待自己?以後又該怎麼辦?
想到了這些問題,蕭雁雪越發覺得渾身羞臊的燥熱起來。
再說,自己當日也是那麼一怒之下,憑著一時衝動,就這麼從家裡跑了出來,後果將是如何?以後如何面對家人?在未遇到凌天之前,蕭雁雪滿心中只是只要能找到了凌天,只要能證實他安然無恙,自己也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但是此刻這個願望達成,他果然無恙,然而便無可避免地又想起今後的煩心事來,不由得心中一沉。
「呼」的一下,卻是凌天把蒙在她頭上的被子揭了起來,蕭雁雪一聲尖叫,伸手死死扯住了被角,卻聽得凌天道:「蕭姑娘若是沒有易容,自然是國色天香,但是現在卻是黑漆漆的,還怕看麼?」
蕭雁雪哼了一聲,偷偷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道:「凌大公子有無數絕代紅顏相陪左右,雁雪這等蒲柳之姿,自然是不會放在凌大公子眼中的。」
凌天愣了一下,失笑道:「我以為我今天過來,某人就算不會三跪九叩拜謝救命大恩,起碼也得以禮相待,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夾槍帶棒的來了一頓;蕭姑娘果然是強悍。真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佩服佩服,蕭家的家教果然是別具一格。」
蕭雁雪臉上一紅,心中明知果然是自己理虧,卻又念起自己對這個「壞人」的牽掛,不由蠻橫的道:「蕭家的家教如何,跟你有何關係?」說完這句話,突然想到家族對自己的決定,忍不住心中一酸,眼淚簌簌落了下來。
凌天那裡知道佳人的心思,微微搖了搖頭,端起放在桌上的一碗水,遞給了她,柔聲道:「可是蕭家發生了什麼事嗎?」
只這一句話,但就凌天而言,連以往對蕭雁雪的態度而言,卻是罕見的溫柔,就這份罕見的態度,卻讓蕭雁雪滿心的委屈似乎是找到了宣洩的渠道,不由淚水連成了線,先是輕輕哽咽,隨後便低聲哭泣,最後直接將碗一放,撲到凌天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將事情緣由說了一遍,等到說完,流出的淚水從凌天胸前衣衫流下,居然已經打濕到了褲腿……
凌天長歎了一口氣,這又是一個大麻煩!蕭家的家事,居然也找到了自己頭上!還嫌我這不夠亂嗎?(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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