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的身子現在已經不妨事了。此行之經歷實在難堪回首,小妹剛到承天沒多久,便遭遇到了玉家的大舉偷襲。」水千柔思來想去,良久,也不知怎麼想的,鬼使神差的就對自己的哥哥撒了謊:「玉家兩名長老玉斬風與玉斬雲率玉家精銳予以偷襲,小妹倉促之間措手不及,吃了大虧。所屬全軍覆沒,小妹當日亦身受重傷,兩位鄭長老為了相救小妹,不惜施出禁技,最終戰死當場,小妹和蝶兒最後僥倖逃生而出,這段時間之中一直在養傷。」
「又是玉家!玉斬風!玉斬雲!」水千幻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目一片血紅:「這兩個老匹夫,膽敢傷害我的妹妹!我一定要將這二人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想到自己的戰敗也是因為玉家掌控了西韓韓鐵軒的緣故,不由得更是咬牙切齒,一時恨得心臟都為之顫抖了起來!
什麼事都壞在玉家手裡!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們也已經死了。兩位長老雖然身故,卻是拚命與他們同歸於盡的,我們才有了逃生的機會。」水千柔低下了頭,幾不敢直面對哥哥的目光:「哥,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聽說你那邊進展也是頗為不利啊,小妹這段時間裡也擔心得很。」
「何止是進展不利!」水千幻一下子喪了氣。「相隨我的八大護法長老全軍覆沒,盡數死在凌天等人手下;我手下三十五名高手,現在只還有眼前的二十一人。北魏四十萬大軍,盡數丟在了燕郡!此一戰,敗的太慘了,可說是一敗塗地,敗得無法翻身!」
「啊?!」水千柔驚詫地睜大了美眸,雖然早知此戰乃是凌天一方得勝。但卻從未想到,勝負差距居然是如此的巨大!戰果居然是如此的輝煌!但看到自己的哥哥如此沮喪失落的樣子,心中還是一陣心疼,溫言勸慰道:「哥,勝敗本是兵家常事,你又何必介懷。什麼無法翻身,北魏說到底不過只是我們的一枚棋子而已,就算犧牲了。也無妨大局啊。」
水千幻精神一振,哈哈笑道:「我也只是一時的感慨,怎麼會介懷呢!此一戰,如果不是玉家出人意料的突然介入,凌天縱然神勇,最多也只能收攏殘兵全身而退而已!不過,凌天此人,實是我平生一個最大地勁敵!」說著。水千幻的笑容裡頗為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可惜呀,可惜。」
「可惜什麼?」水千柔疑惑的問道:「哥。你的笑容好奇怪。」
「可惜,凌天已經是必死無疑,或者他現在已經死了也說不定!」水千幻說這句話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情,似乎有惋惜,有慶幸,又有幾分失落和遺憾。「否則,我們大可以聯手凌天,先行對付玉家。」
「凌天已經必死無疑。他已經死了!?」水千柔霍的站了起來。嘴唇微微顫抖,俏臉一片煞白:「為什麼?這怎麼可能!」
「柔兒你還不知道?」水千幻詫異地看著自己地妹妹:「魏承平那傢伙狗急了跳牆。居然請出了江山令。請江山令主殺死凌天!現在凌天已經遠遠地逃亡去了。不過我估計。在江山令主地追殺之下。凌天縱有天大本事。估計也逃不了多久!或者現在已經被殺了。只是消息還沒有傳回來罷了!」
水千柔一下子跌坐在椅上。俏麗地雙目無神地看向前方。心中突然苦澀了起來!魏承平。江山令!江山令主。那是水家也不敢招惹地恐怖存在!怎麼會這樣?凌天。他。能逃得過去麼?在這位舉世公認地天下第一高手手下。凌天。有幾分活命之機?
「該死地魏承平!」良久。水千柔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地混賬!」
「不錯!魏承平地確是該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柔兒你半點也沒有看錯他!」水千幻贊同地道:「若是他早幾日使用江山令。就算有玉家從中作梗。我們地計劃也早已成功!可他遲不遲早不早偏偏在我剛剛有些改變主意想要找凌天合作地時候請出了江山令追殺凌天!簡直是混賬之極!現在就算使用。也應該把目標定在玉滿樓身上。這個該死地混帳!」
水千幻惱怒地說著。順著妹妹地口氣。但他卻是死也不會知道。水千柔究竟是為了什麼如此生魏承平地氣!
水千柔現在已經是恨不得將魏承平千刀萬剮。她地一顆芳心早已到了正在逃亡地凌天身上。突然醒過神來。只覺臉上一陣發燒。頓時滿面通紅。呸呸呸。我才不為那個討厭至極地傢伙擔心呢。我只是擔心他在我身上下地毒藥而已。水千柔在心裡為自己辯解著。
想到凌天居然在自己身上下毒,水千柔不由得又恨地牙根癢癢了起來,低聲嗔道:「活該!」但這兩個字說出口來,卻是突然覺得心中一片空落落的,居然有些迷迷惘惘了起來,只覺得一顆芳心在半空之中飄飄蕩蕩,始終落不下來。一時間心煩意亂之極。
「柔兒,柔兒?妹妹,」水千幻叫了幾聲,見自己地妹妹一直是一副白日做夢的樣子,神色怔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神思不屬到了極點。不由得有些擔心,伸出一隻手掌在水千柔面前來回晃動了幾下,「你今天怎麼了,在想什麼,怎地魂不守舍的樣子?」
本在臆想之中,突然被哥哥驚醒的水千柔俏臉一紅,有一種被窺破了心事的怪異感覺,不由嬌羞的低下頭去。
水千幻看著自己地妹妹。他從來沒有見到這個從小到大一向睿智的妹妹有過這個樣子,越看越覺得這丫頭肯定有些不對勁,不由伸出手去摸摸她額頭,關切的柔聲問道:「柔兒,你沒事吧?是傷勢還沒痊癒?!」
「哦,我沒事,真的沒事!」水千柔慌慌張張的把他的手打到一邊,神思不屬的道:「我在想。我之前中了毒……」說這句話的時候,水千柔地真意並不在於凌天給自己吃的毒藥,反而是在緬懷那一刻的光景,畢竟那是凌天和她相處的最後一刻光陰,她對自己的少女情懷正在唏噓不已,既不想承認,卻又無法阻止自己去想凌天,越想越覺得自己這顆心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反而彷彿覺得凌天本人,就是一味無解的毒藥。而自己,明顯的已經中了那無解地毒藥,少年情懷總是詩,少女情懷的個中微妙滋味實在無從向外人傾吐,即使這個外人是自己的嫡親兄長!
這無解的毒卻是什麼時候中了的?確定了自己確定中了「情毒」的水千柔一時有些彷徨無策,是初次見面的時候麼,那個輕雨如霧的早晨麼?是雅文會上,那絕世無雙無上地風采麼?自己這是怎麼了?
「什麼!你中了毒?!」水千幻驚呼起來!「什麼時候?多長時間了?什麼毒?有沒有找到解毒的法子?!唉!你這丫頭呀,老是像個男孩子似地那麼野。什麼時候才能跟個淑女似地老實一會!早就跟你說讓你別跟來。跟來也要聽話別亂跑;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非要跑到承天來,現在可怎麼算……」
水千幻一邊絮絮叨叨。一邊不由分說的抓過水千柔的手腕,輸入內力查看,他是真心疼自己的妹妹。「嗯,似乎倒真是有一種特別的……」突然神色凝重起來:「好古怪的毒!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一經探測之下,水千幻不由得心中異常急躁起來,妹妹體內的反應當真非常奇怪,那種古怪異物,以內力明顯能夠探測出來,但用內力嘗試包裹的時候,卻又在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便再也無從探測了。妹妹這是怎麼中地這麼奇怪地毒?!
好高明的奇毒!又是何人所下呢?!
問出這句話,水千幻便閉上眼睛,以便小心地繼續測毒,嘗試以內力消解毒力,一邊豎起耳朵,等著妹妹回話。然半天沒聽到水千柔回話,不由得詫異了一下,睜開眼睛看去,卻發現水千柔兩隻手捂著耳朵,臉上一片不堪忍受的痛苦神色,把頭偏向了一邊。而侍女蝶兒卻在一邊捂著嘴巴,偷偷地笑。
「你怎麼回事?問你話呢。」水千幻怒了。
水千柔無奈的翻了翻眼皮,有氣無力的道:「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是我哥,還是咱娘易容化妝來了?絮絮叨叨的,你這毛病能不能改改?真是的,在家裡被母親大人絮叨,好不容易出來了,你簡直比娘絮叨的還厲害!」
「你!我這是關心你才……算了,」水千幻挫敗的歎了口氣:「知道中得是什麼毒嗎?誰下的毒?」
「此毒名叫春秋鎖魂」水千柔道:「想來哥哥剛才已經從接觸出瞭解到了,此毒不但毒性怪異,幾近無蹤無跡,難以捉摸,毒性發作之時更是極為霸道,除獨門解藥之外無藥可救,不過此毒另有一個特點,就是要一年之後才會發作,故名春秋鎖魂,我現在已經用藥將毒性暫時抑制住了,還有一年時光,大可以慢慢計較不遲。」水千柔極端不願意討論這個問題,皺起眉頭道:「哥,現在不是研究我身體的最佳時刻,反而是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你心裡有主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