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茗煙樓門口遇到的神秘高手,血殺閣的出現,葉白飛,還有錢水柔的獨特勢力,這些人無聲無息的潛入承天,在同一個時間段;若說其中沒有什麼企圖,那麼凌天打死也不信的!此即風雨將至的微妙時刻,各大勢力的介入早在凌天的預計之內,然而真正問題卻在,這些微妙的勢力進入承天,凌天居然沒有發覺!只有葉白飛是明目張膽的進來的,其他殺手也是無聲無息便潛入了!是不是還有別的勢力在潛伏?這點竟沒有半點消息!
在承天城能夠做到完全讓凌天的情報系統查不到消息的,很少,除了楊家,便是皇室!楊家最近實力大挫,連帶著情報封鎖系統也變得殘破了,所以目前已經確定,錢水柔一方的勢力應該是在皇家勢力的屏蔽之下!這個無意之中得到的消息,讓凌天心中敲起了警鐘!隱隱約約之中,凌天似乎感到一個巨大的危機在靠近!
我名凌天,而我亦欲凌天,如何會在乎天降風雨,就讓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香風洋溢,凌晨曼妙的風姿輕盈地走了進來,在凌天身邊坐下,輕輕點了點頭。
凌天抒了口氣,擰著眉頭,看著顧夕顏,緩緩道:「顧樓主,這件事情讓我很不滿意!」凌天語聲冷了下來,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發出有節奏的嗒嗒的聲音,似乎聲聲敲進了顧夕顏的內心的最深處、最隱秘處:「這件事情,原本我一早就應該得到消息,可是你沒有說!還有,各大世家中人,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可以依然沒有說!這說明了什麼?」
凌天銳利的眼睛看著顧夕顏的眼睛,似乎盯進了顧夕顏的內心深處:「你還沒有把我真正的當成你地主子!你,依然想依靠你自己的茗、煙、樓!」
「這樣可不行啊,我素重承諾,承諾過的事一定會作到,但我卻更注重紀律。你應該清楚我會怎麼對付輕賤我凌天的人,如你這般離心的勢力,我怎麼能夠放心?換句話說,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凌天目光如刀,冷冷道。
顧夕顏大驚,渾身頓時汗出如漿!撲通跪倒在地,渾身簌簌發抖;說老實話,她並不擔心自己的性命。但凌天現在已經成了上官世家重新崛起地唯一希望;若是失去了凌天的支持,上官世家便永無再次崛起的機會!甚至覆滅之期就在眼前,前時凌家的大清洗。雖似秘密,但畢竟是死了那麼多的人,只要勢力稍強的人,便不會不知
「公子,我…….賤妾該死!」顧夕顏面色灰白,語調幾不成句!
凌天冷冷的看著她,良久,方道:「你起來吧。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還有第二次!只有四字。下不為例!」
「多謝公子寬宏大量。決無下次。」顧夕顏依言站了起來。額頭冷汗仍在不斷冒了出來。適才。從凌天地話中。她剛才分明聽出了凌天斬斷茗煙樓地決心。那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地強烈強者氣息!令她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正如凌天所言。今天地事換成是她本人。也是決計不肯輕易放過地!
凌天輕飲了一口茶。似是漫不經心地道:「百死之蟲。死而不僵。上官世家臥薪嘗膽。苦心經營這麼多年。想來並不光是這一個樓子吧?我想聽實話!當然你有不說實話地權利!」凌天之所以前面恩威並施。便是為了這句話!他知道。在顧夕顏地手中。一定還有屬於她自己地保命力量存在!顧夕顏經營茗煙樓已歷多年。與各個官宦之家均有絲絲縷縷地關係存在。若是說顧夕顏沒有在這裡面安插自己地眼線人手。那凌天反而要懷疑顧夕顏地能力了!而顧夕顏暗中地這股力量。恰好便是凌天目前最為需要地力量!
顧夕顏冷汗又冒了出來:「此事確實是屬下該死。這些事情還未來得及向公子匯報。地確尚有……」
凌天一揮手。打斷了她:「那些是你地事。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訴你。利用你地一切勢力。打探一些我地人打探不到地消息。你。應該知道我需要地是什麼消息吧?」
顧夕顏眼中露出自信。沉聲道:「屬下明白!必然盡速給公子滿意地消息!」
凌天揮揮手,道:「去吧。我會給你聯繫我的方法,所有地事情,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我,知道麼?」
外面聲浪一陣大過一陣,突然一靜,一個很有幾分做作的聲音長吟道:
「亙古天地靈氣鐘,
柔細霸狂全無憑;
吹起靜水漣漪影,
搖動松竹不屈聲。
這是小生今早來時微風拂面,忽而有感,作詩一首,請各位師友點評。」
這首詩描繪的乃是大自然氣象中的「風」,但最巧妙的地方卻是通篇竟沒有一個風字出現,可每一句均是有風的絕佳韻味在內;凌天、凌晨、玉冰顏這三位大行家細細品味一下,只覺這首詩雖然尚算不得上品,而且意境也稍顯不足,但總體上還算過得去。不過單憑這首詩便想奪得第一才子之位,那還是想都不要想了吧。
果然,一名老儒生皺眉說道:「小友這首詩雖然將風描繪的淋漓盡致,不過聽聞餘韻,似乎是尚有下文的樣子。閣下是不是將全詩念出品評一下?那書生臉上一紅,躬身道:「學生剛才靈光忽現,才得這四句,之後思來想去,後邊的卻無論如何也續不上了,慚愧至極。」
那名老儒生點點頭,哦了一聲,便沒再說話。接著又是幾名書生分別吟出了自己地得意之作,滿臉期盼地被品評一番,然後面紅耳赤的俯首慚愧而去。
極樂閣之中一聲咳嗽。西門清手搖折扇走了出來,嘴角微微帶著一股不屑之色。一雙眼睛有意無意地向著凌天這邊看了幾眼。凌天呵呵一笑,低聲對兩女道:「這傢伙又出來賣弄了。真佩服他,臉皮怎地就這麼厚,剛才那麼灰頭土臉,現在還有面皮出來?!」
玉冰顏嫣然一笑。道:「天哥,你什麼時候上去作詩呀?小妹可是一直期待你的大作呢!」
凌天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俏挺的小鼻子:「玉大才女,那你呢?你什麼時候上去作詩呀?為兄也一直期待你的大作呢!」
玉冰顏被他捏住了鼻子,頓時咿咿唔唔地說不出話來,手忙腳亂的將他作怪的手撥了下來,小嘴氣惱的鼓起。凌晨笑嘻嘻的將她攬在了懷裡,示威的向凌天瞪了瞪眼:「公子不准欺負人。」
凌天呵呵大笑,伸手在凌晨俏臉上抹了一把。湊在她耳邊用只有她聽到地聲音道:「聽我乖乖晨兒的,我不欺負顏兒了,我只欺負你。等我晚上一定要好好欺負欺負你。」說著一聲怪笑。
凌晨登時滿臉通紅,眼睛狠狠的看著他,眸中神色卻是出賣了她,水汪汪的麗色如要溢出水來,滿含期待、嚮往。
只聽外邊西門清的聲音沉穩的道:「今日盛會空前,在下特意……」
他剛說到這裡,只聽有人叫了起來:「我來我來,這次輪到我了。」眾人目以對,一起望去。西門清被打斷了話頭。也是一臉鬱悶的看了過去。聲音的來源卻是從玉家的天夢閣傳出來地。
接著另一個聲音道:「憑什麼是你?現在該輪到我了。」接著又是好幾個聲音一起吵了起來。
一個書生打扮的少年一跳跳了出來,滿臉笑容可掬:「在下做了一首……」話沒說完,就被裡面的另一少年抓住身子,拖了進去:「說好了是我,你他媽地搶什麼?」接著便聽的爭執之聲越來越大,另外幾人一起吵了起來。接著竟然是乒乒乓乓,動起手來!
眾人面面相覷,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聽得玉滿天的聲音大聲喝彩:「要得!這一腳有點兒意思!對對,哇哈哈哈……打他臉……你個笨蛋。掏他小弟弟呀……」
砰的一聲響,幾個人在地上滾成一團,翻滾著出來,人人身上都是油漬酒漬,頭髮蓬亂,狼狽不堪。
一個少年利落的在地上一個打滾,站起身來,大罵道:「小兔崽子,你以為老子不敢打你!」碰的一腳踢了出去。
便在這時。一個少年正狼狽不堪的被另外幾人扔了出來。啊的一聲驚叫,端端正正的被踢在了屁股上。被來就站立不穩地身子頓時被踢的離地飛起,大罵聲之中,穿過了布幔,噗的一聲飛進了天月閣!
接著便聽天月閣之中乒乒乓乓的聲音響成一片,似乎這少年的身子正好落在了酒桌上,幾聲驚叫傳了出來,一聲怒斥,啪的一聲,接著便是那少年大罵聲起,似乎是吃了虧。大叫起來:「救命哇。」
外邊正似乎是不知所措的幾個少年書生頓時一聲喊,慌慌張張的一起衝了進去:「不要打我兄弟,我們賠你們銀子。」
混亂之中,天月閣的布幔不知被誰刷地一聲扯了下來,頓時裡面所有情景展現在眾人面前。
凌天手裡把玩著酒杯,瞇起了眼睛,似乎很是漫不經心的樣子,看了過去。
天月閣之中,一張不小的桌面上清潔溜溜,地下卻是狼藉一片,顯然,摔進去的凌遲惡作劇的摔在了桌面上。
錢水柔手中輕輕捻著一個裡面尚有半杯酒的酒杯,遠遠的站在天月閣另一面的窗台前。滿臉的若有所思,眼神似笑非笑地看著闖進去地五小,神色之間,絲毫不動。身上一身雪白衣衫,竟然是乾乾淨淨。顯然,在凌遲摔進去落在桌面上的同時,錢水柔已經發覺了不對,及時地抽身後退,淋漓四濺的湯水油漬竟然沒濺上一滴在身!
四周,八個黑衣中年人滿臉怒色。看著闖進去的五小,人人均是一副即將爆發的樣子,身上均是或多或少的沾上了點點油漬,不過能在那麼大力地摔進去濺起的油漬面前躲避到這等程度,足見身法、反應均已是上上之選了!八人均是兩眼神光如電,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均是內外兼修的一流高手!
唯有錢水柔那個侍女一身雪白的衣裙卻被濺上了不少湯水油漬。小姑娘兩眼含淚,正氣急敗壞的追著凌遲又打又罵。凌遲雙手抱著頭,四處躲避,口中不住道歉。
也難怪小姑娘生氣,一身上好衣裙,卻被濺的如同開了花一般,什麼顏色都有了,就是沒有之前地素雅、潔淨,一女孩家的愛美之心如何受得了?
實際上的混亂便是這小姑娘追打凌遲而起。其他高手均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似乎這件事情跟自己全然沒有關係。
凌天眼珠一轉,示意凌晨與玉冰顏留在原地。自己端起酒杯走了過去,呵呵大笑道:「原來真是錢兄!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剛才凌天還在尋思,以錢兄的詩才,如不來參加這雅文會,未免太過可惜了。不料天隨人願,終於在這裡見到了錢兄,又可以一睹錢兄的風采,凌天心中高興萬分!」
錢水柔目中神光一現。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原來卻是凌公子,當真是幸會。」
「錢兄這話可就不對了。」凌天搖搖頭,不滿的道:「我喚錢兄為錢兄,錢兄卻叫我凌公子,分明是不把兄弟當兄弟嘛。」這番繞口令般的話一說,人人臉上均是露出怪異地神色。
錢水柔不置可否的一笑,從善如流的道:「凌兄真是風趣。」
凌天毫不客氣地一步邁進了天月閣,一把抓住凌遲後衣領便扔了出去,拍拍手。笑道:「錢兄不必客氣,本公子越俎代庖,就替你將這幾個搗亂的傢伙收拾了。咱們兄弟好好喝一杯。」
錢水柔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凌天,點頭應道:「那錢某就多謝凌兄了。」天月閣之中,七八個黑衣人均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凌天,眼神之中均是一種深深地忌憚,和幾乎不能隱藏的敵意與……殺意!
凌天滿臉笑容,不動聲色的以思感小心翼翼的探觸著這八個人,不由得越來越是心驚。這八個人的實力竟然個個是一流高手。任何一個人的實力都不遜色於凌風,最多只比五小中最強地凌遲稍遜一籌而已!
凌天突然感覺這個世界真是瘋狂!從哪裡又鑽出來了這麼多的高手?彷彿這些人都是一夜之間從地底下冒出來的!只是從錢水柔這八個護衛的身手來看。在承天的所有實力之中,就已經可算是首屈一指的了,即算以玉家大小姐玉冰顏的護衛來比較,也要遜色多多!
這麼多的一流高手,而錢水柔本身的身手分明更高一籌,這些人來到承天,來做什麼?剛才地敵意…殺意,又是怎麼回事?!
凌天臉上笑容可掬,但心中已經是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了!現在的局勢太過錯綜複雜,凌天隱隱感覺一個大漩渦正在形成!
說話間,茗煙樓已經進來幾個俏麗的侍女,迅速將整個房間都打掃了一遍。重新擺上了瓜果糕點,錢水柔若無其事的伸手肅客,邀請凌天坐到了自家的席上。
此際,外面的西門清早已得意洋洋的念完了全詩,卻是一首送別。
「秉燭舉觴盡余歡,
平明送客已泫然;
昨夜如夢還如幻,
今朝風瀟水又寒!」
雖然對西門清的人品,凌天頗為鄙視,但不可否認的,西門清這首送別卻是極有意境神髓,一首詩從昨夜地踐行酒,到今朝送客後地寂寥,當真刻畫的淋漓盡致。
眼見眾人已經作完了詩句,就連蕭雁雪也是作了一首綺麗婉約地小詩,讓凌天大跌眼鏡。沒想到在自己面前一向凶巴巴的蕭雁雪,竟然也有這一副少女婉約夢幻的情懷。不禁搖頭暗笑,人不可貌相啊。
西門清一詩出口,眾人交相稱讚,縱是幾位大儒,也是紛紛點頭認可,各家才子們亦是自愧不如,一時間竟然有些冷場。眾人不由得將目光均向凌天望了過來。似乎今日已經形成了一種慣例,西門清出場之後,目標必然是凌天,而凌天也每次均能將他比了下去;所以這次,眾人又是很期待的樣子。
凌天苦笑一聲,把玩著酒杯,向錢水柔笑道:「錢兄,凌天至今尚記得,錢兄那一杯傾盡梅花酒,心隨雨霧共空濛的瀟灑落寞,今日錢兄何不再一展詩才?也讓我輩再一睹錢兄無上風采?」
錢水柔微笑搖頭,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神態自然瀟灑,說道:「凌兄真會說笑話,凌兄才是真正的大才,小弟拙劣,如何敢班門弄斧,縱然勉強出去,也不過是徒增笑柄而已,還是不露醜為佳。反倒是凌兄現在身為眾矢之的,小弟可是拭目以待凌兄的絕佳表現呢。」說著輕輕一搖折扇,神態優雅自然。
凌天臉上含笑,眼角餘光卻是一直在觀察錢水柔的動作,不由心中暗歎,這丫頭女扮男裝的技藝,簡直已入化境,無論舉止動作還是神態,都是惟妙惟肖,最妙的是她臉上的人皮面具竟然能清楚的露出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便是面對面,也很是難以發現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竟然是個西貝貨。
「凌公子,呵呵,大家可都等著您的大作呢。」外面傳來一個陰沉沉的聲音,正是急於挽回面子的西門清那得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