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些人不能夠當真發揮作用,那留著他們又有何用?本就是在北魏扎的根,難道要他們去東趙、西韓才能發揮作用不成?」凌遲嗤之以鼻的道:「我們花費逾千萬重金,才請動了第一樓全力配合行動,現如今第一樓的人已經潛入北魏,展開了行動,搏殺了玉家長子流雲,掀起了滔天風波;而你們妄稱千年世家,毫無誠意,居然絲毫不予以配合,白白錯過了這千載一時的良機,真真是可笑之極。」
水千幻身子一震,驚喜的道:「你的意思是……第一樓不是殺人之後立即撤退?還要配合我們的行動不成?」
「殺人便退?笑話!如果只是那樣如何值得了這般大的天價!」凌遲撇了撇嘴,道:「第一樓前面殺人,然後我們要在後面陸續控制住人死之後空餘出的職位,逐步掌握大部分北魏的權力,達到瓦解玉家權勢構架的目的,這才是北魏那邊計劃的整個部分!待到北魏那邊一切妥當之後,想必承天這邊你們水家的高手也差不多已經到了,然後我們再對承天這邊的玉家高手展開行動,屆時自有承天這邊的計劃實行。否則,憑什麼去對抗三百白玉、五百紫玉高手組成的強大聯軍!」
水千幻越聽眼睛越亮,霍的站起身來,道:「晨小姐果然深謀遠慮,算無遺策,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立即趕去北魏,展開下一步行動!唉,兄台,如此大的事情,怎麼沒有提前說一聲?」水千幻有些興奮,但也有些抱怨的道。
「水公子。這些本就是你們見縫插針自動展開行動的事情,我們只以為水家千年世家,底蘊何等深厚,如何不懂得這等渾水摸魚之道。哪知道你們居然真地一動不動,真是讓人大失所望啊。」凌遲喟歎一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水千幻頓時吶吶,臉紅過耳,說不出話來。
「再則,北魏那邊,水公子一人前去就可以了吧?」凌遲提醒道:「承天這邊,總要有水姑娘留下主持大局吧。總不成你們再將承天這邊也撇到了一邊吧?那樣的話,北魏那邊去不去也沒什麼大用了。」
兄妹二人對望一眼。均覺此事確實大有可為,而且凌家已經就此事出力極多,展現了十足的誠意,自己一方再不做表示,也確實說不過去,立即同意了下來。
不過水千柔始終心中忐忑,隱約感到這個計劃之中似乎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細細想來,雖有風險,但對水家確實有益無害。至少也是利大於弊。雖然心中疑竇叢生。卻是終究沒有說出口來,只是反覆叮囑自己的哥哥一定要保重自己。萬事不可行險。如果事不可為,先以保住自己為重。
水千幻當然知道自己此去北魏具有相當的危險性。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千年以來,水玉兩家凡是湊在一處,又有哪一次不是危險之極?些許危險,又算得了什麼?若是能夠趁此機會大幅度削弱玉家地實力,那自己縱死又何妨?而且家族對自己的期望甚是殷切,但自己自從來到天星大陸,已經先後兩次讓家族失望,長此以往下去,恐怕自己這水家第一繼承人的地位便將不保。無論是為了家族,還是為了自己,都一定要盡力完成這個工作!北魏之行,許勝不許敗!
所以水千幻真的一點也沒有猶豫!
凌家別院,密室之中。
玉冰顏頭上蒙著厚厚地黑布,黑布最大的作用就是嚴嚴實實的將兩隻眼睛罩了起來,面前乃是筆墨,四周牆壁上,則是一張一張的白色宣紙,掛的滿滿當當。有兩面牆上的宣紙現在已經是畫滿了畫兒。
閉目畫最是考究畫者的記憶力、手的穩定感,而這種在牆上作畫,難度更是個中翹楚,作為不久之前還完全沒有涉獵過這項畫中神技地玉冰顏而言,有目前的成就當真可謂難能可貴,而她為此而付出地辛酸、苦累,更是不足向外人道!
玉冰顏嘴角微微抿起,露出一個堅強執拗的優雅弧線。在她的腦海之中,始終有一個人的聲音,溫柔而又堅決的迴響:「以畫入武,助我凌天!」
唯有自己成功作到以武入畫,再以畫入武,才能夠真正有資格說自己能幫到凌天,能幫到自己最愛的人!否則,自己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自從來到凌府別院,玉冰顏便一頭鑽進了密室,潛心鑽研閉目畫道,食宿皆在裡面,直至如今!
玉冰顏玉手伸處,分毫不差的抓住了桌上狼毫,提筆,蘸墨,移身,揮毫,動作正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全然沒有一絲滯礙,一副氣勢恢弘的山水之圖便於頃刻之間出現在牆壁上的宣紙之上,山嶽巍巍,流水浩蕩,意境超然!
好一幅山水圖,好一個閉目畫道!
此時,若是有旁人在此,便會驚奇地發現,在玉冰顏剛剛完成地這幅潑墨山水之上,無論是那陡峭插天的山峰,還是那洶湧奔騰地江河,無不洋溢出森然的劍氣,便如是一座萬劍之山,萬劍之水,無不擇人欲噬!使人一眼望去,便不由得為之神搖魂動,膽魄俱喪!
以武入畫!心中之劍形於山,形於水,形於畫中大千!
這第一步,終於是邁了出去!
玉冰顏黑布眼罩之下地玉雪一般白皙的嬌俏粉面之上,微微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笑意,嬌俏的嘴角微微勾起,蒙眼黑巾卻不由得被眼淚悄悄打濕…
從小被玄陰神脈的死亡束縛,使自己成為了一個名副其實的武學廢人。自己何其不幸,竟身患這等無治地絕症!但自己又是何其幸運,上蒼讓自己遇到了凌天,並能傾心相愛!自己的心上人,不僅使自己走出了心靈的桎梏,而且讓自己在武學上也抬起了頭,那千古絕症玄陰神脈。也在慢慢的好轉之中!
神跡,屬於我自己的神跡!
從今以後,我將不會只是一個容貌出眾的花瓶,我會成為天哥得力的幫手!玉冰顏淚如泉湧。從小就隱藏在心裡地濃濃的自卑。之前被家族強烈的傷害,在這一刻與自己的目標相比起來,突然變地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凌天氣喘吁吁的倚在一棵古樹之下,嘴角掛著血絲,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要散了架。
最後的與天理全力一擊之下,凌天雖然借勢飛退,成功化去了天理的一部分力量。但天理的功力何等渾厚,凌天終於還是無可避免的受了重傷!在以火阻敵之後。凌天深知不會阻攔天理太久,洶洶烈火根本無能阻止如天理一級的高手,只要天理一識破自己計謀,必將會很快地追了上來。所以凌天不顧傷勢,全力展開驚龍百變身法,一路高速疾馳,沿途更不斷設下自己錯誤去向的微妙蹤跡,甚至凌天自己都沒有刻意地辨別方向,隨心所欲一路逃到了這裡,已經是到了身體的極限。如果再勉強支撐下去。估計也不用天理追殺,自己的身體就會先一步負荷不了。一頭載倒,再難翻身。
胸口再次隱隱的疼痛起來。凌天緩緩坐起身來,拭去嘴角鮮血,遊目四顧自己所處的環境,不由得苦笑一聲。如果自己沒有看錯,這根本就在一條山路邊上,自己本來一心躥入深山密林之中,借助自己的奇妙心法,再度避開天理,但卻一路奔馳之下,來到了山林路邊!雖然這裡已經是大山之中,但是隔著自己不遠之處的那條崎嶇的山路,卻並不保險!面對如天理一般的大敵,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敢有一絲的大意。此刻地凌天卻並不知道,那個素未蒙面地女子居然會冒著被天理擊殺的危險為自己多爭取了許多地時間。
此處既然有路,那就必定有人往來!甚至,離此不遠,可能會有人煙聚集之地。凌天長歎一聲,不由伸手在樹身上輕輕一拍,看來自己還得撐著這幅受傷的身體,再度換一個藏身之處才是,希望不太劇烈地活動,身體還可以勉強負荷。
「嗡……」凌天一掌拍在樹上,發出的居然不是正常的「砰」的聲響,反而是這等中空的嗡嗡聲,不由一怔,轉到樹前仔細看去,在雜草掩映之下,這顆足有兩人合抱之粗的大樹接近樹根之處,居然有一個黑黝黝的樹洞,足有碗口大小,如此一棵大樹,內中居然是中空的!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這株足有幾十丈高的粗壯大樹,外表一片鬱鬱蔥蔥,似乎是生機盎然,但根部卻已經腐爛的只剩下了一層厚厚的樹皮嗎?
凌天眼睛一亮,隨手折了一根樹枝試了試樹洞的深度,不由得寬慰的笑了起來。
生機!可遇而不可求的天賜生機,老天爺都在幫我!
半個時辰之後,凌天看著幾隻松鼠後腿上綁著沾有自己血跡的白布條四處奔逃而去,不由得心中暗笑一聲,默默運起獨門的縮骨神功,渾身骨骼卡卡一陣怪響,整個身體突然變得小了一倍有餘,修長瀟灑的身軀竟變作了如十來歲的小童一般大小,更無聲無息的飄了起來,到了那樹洞之處,身子扭動了幾下,頓時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現了。
那碗口大小,甚至便是七八歲的幼童也鑽不進去的樹洞,凌天就這麼消失在了裡面,甚至沒有絲毫勉強!
一切都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