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現在愁腸百結,玉冰顏也幾乎讓玉滿天最後一句話逗得笑了起來:你們三人一母同胞,大伯的奶奶不就是你的奶奶?虧你三字經罵不絕口!
玉滿天轉身就要走,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道:「我走了,那你咋辦?若是那倆老混蛋再來找你的麻煩,再逼你喝什麼罰酒,可真頭痛的緊啊。不如,你跟我一起回玉家,如何?」
玉冰顏淒然搖了搖頭,道:「三叔,天哥此刻生死未卜,我又怎能放心的下?再說,我們玉家此次大舉來人,圖謀凌家的基業,不管如何,我總是要看到最後。而我此時若是回了玉家,恐怕就再也出不來了!在這邊尚有凌晨姐姐,至不濟我便住到凌府別院去,只要不輕易出來走動,相信他們奈何不了我的。」
玉滿天點點頭,很是爽快的道:「那好,我這便動身了。有什麼事情,我會遣人通知你的。嗯,也不必收拾了,沒什麼可收拾的。萬一看見那兩個老烏龜,沒來由的又得生氣!」大笑兩聲,轉身揚長而去。倒是走得頗為瀟灑。
看著自己的三叔急匆匆的趕回去,玉冰顏稍感放心,只覺背後輕輕一聲響動,轉身看時,只見凌晨幽靈般出現在自己身邊,白衣白裙,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在這一刻,玉冰顏突然從心底升起了一種感覺:眼前之人明明是凌晨的樣子,但玉冰顏卻感覺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凌晨了。雖然凌晨在微微笑著,一看就知道她對自己今日的應對頗為滿意。但不知如何,玉冰顏就是覺得身周空氣驀然一陣清冷,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寒意。這種感覺,讓玉冰顏本打算抱著凌晨大哭一場的想法,頓時煙消雲散。
看到玉冰顏看著自己的眼神微微帶有驚異之色,凌晨淡淡一笑,道:「冰顏妹妹。玉家大舉來到這裡,而你又不適合摻雜其中,以我的意思,你不如暫時到凌府別院,去散散心吧,暫時不要理眼前的齷齪事。此事無論如何發展。對你來說,都是只有煩心。」
玉冰顏淒婉的一笑,道:「晨姐姐,我知道我沒有用。為了我的事,卻給凌家惹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凌晨冷靜地道:「這個倒是不必自責,就算沒有你,玉家這場麻煩,遲早也是避免不了的!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玉冰顏嗯了一聲,螓首微低。幽幽的道:「現在情勢微妙,我該如何才能躲到別院裡去?大長老他們必然不會放我離開他們的視線地。」
凌晨胸有成竹地一笑。緩緩道:「剛才玉斬水不是說過。冰顏妹妹你地病、也該到了復發地時刻了嗎?」
玉冰顏心中一震。不由莞爾一笑。在這一刻。玉冰顏突然感覺到。面前地凌晨給了自己一種極端熟悉地陌生感覺;無論是處事地冷靜自然。舉重若輕。還是神態上地一片輕描淡寫。雲淡風輕。幾乎就是一個活脫脫地凌天地影子站在了自己地面前!
尤其是眸中偶爾閃射地一抹冰寒。更是惟妙惟肖!而這。卻並不是凌晨在刻意模仿凌天。而是一種無限地接近!彷彿是自然而然之下。天生地這般神態!若是身上能夠再有一些寒森森地殺氣透露。幾乎便與凌天一模一樣了……
可是這種微妙地感覺卻又是極度陌生地。只因為這一切竟會出現在凌晨身上?!
「今日應該沒事。你先準備一下裝病地事。記得。你地病可是由氣上來地!我得趕緊到凌府別院去。」凌晨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絲暖意:「凌劍那傢伙今日該出關了!也不知道他地劍道悟地怎麼樣了。只不過若是讓這傢伙得知公子出了意外地消息。那是肯定要發狂地!我如不在。還真沒有人能治得住他!萬一出了事。麻煩可就大了。」
著。凌晨地眼睛不禁悠然地飄了出去。望向蒼茫雲空:公子。你、現在還好嗎?你可知道。這裡。有無數地人在牽掛著你凌府別院。絕對禁止外人窺伺地密室!
密室之前。凌雷凌電兩人筆直站立,一動不動。臉上神色卻是一片悲憤與無盡的擔憂!
這三天以來,密室之中的凌劍始終未有半點動靜傳出,兩人也不禁為凌劍地安全擔心不已!三天三夜不飲不食,縱然凌劍功力深厚,卻也不是一件什麼小事情。萬一出了什麼差錯,那可如何是好?如果劍哥萬一有個意外……
尤其現在公子的處境不知如何,眾兄弟雖然都對凌天有無法動搖的信心,但前次的驚鴻一瞥,那青衣人無法抵抗的恐怖實力,那是何等的驚世駭俗?只得公子自己,真正可以抵禦嗎?!凌遲、凌風等人都在等著凌劍出來拿主意,若不是平素規矩嚴格至極,又有凌天臨走的手令在此,恐怕他們早已漫山遍野去追殺天理!為了公子,縱死又如何!
縱然此去十死無生又何妨!
密室之內,突然響起呼呼的風聲!一開始還有如春風拂柳、炎風襲人,接著便是如同秋風蕭瑟,接下去變成了寒風凜冽,最終更是如同大海上的狂潮捲天一般,無休無止地激盪了起來!
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一切大小聲音猛然間嘎然而止,凌雷等兩人正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內心忐忑之際,密室地石門在一陣「卡卡」聲裡突然開啟!
渾身衣衫破破爛爛的凌劍緩緩走了出來,臉上神色雖然疲憊,一個身軀卻仍如同標槍一般挺直!
凌劍地手中,赫然抓著一把劍,一把完整的劍!玄鐵劍!看到這柄劍,凌雷與凌電二人臉上同時露出狂喜的神色!
凌天曾經說過,若是凌劍不能突破新的境界,則永遠不允許凌劍用完整的劍!現在看到凌劍抓著一柄劍出來,不用問兩人已經知道,無論是什麼劍也好。凌劍果然沒有辜負凌天的厚望,劍之神魂的境界,已經成功突破了!
凌劍轉頭望著慢慢封閉起來的石門,冷酷地眼睛之中露出了極端尊敬的神色,緩緩的道:「當我第一次遇到公子,那時候。公子六歲也還不到;卻替我解決了所有我自己不能解決的難題!從那一刻開始,公子,便是我凌劍一生的主人,我今世唯一的依靠!當我第一次武功小有所成,報了滅家大仇,便知道我今生今世除了服侍好公子,盡心完成他交代地所有任務之外,再也沒有了第二個目標!!」
到這裡,凌劍長長舒了一口氣。旁若無人的低沉著聲音道:「如果硬要說到遺憾!自從我武功有成之後,我便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就是每一次武功突破一層境界的時候,卻反而感到公子的境界離我越來越遠了。成就太高了!高不可攀!尤其是此次,公子令我真正的參悟了劍道真諦,只是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讓我參悟了劍道!!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有些敵人還是我應付不了的,一定要麻煩公子本人!」凌劍地眼神便恍如是在朝聖:「公子的境界,幾乎已經到了天人之境了吧?天下誰可匹敵!」
到這裡,凌劍死板板地面孔含笑轉過身,看向兩個小兄弟,頓時發現了兩人的神態不對。不由一怔:「你們怎麼回事?怎麼這副表情?發生什麼意外了嗎?」心中越來越是狐疑,突然一股不祥地感覺襲上了凌劍的心房,渾身一震,直覺的感到是出了什麼事情,不由踏前一步,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凌雷凌電兩人一陣語塞,他們清楚凌劍與公子的感情,但他們又何嘗不是!眼中淚水滾來滾去,幾乎便要落了下來。良久,凌雷艱難的蠕動了一下嘴唇,囁嚅的道:「是……是公子他、他……出了點意外.」
凌劍大驚失色,一手伸出,一把就將凌雷提了起來,太陽穴突然蹦蹦跳動,雙目霎時間變得血紅,宛若瘋狂,大吼道:「你們胡說。公子能出了什麼事?!公子學究天人。怎麼會有意外,快說。快給我說清楚!」
聲如雷震,山洞之內,土屑簌簌落下。
「公子他……他被無上天的送君天理追殺…。劍哥,送君天理就是上次茗煙樓前遇到的那個青衣人,現在公子已經單身遠離承天,目前,生死未卜!」眼見得凌雷就要被凌劍抓的窒息過去,說不出話來,凌電急忙插口解釋道。
「咚!」凌劍一把將凌雷摔了下來,推了出去,轟地一聲,凌雷的背脊重重地撞在石壁之上,凌劍冷冷看著二人,眼中居然閃耀起了殺機:「無上天?送君天理?!青衣人?!就算是他又如何!好啊!你們兩個真是公子的好兄弟、好手足啊!公子為了保住我們以身犯險,將強敵引離承天,目前生死未卜,你們兩個王八蛋,不思為公子效死以報,居然還有臉木頭樁子一般站在這裡一動不動!良心被狗吃了嗎??」
兩人垂手站立,一句話也不敢說,此時此刻他們也真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
凌劍重重哼了一聲,再不遲疑、停留,閃身極速向外射去!便如風飄電閃,去勢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