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伯母,冰顏自幼年便身患無藥可救之絕症,生死只在一發。或者明晨,或者後日,不知何時,便會猝然夭亡;而冰顏的身份,在外人看來,或者是極盡榮耀,但對天哥來說,卻恐怕只能增加他的煩惱!冰顏一無是處,文武兩途,不能幫到天哥半點,唯一可恃的,便是這個身子,至今還是冰清玉潔的!」
「冰顏原本今生只想孤獨度過,待完成了家族使命,便可安心閉目,無牽無掛的直赴黃泉。但未料到天可憐見,居然讓冰顏在絕望之時遇到了天哥。」玉冰顏眼中淚水如同斷線珍珠,簌簌垂落,
「我也曾想過,絕不與天哥成親,因為那樣,以天哥為人,自不免連累他一生;可是,可是我心中始終還有一份私心渴望……,就是這一生,能在故去之後,墓碑之上,能夠寫明乃是凌天的女人……就已足夠。就算活著不能做夫妻,但冰顏依然奢望著,地下有幽冥,九幽有黃泉。能夠以凌家媳婦的身份做鬼,對冰顏來說,也是幸福的。」玉冰顏雙目一閉,淚如泉湧,語不成聲。
「若是我為天哥正妻,萬一福薄中途夭折,天哥難免會背上一個鰥夫的名頭。冰顏不願因為自己卻….更不願意天哥受此委屈,所以,萬望兩位老人家答應。若是不能答允,冰顏寧死也不能同意這樁親事!」玉冰顏盈盈跪倒,伏在楚婷兒身前,再不起身。
「唉!你這傻丫頭呀。」楚婷兒仰天長歎。眼中也有淚光閃爍:「苦命的丫頭,你叫我怎麼說才好啊。」作為女人,楚婷兒如何不知,玉冰顏這樣子,完完全全是愛凌天愛到了極處的表現!這樣的深愛,這樣的用心良苦!足以證明玉冰顏為了凌天,完全可以做出任何事情!而絕不會對自身有任何考慮。
一向粗線條的玉滿天黯然的歎了口氣,默默不語;粗獷的臉上。一片濃濃的感傷。玉冰顏的病情,一向是玉家人一塊最大地心病!
「好閨女,快快起來說話。」楚婷兒俯身將玉冰顏扶了起來,伸手輕輕的替她擦去眼角淚痕,將她擁在懷裡,柔聲道:「我們適才就這個問題。天兒已經說過了。眼下也還只是先訂下親事,至於名分不名分的以後再說,總之絕不會虧待了你們就是。不過雖然只是定親,但從現在開始,你就再也不只是玉家的小公主了,還是我凌家未過門的媳婦兒,就算是為了咱們凌家,你也要好好的,聽見沒?我可還等著抱孫子呢。可別讓為娘地失望。」
玉冰顏頓時臉上變成了大紅布,一頭鑽進楚婷兒懷裡,便如撲進了自個親生母親的懷抱。竟然是如此的溫暖與安心啊,心神激盪之下,忍不住悄聲叫道:「娘…」
楚婷兒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響亮的答應一聲,呵呵笑道:「孩子別怕,天兒以後要是膽敢欺負你,娘就收拾他,咱老凌家的老爺們都服媳婦管!」
玉滿天似乎輕輕抹了抹眼角,突然大笑道:「俗話怎麼說來著。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呀,定情的信物還在三叔手裡攥著呢,顏兒你那邊倒是痛痛快快的先叫起娘來了,女生外向啊,是這麼說的吧?.…」沒見過這樣當叔叔的,別人還未來得及調笑兩句,他自己居然率先向著自己地侄女開了火!
玉三爺這一句話出口。本來就面嫩地玉冰顏又羞又惱。連凌晨與楚婷兒也是怒目相視!楚婷兒更緩緩道:「親家。顏兒現在可就算是我凌家地人了。親家雖是顏兒地嫡親叔叔。以後說話也要注意些才好。大老爺們說話可得多留點分寸啊。沒得被人恥笑。總算此地沒有外人。若是有三兩外人。平白讓人小覷了。」
玉滿天聽了個目瞪口呆。上一刻還哭得要死要活地。交換了訂親信物也不過才眨眨眼地功夫。怎麼我們玉家地人就變成了凌家地?尤其楚婷兒說地話。為了能夠讓玉三爺聽懂。特意說地淺顯易懂了些。而且口氣頗重!玉滿天看著面前橫眉豎目地三個女人。不由舉起了手。尷尬地乾咳了兩聲。卻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說啥才好。狼狽萬狀地敗退而去。
「哈哈……」背後一陣笑聲。
凌天一直都沒有再說話。面對玉冰顏地如海深情。凌天突然感到。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是那樣地蒼白無力!心中。充滿了由衷地感動;不由暗暗握緊了雙手。心底沉沉地保證道:「顏兒。你放心!你地病。我一定會幫你治好地!我凌天。絕不會讓你早早地去九泉之下苦等!我們。還要做一對人人羨慕地神仙眷屬。人間夫妻!」
「晨兒。北方還沒來消息麼?」看著玉冰顏嬌羞不勝地逃了回去。楚婷兒也滿足地笑著回去了。凌天這才適時問起凌晨。
「沒有。這件事情透著古怪。讓你難以琢磨。」凌晨緊緊地皺起了眉頭。「難道我們在北方地情報網被破壞了?否則難以解釋啊!」
凌天緩緩踱了兩步,道:「或者此事另有蹊蹺也未嘗可知,傳令凌六,問訊北方!」凌晨答應一聲,還未來得及挪動腳步,便聽半空之中一聲清脆的鷹鳴響起,接著一個烏黑的小黑點便急速俯衝而下,帶起呼呼的風聲,輕巧的落在凌晨香肩之上,彎彎的細長嘴巴親暱的在凌晨臉上琢了一下。
凌晨一笑,便從鷂鷹腿上熟練的解下一個小竹筒,微微一抖,裡面便滾出一個紙團。凌晨笑了笑,道:「是北方來訊。」凌天哦了一聲。
突然,正在展開紙條看信地凌晨嬌軀一陣搖晃,俏臉也在一瞬間轉成了慘白顏色!她幾乎無法置信地再三觀看紙條上的消息,最後連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雙手一陣顫抖,那紙條竟然脫手掉落,飄飄落了下去。
凌天心知有異,左手一招,一股內力發出。那紙條便如是有人用手牽引著一般,輕飄飄地飛到了凌天手裡。
「魏承平出動江山令,欲截殺公子,望早作準備!切切!!」紙條上只寫了這麼一句話,字跡非常潦草!看得出此寫信地人當時的時間應該是多麼的急促,心情又是多麼的激動。
「江山令!無上天!」凌天微微一笑。抬起頭來,雙眉一挑,便如兩條青龍橫空出世:「原來如此!難怪玉家會如此的反常!」
「公子,這……這可怎麼辦?那是一令換一命的江山令啊!」凌晨地聲音之中早已失去了一貫的鎮靜;變得慌亂失措起來!
若是以前,不知道江山令無上天的存在,也還罷了。但自見識過葉輕塵抬出無上天時的恐怖影響力之後;又憶及茗煙樓之前那名合凌天凌劍凌遲與自己等八大高手的力量仍然不能留住的那名神秘莫測地青衣人。凌晨心頭一片冰涼,那是油然的寒意!
凌天曾經說過,那名青衣人極有可能便是無上天、江山令、一令換一命的執行者!而那青衣人的實力,足可當之無愧的稱之為當今天下第一高手!
而現在。這位絕世高手的目標竟然就是凌天!!而以凌天的目前武功,現在明顯不是那青衣人的敵手,甚至可以說是遠遠不如!這可如何是好?
凌天笑了起來。伸出手指輕輕點點凌晨翹挺的小鼻頭:「晨兒,在你地心裡,公子難道就那麼比不上那個無上天麼?無上天的人都是老虎嗎?能把你公子我吃了!」
凌晨勉強一笑,幽幽道:「如果無上天的人是老虎,或者晨兒就不擔心了,公子無疑天資絕世,稟賦過人,無論世上任何人,在晨兒心中。均難以與公子並肩比較。但無論公子天資如何,畢竟練武再怎麼說也不過十幾年地時間;個人的精力始終是有限的;而這位無上天的第一高手,卻最低有著四五十年甚至更長時間的功力修為,有無上天獨門絕世功法,有前輩名師指導;兩相比較之下,公子始終還是處於弱勢。」
說著,凌晨突然抬起頭望著凌天,臉上神光湛然:「公子,無論如何。這一關我要跟你一同度過!公子若勝,晨兒無恙;公子若有不幸,晨兒亦要伴君九泉,生死相隨,不欲形只影單!」凌晨說這番話的時候,心中其實已經是存了與凌天同死之心!那日合八大高手的力量,居然仍不是那青衣人的對手,若是只有凌天一人,那又該如何應付得了?
凌天哈哈一笑。傲然道:「晨兒。你太小看你家公子了。在如今這個世界上,我凌天自認。還沒有一個人能夠取了我的性命去!無上天?哈哈哈……又能如何?」
凌晨莞爾一笑,眉梢眼角卻仍是帶著散不去地愁思。
「就如我的判斷,玉家定然是早一步知道了魏承平出動江山令來殺我的事情。」凌天微微一笑,見凌晨聞聽江山令之事之後,始終有些怔忪,便轉了個話題,道:「所以玉家便在此時適時地將冰顏許配了過來,其實就是欲借此事之後,最終將我凌家的全部實力納入囊中!果然沒人對我能逃過無上天的追殺有信心,連玉滿樓也不例外!只是冰顏對我乃是一片真心,顯然玉家並不能通過冰顏來奪凌家大權,所以我斷定,玉家,必定另有後招!晨兒,你猜猜看,玉家的後招會是什麼?」凌天笑吟吟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