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緩步走進石室,向兩名看守水千柔的守衛問道:「這幾天水大小姐的情況如何?」
凌天問的乃是水千柔的身體,卻不料一句話出口,兩名守衛那般魁梧粗壯的漢子同時露出欲哭無淚的神色:「好,還好。」
凌天見他的表情頗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味道,不由問道:「出了什麼事?」
「沒……沒事。」那大漢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道。
「嗯?沒事?!」凌天慢慢皺起了眉頭:「說,一點一滴的全給我說清楚!」
兩名守衛嚇了一跳,這才細細的說了起來,凌天越聽眉頭越來越緊,到後來皺作了一團。
原來水千柔外傷本就不是很重,真正嚴重的倒是內傷,不過內傷也因為有凌天為她詳細調理之後,再加上她本身也已經是接近先天級的內家高手,所以康復得極快,這段時間下來,基本已經痊癒了!
但是隨著她身體的一步步好轉,守衛們的日子也就越來越不好過了起來。水大小姐的要求相當的理直氣壯:你們凌公子可是說過要好好招待我的,我還是個女人?一個女人自然需要乾淨,需要洗澡,你們得給我弄浴盆,弄熱水來!既然洗過了澡,那總要換衣服吧?包括內衣外衣都要有換的;女人住的地方,怎麼能沒有胭脂水粉?怎麼能沒有可供梳妝的銅鏡呢?又怎能沒有梳子?怎能沒有……
隨著水大小姐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要求也是越來越多,要求的口氣也越來越理直氣壯,理所應當,讓這幾名守衛應接不暇,個個叫苦連天。若是一般事情倒也罷了,但是女子內衣,這可是古時候,女子的內衣乃是男人最犯忌諱的物事之一。可以想像一下幾個彪形大漢鬼鬼祟祟去買女子內衣的場面……的確是有些尷尬,真真的好說不好聽啊。
問題源於當初凌天臨走時曾經囑咐了一句,只要不放她出來,任何不過分地要求都可以暫時滿足她,尤其要照顧好她的傷勢。當時,凌天本已經把水千柔當做一個與水家談判最為重要的籌碼。哪裡肯讓她真正受到什麼致命損傷?再說,一直以來,凌天一直感受到了玉家強大的威脅,心裡也未嘗沒有聯水家對抗玉家的主意,甚至是左右逢源!
當然。這些先要在凌天確定父親凌嘯脫離了危險之後才能考慮地事情;若是父親當真出了事。那可就講不了。說不起了。根本沒有任何談地餘地了。但是經過此次一戰之後。凌天雖然大獲全勝。甚至所獲甚豐。但心裡卻是愈加地沉重起來。玉家地實力實在已經強到了令凌天也為之觸目驚心地地步。西韓有一個大將軍。起碼掌握了西韓三分之一以上地兵力!那麼。作為玉家大本營地北魏自然就更加不用說。但是。東趙呢?吳國有沒有?南鄭有沒有?甚至。承天本地有沒有?!
如此一想。凌天簡直有些不寒而慄!千年世家地實力。果然是遠遠超出自己地預想地!自己果然小覷了天下人!
自從這次班師回來之後。凌天便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玉家。水家。這兩個龐然大物勢必會成為自己爭霸天下地最大障礙!現在地形勢。不管哪一家。都不能輕易放棄。但也不能過分親近!否則。就必會遭到另一家地全力打擊!
凌天雖然自信並不當真畏懼任何一家。但卻也不願意遭到無謂地損失!最好地結果。便是左右逢源。即應合了玉家。又不排斥水家;但是卻盡量不能參與兩家地正面爭鬥。久而久之。兩個都是各有野心地大家族必然不甘寂寞地衝突起來。自己若是能夠利用得好……凌天心中如意算盤打地噹噹響。
但是這個結果。卻要你情我願才行。否則畫虎不成反類犬。成為這兩家爭鬥地犧牲品。那便糟糕了。尤其是現在與水家地關係已經僵到了如此地步。究竟該如何發展。會向著哪個方向發展。還在未知之處。
凌天今日來到別院見水千柔。便是在考慮這件事情地可行性。打算先探探水千柔地口風再說。但突然知道水千柔地這一系列行動。凌天不由皺起了眉頭。這丫頭在打著什麼主意?
想了半天,凌天搖了搖頭,努了努嘴,道:「把門打開。」
「水姑娘,這幾天氣色挺不錯的啊。住得還習慣吧?看來我凌家的飯菜比較養人吧?」凌天笑嘻嘻的一步跨進門來,出口便調笑道:「瞧水姑娘小蔥一般水嫩水嫩的,真想咬一口嘗嘗鮮啊。」
「是嗎?那凌公子真想咬一口麼?」水千柔一身紫色衣裙,雖然安靜的坐在那裡,卻是風姿綽約,儀態萬千,絕美的臉上稍帶著一點倔強;說出的話雖然有著似乎十分曖昧地意思,但語氣卻是冷冰冰的毫無溫度。
「不想,不想。」凌天老老實實的搖搖頭,正兒八經的道:「我牙口不是很好,萬一崩壞了牙,那可就吃什麼都不香了。」
「是麼?」水千柔咬著牙道:「看凌公子滿面春風的樣子,想必戰場之上已然大勝了吧?」
「托姑娘的福。」凌天笑瞇瞇的道:「僥倖小勝一場而已,不值一提。」
「令尊無恙吧?」水千柔頗有些氣鼓鼓的樣子。
「托姑娘的福。家父康健得很。」凌天在房內轉了一圈,一屁股坐了下來。凌晨自然是照例又站在了他地身後。
水千柔一下子爆發起來:「既然令尊無恙,那凌公子直到現在還不放我們出去,又是何道理?」
「嗯?」凌天撓了撓頭皮:「請恕在下記性不大好,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放你們出去了?
一旁地蝶兒小嘴一撇:「你這個人怎地這樣,有沒有信用,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說過若非此事涉及到家父的安危,也不願意與姑娘為敵云云地話!現在你爹沒事了,卻還囚禁我們,真是有口齒啊!你……」她本待繼續再譏諷凌天幾句,然而在凌天一個銳利森寒的眼神之下。立刻閉嘴了!當初的一個耳光,一頓斥責,使這個小丫頭當真怕了凌天
凌天悠然道:「我有這麼說過嗎?在下的記性不大好也是說不定的,當時似乎只有你們主僕在場吧,怎麼說都是你們人多,或者我是被強迫的呢!水家家大業大。我們小門小戶豈敢招惹,就這麼一個小丫頭也敢喧賓奪主,呵斥主人家,水家的威風可見一斑了!」
不得不承認,凌天不要臉地程度也是世所罕有的!
水千柔也不爭辯,只是冷笑道:「所謂公道自在人心,無信何以立足人間!公子既然說自己沒有說過,就算公子沒說過好了,只是凌公子您要招待我們主僕二人到什麼時候呢?我們離家已然太久。凌府縱令我二人賓至如歸,也是故土難離,天風之水才為寒家。希望公子給個確切時限,如何?」
凌天亦冷笑道:「本以為令兄會開玩笑,姑娘竟是更會玩笑,以姑娘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想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不過不想住了,卻也得得到主人家的首肯吧,我這個主人家還希望您主僕住個三五七年,以盡凌家的地主之宜!」
水千柔眼眸中寒光一閃:「凌公子。話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大家大可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別忘了,你現在軟禁的乃是天風之水地人,就這一點,你要清楚會有什麼後果!」
凌天摸著下巴,翹起了二郎腿:「我當然很清楚,從一開始就很清楚了!我確實軟禁了天風之水的你,同樣的。我在戰場上殺的也是天風之水的人,那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跟砍西瓜似的砍得很爽!殺起來,跟其他人倒也沒有什麼分別!」
「你殺了天風之水的人?」水千柔一下子緊張起來:「殺的什麼人?殺了多少?」
「放心,沒殺你的寶貝哥哥水千幻!其他人殺地也不多,也就十幾個而已。」凌天搖了搖頭,「實力太弱了,殺起來沒有快感。」
「你!公子果然是好信用,好口齒!我水千柔今天才真真認識了你凌天!」水千柔眼睛瞇了起來:「凌天,你可知已經犯了我們水家的大忌!你就等著我們水家的最血腥、最慘烈地報復吧!對於仇人。我們從來不會放任姑息的!千年以來無人可以例外!凌家也不會例外!」十幾個而已?水家一共才來了幾個人?水千柔氣得渾身顫抖。
「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啊!」凌天笑吟吟的道。聳了聳肩膀:「害怕得渾身顫抖呢。」
水千柔無奈的歎了口氣,凌天若是真在乎自己的威脅。也不會把自己就這麼囚禁起來了。剛才的那些話其實也就是個態度而已,難以真正起到什麼作用!
在這段被軟禁的時間裡,水千柔沒事的時候也經常在想,凌天到底是一個怎麼樣地人呢?要說低調,他真的以前比任何人都要低調,他擁有絕世的才華、超卓的武藝、過人的智慧,卻甘願頂著一個「承天第一紈褲」的名頭過了十幾年;若說謹慎,可以說他已經謹慎、小心的過了分,以他目前擁有的實力,實在沒有必要。但是若論及囂張,恐怕卻也沒有什麼人能比他更加的囂張了!整個天下,實力最為強橫地兩大家族,水家與玉家,他根本就已經全部招惹了一遍,而且是往死裡得罪。玉家的長老,他說殺就殺,決不留情;水家的高手,更是不在話下,連自己這位水家的小公主不也被他俘虜了嗎。雖說自己被俘的過程比較曲折。
這個傢伙,還真是個不要命的傢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