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凌天臉色回轉,道:「先不理他;現在趕緊通知凌六狂風他們幾個,就說是我問的,抓一個蘇懷仁是不是還要給他們一年的時間?!就這樣原話傳出去!」
凌晨伸了伸舌頭,幾乎可以想像,凌六等人與狂風幫看到凌天的這道命令臉上會是怎樣的淒慘表情,但卻是愛莫能助,只能依令前去。
天色陰鬱,不知何時已經是烏雲密佈,此時更是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來。凌天站了起來,微笑道:「細雨如絲,細雨如詩;如此良辰美景,豈能辜負上天的一片心意?晨兒,願不願意陪你的夫君大人我到外面雨中去散散步?」
「公子你難道不等皇上過來嗎?」凌晨問道。
凌天一步跨出,卻正踩在了適才南宮天龍用過的白玉酒杯上,登時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酒杯化作了一地碎片。轉頭望著凌晨,眼中閃過一道殺意:「皇上?呵呵呵,他算個屁!就將他晾在一邊又如何?!哼,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我姑姑的男人份上,我今天就想宰了他,螻蟻一般的人物;憑他也敢窺伺我凌天的女人?!」
凌晨聽到凌天突然說粗話,更被他後面的話所感動,不禁俏臉一紅,但卻開心的笑了起來;知道凌天因為龍翔對自己的心思心中已經是為之大怒,不由的心裡甜蜜至極,凌天說自己是他最愛的人,而自己最愛的人又何嘗不是凌天呢!美目望著愛人,神色之間一片柔情無限。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晨兒,你知道嗎?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這種細雨之中。輕輕的、靜靜地走一段路。尤其是身邊有你地時候。」凌天仰首望天,神色間一片幽幽,無邊地細如夢幻般的絲雨,飄飄而下,竟然如同大霧一般,瀰漫了天地。充滿了不真實的感覺。「每到這種時刻,我總感覺,整個天地之間,似乎所有的世俗都已遠去,只剩下我孤獨的一人。唯願有一人常伴身邊。」
凌天凌晨白衣如雪,漫步在雨中。凌天雙眼看著路邊匆匆而過的行人,跟自己地前世是何等的相像啊。霎時凌天臉上竟然閃過了一絲怔忡,剎那間竟然有一些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感覺,似乎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是做了一場長長的夢,似乎自己的本身仍然在那久遠地過去,和那渺茫的未來……
與凌天地落寞蒼涼不同,凌晨心中卻是充滿了柔情幸福,無邊的絲雨之中。與心中最愛的攜手漫步,凌晨心中頓時覺得週遭所有的一切,包括天空陰暗的雲,飄渺的風和無邊的雨,以及身邊匆匆的行人,都變得無限詩情畫意了起來。「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凌晨清秀的眉眼低垂,絕美地臉上露出沉思之色。口中喃喃重複念著這兩句詩。越來越覺得這兩句詩的意境實在是如夢如幻,似真還虛。充滿了夢幻般的飄渺感覺,配上今日的天氣,當真是天衣無縫,貼切之極!「公子,這兩句詩真好,是你剛作的嗎?」
凌天正感覺似乎在這一瞬間,自己的靈魂宛若突然從身體裡抽離了出來,融入了這飄渺的漫天雨絲之中,輕霧一般來回飄蕩,帶著一絲漠然與無所謂的態度俯瞰蒼茫大地,這種感覺,實是難以形容。恍惚之中突然聽到凌晨問話,不由下意識的隨口答道:「是啊。」
話說出口才突然如夢初醒,不由向身邊地凌晨看去,只見凌晨滿臉是幸福,渾身都洋溢著快樂,一副心滿意足再無他求地樣子,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眼神之中充滿了滿足,此際,在凌天地灼灼的目光的注視下,略有些含羞的垂下頭去,卻又突然勇敢大膽的抬起頭來,深情的雙眸燃燒著炙熱的火焰,對上了凌天的雙眼。
凌天心中輕輕一歎,伸手攬住了凌晨的纖纖細腰,將她嬌小的身體攏在懷中,胸中頓時柔情無限!從今以後,這個世界上,只會有一個凌天,原來的那個凌天,前世的那個凌天,就隨著這場綿綿的絲雨,消散了吧!
「好美的雨,如詩如畫,如夢如幻,令人如癡如醉;更美的是,有一位絕代紅顏朝夕相伴,漫步人生,此生,更復有何求?」迅速將自己的心情收拾了起來,凌天哈哈一笑,攬住凌晨,向前走去。神色間一片輕鬆。
凌晨羞羞的笑了笑,明媚的眼睛看向凌天,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似乎就是剛才,就在此地,公子的身上似乎少了些什麼,又似乎多了些什麼,整個人都覺得跟以前不大一樣了,卻又不覺得究竟哪裡不一樣,不由得對自己的反應有些好笑起來:公子就是公子,那有什麼不一樣了?
感受著腰間有力的手腕,散發著溫暖的熱力,凌晨偷眼看看周圍行人均在埋頭趕路,無人注意到自己二人,不由悄悄地將自己的身子向心上人的懷中又靠緊了一點……
凌天神色間明顯的輕鬆了起來,就在剛才的那一瞬,前世今生終於徹底的分割開來,頓時覺得好像是突然放下了一個重重的擔子!似乎連靈魂也掙脫了桎梏,在這漫天雨霧飄飛中盡情飛舞,直欲放聲高歌
清涼的雨絲緩緩滴落在髮際,輕柔如母親的輕輕撫慰,又如情人的脈脈柔情,但凌天卻似乎是從心靈到肉體均經過了一番洗滌,霎時間覺得清清爽爽起來。
此刻,對面走來的兩個白衣少年引起了凌天二人的注意!當先一人,身材高挑,就算比起凌天的頎長身材也不過稍矮了幾寸許而已,當真足可稱得上是玉樹臨風四個字!漫步走在雨中,整個人顯得飄逸出塵,便如是峭壁上一株孤傲的青青翠竹,渾身上下帶著一種空靈琉秀的獨特韻味。這個人身上帶著一種奇特的氣質,便似是就算是千百人站在一起,他依然是孤獨的,依然是眾人唯一矚目的人物!
在他身邊的另一名白衣男子,雖然也是容貌不俗,但跟他站在一處,卻是黯然失色!而且渾身上下似乎有一種隱隱約約的脂粉氣。
只一眼,凌天便看了出來,這兩個人跟自己與凌晨一樣,也是男女二人!而且凌天還注意到,縱然是走在雨中,那兩個人身上依然是一塵不染,顯然是身負不俗的上乘武功。那女扮男裝的女子眼中尚偶有精光閃過,但那白衣男子一雙眼睛卻是平和無比,竟是不露半點鋒芒!
就在兩個人打量著對方二人的時候,對方也同樣在打量著凌天與凌晨二人。眼中隱隱露出讚賞之色,只是他之讚賞,竟是一種俯視眾生般的讚賞,彷彿能得到他的讚賞乃是一種極大的榮譽。
凌天那似乎是天生的超然飄逸的氣質,漠視世間一切的淡淡眼神;俊秀的臉龐,均是如此的惹人注目,而他身邊的凌晨,更是眉目如畫,絕代姿容;白衣飄飄,飄行在這雨霧之中,便如九天之上廣寒仙子,飄飄漫步浩渺月宮,兩個人並肩走在一起,正如是神仙眷侶,渾然不似是凡俗中人!
如此的兩個人,又豈能不引人矚目?
「好一個濁世佳公子,好一位絕代美紅顏!」那白衣少年看著凌天與凌晨,不由出口讚歎道。他清澈的眼睛看著兩人,眼底是純粹的讚賞與驚艷,在看向凌晨的時候,卻是眼光奇異的一閃,似是羨慕,又似是有些別的意思。
「呵呵,不錯!正是好一位濁世佳公子,好一位絕代美紅顏!」凌天微笑道。把對方的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說到濁世佳公子時,看向那白衣少年;說到絕代美紅顏的時候,眼睛卻轉向了那名女扮男裝的少女身上,輕輕一轉便即轉回。意思很明白,他已經看穿了對方的易容喬裝。
那少年絲毫不以為忤,縱聲大笑,只是在笑聲之中,凌天卻覺得隱隱有些不對勁,甚至是不舒服,卻又一時說不出來個道理。只見那少年緩步走上前來,手中刷的一聲,竟然展開了一把折扇,輕輕搖了兩下,便放在了身前,含笑道:「兄台兩人風姿絕世,儀表非凡;定非凡俗人物,敢問尊姓大名?」
凌天越來越是覺得有些怪異起來,這人顯然不是承天本土人士,而且應該是認得自己的,否則怎麼會彼此素昧平生便上來如此搭訕;而且他身上隱隱有一種凌天感覺怪異而又看不透的微妙感覺,此人無疑是風度翩翩,但凌天心中卻總是有一種矯揉造作的感覺,尤其是在這等細雨之中搖折扇,似乎也有些不合適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