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玉家。攀月摘星樓。
玉家家主玉滿樓佇立窗前,靜靜望著天空白雲流動,眼神悠遠。
「……還有三年啊……三年!三年之後,會是什麼情況?」玉滿樓似乎是滿懷心事,話音中滿是喟歎之意。
在他身後,一個長身玉立的白淨中年人靜靜站著,一言不發。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卻突然身軀一顫,眼中露出複雜之極的神色。
玉滿樓回過頭來,溫和的看著他:「冰顏如何了?」
中年人眼神一黯,道:「現在應該在承天遊歷。這丫頭,唉!」說到最後,深深一聲長歎!
玉滿樓若有所思,呵呵笑了起來:「承天?嗯,好地方!當初她出去,我便建議到承天去,如今,她果然在哪裡,好,好,好!哈哈……」連說了三個好,接著又是一陣大笑。
白淨中年人不解的道:「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弄明白,為什麼大哥你一定要冰顏到承天去?」
玉滿樓眼中精光一閃,呵呵笑道:「呵呵,這個,你日後自知。」
白淨中年人應道:「是。」在這從小他就很信服的大哥面前,中年人一向不會多問什麼,他知道,凡是大哥要做的事,那就必然是有道理的。自己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振翼聲遠遠傳來,一道白影從南方潔淨的天空之中一掠而下,輕巧的飛進了小樓,停在白淨中年人的右肩上。卻是一隻雪白的信鴿,正以自己尖尖的小嘴在中年人衣服上輕輕的蹭著,親暱之極。
中年人呵呵一笑,將鴿腿上綁著的一支細小的竹管取下,從中取出一個折疊的非常精巧的紙片,打了開來。
掃眼一看,頓時臉色大變。霍然抬頭:「大哥,天風之水有人到了承天!還與冰顏他們對上了,薛冷來信,要求家族派人去接應冰顏一下,大哥,要不我去一次?」
玉滿樓結果他手中的紙條,皺起了眉頭,卻在看完之後,又舒展開來。「你不用緊張,冰顏沒事的。就憑天風那個老傢伙的頑固不化的死腦筋,怎麼會派人來天星?此事決計不是天風之水所為。」他嘴角含著一絲神秘的笑意,緩緩道:「此事,另有其人。」
白淨中年人一怔,道:「大哥何以如此斷言?」
玉滿樓呵呵一笑,道:「在承天,有位奇人,深不可測!我也是近兩年來才發現此人的存在,曾一再派人調查,結果,非常的有趣!呵呵呵……。」
「奇人?有趣?是誰?」承天竟然有一位奇人?竟然讓自己的大哥也刮目相看?白淨中年人平生還是第一次見自己的大哥用這種語氣說話,不由得好奇起來。
玉滿樓是何等人物!天下第一武學世家的家主,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更兼手底下掌握著強大的力量,就算是提起天風之水,玉滿樓也不過是稍加留意而已!現在,竟然有一個人讓玉滿樓如此推崇!白淨中年人實在是不得不好奇了。
「這個人,」玉滿樓沉思著說道,「我派人查了他兩年,每一次的回報都不一樣,每一次的評價都是天差地遠,行事往往出人意表,異想天開,但心機之深、智謀之遠,卻是當今世界所罕見的一個人物!若是僅僅如此,卻也不值得我如此重視與他,問題就在於,我盡數將十九飛鷹全部灑向承天,歷時兩年,竟然摸不到他的底!」
白淨中年人駭然變色!世界上竟有如此人物?「此人是誰?」
玉滿樓帶著一股奇異的表情,從口中緩緩吐出了兩個字:「凌天。」
「凌天?就是那個臭名在外的承天第一紈褲?」白淨中年人玉滿堂詫異的問道。充滿了不可置信之意。
「紈褲?哈哈哈……,若是凌天是一個紈褲,那我玉家所謂的精英後人,就根本成了一堆碎爛的垃.圾!你可知道,他的紈褲之名是怎麼來的嘛?」玉滿樓冷冷哼道。
玉滿堂困擾的撓撓頭:「紈褲之名怎麼來的?還能怎麼來的?」
「哼!豬腦子!你真以為我閒的沒事做,去觀察一個遠在千里之外的紈褲子弟?!我告訴你,凌天的紈褲之名,基本全是承天城中的第一幫派狂風幫造謠而出的。在經過十九飛鷹歷時一年的探查之後,我才知道,原來狂風幫的幕後之人便是凌天!怪不得關於他的流言傳播如此之快,原來他自己在一手策劃,並親自配合了。」
「這……」玉滿堂有些糊塗了起來,「那豈不是他自己在為他自己造謠?可以敗壞自己的名聲?」
「不錯!正是如此!」玉滿樓目光炯炯,注視著虛無之中,充滿了探究之色。「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竟然將全天下的人物都當做了傻子來耍弄!可他的這點伎倆,卻瞞不過我玉滿樓!」語氣之中甚是憤怒。因為在他知道凌天之前,確實絲毫沒將他放在眼裡。也就是說,自己這個玉家之主,在那時候在凌天眼裡,也不過只是一個傻子而已!
「最可怕的是,經過兩年的探查,只能知道狂風幫是他的,原屬於蕭家的兵器作坊也是他現在在暗中主持,凌府別院之中有他的一支戰鬥力極強的私軍,大約兩萬餘。其他的,一概不知!而這些,全是他明面上的力量!以他如此心計,怎麼可能將自己的力量全部放在外面讓人知道?也就是說,凌天真正的底牌,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本人與有限的幾個心腹之外,沒有人知道!」玉滿樓眼中有著深深的興奮!那是一種棋逢對手的欣喜。終於發現,在這個世界的絕頂之處,原來自己,並不寂寞!
「大哥,貌似這個凌天只有十幾歲而已,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怎麼可能像大哥你說的這個樣子?大哥是不是有些誇大了?」玉滿堂猶豫的道。
「絕不誇大!甚至還是大大的小看了他!」玉滿樓斷然道!「此人,乃是我生平僅見的一個絕頂天才!所以,我要冰顏此次一定要去承天!只要冰顏到了承天,他沒有理由不知道,也肯定會藉故接觸到冰顏。我不需要冰顏做什麼,我只想知道,他是怎麼對待我玉家的!」
「可我沒想到,他這次竟然會出手試探!哈哈哈……,若不是如此,我還真不知道他手下竟然有如此高手!」玉滿樓笑的甚是得意,第一次感覺自己在暗中的較鬥之中佔了上風!
兩個從未見過面的人,卻早已在內心深處將對方當作了對手。雖然雙方都不知道對方正在算計自己,可是卻不約而同的採取了一次次的試探,從沒見過面的兩個人,卻在無意之中達到了巧奪天工的默契。同樣的舉動,同樣的措施,同樣的隱忍,同樣的心比天高!若是兩個人知道了,定然都會驚訝不已!
可是現在兩個人都不知道,兩個人都以為對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而且兩個人都以為自己已經摸到了對方的底牌,都在不約而同的竊喜著,暗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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