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談仁皓髮現書房裡亮著燈,窗戶上印著一身影。這麼晚了,只有岳父還會在書房裡面繼續工作。談仁皓先去一樓的衛生間用冷水洗了個臉,然後才上樓去了書房。
「爸!」
戴著老光眼鏡,正在看一份文件的廖漢翔抬起了頭來。
「這麼晚了,還沒有去睡覺?」談仁皓走了過去,在書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完,你是下午到的吧?」廖漢翔摘下了老光眼鏡,同時合上了桌面上的文件。「下午我去塞班島了,晚上跟郝東覺他們一起吃的飯吧?」
「對,才吃完,聊了一陣。」談仁皓把腿架了起來,「前線的情況還好吧?」
「不錯,韓紹鋒保證在月底就打下考愛島,我才給他安排了一批作戰物資送上去,增援的三個陸戰師明天就能到達了。」廖漢翔走了過來,拍了下談仁皓的肩膀,到沙發上坐了下來,「甘永興已經跟我提起過了,你做得不錯。」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我是說鴻鵬的事情。」廖漢翔讓女婿坐到了自己旁邊,「我以前一直後悔生了這麼一個不聽話的兒子,老子的話怎麼也聽不進去,可別人的話,卻什麼都能聽進去。這次要不是你說服了他,恐怕他還真要鬧出點事情來了。」
談仁皓笑了起來,他還以為岳父說的是攻打巴拿馬運河的事情呢。在他去京城之前,廖鴻鵬就到潛艇教導部隊去報道了,他的新職務是潛艇教導大隊副隊長,這只是個臨時的職務,大概要不了半年,他就能夠成為大隊長,並且正式升為少將。對很多人來說,這是一份好差事。遠離戰場,不用考慮危險,而且還有著不錯的前程。可廖鴻鵬一直覺得沒有什麼意義,如果不是談仁皓跟他談過的話,他很有可能拒絕這個任命,到時候,就算他不會被派到前線去,也將基本上失去發展的機會。
「另外一件事。甘永興也詳細的跟我談了一下。」廖漢翔拿出了香煙,「仁皓,在你做出決定之前,有沒有仔細地考慮過?」
談仁皓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考慮過的。
「我搞不明白,為什麼你會接下這麼一個任務?」廖漢翔沒有急著點上煙,而是有點不相信地看著談仁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而你還在首相面前做了保證,你應該知道。當你做出保證後。就沒有退路了。」
「我知道,可是……」
「你怎麼想的,我比你還清楚。」廖漢翔打住了談仁皓的話。「說實話,我確實覺得這不是你做出的決定。可現在也沒有辦法更改了,你知道這次的任務有多困難嗎?」
「沒有點難度,那還有什麼意思?」談仁皓這話有點像是在安慰自己。
「話雖如此,可現實並不是這樣的。」廖漢翔歎了口氣,「好吧,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
「爸,其實……」談仁皓眼珠子一轉,立即想到了一件事。「其實艦隊方面的問題還不大,有郝東覺。常薦新配合,聽說你把雷少卿也要了過來,由雷少卿負責後勤保障,基本上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現在的問題主要是缺少一個合適的陸戰隊指揮官,艦隊不可能單獨完成任務,陸戰隊的重要性甚至在艦隊之上,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陸戰隊指揮官的話……」
「你是說韓紹鋒吧?」廖漢翔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在打韓紹鋒的主意。參謀長上午才跟我通了電話,問我能不能將韓紹鋒從前線抽調出來。我當時沒有直接回答。」
「我也知道,韓紹鋒現在地任務很重要,可他是最理想地搭檔。」
「你這麼認為?」
談仁皓立即點了點頭,把他的對韓紹鋒,袁野,龍震,方孝賢等幾個熟悉的陸戰隊將領地情況分析了一下,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韓紹鋒是最理想的人選。
廖漢翔沉思了一陣。「看來,我這次是不能拒絕你的要求了。」
聽到這話,談仁皓心裡就有數了,岳父實際上已經答應了他的要求。
「好吧,我來想想辦法,反正打下考愛島之後,美軍在瓦胡島上也堅持不了多久,夏威夷群島這邊的戰鬥不會持續太久,而且難度也降低了不少,也許龍震,或者是方孝賢能夠頂替韓紹鋒,擔當起重任。」
「那韓紹鋒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廖漢翔朝女婿看了過去。「你要挖我的牆角,也不用這麼急吧?」
「爸,你這話可不對。這次戰役行動也在太平洋戰區範圍之內,韓紹鋒只是去執行另外一項任務,怎麼談得上是我挖你的牆角呢?我都是你的部下呢。」
「嘴皮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滑了?是不是小玉教你的?」廖漢翔笑著把住了女婿的肩膀,「明天我就讓韓紹鋒回來,考愛島上掃尾的戰鬥就讓方孝賢去負責,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談仁皓立即感謝了岳父,不經意間,一個最大的問題就這樣解決了。
第二天,談仁皓沒有去找郝東覺與常薦新,而是抓緊時間把戰役行動中幾個主要的戰術難點總結了出來,包括他們在頭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提到的那三個問題,以及其他幾個難點。這些問題都需要找到解決的辦法,這也是談仁皓準備送給韓紹鋒的見面禮。
七月二十日上午,韓紹鋒乘坐的飛機到達了安德森機場,談仁皓親自到機場去迎接了這位陸戰隊的猛將。現在韓紹鋒還是陸戰隊中將,在年底的人事變動中,他很有可能成為陸戰隊新任頭號上將。
「談將軍,我們又不是外人,還這麼客氣。」
談仁皓把文件交給了韓紹鋒。「這可不是見面禮,這是你的新任務。」
「新任務?」韓紹鋒立即來了勁,「廖漢翔將軍還沒有跟我說呢,只是讓我盡快趕回來,是什麼任務?」
「很重要的任務。先上車,到了司令部,我們再詳談。」
轎車很快就離開了機場,十五分鐘後,兩人坐在了廖漢翔臨時為談仁皓安排的辦公室的沙發上。談仁皓去給韓紹鋒泡了一杯茶,然後花了大概半個小時,把攻打巴拿馬運河的大概情況告訴了韓紹鋒。
「開始給你的,就是一些戰術上的難題。」談仁皓示意韓紹鋒看一下那份文件。「除此之外。情報方面的問題也比較麻煩,參謀長保證盡量在月底前為我們搞到比較精確的情報,可這只是個口頭保證,我們不要對情報部門抱太大的希望。當然,其他的問題也有很多,我們必須得一一解決。」
韓紹鋒迅速的看完了談仁皓列出的那些棘手問題,然後就在身上摸了起來。談仁皓立即去拿來了香煙,並且替韓紹鋒點上了。
「確實都是些大問題,不說別的,僅前面這三點。就很難解決。」韓紹鋒抽了幾口煙。接著說道,「如果要阻止美軍炸毀船閘,那我們就得在正式進攻之前。安排一支陸戰隊上岸,以最快的速度控制船閘,並且堅持到大部隊到達。這支部隊的規模不能很大,但必須戰鬥力強悍。要在陸戰隊中找到這樣的部隊,或者是臨時抽調精兵組成一支這樣的部隊並不難,最大的問題還是怎麼半部隊送過去。」
談仁皓沒有發表意見,這方面是韓紹鋒的強項。
「要阻止美軍在河道中防止沉船,堵塞河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製造威脅,讓美軍船隻不敢進入運河。這就只能靠艦隊了,而這樣一來,我們就無法讓陸戰隊秘密進入,這兩點是矛盾的。當然,也許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比如盡量選擇美軍的船隊在加通湖裡的時候發動攻擊。另外,只要美軍不是故意堵塞河道,其他的船隻在河道裡沉沒的話,打撈起來的難度並不是很大。因此進攻一定要突然,迅速,且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住河道上地局面。」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他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想法與韓紹鋒差不多。
「水雷這一關最難過,美軍很有可能提前布設了水雷,而且是遙控起爆的水雷,除了盡量安排掃雷艦,並且由陸戰隊控制住河道兩岸,迅速完成掃蕩行動之外,幾乎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而我們現在的掃雷艦數量有限,性能還不怎麼樣,幾乎沒有一艘掃雷艦能夠伴隨艦隊航行數千海里。」
「也許可以用登陸艇臨時改裝成掃雷艦。」談仁皓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
韓紹鋒思考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這個辦法應該可行,不過我需要時間仔細考慮一下。」
「我們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談仁皓提出了新的難題,「現在第一特混艦隊已經離開了那霸港,第三特混艦隊也在趕過來,第二特混艦隊最遲在二十六日到達,因此,我們在二十七日就要出發,在此之前,能夠做好準備工作嗎?」
「談將軍,你是在開玩笑吧?」韓紹鋒丟掉了煙頭,「給了我不到七天的時間,現在我連一個具體的作戰計劃都沒有呢。」
「作戰計劃可以在路上制訂,艦隊將先前往中途島,然後再出發,這期間大概還有幾天的時間。」
韓紹鋒摸了下額頭。「不能多給點時間?」
談仁皓搖了搖頭。「我也想有更多的時間,可是沒有辦法,我們必須得盡快出發。」
韓紹鋒咬了咬牙。「好吧,那我盡力而為,不過我得有足夠高地權限。」
「戰區範圍之內,你想要什麼,就給你什麼,你要是搞不定,我去跟廖漢翔將軍談,而戰區之外,我也盡量給你提供幫助,反正有甘永興參謀長給他們提供,恐怕也沒有什麼搞不定的事情。」
「那我可以隨意調動人員?」
談仁皓笑著點了點頭。「除了那幾個主要將領之外,其他人你可以直接調動。」
「登陸艦隊也由我來安排?」
「對,後勤保障工作由雷少卿負責,而登陸艦隊,陸戰隊的事情都由你負責。」
「物資也不會有問題吧?」
「韓將軍,這些事你也要管?」
韓紹鋒笑了起來,他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那盒才抽了一根的香煙,動作麻利的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那好,我也不多囉嗦了,現在就去做準備,如果有什麼麻煩的話,我可得隨時來找你。」
「沒問題,這幾天你隨時可以來找我。」談仁皓將韓紹鋒送到了門邊。
韓紹鋒是個很爽快的人,也是那種說做就做,絕不拖三拉四的人。他前腳剛走,談仁皓還沒有把門關上,郝東覺就竄了進來,接著常薦新也跟了進來,最後走進辦公室的是已經有快一年沒有與談仁皓見過面的雷少卿。
「少卿!」談仁皓一下抱住了雷少卿,「你是什麼時候到的?」
「才到,東覺與老常來接的我。」雷少卿瘦了一圈,也顯得更加精神了,「看來你也挺忙的吧?」
「是啊,才送走韓紹鋒,這次總算是搞到個合適的陸戰隊將領了。」談仁皓拉著雷少卿坐了下來,「你小子不錯啊,這次有了你們三個兄弟,再不可能的任務,我們都能完成。」
「盲目自信,這就叫自大!」
談仁皓一腳就踢了過去,郝東覺立即閃到了一邊去。「難道我說錯了嗎?以前這可是你說的。」
四人都笑了起來,氣氛也活躍了起來。談仁皓對雷少卿這一年的情況詢問了一下,除了西南太平洋那邊的戰事之外,雷少卿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新聞。
「老雷,你就老實交代了吧,我們都知道了。」郝東覺坐到了離談仁皓最遠的沙發上,「在西南太平洋一年,總不可能一無所獲吧?」
雷少卿的臉一下就紅了起來。談仁皓也立即反應了過來,雷少卿肯定是找到女朋友了,說不定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