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魂 第十九卷 蓄勢待發 第十二節 風雲莫測
    聽完參謀長的講述,談仁皓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這與他之前所猜測的相差並不大。

    讓陸海兩軍提前幾個月上交下一年度的軍費預算,能夠更方便的安排政府下一年度的財政預算。可這同時也是一個讓聶人鳳與嚴宇龍前往京城的借口。

    在戰爭爆發之前,帝國政府下一年度財政預算一般是在年底的時候提交給議會審議的,因此海陸兩軍要在政府做財政預算之前就把軍費預算提交上去。最遲在十二月一日,政府就得將下一年度的財政預算送到議會去,然後議會將組成幾個委員會,詳細審核政府的財政預算,並且提出修改意見,讓政府修改預算。說白了,就是政府與議會討價還價,政府希望獲得更多的財政預算,而議會卻要保證每一筆財政預算都要用到實處去,而不是落入了貪官污吏的口袋裡,或者是議會裡的某個,或者某幾個黨派以預算作為要挾,讓政府在一些對他們有利的政策方面做出讓步。這樣的討論工作,一般要持續一個月,有的時候會提前完成,有的時候會花更多的時間,但在一般的情況下,新一年度的財政預算都將在一月份確定下來,這樣才能保證帝國政府順暢運轉。

    戰爭爆發後,財政預算方面的安排並沒有做太多的修改,海陸兩軍仍然是在十一月份的時候將軍費預算提交上去。而在戰爭期間,政府的財政預算只需要通過戰時議會的一個灶諾議員組成的委員會進行討論,而且該委員會只有建議權,而沒有決策權。因此,政府的財政預算一般不會遇到麻煩。所以,新年度的財政預算反而更容易獲得通過,往往在十二月份初,帝國政府就能夠拿到新一年的財政預算了。可這同樣有一個嚴重問題,那就是海陸兩軍如果對所分到的軍費預算都不滿的話。那麼新一年度地財政預算工作肯定無法及時完成。在24年,25年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海陸兩軍都希望獲得更多的軍費,結果當年的財政預算工作一直拖到了十二月底才完成。而妥協後的軍費預算並不可能完全到位,比如在25年,帝國海軍實際得到的軍費就要比預算少了大概20億,這讓聶人鳳非常的惱火,結果海軍不得不通過削減非戰鬥人員的津貼來補上這個漏洞。

    當時。薛希岳讓海陸兩軍提前交上軍費預算,也正是讓海陸兩軍有更多的時間與政府討價還價,盡量做好預算工作,並且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可以充分的調整海陸兩軍的採購計劃,以及擴充計劃,盡量爭取將軍費用到最合理的地方去。當然。相關的討論肯定會持續好幾個月,甚至半年的時間,確定軍費預算的時間仍然是十二月初。因此。海陸兩軍就得在6月份的時候把自己的下一年度預算提交上去。26年顯然來不及了,只能從27年開始。海陸兩軍地下一年度軍費預算就得在6月份的時候提交上去。

    當時,薛希岳完全沒有必要讓聶人鳳與嚴定宇在八月份就到京城去做預算報告,畢竟26年地財政預算仍然採用老方式進行。而薛希岳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聶人鳳與嚴定宇他的行動,即對付國內反對派的行動。

    「說白了,現在首相對國內的反對派很是惱火。可問題是,首相要想對付反對派,至少需要兩個強大力量的。」

    「除了軍隊,那肯定是最高法院。」

    「準確地說,是最高法院後面的皇帝。」

    談仁皓微微皺了下眉毛。然後點了點頭。帝國皇帝在很大的程度上甚至不是帝國元首,只具有有限的象徵意義,這是帝國與其他君主立憲制國家的最大區別。在別的國家。比如日本,英國。天皇與國王都是國家的最高元首,而且有著巨大地影響力。相反,在唐帝國,皇帝不過就是擺在神壇上的一尊雕像而已。自從張紹廷首相執政以來,皇帝的地位一直在降低,恐怕這也是為了避免皇帝干政,以及破壞帝國的政治制度的必要措施吧。

    經過了數百年的發展,在很大的程度上,首相甚至不再向皇帝直接負責了,監督首相的機構是議會與最高法院,首相才是帝國的元首,越越了政治首腦的範圍。在制約首相的兩套機構中,議會的作用最大,而且議會代表的是帝國百姓,議員也是從帝國百姓中選舉出來的,而代表貴族的上議院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成為了一些無聊貴族聊天的地方。而最高法院的**官都是由皇帝任命的,至少是由皇帝象徵性任命的,因此,從表面上看,最高法院代表的就是帝國皇帝。

    在和平時期,制約首相權力的主要就是議會,一個強大的,由多黨派黨魁領導的議會的影響力是非常巨大的,任何一名首相在施政的時候肯定得考慮議會的制約力。可在戰爭時期,議會本身沒有實權,制約首相的就是最高法院,只有最高法院的**官才有彈劾首相的權力。這也算是帝國平戰兩套政治體制的特點吧,這不但保證在戰爭時期,帝國首相有足夠的權力來調動帝國的戰爭潛力,率領帝國走向勝利。同時,還能夠保證在帝國首相無法繼續執政,以及無法率領帝國走向勝利的時候,會有一套健全的制度來彈劾首相,並且確立新的帝國最高統帥。

    表面上,帝國的所有軍人都是向帝國,向皇帝宣誓效忠的。可實際上,帝**人都是向帝國的法律,向帝國的憲法宣誓效忠的。這就決定了,帝**人並不是向首相效忠,首相可以調動軍隊,但卻無法命令軍隊去破壞帝國的憲法。因此,在最高法院決定要彈劾首相的時候,帝**隊就將由最高法院控制,而不是由首相控制。所有軍人都明白這個道理,談仁皓也明白。因此,薛希岳首相要對付國內的反對派,那他就得在獲得軍隊的同時。也獲得最高法院的,也就是帝國皇帝的。

    能夠罷免,以及任命最高法官的只有帝國皇帝。帝國皇帝一次性最多只能罷免兩名最高法院,而且還必須得到另外七名最高法官中地五張贊成票。說白了,這套體制本身就是避免皇帝奪權,同時也避免任何人控制最高法院,從而在戰爭期間讓帝國陷入癱瘓狀態。要同時獲得皇帝。以及五名**官的,這顯然是很不容易的。

    「現在首相肯定在設法獲得最高法院地,通過他才提出的幾條法案。」甘永興對國內局勢的瞭解就要比談仁皓深刻得多了。「而最高法院只有四名**官表示將這幾條法案,另外有三名**官明確表示反對,最後兩人還沒有表態。」

    「那麼,首相就得至少說服其中一人。」

    「或者是罷免掉兩名法官,安排他的法官進入最高法院。」

    談仁皓點了點頭,這有點像是在玩一種賭博遊戲。

    「皇上的意思還沒有完全明確,可只要首相提出罷免法官地要求,皇上應該不會拒絕。」

    「可首相無法獲得五名法官的。」

    「那就要看罷免的是誰了。」

    談仁皓微微皺了下眉毛。他還真沒有想到這有什麼關係。

    「如果罷免是反對派的話,這肯定很難通過,可如果法案本身久拖不絕,那麼中立的兩名**官肯定會有所選擇,就算只有一人首相,那麼法案都將獲得通過。所以反對派會罷免中立的法官。希望由另外兩名反對首相的法官進入最高法院。」

    「可首相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對,所以首相會盡量安排一名他的法官進入最高法院,這樣,首相就能夠獲得4名**官的,而他提出地法案就不會受到影響了。」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如果新進入最高法院的兩名**官只要有一人首相的話,那首相就獲勝了。

    「首相現在需要時間,同時,首相也需要軍隊的。」甘永興遲疑了一下。「攻打夏威夷群島的行動不會立即批准下來,所以我們現在只能盡量做好準備工作。」

    談仁皓暗暗一驚。這下他是徹底的明白了過來,首相要利用攻打夏威夷群島來做文章。在罷免與任命新地**官的時候,肯定會爆發出很多的矛盾,如果選進去的兩名**官都是反對派的話,那首相就在自取滅亡。因此,首相必須要保證在新選出的兩名**官中至少有一人是他的。而這就需要首相向皇帝施加壓力,而要向皇帝施加壓力,就要讓皇帝知道,戰爭還沒有結束,敵人還有可能贏得勝利。因此,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讓帝**隊在戰場上出點問題。陸軍那邊不會出什麼意外,畢竟打敗俄羅斯是最關鍵的。澳洲那邊也沒有什麼意外可能發生,如果現在還無法打下澳洲的話,那就只能說明薛希岳無能。因此,首相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進攻夏威夷群島地作戰行動!

    聯繫到甘永興的態度,還有聶人鳳避而不彈攻打夏威夷群島的事情,顯然,校長已經與首相達成了一致,要利用進攻夏威夷群島不利讓皇帝屈服,最終讓首相獲得4名**官的,從而為首先剷除國內的反對派鋪平道路。這是完全的,徹底的政治鬥爭了,而軍隊將再次成為政治鬥爭中的工具,軍人將再次為政治而付出代價。

    想到這些,談仁皓心裡很不舒服。他不害怕在戰場上殉國,這是每一個軍人的最好歸宿,可他不想因為政治家的野心而成為犧牲品。就算薛希岳剷除國內反對派,是為了能夠更快的獲得勝利,也許在此時犧牲一名帝**人,就能在將來避免多犧牲兩名帝**人。而在政治家的眼裡,軍人的犧牲往往只是個數字而已。談仁皓根本就無法接受,他不希望軍人不明不白的死在戰場上,特別是當他發現,自己也成為了這盤政治大棋中的一名小兵的時候,他更是感到不舒服。

    「這些事情是由校長在親自處理的,沒有讓我插手。」甘永興的話很平靜。

    「校長為什麼要這麼做?」談仁皓抬起了頭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點,如果這次首相失敗了的話,那麼我們可能要面臨一次戰時大選,或者是由最高法院安排一名戰時首相。不管是戰時大選,還是安排新的首相,這對帝國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可是……」

    「也許,敵人正在等著我們發生內亂呢,而只要帝國內部不出現問題,就沒有任何國家可以戰勝我們。」甘永興的話很堅定,「首相是我們唯一的選擇。我不知道校長在想什麼,但我知道,校長在為大局考慮。如果此時我們都不首相的話,那麼我們就將徹底輸掉這場戰爭。」

    「難道這值得犧牲成千上萬的帝**人嗎?」

    「如果這是為了避免在今後犧牲更多的帝**人的話,那我認為是完全值得的。雖然我不贊同這種方法,可我們還有別的方法嗎?另外,我們已經在戰爭中損失了千千萬萬的將士,如果我們輸掉了這場戰爭,那他們的犧牲將變得毫無意義。我們的首要目的是獲得最後的勝利,為此做出犧牲是必然的,也是必要的。另外,之前所有犧牲的帝國將士難道不是在為了同樣的目的而義無反顧的奔赴戰場,視死如歸的與敵人作戰嗎?」

    談仁皓沉默了下來,這是個哲學問題。

    「仁皓,我知道你的感受,說實話,我也有過與你同樣的感受,可是,我們沒有選擇。」

    談仁皓暗歎了口氣,軍人確實沒有多少選擇,在這場戰爭中,軍人更像是作戰的工具,而不是有自我判斷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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