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離開廣州港算起,艦隊已經差不多執行兩個月的航行作戰任務了,就算是從上次離開維拉港的時候算起,也在海上作戰了一個半月。在這一個半月之中,艦隊裡的官兵幾乎就沒有休息過,就連在接受補給的時候,都得參加高強度的補給作業,沒有時間休息。航空兵更是持續高效率的行動,平均每名飛行員每天要執行2.5次作戰飛行。在艦隊返回維拉港的兩天半航程中,談仁皓沒有再嚴格要求他手下的官兵,除了繼續保持輪值之外,輪到休息的官兵都可以在這期間內放鬆一下,而且還破例為每名官兵提供了啤酒。
談仁皓自己沒有放鬆,他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而且都是他必須親自處理的。特別是作戰報告,他很想讓鄭冠華幫他寫,可問題是,只有艦隊司令官才有資格寫作戰報告,這是艦隊司令官的本職工作之一,沒有人可以代勞。另外,他還得抓緊時間瞭解中太平洋那邊的戰鬥情況,熟悉下一個戰場。就算談仁皓還沒有收到艦隊下一步行動的命令,可他很清楚,在回到維拉港之後,艦隊就將開赴中太平洋戰場,去處理那邊的麻煩。
作戰行動的統計工作是由艦隊司令部的參謀軍官負責的,談仁皓沒有向參謀軍官施加壓力,只是要求艦隊回到維拉港之前得出統計結果,可參謀軍官都比較自覺,在艦隊脫離戰鬥的當天晚上,就把統計結果送了過來。用後來鄭冠華的話來說,那些參謀軍官也想放鬆的休息一下,因此就趕著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這樣在他們休息的時候也不需要為手頭沒有完成的工作而煩惱。
從六月二十日登陸作戰那天算起。到八月二日下午,最後一批轟炸機返回艦隊。在這四十二天的作戰行動中,第一特混艦隊的戰機出動了近五萬架次,平攤下來。每架作戰飛機每天要執行2.5架次的作戰飛行任務。而在這五萬架次的作戰飛行中,作戰飛機一共消耗掉了8萬噸航空汽油,用掉了35000噸彈藥。也就是說,平均每架次地作戰任務就要消耗掉1.6噸燃料,投下0.7噸彈藥。也許這些統計數據說明不了什麼。與第一特混艦隊以往的作戰行動對比一下。就知道這次的作戰強度有多大了,而且足足持續了42天,而不是以往的一兩天,最多就十幾天而已。
在這42天的作戰行動中,第一特混艦隊損失了174架作戰飛機,其中轟炸機128架,戰鬥機46架。另外,還有14架水上飛機在執行救援任務的時候被擊落,或者是墜毀。除了在作戰行動中損毀的飛機之外,在這42天中。第一特混艦隊的戰機一共更換了354台發動機,678副起落架,729根著陸鉤,以及1287根機關炮的炮管。這些都是正常的戰鬥消耗。也就是說,幾乎每架轟炸機都更換了一台新的發動機,一對主起落架。兩根著陸鉤,以及所有的機關炮的炮管!另外,在作戰行動結束之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戰機出現了主體承力結構疲勞性損傷,也就是說,這些戰機肯定無法繼續在一線服役了,就算是被送到後方的教導部隊去,也使用不了多久就將退役,然後被送回去拆解掉。
這些數據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了這42天地作戰行動有多麼的激烈。雖然從始至終。第一特混艦隊都沒有受到多少威脅,能夠飛到第一特混艦隊上空的美軍重型轟炸機是很難對付戰艦的。而美軍的戰術轟炸機早就撤到大內陸去了。但是,高強度的作戰行動本身就是對艦隊的一種損耗。不僅僅是作戰飛機大量損耗,連戰艦,特別是航母也出現了不少的故障。三艘航母上的彈射器幾乎都到了大修的極限期限,並且在作戰中更換了幾十根阻攔索。另外,航母的飛行甲板,動力系統,乃至通信系統都到了大修的期限,出了不少的故障。也許這些損耗都是可以彌補的,可這肯定需要時間。
最重要的不是戰艦與戰機地損耗有多嚴重,因為這些硬件的損耗都是可以彌補地。帝國有足夠的戰機,而且新戰機還更能滿足飛行員的要求。戰艦的維修工作也不會有多大的問題,大部分的非戰鬥性損耗與損傷在維拉港就能進行,或者是在到達了阿普拉港之後都可以修好,不會影響到戰艦的戰鬥力。真正值得談仁皓關心與重視的還是艦隊官兵,特別是航空兵的損失情況。這也是他最不需要擔心的問題,比起以往的每一次作戰行動來講,第一特混艦隊在這42天的戰鬥中的飛行員損失率是最低的,而且在中途補充的飛行員都得到了足夠的鍛煉,幾十名主要的航空軍官都安然無恙,這也是最讓談仁皓高興的了,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在經過了這42天的戰鬥後,那些主要的飛行員竟然全部活著。這不是說談仁皓在詛咒他們完蛋,而是在以往,別說42天的戰鬥,也許就那麼一兩次轟炸行動,都會有幾名中隊長,小隊長無法返回艦隊。
在艦隊回到了維拉港的前一天,談仁皓就把戰鬥報告寫好了,他沒有急著去看中太平洋那邊的戰報,他也想讓自己放鬆一下。緊張了幾十天的神經也需要放鬆一下了,與其他的官兵一樣,他也是普通人。
「那好像是一架第二特混艦隊的飛機!」鄭冠華朝正在向「龍感湖」號航母飛來的那架飛機指了過去,「對,肯定是第二特混艦隊的戰鬥機!」
談仁皓也看了出來,從那架飛機上塗著的標誌,還有垂尾上的編號就能看出是第二特混艦隊的戰鬥機。
「這架戰鬥機飛過來做什麼?」鄭冠華有點不解,現在第二特混艦隊就在東面100多海里外,與第一特混艦隊並行返回維拉港。
「不知道,也許是哪個飛行員發瘋,想試一下我們的高射炮火力夠不夠兇猛吧!」
兩人都笑了起來。如果此時艦隊還在戰區內活動的話,那麼這架戰鬥機肯定將遭到攔截。而且是密集的攔截。
「將軍,那架戰鬥機要求降落,要讓他降落嗎?」
「降落?」鄭冠華朝談仁皓看了過來。
「引導它降落吧。也許是哪個瘋子吃多了沒事幹!」談仁皓已經想到是誰在發瘋了,雖然他覺得有點難以置信,但這肯定有可能。
那架「金鷹」在航母上空盤旋了兩圈後,在降落引導員地指揮下「撞」上了航母的飛行甲板。降落動作並不是很漂亮,著陸鉤掛住了第六根阻攔索。而且水平角度還有點偏,如果不是及時地剎車,恐怕就要衝出飛行甲板了。
媽的,如果真是那個混蛋,我要他好看!談仁皓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走下了艦島,來到了飛行甲板上。果然如他所料,戴著飛行帽的郝東覺從機艙裡跳了下來,而且這小子還穿著一套咖啡色地飛行夾克,就談仁皓所知。郝東覺沒有這樣的飛行夾克。
「真不賴,『金鷹』的性能確實比我以前飛的『食雀鷹』好多了。」郝東覺一邊說著,一邊把飛行帽摘下來給了旁邊的一名勤務人員,現在所有人都認出他是前任參謀長,第二特混艦隊的現任司令官。
「媽的,你小子還沒有瘋夠?」談仁皓快步走了上去。他已經注意到,好幾個勤務人員都在偷笑,看樣子,這些官兵對前人參謀長「回娘家」還是很歡迎的。
「老兄,我可想死你了,這不就立即趕了過來嗎?」
「兩個臭男人,有什麼好想的?」談仁皓皺了下眉毛,「你帶了別的衣服嗎?」
「帶了,座艙裡。」
「還不去換上?」談仁皓歎了口氣。「先去換上衣服,等下我再來修理你!」
「仁皓。你別誤解,我是來給你送消息的。」
「送消息?」談仁皓轉過了身來,「什麼消息?」
「你沒有收到顏國忠將軍的電報?」
談仁皓皺了下眉毛,然後朝站在他後面的鄭冠華看去。
「我們的電台壞了,現在正在修理。」這本來是件小事,鄭冠華沒有想到會因此而沒有收到顏國忠的電報。
「我就知道你們出了問題,你看,我……」
「馬上把電台修好,現在讓備用電台工作。」談仁皓橫了鄭冠華一眼,這才對郝東覺說道,「你先去換衣服,我在司令艙等你,你不會迷路吧?」
郝東覺笑了起來,第一特混艦隊可是他的老家,雖然現在的旗艦是「龍感湖」號航母,可「湖」級航母都大同小異,司令艙的位置那麼醒目,誰會迷路?
在談仁皓回到了司令艙後不久,已經換上了將領常服的郝東覺就趕了過來。
「顏國忠為什麼發電報來?」
「還不是中太平洋那邊的事。」郝東覺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香煙,「你岳父給顏國忠發的消息,讓你盡快到關島去報道呢。」
「我一個人?」
「不,我們,應該是我們,顏國忠沒有直接說,只是讓艦隊司令官盡快返回維拉港,他已經給我們準備好了飛機。」郝東覺靠在了欄杆上,「你看過第四特混艦隊的戰報了嗎?」
談仁皓搖了搖頭。「只是大概的瞭解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看,前兩天都在忙著處理作戰報告的事,你的作戰報告寫好了?」
「昨天就寫好了,反正就是把以前的戰報湊起來就得了!」
談仁皓翻了下白眼,真不知道郝東覺這個艦隊司令是怎麼當的。「得了,那也叫戰報?哎,我也不好說你什麼。顏國忠讓我們現在就回維拉港?」
「對,越快越好。」郝東覺調皮的笑了起來,也許只有在談仁皓面前,他才能夠表現出自己不成熟的一面吧。
「那我現在就讓鄭冠華去準備水上飛機。」
「沒那個必要,你知道怎麼使用羅盤吧?」
談仁皓有點不解地看了郝東覺一眼,任何一名海軍軍官都知道該怎麼使用羅盤,那是最基本的能力。
「那就好,讓鄭冠華去準備一架轟炸機吧,等下你給我導航。」
「坐轟炸機?」談仁皓這下明白了過來。
「怎麼,害怕嗎?」郝東覺看了眼手錶,「如果坐水上飛機我們就趕不上顏國忠為我們準備的晚飯了,聽說顏國忠專門請了個廚師呢,廚藝很不錯,特別擅長做海鮮,還有幾樣江浙那邊地小菜。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反正我是比較喜歡吃川菜的,不知道這個廚師做川菜的技術怎麼樣。」
「得了,得了,那我們就別耽擱時間了。」談仁皓聽得都快流口水了,「對了,顏國忠那有沒有什麼好點的酒?」
「這個肯定少不了的,雖然比不上元帥家裡窖藏的那些美酒,可顏國忠怎麼說也是戰區司令,陸戰隊上將,他那的酒會差嗎?」
談仁皓立即笑了起來。「這還不錯,另外別忘記叫上少卿。」
「這還需要你操心嗎?顏國忠不會忘了老雷的。」
「那就好,吃夠了罐頭食品,也應該換換胃口了!」
兩人就這麼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了司令艙。鄭冠華沒有等談仁皓吩咐就去讓航空勤務人員準備好了一架轟炸機,同時還讓幾架戰鬥機做好了起飛的準備。他並不擔心機群遭到敵人的攔截,方圓1如公里之內已經沒有美軍的機場了。鄭冠華唯一擔心的是郝東覺能不能把轟炸機飛到維拉港,然後安全的降落到機場上。
「坐好了,等下可別大叫大嚷的,你小子上次坐飛機就差點吐了我一背!」
「得了,你自己小心駕駛吧,別飛到海裡去就好了。對了,你有幾年沒有飛過了?」
「不算開始的話,大概4年吧!」
談仁皓髮現自己不需要為郝東覺導航,負責護航的戰鬥機會將他們帶回維拉港的。當轟炸機被拖到了彈射的位置上的時候,談仁皓這才後悔了,他們怎麼能夠忘記幾年前的那次深痛的教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