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奪奪奪奪奪……
一排密集的箭雨,銳利的箭頭釘在了木板上,那驚人的動靜,讓躲藏在下面的人類士兵險些連心都要跳出腔子了。
頭頂上,那些空中可怕的影子閃耀著光芒,卻終於遠遠的退去了。
遠處,天空還有幾個閃動著魔法光芒的人影漂浮在空中,那是人類的魔法師在奮起抵抗,一些能力頗強的法師往往飛上天空用魔法反擊,但是精靈族的弓箭手,卻幾乎成為了魔法師的天敵!精靈族的弓箭射程即遠,而且準確度驚人,魔法師飛天之後,施展魔法,也只能盡量和精靈族周旋。況且城中的魔法師數量也不過就是二十多名,要對府動輒就出動數百上千的精靈族,實在是太過吃力了。連要塞的上空都無法完全守護,只能勉力在幾個重要的區域抵抗一番。
縱然如此,在幾天的戰鬥中,也終於出現了魔法師的死傷。
「幸好,這是今天的最後一波了吧,一會兒天就快黑了。」
一個士兵用力掀起了身上的那塊厚厚的木板,頭皮發麻的看了一眼上面釘滿了箭矢。
這些精靈族用的箭,看上去很是簡陋,彷彿就是用某種不知道名的植物的樹枝直接削成,可是偏偏威力卻如此的恐怖啊……
在東部防線的要塞裡,自從河道失守之後,城中的人類守軍就開始了艱難地歲月。罪民擁有無可比擬的空中優勢,那些有飛翔能力的精靈族。每天都會至少飛到城上三次以上,進行三波空襲。
結果,在最初人類遭受了很大的損失之後,城中的守軍,在沒有空中反擊能力的情況下,只能想盡辦法抵抗,城中所有房屋的門板已經全部被拆卸了下來。當精靈族來襲的時候,守軍們只能三五成群的,躲在一塊一塊厚厚地木板之下。
甚至。精靈族偶爾來襲的時候,城防上的守軍,就不得不躲在這密集的箭雨之下吃飯。儘管如此,城裡的士兵的傷亡依然在上升,不少人在舉著木板活動的時候,還是會被流矢射死。
這種情況下,東部戰線的窘迫,消息傳到了後方,人類的空軍統帥安德列將軍也發起了兩次反攻。但是在空中,飛艇地戰鬥能力遠遠要低於精靈族,再又付出了兩次慘痛代價之後,空軍就沒有再出動去送死了。
「喂,吃飯了。」一個伙夫兵背上幫著一塊木板,木板上兀自釘著幾根箭,手裡捧著一個大木盆。在城下來回的跑動,將盆裡的麵餅分到了士兵的手裡。
「這些該死的怪物種族……」士兵們狼狽的趴在木板下,啃著手裡的麵餅,心中咒罵。
「三天了……」河畔,傍晚地微風吹過,漸漸的帶著一絲暖意。
落雪的長髮被輕風揚起,它瞇著眼睛,遠眺遠處人類的要塞城牆,那張驚艷的臉龐上,卻帶著幾分莫測的神采。
抬頭看了看天空。一片密密麻麻的精靈族,籠罩在一團淡淡的金色光芒之中,已經從要塞的上空飛了回來。
「已經三天了吧。」它轉頭看了看身後,兩個精靈族的長老,趕緊低頭:「是地,王。人類似乎沒有什麼能有效對付我們空中進攻的手段。這幾天,我們的弓箭手已經擊殺了他們四名魔法師。」
落雪點了點頭,卻低聲歎了口氣:「殺了四名魔法師,的確不錯。因為人類之中,魔法師的總數也並不多。可是……我們的戰士也有損失吧。」
「相比人類而言。我們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了。」一個精靈長老抬頭,它蒼老的臉孔,依然泛著精靈族特有的白皙膚色,長長的耳朵,尖尖地下巴。那長髮也頗有幾分飄逸:「人類的普通戰士對我們幾乎沒有任何威脅。他們的弓箭和那些弩炮,對我們空中的戰士來說簡直就是笑話。唯一能給我們造成一點點傷害的,就只有那些魔法師了。幸好,他們地魔法師數量太少了。我想……」
落雪笑了笑:「想說什麼,請不用顧慮。」
個長老疑惑道:「以人類這樣地水準,我們為什麼不一口氣將這座要塞奪下呢?既然他們無法抵禦我們空中的進攻,如果我們一口氣強攻地話……」
「因為生命。」落雪歎了口氣,看著這個長老,它的聲音很柔和:「我們的人口,在整個罪民之中,依然是太少了。」
說著,它的眼神轉向了遠處,幽幽道:「哪怕是損失了上萬的戰士,以那些獸人的繁殖能力,只要一年的時間,就能生出更多的人口來。但是我們……哪怕是數百戰士的損失,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我們一族的出生率,一直都不高。每損失一名精靈族的戰士,都要花很長時間才能……」
不過它隨後笑了笑:「當然,我不是畏懼死傷,既然是戰爭,那麼就不會有這種顧慮,我等了幾天,只是試探性的進攻,其實是在漸漸的瓦解人類的鬥志。我們剛剛渡河的時候,人類的氣勢並沒有減弱多少,恰恰相反,哀兵之下,他們的士氣反而高漲,大概是被那支最後死守河灘,全軍陣亡的那支軍隊激勵的吧。」它頓了頓,隨後淡淡笑道:「但是士氣這種東西,鼓動起來很快,消散下去之後,再想鼓動起來,就不這麼容易了。這幾天,城裡的士兵被我們反覆折磨,應該已經磨去了銳氣吧。」
說著。它輕輕的捏緊了拳頭:「破城,就在今晚!」精靈王的目光閃動:「我們地……神罰隊已經抵達了嗎?那麼,就讓它們今晚就出動,明天早上,我們就可以在這城牆之上觀看日出了。」
它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絕然的微笑。
兩個長老身子一震:「您……真的打算讓它們出陣嗎?這,可不符合精靈的傳統!精靈是驕傲的種族,怎麼能夠借助……」
「力量就是力量,如果不用的話,未免浪費。」落雪斷然喝道:「況且。哪怕能讓我族的戰士少死一人,我都不會吝嗇去使用任何辦法!」
它冷冷的盯著兩個長老:「傳我地命令,日落之後,神罰隊出動,讓它們賣力一些,否則的話……」
兩個長老身子一顫,趕緊垂頭下去了。
落雪轉身繼續看著南邊的城防要塞,它的雙手負在身後,沉默了會兒。卻忽然低聲開口:「你在擔心嗎?羅哈特?」
就在落雪的身邊不遠,身為俘虜的羅哈特,一臉複雜的站在那兒,他的手縮在袖子裡,臉上的表情隱隱地帶著一絲激憤。
羅哈特穿著一套精靈族式樣的長袍,他的相貌還算清秀,如果不是沒有精靈族的那種尖尖的耳朵。那麼就宛然是一個精靈族了。
「擔心你同類的命運?」落雪看了一眼這個在自己身邊多日的俘虜:「你,現在一定很想回去,和他們一起戰鬥吧。」
羅哈特地眼神森然,看了落雪一眼,他嗓音嘶啞:「你帶我來這裡看這些,又說這些話,到底為什麼?為了折磨我的心嗎?」
落雪笑了,它的笑容沒有半分煙火氣,淡然道:「我沒有那麼殘酷。只是……羅哈特,你在我身邊待了這麼多日子。這段時間來,我做的安排,一切的部署,都從來不隱瞞你,你看在眼裡,心裡一定早就衡量過了……你認為,這樣的情況下,你們的這個東部戰線,還能守得住嗎?」
羅哈特面色慘敗,他身子晃了幾下。卻終於咬牙低聲道:「守不住!」
可隨後,他昂頭喝道:「可即使你突破了這座要塞,帝國也絕對不會妥協的!我的同類,會有無數的戰士挺身而出!誓死捍衛我們地國土!」
落雪默然,不過隨後他也點頭:「這點。我從不懷疑。不過。突破了東部要塞之後,這並不是我的戰略目的。只是一步棋而已。我必須讓你們的帝國明白,我們的種族,有實力給他們造成致命的威脅!」
說著,它又笑了,那聲音悅耳,彷彿帶著誘惑人的魔力:
「不管是人類也好,精靈也好,獸人也好……這個世界上,任何有智慧的種族都是一樣:任何種族裡,固然有勇敢的,就一定有懦弱的。有高尚地,就必然有卑劣的。有無私的,就必然也有自私的。有主戰的……」說到這裡,它故意頓了頓,說出了最後一句:「也必然就有畏戰地!我地目的,就是顯示我們地實力!對你們人類,展現一下我們罪民強大的實力!」
夜幕降臨,城防上的士兵終於鬆了口氣。按照這幾天的慣例,這些兵臨城下的怪物種族,一到了夜晚,就會偃旗息鼓。它們只有在白天的時候,才會嘗試的進行幾次攻城,而天空的那些空襲也會出動兩三次。
要同時面對地面和天空的敵人,人類的守軍即使激發了全部的勇氣,也依然遭受了慘重的損失。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這種窘迫的情況絲毫得不到改善,果然如落雪說的那樣:士氣,不可避免的開始鬆懈了。
看著太陽終於落山,就連最後一絲餘暉也漸漸散去,城牆上的守軍點燃了火把,一些白天受傷的戰士開始撤下城牆到後方接受治療。
輪換的士兵登上城牆,把守城防,小心翼翼的看著遠處河邊敵人的軍營。
而就在這個時候……
一聲嘹亮的巨吼,那吼叫的聲音,遠遠傳來,劃破夜空!
綿綿不絕的長嘯,嘯聲之中,帶著某種讓人心靈震撼的壓迫感!而隨後,那嘯聲從一點,演變成了一片!越來越多嘹亮而悠長的嘯聲傳來,那聲音彷彿經過空氣的振蕩之後,直接深深的砸進了人的心頭!聲音裡彷彿也帶著某種魔力,讓人聽了,頓時就覺得身子顫抖,力氣也彷彿立刻減弱了虛弱!
城裡,一些白天戰鬥之後的魔法師,正在休息,有的抓緊時間冥想補充魔力。那嘯聲遠遠傳來,城牆上士兵陷入惶恐的時候,城中的不少魔法師,卻臉色狂變,幾乎同一時間,十幾名魔法師從出了門來,有的更是已經直接飛到了空中,表情扭曲的盯著北方……
這聲音……這聲音……
這聲音……不是什麼野獸的咆哮!如此強烈的氣勢,如此強烈的壓迫感覺和威勢……
這是……
終於,北邊的天空之上,一道亮光閃過,隨後化作了一片如火焰一般的光芒,隨後,帶著那一片雄渾的吼叫,無數龐大的黑影,在夜空之中,宛如空中的怪物,振動著巨大的雙翼,朝著人類的要塞,狠狠的翱翔而來!!
「龍!龍!!是龍!!!」
不知道是哪個魔法師,終於率先看清了那些天空的黑影,發出了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