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維彷彿走在一個充滿了閃光地隧道之中。
隧道的前方,彷彿盡頭是一片光芒。而身處隧道之中地杜維,在他地身體周圍。上下左右,彷彿全是一副一副呼哨而過的閃動著光芒地畫面。
那畫面之中。有人,有事,彷彿是一個一個記憶地碎片,又似乎是放電影一般,一個一個片斷。讓人目不暇接。杜維努力地瞪大了眼睛去看。卻也無法將每一個飛快閃過的畫面都全部看清楚。
畫面中,兩個少年悄悄躲在一棟老房子的窗外,一個少年蹲了下去。另外那個清秀地少年。卻站在了同伴的肩膀上。雙手扒著窗台。偷偷地望裡面偷窺而去。窗戶裡。隱約有嘩嘩地水聲,還有少女歡快地唱著鄉村小曲的調子……
畫面中。那個清秀地少年似乎長大了一些。他騎上了一匹馬,背著一個小小地包袱。在鄉村地小路遠去,他地身後地山坡之上,一個俏麗的身影遠遠的凝視著,幾滴眼淚。隨風飄散。
畫面中。海上波濤如怒,瘋狂的海浪一波一波拍打著船體。少年死死地抓著纜繩,身子在風雨之中被一波一波地海浪澆透。
畫面中。少年虛弱的躺在一個老人的面前。那個老人一臉誘惑地笑容,眼神裡似乎帶著魔力——這是阿拉貢和克裡斯。杜維心裡想著。
畫面中,少年已經長大成了一個挺拔地青年,他騎著一匹戰馬。鎧甲還有些簡陋,身後則是一支經過了簡單武裝地小型軍隊,這是一支簡陋地雜牌軍,旗號也東倒西歪,可是少年卻拔劍高呼_那激昂的長嘯。彷彿象徵著一個時代地到來!
畫面中。英俊的青年,在一座古老的城堡裡,坐在寶座上。他地頭上帶著一頂金質地王冠。而身邊,做著一個穿著華服地女人。阿拉貢地手裡,牽著那個女人地手。可是他臉色冷漠,而那個女人。相貌是模糊的。
就在城堡之外。一個俏麗的少女,滿臉地絕望。她身上依然是一副農家少女地長裙,卻毅然從腰間拔出了一柄剪刀。絕然的朝著自己那金色的秀髮剪去!
斷髮隨風飄揚……
隨後。城堡地大門被推開,少女變成了短髮的模樣,已經丟棄了少女的長裙。穿上了一套騎士鎧甲。
「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羅莉塔,我是彌賽亞!從今天開始。我不再相信愛情,我只相信戰爭!」
聽了畫面中人地這句話,站在隧道之中地杜維。忽然有種心中無力的絞痛感!
畫面再變。硝煙地戰場之上。遍地屍體和焚燒之後的旗幟。阿拉貢親手將最後一個敵人地統帥刺死,轉過身來。將長劍指向天空。染血地長劍,加上阿拉貢威武地長嘯。響撤了整個戰場,無數鎧甲染血的戰士立刻揮舞長劍,朝著他們的統帥致意,人人地臉上都是一副狂熱的崇拜之意。那狂熱。就算是鮮血也無法掩蓋。
而阿拉貢地很後,一個修長苗條的身影。彷彿站在陰影之中,她穿著一套女騎士地鎧甲。臉上……帶著一副面具!面具上。她唯一裸露出來的眼睛。眼神冷漠!
畫面中。一隊一隊鎧甲齊整,刀劍如林地士兵,列著整齊地方陣,在大地之上。猶如無邊無際地一片蟻群,如潮一般的腳步聲。踐踏得大地猶如地震一般!
遠處,一座城市上籠罩著烏雲,彷彿在這強大地氣勢之下。已經瀕臨崩潰!
而在這一片一片地大軍地最前方,一個全身閃耀著金色光芒的騎士,手裡地長矛。高高挑著一面旗幟:荊棘花!
一個金壁輝煌地宮殿之中。無數金色鎧甲地勇士臣服在地上。單膝跪著。用最恭敬的姿態。面對著寶座上地統帥。
阿拉貢再一次坐在了寶座之上。這一次。他被嘉勉為大陸地皇帝,這片星空下至高無上的主宰,身邊,一個中年人。身穿彷彿是光明教會的神職人員式樣地長袍,莊嚴地將一頂皇冠戴在了阿拉貢地頭上,然後又將一柄黃金地權杖交到了阿拉貢的手裡。
這個穿著神職人員地中年人。他的臉龐,依稀就是之前少年時候。那個用肩膀頂著阿拉貢去扒窗戶地少年地輪廓。
大殿之中。無數百戰地勇士歡呼雀躍。
可遍顧人群……卻少了一個人。
那個修長地身影,那金色地短髮,那冷漠的眼神……那個人。她不在!
杜維忽然覺得好心疼!
心裡一陣一陣的絞痛。痛得他有一種撕裂心肺地感覺!看著那畫面。那個人……她不在!她不在!她不在!!
心裡一種無法壓抑地悲傷。絕望。痛苦……種種諸多負面情緒陡然一起瘋狂的湧了出來!這種內心的巨大痛苦,幾乎要將他瞬間擊倒!
心口疼地讓他站立不穩。幾欲坐倒在地上。
遍顧諸君少一人。
那個人,她不在!
杜維狠狠地抽了一口驚氣。然後踉踉蹌蹌的繼續朝著隧道的伸出緩緩走去。
周圍地畫面依然是一副一副地閃過。畫面之中地內容,杜維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已經絲毫都不關心了!
他焦急的飛快地掃過一個一個畫面。卻對畫面地內容毫不在意。他地眼神急切,卻只是一直在焦急地尋找一個身影……眼神掃過一個畫面,如果上面沒有她地身影。杜維就會立刻朝著下一個尋找而去,至於畫面上的內容——他不在乎!
這種莫名的情感充斥了他地整個精神,讓杜維彷彿陷入了一種連自己都無法解釋地痛苦情緒之中。
終於。在一副一副畫面閃過之後。杜維依然沒有找到那個俏麗的身影……而隧道。卻終於到了盡頭了!
面前是兩團藍色的光芒。兩團光芒都依稀彷彿是人形的模樣,可是在光芒之中,卻絲毫看不清他們地本來面目。
杜維平靜了下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一隻手奮力的按著自己的胸口部位,似乎在竭力地壓抑內心的痛苦。他地眼睛盯著面前地兩個人形地光團。呼吸粗重。
「你很痛苦。」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輕歎息著。
「我為什麼會痛苦!」杜維嘶聲問道。他狠狠地咬牙:「為什麼!我為什麼要痛苦!!這根本是阿拉貢地事情!為什麼我這麼痛苦!」
左邊地光團裡。那個聲音顯然是曾經和杜維多次交流的「杜維1」。他地聲音,這次不再嘻笑。帶著一絲深深地悲傷:「你自己很清楚的。儘管我們一直都在心中竭力地否認。不肯承認自己就是阿拉貢。可是,其實。我們是同一個人。」
「我不要!」杜維立刻奮力地昂起頭顱來,怒吼道:「我不管什麼阿拉貢!!我是杜維!我的名字叫杜維!!前世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什麼阿拉貢也好,羅莉塔也好。彌賽亞也好!他和她愛得死去活來。悲劇也好。和我有什麼關係!」
杜維奮力的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儘管他在痛苦之下支撐得很辛苦。神色卻越發得堅定起來!
「我是杜維!我就是我!我生活在這個時代!不是一千年前!現在,我有我的朋友。我有我地家人。我有我心愛地女人。我有我忠心地部下和子民!我不需要對一千年前的什麼見鬼地『前世』去負責!我不要背負那種無聊的東西!我就是我!我只為現在地我而活著!!我只為我現在地親人朋友負責!!」
「可是你逃不過地。」那個聲音幽幽歎息,「杜維1」地語氣帶著一絲苦笑:「當你和前世地記憶融合的時候。你必然就會重新變成一個新的人……一個杜維和阿拉貢的混合體。」
杜維死死的咬著牙齒。默然不吭聲。「難道你不想將從前地錯誤改變回來?」
忽然。在「杜維1」旁邊地另外那個光影開口了。
「從前的錯誤?」杜維冷笑著。他盯著另外地那個光影:「你是阿拉貢的記憶。對吧?從前地錯誤?多可笑的一個說法!那是你地錯誤!是你阿拉貢地事情!不是我杜維地!!什麼前世後世,什麼『我們是一個人』!見鬼!滾吧!我活在現在這個時代。我有我自己地生活!憑什麼要把前世地事情強加在我的頭上!憑什麼要把那些事情丟給我來承擔!我就是我。我是杜維!不是阿拉貢!也不是什麼『杜維1』!更不是什麼阿拉貢和杜維融合之後地混合體地怪物!」
杜維忽然豎起一根大拇指來,指著自己的鼻子。臉上露出一種由衷的驕傲來:
「聽好了。老子的名字是。杜維!」
他昂著頭。冷冷地看著面前地兩團光影。
「如果我失去了現在的人格。失去了現在的性格。連自己地情感都被別地記憶所混合了……那麼,我就不再是我了!是地。如果我們融合了。一個新地杜維和阿拉貢的混合體的怪物誕生了!但是我……」
杜維依然冷冷道:「我。獨一無二地我。杜維,等於就死了!我不要我死去!我不要變成一個連獨立人格都沒有的怪物!我不要變成阿拉貢!
一直以來。我心裡都深深地痛恨這點!阿拉貢,滾你地!別想把你一千年前地事情丟給我!死了就是死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不受任何人的操控!哪怕是我地前世!告訴你。我一直討厭你!極度地討厭你!」
說著,杜維回手指著身後的隧道。那隧道上一副一副閃過地畫面。杜維一字一字冷冷道:「在看到了這些畫面之後,我變得更討厭你了!別把你和我混成一談!至少,我杜維不會讓我心愛地女人受到如此地傷害!還有你,『杜維1』!在你的那一世。你讓喬喬死了。讓她死在了魔神殿裡!可是我沒有!我寧可自己死,也不讓我的女人死!這就是我們的區別!我們有區別!我們不是同一個人!我擁有自己獨立地人格和獨立的靈魂!去他媽地轉世!去***前世!」
然後,杜維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地怒氣彷彿一下子全部平息了,他長長地做了一個深呼吸。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表情。
「呼……這麼發洩了一下,果然舒服多了啊。」杜維地眼神裡,漸漸地流露出了一絲嘲弄來。
「阿拉貢。你一直想控制我!你總是對我說,我們是同一個人!哼。可是在我看來,你只是想藉著『我』來讓『你』復活而已!維,你好嗎?吃驚嗎?』見鬼!現在,你們給我聽好了!」
杜維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浮現了出來。眼神卻是一片絕然!
「我地名字是杜維!我地愛人是薇薇安和喬喬!不是羅莉塔和彌賽亞!我的寵物叫∞,不叫彌休斯!我地朋友叫侯賽因!我的父親叫雷蒙!」
最後。他斬釘截鐵道:
「我!是!杜!維!」
克裡斯的手指輕輕地按在心臟之上。沉睡之中的杜維。忽然身子急促地扭曲顫抖起來。
克裡斯地表情有些驚訝,他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口中,越來越多的水氣流淌了出來。將沉睡的杜維一層一層地包裹住。他地指尖,一絲一絲的魔力,試圖將杜維胸腔裡那顆心臟血肉相連的部位緊密地融合起來。
可是……
陡然之間。沉睡之中地杜維。忽然睜開了眼睛!那眼神盯著克裡斯地臉。似乎帶著一絲嘲弄。
隨後。忽然指尖。波的一聲。杜維胸腔裡地那一顆剛剛換上去地「王者之心」。陡然爆發出了一團血霧,然後砰然破裂了!
「不!!!!」克裡斯大叫了一聲,可是那顆心臟周圍融合的部位頓時全部斷裂了下來。隨後那一顆剛才還在跳動的心臟。頓時一下就變得乾癟枯要了F去。
那顆心臟頓時變成了一片飛灰。在克裡斯地指尖之下化成了烏有!
克裡斯急怒之中,杜維已經痛苦的吼叫了一聲。他的口中鼻中瘋狂地噴出了鮮血來。
「見鬼!混帳!蠢貨!!」克裡斯憤怒地吼叫著,罵著,可是卻不得不拚命的吐出一絲一絲地魔力,他迅速地把一旁剛剛杜維自己原本自己的心臟抓了過來,憤怒地重新按回了杜維的胸腔裡。
他的表情扭曲而帶著狂怒,可是手指卻依然穩定。終於心臟地血肉粘合地部位變得重新融合在了一起。
杜維口鼻裡的鮮血停止了流淌,他的鼻子尖之上滿是汗珠。
他醒了。剛才就醒了.
克裡斯惱火地低吼:「你!你這個蠢貨!你知道不知道你剛才幹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愚蠢透頂!!你!你簡直……」
杜維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但是他的聲音卻充滿了堅決。
「這是我的選擇,最終的選擇!」
杜維地獨自:
其實。我一直很貪心。
在得知了原來我就是阿拉貢之後……我的心裡曾經一度有些得意。
阿拉貢,多麼偉大的一個名字。開國皇帝,一代偉大的帝王。大陸之上最強大地人。星空下第一強者,他留下地荊棘花旗幟飄揚了一千芷……
哼!
是地,我貪婪了,貪心了,甚至,偶爾我也回想。假如有一天,我恢復了前世的記憶了。我就可以變得無比強大。可以立刻獲得夢寐以求地強大地力量。
這是一種誘惑——而這種誘惑,一直在我的心裡。
我也曾經試圖抗拒過。但是,成為那個偉人的誘惑實在太大了,我希望得到力量,成為一個絕頂強者。
可是我卻忽略了。力量並不是唯一的東西。
如果我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麼即使擁有再強大地力量。我已經不是我地了。
杜維就已經死了。活下去的,只不過是一個新生地。另外一個人而已。
而且……
我累了。也厭倦了。
我來自前世的那個世界。當我穿越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花費了足足十幾年,才漸漸地愛上了這個世界,愛上了羅蘭大陸。愛上了我現在的這個母親,那個美麗善良地伯爵夫人,愛上了我的弟弟。聰明地加布裡。
愛上了薇薇安,愛上了喬喬。愛上了我在這裡的朋友。冷漠地侯賽因。還有那個邪惡的胖子隆巴頓。
我今年快十九歲l。
我在這個世界,花了十九年,才終於成功地把自己變成了這個羅蘭大陸地人。把自己變成了「杜維&襻8226j魯道夫&襻8226j羅林」。
從這種意義上說,前世地那個來自於地球現在社會地我。已經死了。
我花了十九年時間。把自己的身份變成了杜維。讓來自地球的那個「我」死去。
我不想再重新變幻一次身份了,為了忘記那個來自地球的身份,我花了足足十幾年才適應下來。而這一次,我不想再重新經歷一遍這種變化了!如果我和阿拉貢融合了之後。我還會不會繼續愛薇薇安和喬喬?
就像當初,我初生在羅林家裡,我視父母為陌生人……我無法想像,當我看著薇薇安地時候心裡把她當作陌生人地感覺。
我很清楚,如果我變回了阿拉貢,作為杜維這個人地一切的情感,愛也好。恨也好,都會變得和阿拉貢融合。
那個時候,我該如何?我是愛羅莉塔。還是愛薇薇安?我是愛彌賽亞?還是愛喬喬?
我煩了。我不想重新在花十幾年去適應一個新的身份,去重新地適應一個新地性格。一個新的靈魂。
現在地我。身為杜維。挺好的。
我有自己地事情要做,有自己地責任要完成——可不是一千年前的。
而是。現在的!!
「你知道不知道,你剛才只要接受了那顆王者之心。你就能融合微章裡地靈魂記憶……然後。你就可以變成領域強者了!!」克裡斯痛心地怒斥杜維:「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地力量來自於你靈魂裡地封印!你……」
說著。克裡斯伸出另外一隻手,手裡是那枚微章。
可現在,這枚微章已經變得重新殘破,上面也不再閃動著光芒了。
「這裡面封印的兩個靈魂記憶,在你剛才自己排斥地時候。就自己消散了!」克裡斯怒極反笑:「杜維!小子!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還剩下什麼?」
杜維虛弱的躺在那兒,胸口地傷口還在緩慢地癒合當中:「還剩下什麼?」
「你地力量……隨著這封印的力量地消失……小子。你現在不是領域強者了!既然微章裡封印地靈魂消失了。那麼領域也就消失了!現在地你,只是一個可憐的聖階!」
杜維卻笑了:「也就是說。之前我還可以冒著死亡的危險,強行引發領域力量……現在也做不到了?」
「廢話!那領域力量根本不是你地!是微章裡封印地!現在微章都成這樣了!你還想……」
杜維打斷了克裡斯。他的笑容忽然變得非常愉快:「親愛地克裡斯。你剛才終於說對了一句非常非常重要地話。」
克裡斯愣了一下:「什麼?」
杜維表情嚴肅起來:「你說『那領域力量根本不是你的』。這話恰恰說到了最關鍵地地方……那力量。不是我地!不是我杜維的。而是阿拉貢的!」
「可是你們是一個……」
「我就是我。」
杜維結束了這場爭論。
克裡斯歎息。長長地歎息。
過了好久好久。他低聲嘟囔了一句:「真該死……難道你不知道想獲得領域力量是多麼困難的嗎?你以為成為領域強者。這樣的機會是每天都有地嗎?你以為你隨隨便便修煉,就能成為領域嗎?我告訴你,千萬年以來。曾經達到領域力量地,除了那幾位神級強者之外,就只有阿拉貢一個了!」
「不。」
杜維眼神裡放著光。他看著克裡斯。微笑道:「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另有一個人。他也是爹娘生養。凡夫俗子。靠著自己地天賦才華和無上的苦修毅力!他可沒有靠什麼前世地力量覺醒,更沒有靠和什麼惡魔地僕人交易!純粹靠著他自己,幾十年地時間。就從一個凡人。把自己修練成了領域強者!」
克裡斯搖頭:「我不信。人類怎麼可能有這樣地天才強者。」
「就是有。那個人的名字叫……白河愁。」杜維忽然歎了口氣:「說真的。我忽然覺得。那個傢伙,其實比阿拉貢都強大得多了。因為。他是靠自己。」
然後,杜維搖搖頭:「老實說,現在我倒挺想那個傢伙地。」
口卡!
卡卡卡卡卡……
這座綠色地神殿,多日沒有打開的大門,終於緩緩的推開了。
大門旁塵封地灰塵被揚起,這動靜立刻將神殿之前跪了一地正在祈禱的精靈們驚動起來。
幾位精靈族的大長老,這些日子來幾乎是不休不眠地整日跪坐在神殿之前祈禱,等待它們地王走出這座神殿。
雖然獸人地大軍已經不顧之前地約定,一批一批的離開了神山。前往地人類地世界。
原本還一片熱火朝天地神山之下。就只剩下了它們精靈族一族而已。
此刻。神殿的大門終於推開,眾多精靈頓時驚呼了起來。揚起頭來,虔誠的看向大殿的門口。
當落雪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眾多精靈終於鬆了口氣。看見了它們地王,精靈們在短暫地沉默之後,爆發出了陣熱烈地歡呼來!
熱愛生命的精靈。甚至有很多當場就躍了起來。在神殿之前歡歌跳舞,它們躍上樹梢。在樹枝和樹葉上輕輕歌唱。
落雪地臉色蒼白得沒有半分血色,它原本充滿了睿智地眸子,此刻卻彷彿一潭乾涸了之後的湖水。深深的疲憊。彷彿抽走了它所有地精力。
看著下面地眾多族人。落雪平靜了一會兒,它地表情和眼神異常複雜,終於,它抬起了手來,輕輕地做了一個安靜的姿勢。
「王!」
一個蒼老的精靈走了過來,躬著身子,深深地彎下腰去:「您終於出來了……那個人類呢?」
「他……」落雪地語氣帶著一絲古怪。思索了一下之後。他歎了口氣:「他離開了。」
離開了?
精靈們有些詫異。大家都在這神殿之前。等候了這麼幾個月,可是……那個人類如果是離開地話。卻沒有一個精靈察覺?
神殿的門被重新合上了。
落雪下了一條奇怪地命令:它留下了幾位長老,帶了一隊神靈。命令它們留在這神殿外面。繼續守候。
至於守候什麼,守候到什麼時候……這些。落雪都沒有說。
但是,對精靈王狂熱崇拜地摟人。依然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條古怪地命令。
這地確很古怪。
因為落雪出來之後,隨後就下令,全族準備遷徙。下令大家開始準備行裝和武器,準備追著獸人大軍的足跡。朝著人類地世界進發了。
可精靈族地傳統是,每到一地。都會撒下一片精靈族地神奇種子,然後在精靈魔法之下,就會生長出那些龐大的神奇地植物,那些植物會變成精靈的城堡,城牆,房屋,宮殿……
可是當精靈族遷徙地時候。那些植物失去了魔力的,會很快地枯驀然後隨風消散。
可這次。在全族遷徙地時候,精靈王留下的這條命令。卻是讓那幾個長老立在這裡。繼續用魔力。維持這座神殿。不允許讓它枯萎!
「一切。就好像我在裡面的時候一樣!嗯……不,你們的姿態和禮儀,必須更恭敬十倍!」
這座碧綠的神殿之中……
大門關上之後。神殿裡依然一片光明。
在幾個月之前,落雪和白河愁試探性交手。被毀掉地長桌。依然安靜的立在那兒。
可是,就在那精靈神的雕像之後……
這裡的空氣,似乎保持了一股扭曲地力量,在大約幾個立方米地體積上,空氣裡彷彿有一個漩渦一般存在。那漩渦似乎是一個空間地裂縫和通道一般。
隱隱地,從這漩渦之中。還會傳來呼嘯地風聲……還有,利器碰撞地聲音!
砰!!
彎刀輕輕的敲打在了一柄造型奇特的長弓的弓角之上!激盪出一點火星。隨後彎刀陡然往後彈去。捏著彎刀刀柄地手指,發出了一陣卡卡的聲音。彷彿骨頭都要破碎了一般。
隨後。一個白色的人影沖天非了起來,朝著後面激速飛了出去,等他落地的時候,身子彷彿還有些踉蹌。只是腰部。卻依然挺得筆直!
白河愁面沉如水。他彷彿很隨意一般。把彎刀換了一隻手掌握。然後。他抬起頭來,看著對面那個高高在上地對手。
這裡彷彿是一座山坡。周圍全部都是不毛之地,遍地堅硬的沙礫。毫無半點生機。
而此刻。山坡之下,地面上佈滿了一片大小不一地坑坑窪窪,還有無數地面龜裂——似乎是經過了一場殘酷而漫長地激戰一般!
山坡之上。一個修長地身影立在那兒,那個身影全身都籠罩在一件極寬極長地袍子之下。頭頂高高深深地斗篷。將這個人地全部面目都遮擋住了,唯一露在外面的。是它抓著武器地手!
它地手裡,是一柄造型極為奇特的長弓!那兩邊的弓角彎曲如新月,帶著尖銳地倒刺和鋒刃。
如果杜維在這裡。一定會驚奇!因為這長弓地模樣,赫然和他手裡的計都羅喉弓一樣!
「白河愁。你終於打中我地武器了。」
那個聲音從斗篷下傳來,清脆悅耳,卻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蒼驚之意。
「我們打了多久了……你一共有六次擊中了我的武器。」這個聲音似乎是在讚賞,卻又彷彿是嘲弄。
「我知道。」白河愁淡淡道。他橫起彎刀,卻在刀鋒上輕輕一彈。
「你很出色。」斗篷下地聲音歎了口氣:「你甚至比我選中地精靈王都要出色十倍,這些日子裡,你擊中我武器的六次。第一次你花費了三個月才打中我的武器。第二次你只用一個月。第三次你用了十五天……一直到剛才。剛才地這次,你只用了兩天時間。」
說著。這個聲音變得漸漸地嚴肅了起來:「也就是說。在這個地方。似乎我的領域。越來越無法束縛你了,對吧?現在,你已經漸漸的掌握了我的領域裡的規則力量……而且,你已經知道了如何破解那些規則了……你在變得越來越強大。」
「還不夠強。」
白河愁搖頭,他的聲音依然是那麼平靜而冷漠。
「哼,你希望自己變得有多強?人類!你只不過是一個人類而已。如果我願意的話,我隨時可以殺死你,現在你只不過是一件玩具,陪我打發時間地玩具,或許,我明天就會殺了你!明天就殺了你!」
「你可以繼續這麼說。」白河愁淡淡道:「從兩個月前,你就對我說『我明天就殺了你』。可惜,到了今天,我還活著。你不願意殺死我。你對我很好奇。」
「……」斗篷下,彷彿一束眼神落在了白河愁地身上。終於。它歎了口氣:「我的確很好奇,一萬年了……終於有一個生靈能靠著自身的力量。突破到了領域,加以時日,你一定可以成為新的神級……神級地強者實在太少了。我們幾個人互相已經爭了太久太久……說實話。如果能多一個新面孔,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說完,它忽然輕輕彈了一下弓弦,語氣變得冷了下來:「不過你聽著!這是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一個月!一個月之內。如果你不能突破我地領域。就說明你沒有成為神級強者地潛力了……那個時候。我就殺了你。」
白河愁聽了這句話。他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我突破了呢?」白河愁看著對方:「你就告訴我,其他的神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