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我教給你?」
這個問題落入杜維的耳中,杜維幾乎是差點兒就脫口而出:「要!」
可是,這個字到了嘴邊,卻被他又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因為,他分明的感覺到,來自上方的那一束眼神,透過水晶石,彷彿正在玩味的看著自己,等待自己的反應。
杜維定了定神,沒有回答,卻看向了躺在那兒的喬喬,跳開了話題,問道:「我的這位女同伴,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隨時。」阿瑞斯平靜的回答:「不過,在我治療她的時候,在她的身上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嗯,我想問一下,你的這位女同伴,是不是有一個雙胞胎的兄弟姐妹?」
杜維愣了一下:「嗯?為什麼會這麼問?她的確有一個妹妹,不過……」
阿瑞斯彷彿沉吟了一下,也沒有再詳細說什麼,卻依然追問了杜維一句:「現在,告訴我,你想不想學碧落無雙?」
杜維:「……」
赤水斷站在高高的台階之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才看見了杜維的身影,從遠遠的台階之上,一步一步緩緩走下。
杜維地雙臂橫抱著喬喬。看上去兩人身上的傷都已經完全癒合了。
當杜維來到赤水斷面前地時候,彷彿笑得有些古怪:「我說師兄啊。這裡的事情結束了,我們可以走了。」
赤水斷皺眉:「你……上去見到那個魔神了?」
杜維想了想,搖頭:「嗯,可以說見到了。也可以說沒見到。」
他的這個回答,讓赤水斷有些茫然。
不過杜維明顯不願意多說什麼。兩人沿著原路返回,來到了魔神殿之外的廣場上。
杜維拿出了阿瑞斯贈送給自己地「缺月五光鎧」和自己「計都羅喉瞬獄箭」。根據阿瑞斯的說法。拿著這兩件神器,就可以穿過那祭台上地水池,然後離開這個地方。
「兩件神器。一次只能帶出去兩個人,我先帶喬喬出去然後再進來接你出去。」杜維說完,正要抱著喬喬離開。
「等等。」
赤水斷忽然臉色微微發生了一些變化。
杜維轉過身來。看著赤水斷,卻從這個絕世強人的臉色之上看到了一絲奇異地絕然!
「你……不用回來接我了。」赤水斷地一句話。讓杜維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皺眉道:「你說什麼?」
「我想留在這兒。」赤水斷淡淡道。
杜維忍不住就要問「為什麼」,可是下一個瞬間,當他仔細的看清楚了赤水斷的臉上表情,還有那絕然地眼神的時候。彷彿瞬間,杜維就已經完全理解了這個驕傲的武癡地內心思緒!
赤水斷緩緩道:「我一生最大的心願。現在已經瞭解了。雪山裡隱藏地東西,我也看到了……如果說我還有什麼沒有了結地心願的話……那麼。就是外面的白河愁。從我十歲開始。我就希望自己能勝過他。可是到了今天,我已經非常努力了。可是我和他之間的差距。卻越來越遠……」
說到這裡的時候,赤水斷地聲音有些低沉。不過隨後他的語氣之中再次生出了一絲希望來:「但是在這裡,我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我知道。如果是按照正常地修煉,我這輩子都再也沒有希望超過他了。畢竟,現在他已經達到了領域地層次不過在這裡……我剛才聽那個和你戰鬥的守護者說,在這裡可以擁有近乎無限地生命,也就是說,我在這裡可以擁有無限地修煉時間!而且就算死了也不怕!所以……這世界上還有比這裡更好的修煉地地方嗎?」
杜維張了張嘴:「可是……你留下的話,很可能就永遠都出不去了。」
「我不在乎!」赤水斷地聲音異常堅定!
「我一生已經別無他求了!人生的富貴權勢榮耀。我都早已經品嚐過了。說實話,如果沒有來到這裡遇到這些事情,我也決定老死在雪山之上了。和外面的雪山枯燥的生活相比。留在這裡也沒多大的差別。」
杜維有些無語。
不過,他已經深深的感受到了,赤水斷的那份堅定地決心。
或許。從某方面來說,上一任巫王古蘭修的三個弟子。實在每一個都是不世出的天才!哪怕是赤水斷,他雖然沒有白河愁那麼驚才絕艷。但是這份毅力和狠心,也不負「武癡」地稱號了。
「既然這樣……我不勸你了。」杜維歎了口氣:「這樣,我過些時日,會帶著神器進來看你,到時候如果你想出去的話,我再帶你出去……不過。老斷啊。」
杜維忽然對這個狠人生出了一絲難得的親近來,畢竟,大家也相處這麼多天了。在丟掉了包袱之後,那個高呼「從今以後我是只為自己活著地赤水斷」之後,那個「西北軍團長魯高」其實就早已經死了。
現在留下的這個,是當初在大雪山學藝地那個武癡赤水斷。
「老斷啊。」杜維歎了口氣:「只是你要小心一些,別在這裡被那兩個守護者殺了。因為一旦在這裡死了一次,就永遠也出不去了。」
「老死在雪山,和老死在這裡,有區別嗎?」赤水斷淡淡一笑。
那笑容雖然平靜。可是其中的那一分堅毅地恆心,卻讓杜維也不由得為之動容。
沒有再說什麼。杜維深深地看了赤水斷最後一眼。然後抱著喬喬。緩緩的走上了祭台,當他腳下踏步走上祭台中心地那個水池之後,他感覺到手裡的神器之上,一團光芒照耀在全身。身子緩緩的往水下沉了下去……
「杜維……」赤水斷最後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嗯?」
「你……」赤水斷地臉色似乎動了動。最後輕輕的說了一句:「
賽巴斯塔那個傢伙……你幫我照顧一下吧!畢竟,他只是我曾經犯下的一個錯誤,那悲慘的命運。不該由他來承擔。」
果然……在這最後一刻,殘酷的赤水斷,心中依然忍不住流露出了最後地一絲溫情。
眼看著杜維的身子沒入了水池,赤水斷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他捏緊雙拳,大步朝著魔神殿走去。
很快的,他越過了魔神殿。來到了通天塔的台階之下,站在千層的台階之下,他遙視著遠處的通天塔,赤水斷深呼吸了一下,用盡全身地力氣,大聲吼道:「塔裡的神靈!我的名字叫做赤水斷!我願意留在這裡,只希望在這裡能學習到更強大的力量!攀登上力量的顛峰!!」
第一句話之後,上面毫無任何回應。
可是,赤水斷並不氣餒,當同樣的話。在他口中第三次喊出來之後,通天塔之上,終於,阿瑞斯的聲音幽幽的傳了下來:
「人類,你可知道,留在這裡,你等於放棄了什麼嗎?」
「我知道。但我不會後悔!」赤水斷咬牙道:「百年不悔!千年不悔!萬年不悔!」
過了好久,上面的那個聲音,幽幽而來。
「你上來吧。」
赤水斷的眼很之中一片激動,然後,帶著沉重而堅定地步伐,他邁上了台階……
「你還要再試嗎?」
白河愁盤膝坐在冰面牆壁之前。他一手放在膝蓋上,一手平舉。
在他的面前,精靈王額頭滿是汗水,聽了這話,也只是點了點頭,用力一咬牙,然後呼的一聲,他的掌心之上,冒出一團紫色的光芒來,那光芒很快就飛快的蔓延看來。
在這一瞬間。彷彿周圍的時間忽然變慢了下來,精靈王凝神仔細控制著週身地紫色光芒。一點一點的朝著白河愁圍攏了過去。
兩人就彷彿都沐浴在紫光之中。
白河愁輕輕的歎了口氣,手指抬起,彷彿很隨意一樣,對著一個方向輕輕一點。
精靈王立刻臉色一變,腳下連連往後退了三步。
原本就狹小的洞穴裡,他已經退到了牆邊,背部就靠在山壁之上。可是雙手卻揮舞,似乎竭力維持著那一團紫色的光芒。
在他竭力的控制之下,紫色地光芒似乎猶如注入了一道生命力一樣,陡然變得活力大增。
河愁彷彿輕輕的哼了一聲,點了點頭,手指輕輕一劃,一道細微的裂縫,從他的指尖下蔓延而出。
精靈王終於歎了口氣,只見這一團紫光被輕易的一分為二,然後消散於無形。
「第十七次了。」白河愁輕輕笑了笑:「精靈,你還要繼續試第十八次嗎?」
落雪彷彿呆了呆,忽然轉頭看了看洞穴外的方向,又看了看一個放在山洞之中角落裡的沙漏……已經空空如也了。
「時間到了。」落雪彷彿無奈的歎了口氣,幽幽道:「已經三天了嗎……這三天時間,過得好快啊。」
原來重新上山之後,落雪和薇薇安一路來到了白河愁的山洞之中,卻再次對白河愁提出了動手切磋的要求。
從實力上來說,落雪實在是這個人間之中,實力和白河愁最接近地強者了。
這三天時間裡,精靈王已經十七次和白河愁動手,可是每一次都是慘敗的結局。不過,精靈王卻並不是無謂地死纏爛打,他卻是在仔細的觀察著白河愁這位絕世強者使用力量時候的每一絲規則!
白河愁的領域展開,在對方的領域裡,落雪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可是,他卻彷彿也找到了一絲突破點。
就在剛才這最後一次,他試圖將自己的精靈魔力瘋狂的張開,同時卻壓縮在兩人所在的這個小範圍裡。試圖去尋找那種用自己的精神力來佈置出一個「領域」的感覺。
不過,卻依然失敗。
「你已經是擁有非常難得地智慧了。」白河愁歎了口氣:「這三天時間,你的實力已經有所上升。可是我要告訴你的是,領域不是這麼容易就能領悟的。」
「那怎麼才能做到?」精靈王立刻就問道。
「破!」白河愁輕輕一笑:「你我都是畫中之人。要想跳出畫外,重新繪出一張屬於自己的畫來,那麼首先,你要突破現在束縛你的這張畫!你先達到了『破畫』之後才說其他地吧!」
破畫……
精靈王沉思了片刻,然後抬起頭來之後,鄭重道:「白河愁先生。多謝你的指點了!」
說完之後,他對著坐在那兒的白河愁深深的一禮之後,然後掉頭就大步朝著洞穴之外走去。
「你不用繼試了?」白河愁淡淡的聲音傳來。
「不用了!下次你我再動手,就是我尋找到突破的時候!」精靈王頭也不回大聲回答,他的身影已經飄然到了洞穴之外,遠遠地聲音繼續傳來:「幫我轉告杜維,我說的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到了。我就不等他出來,自己先走了!」
牆角里,薇薇安卻也在這裡待了近三天時間。她眼看著兩個絕頂強者一次一次的交手。到了最後,看著精靈王飄然離去,她才忍不住開口道:「白,白河愁先生,您,您為什麼……為什麼要……」
白河愁看了看薇薇安,微微一笑:「知己難求,可好對手更難求。可惜你沒有站在我的位置。所以,你看不到。」
薇薇安似懂非懂,只是點了點頭,卻又忍不住看著冰牆裡面:「嗯,可杜維……他,他怎麼還不出來?還有我姐姐……」
白河愁淡淡道:「我不知道。不過杜維那個傢伙,應該沒這麼容易死的。」
果然。話音剛落下,就聽見冰牆裡,杜維懶洋洋的聲音傳了出來:
「哈哈哈哈!能被大雪山巫王引為知己,可實在是榮幸得很啊!」
說著,冰牆之內,杜維輕輕鬆鬆的走了出來。懷裡橫抱著一個人,正是喬喬。
白河愁聽見了杜維的聲音,眉毛一挑,淡淡道:「小杜維,你怎麼知道我說的『知己』是你?」
杜維臉上帶著笑嘻嘻地表情:「老白啊。做對手,我的本事可沒那個死人妖那麼強,所以,他勉強能當當你的對手。至於我,還是當你的朋友知己比較舒服一些。再說了,難道你不肯承認。你說的『知己難得』指的難道不是我?」
白河愁凝神看了杜維兩眼,終於。這個冷酷的強者,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來。
「不錯,你地確是的。」
杜維哈哈一笑,大步走到了牆角的薇薇安身邊,神情之中彷彿有一絲驚訝,不過隨後就笑瞇瞇道:「我的小傻妞,你怎麼也跑到這裡來?啊,我知道了,你是來找老公的,對不對?」
薇薇安臉上立刻就是一紅,可是一雙眸子卻依然深深的瞧著杜維,只是漲紅了臉,卻說不出話來。
杜維輕輕地放下了喬喬,然後一手將薇薇安攬了過來,他的表情之上,嘻笑漸漸斂去,然後看了看左邊懷裡的喬喬,又看了看右邊懷裡的薇薇安,杜維搖搖頭,卻忽然對薇薇安,壓低了聲音,用很認真的口吻說了一句話:
「對不起,小傻妞。」
「對不起?對不起……什,什麼?」薇薇安眨巴著眼睛。
杜維歎了口氣,心中閃過一絲愧疚,卻依然鄭重的緩緩道:「我……這次我欠下了一筆很沉重的債,所以,我必須要償還的。所以……我總覺得這事情對你有些不公平,所以……對不起!」
薇薇安彷彿依然沒有明白什麼意思。只是看著杜維的另外一隻手摟著喬喬,她才猛然反應過來,驚呼道:「啊!姐姐,姐姐她,她怎麼了?她……」
「她暈過去了,很快會醒來的。」杜維苦笑。
對於這封印裡到底隱藏了什麼,杜維對白河愁講述了一切,而且,他並沒有做出任何地隱瞞。
只不過,白河愁聽了之後,卻似乎並不太關心。
的確。如果對於普通人來說,那些遠古時代地神靈的故事和傳說,似乎會讓人感覺到是一種神秘的傳奇。
但是,對於白河愁,對於這個一隻腳已經邁上神階地傢伙來說——所謂的神,也只不過是比自己強大一些的古代人而已。他才不關心呢!
所以。無論是魔神殿也好,還是阿瑞斯也好,白河愁聽了之後,並沒有太多的表示。
倒是說起了,赤水斷主動要求留在了裡面不出來。讓白河愁略微沉默了一會兒。
很明顯,白河愁此刻的表情,卻顯得嚴肅了很多。
過了半天。他才忽然笑了!
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冷酷的男人,此刻地表情,卻是貨真價實的微笑!
「很好!果然不愧是赤水斷這個傢伙。」白河愁的聲音雖然冷,但是其中的蘊涵的一絲奇異的情感,卻被杜維捕捉到了:「我倒是很期待,他能在裡面得到什麼樣的突破!!」
三人隨後走出了這個洞穴,來到了外面地廣場之上。
杜維遠遠的就看見了艾露。這個當初的女刺客,已經在廣場之上足足站了三天三夜!縱然她從小就在大雪山學藝,經受過嚴酷的修煉。可是在這種雪山絕頂之上站立三天,此刻遠遠看去,她的頭髮上也已經染上了一層白色的寒霜,臉色又青又白,身子也是搖搖欲墜。
杜維歎了口氣,看著白河愁,猶豫了一下。才道:「老白,你的這個徒弟,說起來也是幫了我一些忙的。所以……我能不能求個情?」
白河愁冷冷道:「杜維,難道大雪山的事情,你也想管?」
杜維眨了眨眼,卻看見旁邊的薇薇安一臉哀求地樣子。杜維歎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她是帶著薇薇安來的。否則的話,她老老實實的躲在樓蘭城裡,就不會受這種罪了。而且……再怎麼說,我也算是古蘭修老師的最後一個弟子,這個……」
白河愁冷冷一笑:「杜維,她是我的弟子,卻背著我下山,還背叛了大雪山。你可知道大雪山的規矩,對於叛徒是怎麼懲罰地?」
杜維卻毫不畏懼。立刻就道:「哼,說到違背大雪山的規矩。老白你才是最大的典範吧!別忘了你的巫王的寶座是怎麼得來的。大雪山地規矩裡,可沒說巫王的位置可以搶的吧?」
白河愁的臉色已經陰了下來,看了杜維一眼,正要說話。這個時候,艾露卻忽然身體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她原本已經全身凍僵了,此刻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喊不出來。看見她這副模樣,白河愁眉毛一挑,卻終於抬了抬手,一絲微弱的紅色的光芒射了過去。
頓時艾露就感覺到全身被一道暖流衝過,身子立刻有了幾分熱意,她用力在地上狠狠的磕了幾個頭,聲音之中帶著顫抖和哀求:「弟子知道罪過深重,不敢懇求老師能原諒,只求老師能讓弟子死在大雪山之上,讓弟子能留著一個雪山門人的身份!」
白河愁哼了一聲:「艾露,難道你不想和這個傢伙回羅蘭帝國了嗎?」
艾露身子一顫,抬起頭來,看了看杜維,眼神裡多少有些茫然,可是當看到了杜維身邊的薇薇安,還有杜維懷裡抱著的喬喬地時候,這個女孩的神色之中閃過一絲絕然,咬牙道:「不!弟子願意留在山上,承受老師地懲罰……只求老師不要把自己驅出山門!弟子生是雪山之人,死是雪山之鬼!」
白河愁的神色之中,雖然依然一片冷酷,可是眼神卻似乎平和了一些,他凝視著艾露很久,才緩緩道:「到今天為止,我只收了你一個弟子。平日裡我也沒有時間對你多教導什麼。是我當老師的不對……罷了,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就留下你在雪山,不過……你犯了錯誤,懲罰是不可少的!」
頓了一頓,他的聲音嚴厲起來:「艾露,你現在給我滾到『籌合間』去!我罰你面壁百
日,一百天內,你要刺冰柱十萬八千次!如果少一次,你就自己從懸崖上跳下去吧!」
說完,他揮了揮袖子。
艾露身子一顫,神色之中卻滿是一片感激,立刻勉強的站了起來,掉頭就往山下走。走了幾步。越過杜維身邊的時候,卻忽然停頓了一下,忍不住看了杜維一眼,用低微的聲音,低聲說了一句:「保重。」
然後,她就飛快的踉踉蹌蹌的沿著台階下去了。
看著艾露這麼離去。杜維心中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他歎了口氣,看著威嚴地白河愁,苦笑道:「好了,事情差不多也結束了,看來也到了我該告辭的時候了……」
白河愁冷冷道:「不送!」
杜維哈哈一笑,卻絲毫不在乎白河愁的冷漠:「我說老白啊!怎麼說現在我們也是師兄弟的名分。我就要走了,你都沒什麼話對我說嗎?」
白河愁臉色一沉,正要皺眉,卻終於多看了杜維一眼,他雖然竭力掩飾,可是眼神之中,卻依然流淌過了一絲暖意。
只是,這個絕世強人,卻似乎不肯流露出自己的真實心意,依然用冷冷的聲音喝道:「杜維。你要走就趕緊滾吧!不過……」他終於這才話鋒一轉,雖然語氣仍然冷冰冰地,但是話裡的意思,卻已經不一樣了。
「不過……你現在既然也是我的師弟了,在外面可不能丟了我們大雪山人的尊嚴!如果你遇到了什麼無法匹敵的強人的話……那麼就乖乖的給我滾回來,躲到山上來避難吧!」
杜維自然聽出了白河愁語氣裡地關懷之意,卻依然笑道:「師兄啊。難道我遇到了危險的話,你不下山來救我?」
白河愁臉色一沉:「我管你去死!」
說完之後,他卻幽幽歎了口氣:「我的情況你也知道,下山,那是做不到的了。」
杜維神色一動,卻退後兩步。然後正正經經的從懷裡摸了一會兒,摸出了兩件東西來,輕輕放在了白河愁面前的地上。
「老白,這次上山來,老實說,從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是想著讓你出手幫我趕跑那個死人妖的。不過沒等我說,你就先幫我解決了。我這個人也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所以,這兩件東西。就算是我送給你地報酬了!」
說完,杜維指著地上的兩件東西:「左邊的這個瓶子裡還有幾滴東西。是一種神奇的泉水,名字叫做『青春不老泉』,喝下之後,可以讓身體的形態永遠固化!或許能解除你受到的衰老詛咒。諾,這是當師弟我唯一的辦法了。雖然我這次也帶來了你要地那個魔獸,不過那個東西對我還另外有些用處,況且我也沒時間留在這裡,等你慢慢研究出剝離靈魂契約的辦法了。所以,這個青春不老泉,大概能解除你現在的困境……怎麼樣?老白,這個報酬,夠豐厚了吧?」
白河愁縱然再冷漠,也不由得動容,他眼神之中爆射出兩道精芒來,盯著地上的那個水晶瓶子:「固化形態?!」
「沒錯。這東西當年阿拉貢都用過的。」杜維歎了口氣:「如果這東西對你還沒有用處的話,那麼過些日子,你派人到樓蘭城裡來告訴我,我再找時間上山來,把那個魔獸帶給你吧。」
白河愁聲音有些激動,雖然再壓抑,但是卻還是流露了出來:「杜維,難道你不怕,我沒有了詛咒地束縛,從此就能自由下山……和你作對?」
杜維哈哈一笑,指著白河愁笑道:「算了吧!老白!你都是要當神的人了,還在乎這點世間的俗事幹什麼啊!你如果真的對世俗的事情有興趣的話,我前幾天上山來的時候,那麼多部落派來的人,在山下苦等,你不是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嗎?」
白河愁深深的吸了口氣,再看杜維的時候,眼神已經不同了。
終於,他看著另外地那個用白布包著的另外一件東西:「這是什麼?」
「這個嗎……你打開看了就知道了。」
說完,杜維把喬喬用力抱緊一些,抗在了肩膀上,又一手拉住了薇薇安地小手,大聲笑道:「再見了!」
隨後他拉著薇薇安,扛著喬喬,就大步朝著台階往山下走去了。
白河愁站在那兒,靜靜的看著杜維遠去。
好久好久,他才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東西。
而奇怪的是,他最先伸手撿起的,居然不是那瓶據說可以解除他詛咒的「青春不老泉」,而是另外的那個用白布包著的東西。
輕輕打開一看,看見裡面的東西,白河愁卻愣住了。
只因為,這布包裡的,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了不起的東西,而是……而僅僅只是一塊烤熟了的烤肉!
隱約之中,白河愁彷彿想起了當初,自己「綁架」了杜維的路上,兩人露宿野外,杜維在火堆之前烤肉給自己吃。想自己身為堂堂巫王,卻是在雪山之上風餐露宿,一輩子卻甚至連一口可口的熱食都沒有品嚐過。
而那次,自己甚至鬧出了因為烤肉太燙,而用冰霜鬥氣來冷卻,結果使得烤肉爆炸的笑話。
捏著手裡的烤肉,卻忽然聽見了山下,杜維的聲音遠遠傳來。
「記得要烤熱了再吃啊!」
聽見這聲音,白河愁那冰封一般的容顏,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彎彎朝上的笑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