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巴斯塔一個翻身落在地上,落地的時候,身子震動,扯動了傷口,不由得又是一陣劇痛。他心中怒火沖天,自己堂堂西北軍少將軍,就連黃金龍戰士都交手過了。今天卻居然被一個畜生打傷,說出去,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他心中狂怒,卻忽然就聽見了杜維的這一陣讓他吐血的笑聲。
「你……你不是在洞裡嗎!」賽巴斯塔話剛出口,就怒道:「好好好!你又耍詭計!」
杜維勉強止住了笑,搖頭道:「我尊敬的少將軍,可愛的少將軍,可憐的少將軍……我真的同情你。難道你不知道……魔法裡,有一種幻術麼?我不過是用了一點兒幻術,在那個洞穴裡設了一個幻象而已,居然就騙過了你了。我就蹲在這樹上看戲,看著你進洞……哈哈哈哈,可真笑死我了。」
賽巴斯塔就感覺到喉嚨一甜,差點兒就真的一口血噴出來了。死死的盯著杜維,勉強壓下了心裡噴血的慾望,咬牙道:「彫蟲小技而已!杜維,你不過靠著耍這些小聰明罷了!有什麼值得得意的!!」
杜維卻止住了笑容,然後一本正經的道:「哦,這是彫蟲小技嗎?我的少將軍,看來你還是苦頭吃得不夠多了。難道你看不出我這『彫蟲小技』裡有多少技術含量嗎?」
他豎立手指。一一說著:「第一呢,我必須要能佈置地上地假的足跡,這才能騙你以為我們真的躲進了洞穴裡。第二呢,我必須要擅長使用幻術魔法,才能在洞穴裡佈置出騙你進去的幻象。第三,我還要猜到你的心思,知道你此刻最最心熱的,就是我的這把月下美人劍!第四呢,我還要懂得如何驅使控制這頭黑熊!讓它老老實實蹲在洞穴裡。不聲不響,直到你進洞的那一刻才忽然發作出來……你知道這一點有多難嗎?這第五,我還在這黑熊的身上加持了一個蠻牛之力地魔法,和一個敏捷術的魔法。嘿嘿……剛才這黑熊的一掌的力量,可實在是夠猛啊!還有這第六嘛……第六……」
杜維故意頓了一會兒,才一臉不屑的笑道:「我管它是什麼『彫蟲小技』還是『彫蟲大技』!反正現在被打得受傷吐血的是你不是我!只要能幹倒你,就是硬道理。老子就有資格得意!哼,你不服氣的話,也想辦法讓本少爺也吐口血試試看呢?你有那個本事嗎?」
賽巴斯塔只覺得眼前一黑,終於壓不下心中地怒氣,張口「哇」的一聲,終於吐了口血。
這口血,可不是因傷所致了。而是被杜維這氣死人的話氣的!
杜維看著賽巴斯塔吐血,更是故意用力鼓掌起來,努力的拍著巴掌,喝彩道:「漂亮漂亮!少將軍,你這吐血的姿勢,實在是瀟灑之極啊!我知道你現在吐血的感覺一定很難受,嘿嘿,不過呢。我也聽說過一個很經典地道理,呃……雖然很難受,不過……你吐啊吐啊的就習慣了。」
賽巴斯塔陡然大吼了一聲,長劍忽然就對著杜維奮力的射了出去。那劍鋒如閃電一般,瞬間就到了杜維的面前!一個九級騎士奮力投擲出去,上面蘊涵得鬥氣何等厲害?這麼不過十幾米的距離,豈能是杜維能躲閃開的?
就看見杜維「啊」的一聲大叫。隨即那長劍居然就穿過了他的身體射了出去……
只是。長劍穿胸而過。卻讓杜維地身子彷彿扭曲了一下,然後卻連一滴血都沒有留下。這個「杜維」身影晃動了幾下。然後才淡淡的消失不見了。
四周都傳來了杜維的聲音,就聽見杜維笑道:「可憐,可憐……少將軍,你一路吃了我多少虧了,怎麼還不學聰明一點呢?我知道你是九級騎士,我一個魔法師,哪裡敢靠近你?你看看,你剛才才被我的幻術騙了一次,現在就又上了第二次當啦!」
賽巴斯塔這一下再次上當,還把劍都丟了,愣在那兒,呆呆的站了會兒,才大吼了一聲。
四面八方都是杜維的聲音傳來:「賽巴斯塔,少將軍,鐵面小子!你不要氣惱,遇到了我,也是你命中倒霉罷了。來來來,現在才開始真正的表演了。你看看,這周圍地這麼多大樹,生長得多茂盛啊!剛才你砍木頭地本事不錯,可是不知道,現在這麼多大樹,這麼一大片林子,你砍不砍得完呢……」說到這裡杜維又故意「哎喲」叫了一聲,不陰不陽繼續笑道:「對不住,對不住,我差點兒忘記了,少將軍你現在連劍都沒有了……唉,沒有了劍,可怎麼砍木頭呢……嗯,少將軍,難道你要給我展示『徒手劈木頭』地絕技嗎?」
賽巴斯塔心裡也是一震,看著四面八方都是樹林,不由得心中也是一寒,也顧不得氣惱了,咬牙道:「你……你把教宗和巫王,弄到哪裡去了!」
杜維歎了口氣,笑道:「你放心,我不但能驅使群狼,什麼獅子啊老虎啊野鹿啊之類的,都能驅使,那兩位陛下,我當然不會放在這裡等你來殺。我早就把他們藏好了,這樹林裡那麼多大樹,我隨便施展一個幻術,就把他們變成了大樹地模樣,只要他們坐著不動,就憑你這個魔法白癡,休想看破我的法術!」
說完,他又大聲笑道:「來來來,我快等不及了,少將軍,你快快給我上演『徒手劈木頭』的好戲吧!」
話音落下之後,就聽見林子裡傳來了一陣號角的聲音,賽巴斯塔一聽這號角聲音
頭皮一麻。他當然記得,之前杜維就是這麼吹了號來了那些大樹!
此刻自己受了傷,還丟了武器,赤手空拳,要面對這樹林裡成百上千地大樹……那可不是自己能對付得了的!
他臉色變了好幾次,終於大聲咆哮了一聲,聲音裡帶著無限的憤怒和不甘,卻終於下定了決心。陡然身子朝著來的方向躍了出去,身子絲毫不停頓,一口氣就狂奔而出,片刻之間,就消失了。
他果然還是最終決斷,不敢遲疑,此刻保命要緊。終究還是無奈的跑掉了。
賽巴斯塔離開之後,又過了好一會兒,樹林裡一片安靜,忽然洞口的一棵大樹的樹幹之上,隱隱的空氣波紋閃動,杜維的身子緩緩地,一點一點顯現出來。
他看了看遠處。這才長長出了口氣,他的腦袋上,卻已經早就一頭大汗了!別看他剛才說的好像得意,那些話把賽巴斯塔氣得又怒又怕,這才嚇唬走了對方……
「媽的,居然逼得老子都使用『空城計』了…維苦笑了一聲。
他此刻其實絕不輕鬆,那個召喚樹人的號角,今天已經無法使用第二次了!如果那個賽巴斯塔不走。杜維還真的就拿他沒辦法!
至於白河愁和教宗兩人……
杜維長長歎了口氣,看了一眼遠處地上的熊屍,苦笑道:「抱歉了,可惜讓你送了命啊。只是你從這熊洞裡跑出來,才反而會讓他心中推翻了想法,以為這熊洞裡沒有人!試想,活人。怎麼會能和一頭熊同時蹲在一個洞裡呢?這便是人地心理盲區!」
他又仰頭對著天空。低聲歎息:「甘多夫啊。你教我的德魯依術,又救了我一次啊。」
隨後。他掉頭轉身進了熊洞,迎面的腥臭氣味,讓杜維緊緊皺眉,走到了裡面,隨意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枚魔法寶石,輕輕一揮,就釋放出了一團光芒來。
只見洞穴的角落裡,一身灰衣的教宗,和一身白衣的白河愁,兩人都委頓坐在那兒。
「兩位陛下,委屈你們啦,讓你們躲在這個臭氣熏天的洞裡,只是時間緊迫,我剛才實在沒辦法把你們藏到其他地方了。那個小子追地實在緊……唉,不過這小子肌肉發達,腦子卻不大好,被我三言兩語騙走了。」
白河愁張了張嘴巴,卻終於沒有說話,只是苦笑了一聲。
「我們現在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杜維躊躇了一下,猶豫道:「只是,兩位陛下,我卻不能送你們回去啦。咱們大家立場不同,說起來,你們也未必是我的朋友。」
白河愁卻低聲道:「杜維,我一向不受人恩惠,你這次救了我的命……你放心,我不會再捉你回雪山了,那頭寵物,就當我送了你吧。」
說著,他緩緩搖頭,語氣之中,充滿了一股蕭索。
教宗卻道:「鬱金香公爵,這裡距離冷泉關不遠,我看來,往東北走上一個時辰,就可以到洛克小城了,到了城裡,我們就真正安全了。」
杜維卻笑道:「洛克城?教宗陛下,那個地方嘛,我可不敢去!我可聽說了,洛克小城裡可是有宗教所的!到時進了城,你教宗頒下命令,召來大隊神聖騎士,只怕我又要跑路啦。」
教宗苦笑一聲:「我絕不那麼做就是了。」
杜維也直言不諱:「抱歉了,我現在卻不敢信你。」
頓了一下,他道:「教宗陛下,我帶你出了林子,至於你要往東南西北,哪個地方,那也是你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我杜維雖然不怎麼太聰明,但是自投羅網的事情,我也是不肯做的!至於這位巫王陛下,我親自帶他走,就不和你一路啦!」
教宗仔細的看了杜維兩眼,低聲道:「你……你真地決定這麼做了?他日這位白先生捲土重來的時候,只怕將會成為帝國的大禍!你也不後悔嗎?」
白河愁此刻卻忽然說道:「教宗陛下,你放心,如果北方……那麼,我絕不趁機落井下石!畢竟,我雖然討厭你們羅蘭人,但我,終究也是人類!」
教宗這才滿臉喜色:「你……你真的答應了?」
白河愁臉色一冷:「我白河愁一生。從不說半句謊話。」
教宗點頭:「好!巫王陛下,那麼我也保證,今天地事情,回去之後,我絕對不像你這位小朋友追究!」他轉頭看著杜維,沉聲道:「鬱金香公爵,今天的事情,我事後絕對不會找你麻煩,你也不用擔心我食言。」
白河愁冷冷道:「你若食言的話……哼。那麼你先破了誓言,就不算我白河愁地錯了!假如你事後對付杜維,那麼我自然就不受誓言束縛,他日我自然就會下山,殺上你光明神殿!你靠著阿拉貢地一枚徽章,偷襲我一次成功,第二次可就沒可能了!教宗陛下。你雖然也是聖階強者,可如果我白河愁一定要殺你,你逃得掉嗎!」
杜維心中大喜,心想:乖乖!這下可多了一個強硬得不行地大靠山啊!!!
教宗卻苦笑道:「巫王……你以為,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會真的想要對付鬱金香公爵嗎?他是我帝國攝政王殿下地重臣,又在西北手握一方軍政大權……現在的局面。正是羅蘭帝國面臨千年來都沒有過地危機,這種時候,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會內鬥的!」
杜維聽了,心中越發的不安:「教宗陛下,你口口聲聲說北方……難道是……」
杜維說到最後,心裡也不由得一陣寒氣……
…真的是龍族……
他還沒問完,教宗也還沒說話。卻忽然就聽見洞穴外,傳來了一個怨毒陰狠之極的聲音!
「鬱金香公爵,現在你再來說說,到底是你上當了,還是我上當了!!」
那聲音裡,帶著無限的恨意,杜維聽了之後。臉色立刻就變了。
賽巴斯塔!!
這個鐵面小子。居然去而復返了?!
賽巴斯塔的聲音一字一字從洞穴外傳來:「鬱金香公爵。你吹號角啊,怎麼不召喚你地樹人了呢?哼。你如果能召喚的話,恐怕我剛進林子的時候,你就召喚了吧!你外強中乾,其實那個魔法不能繼續施展了,對不對?哼,你以為嚇走了我,就鬆懈了?我在外面遠遠的兜了一個圈子,才跑回來找你,就是料定了,你看我走了之後,必然回去找兩位陛下!!哼哼,只不過,我也沒想到,你居然就真的把兩位陛下藏在這洞穴裡!可惜,剛才假如我就想到這點,不顧你的那些幻術,直接衝進洞裡,早就殺了他們了!!」
說到這裡,賽巴斯塔的聲音漸漸變得陰柔起來:「不過不要緊,現在你們都在這個破洞裡,你還能跑到什麼地方去呢?」
聲音裡,無限恨意,讓杜維聽了,不由得心裡一寒……
杜維不由得歎了口氣,又看了看白河愁和教宗。白河愁依然是一臉冷漠,而教宗地表情,卻是緊緊皺眉。
杜維攤開雙手,老老實實苦笑道:「兩位陛下,你們別看我了,老實說,我的辦法已經使完了。現在麼,實在是沒有什麼辦法了。我再去拖延他一會兒,兩位也仔細想想辦法吧……咱們三人的命綁在一起,總不能總是讓我這個實力最差的傢伙一個人出力吧?」
說完,杜維大步走到了洞穴口,人還沒出去,就先揮舞袖子,一口氣射出了十七八道風系魔法的風刃出去。他擔心這個賽巴斯塔也躲在洞口偷襲,所以搶先出手。
可等他走到了洞穴口,往外看去,賽巴斯塔卻老老實實的站在了十幾米外。顯然這位少將軍今天連連吃了杜維的苦頭,已經是心裡有了陰影,也不敢過分相逼,而是遠遠的站著,沒有敢貿然衝進來。
「少將軍,你好啊,又見面啦。」杜維微微一笑。
賽巴斯塔眼神裡滿是深深地恨意:「見到我,恐怕你很不高興吧!」
杜維哈哈一笑:「怎麼不高興?我可高興得很呢!」
說完,他從懷裡摸了摸,然後摸出了一個魔法卷軸來,拿在手裡,笑道:「少將軍,你說的沒錯……這洞穴裡,的確是飛不起來了,跑也跑不掉啦。可惜,可惜啊,實在是可惜呢……」
賽巴斯塔冷笑道:「你可惜什麼?可惜你要死在這裡嗎?」
「不是……」杜維搖頭,一本正經道:「可惜,你嘴巴雖然硬,但是心裡卻好像真的怕了我啦。所以,你雖然看破了我的詭計,可你剛才卻不敢立刻就衝進來。如果你剛才就衝了進來,只怕我在洞穴裡促不及防,就被你大卸八塊了。不過你大概是怕了我了,明明知道我就在洞裡,卻不敢就衝進來,卻畫蛇添足的站在外面說這些風涼話。你看,機會就此錯過啦。」
說完,他用力把那個魔法卷軸往地上一丟!
轟的一聲,一道魔法烈焰閃過,頓時一個圓形地魔力光環射了出來……
「這是高級防禦魔法『守護神結界』!」杜維哈哈一笑:「少將軍,洞穴雖然不容易逃跑……不過『易守難攻』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哈哈哈哈,你儘管來打吧!我不怕告訴你,就算是你老子赤水斷來到這裡,憑他地本事,一時三刻,也別想破開這高級防禦魔法結界!至於你,哼,你慢慢想法子吧!可惜可惜,你剛才如果二話不說,就直接衝進來,就好了。」
說完,他不再看面色鐵青地賽巴斯塔一眼,轉身走回了洞穴裡。
看了看牆角的兩個大陸絕頂強者,杜維搖頭苦笑:「我這下是真地沒招了。這個結界最多維持一兩個時辰罷了,能頂到太陽落山的時候,他就一定能衝進來了。你們快想想吧……到底怎麼辦?」
他心中又拚命召喚賽梅爾:「我說曾曾曾祖母,你有什麼法子嗎?」
腦海裡,賽梅爾的聲音不快道:「早讓你跑,你不肯,現在我有什麼法子!外面那個人,我也打不過他!」
杜維心中無奈,忍不住想,假如召喚出來的是那個真正的賽梅爾的人格,就好了!如果是那個賽梅爾出來,只怕就打得賽巴斯塔落荒而逃啦。
不過這個念頭一生,立刻就被魔法生物知道了,不由得引來了一聲不快的哼聲。
「這個……要不,你出去求援?反正你無影無蹤,來去他也察覺不了。」
「不行,我沒法離開你太遠,以我現在的程度,如果離開你身子超過一千米的範圍,只怕我感應不到你的精神力,自己就會煙消雲散了!」
回答完這句,就再也沒有半點回應了。
黑暗之中,白河愁忽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幽幽,看著杜維,緩緩說道……
「杜維,你會不會用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