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番話說完,杜維固然是一頭冷汗,扎克也是臉色發白。
過了好半天,杜維才長長歎了口氣:「好了,事情已經這樣,也只能按照這位殿下的意思走下去了。」
他嘴上說的無奈,心裡卻忍不住暗想:這事情古怪就古怪在,辰皇子為什麼一定要我來做?他這麼把我逼到牆角,讓我來當這個出頭鳥,拍下教宗的承諾來。這固然是對付神殿挑釁的一種方法,可是人選方面,這位殿下也太看得起我了吧。這種出頭鳥的事情,怎麼不讓比利亞伯爵或者卡米西羅那些傢伙來幹?偏偏挑了我來站在這種風口浪尖上啊……
只是這些念頭,卻不好對小扎克說出來了。杜維定了定神,隨後就讓小扎克出去安排今天的那場重要拍賣。
拍賣這種事情,其實羅蘭大陸上也未必就沒有,比如在奴隸市場上的那種競價,就是拍賣的雛形。只不過杜維教扎克弄出來的,是完全按照前世所知道的那種拍賣行的生意,把它系統化和規模化了而已。
時間還沒到中午,外面的空地上就已經停了十七八輛豪華的馬車,不少家豪門貴人已經先到來,就連門外的那些豪門家的侍從,都已經有了近百人了。
鬱金香家的這個拍賣行的生意極好。在這個杜維起家地店舖裡,早已經是單獨開闢出了一棟兩層的建築,中間一個大廳。周圍佈置了一圈階梯式地雅致的座位,在最上面二樓地地方。還佈置了一圈貴賓室。
每個月的拍賣行,已經成為了帝都權貴圈子裡一項重要的活動了。但凡能參加鬱金香家地拍賣行的人。在帝都裡非富即貴,能買到一張票進來參與拍賣,已經被視為是躋身帝都上流社會的一種象徵了。
而樓上的那七八間貴賓室。更是常年被人重金預定了,只留下了一兩間來作為臨時地出租。
在這樓上的貴賓室裡,有最舒適的軟塌,還有免費提供的美酒。居高臨下,自然氣勢不同。更重要地還有幾個好處:凡是擁有這種貴賓身份地,已經成為了帝都權貴圈子裡一流人物地身份象徵,可以說。能在鬱金香家的拍賣行擁有一間長期預定地貴賓室。除了最當紅的政壇人物或者是公認地勢力強盛的豪門世家之外……一般地暴發戶。你就算有錢都買不來地。
而且小扎克這人極善鑽營,當初這十幾間貴賓室拍賣的時候。就在杜維地受益之下,弄了一個拍賣。這十幾間貴賓室的歸屬,本身已經就讓鬱金香家族大賺了一筆。
此外。在獲得了貴賓身份之後。每個月還有拍賣行地人免費提供的各種拍品地相關資料,來歷。甚至還製作了精美地圖冊,把每個月新到的稀奇珍貴的貨色。都預先上門通知給貴賓……一系列地做法,十足是搬用了杜維前世所知道地那些頂級品牌對待VIP會員的那些手段。
這樣一來。不但提高了這些貴賓身份地光環。也自然讓鬱金香家族地拍賣行深入人心,到了後來,幾乎每期拍賣都是爆滿。一票難求。
顯然。關於今天的這件「拍品」,已經在帝都傳得沸沸揚揚。所以今天地拍賣自然吸引了更多的人來。
小扎克早已經先一步出去準備。隨後讓人請了杜維來到拍賣行地時候。偌大的一個拍賣現場,已經坐了有好幾十人。
杜維大略的看了一眼。幾乎帝都裡稍微有些身份的那些一流二流的貴族世家,該到的幾乎都到了。按照這裡的規矩。拍賣行的門票只能讓一人進來,所以這些貴族老爺們的侍從僕人都待在了外面。偌大的一個大廳裡,杜維走進來的時候,不免吸引了諸多目光,這裡大部分人都是認得杜維的,就算沒見過杜維,也都猜到了他的身份。
有幾個還要走過來套近乎,不過看見這位鬱金香公爵大人一臉冷酷的表情,還微微皺著眉,就知道這位公爵多半是心情惡劣,也就不敢上來觸霉頭了。
今天的拍賣除了那個現在鬧得滿城風雨的教宗的承諾法旨之外,原本的幾件東西也都算是稀奇貨物,尤其是其中還有幾件是杜維的商舖裡幾個能工巧匠製作出來的,用北方販運來的魔獸魔核打磨的幾件貴重的珠寶首飾。所以到場的人裡,也多了幾家豪門裡的貴族夫人女賓。
當然,也有一些心懷異樣心思的人,知道這位鬱金香公爵回到了帝都,把心思算計到了杜維的身上,猜測這位公爵大人多半會在今天來到拍賣現場,乾脆就把自己家的女兒都帶來了,只盼能在這裡和杜維邂逅,說不定就能和鬱金香公爵成了好事,從此抱上這棵大樹。
而更多的人,則是懷著來打探風聲的心思。畢竟這次神殿的異常舉動,在權貴圈子裡也是弄得人心惶惶,來到這裡,看看這位當家的鬱金香公爵如何反應也好。
既然來到了拍賣現場,杜維也不多說什麼了,原本他心中的那些疑問和憂慮,此刻都盡數收了起來,心情平靜,眼睛裡也滿是堅毅的目光。
其實,這就是杜維一向的性格了。他雖然看似有些聰明狡猾,遇事往往喜歡劍走偏鋒,喜歡投機取巧走捷徑,事事都習慣於謀划算計在先。
不過,如果真的事到臨頭,把他逼到牆角,他性子裡也自然有一股子天生隱藏的強硬就會爆發出來。杜維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如果面前有七八條路可走的時候,他會仔細考慮分析,盤算細緻。可如果你逼著就給他一條路,不給他選擇。那麼他其實也並不缺乏那種一條路走到黑的勇氣。
此刻杜維就心中剛毅,既然現在面前只有一個選擇。那麼說不得,自己也就只好盡力拚一拚了。別的雜念,都不用去想。
杜維這樣地心思,臉上自然就表現出了幾分冷漠剛毅來。一路走了進來,旁邊幾個想打招呼的人都似乎不敢開口,只覺得這位少年公爵大人彷彿身子散發出一股寒氣來。畢竟魔法師地性格喜怒無常,也沒有人願意這個時候來多事。
杜維一路走到了後面。從修建得幾位華美的盤旋樓梯上了二樓,那幾個貴賓包廂裡,幾個老熟人也早已經到來了。首當其衝地,自然少不了比利亞伯爵和那個德蘭山魔獸。
比利亞伯爵自從政變以來就是堅決地辰皇子派系地一員。之後又接手了皇室的產業。成為了皇室產業地代理人,權勢自然強悍。而德蘭山魔獸則是大陸上首屈一指的武器商人。勢力關係網地觸角遍及軍方和帝國財政署,也是辰皇子面前地紅人。以這兩人地身份。自然是擁有這個拍賣行地貴賓身份地。而其他地幾個包廂裡坐著地。也都是帝都裡一流頂尖的豪門。
看見杜維上來,比利亞伯爵就先站了起來打招呼。那個德蘭山魔獸也笑瞇瞇地走出了包廂。杜維對這兩人終究不好板著臉,露出笑容和兩人寒暄了一會兒。不過昨晚還對比利亞伯爵生出幾分感激。現在卻不免有些氣惱:關於拍賣的事情。這幾個傢伙早就知道了。可昨天在自己面前卻裝聾作啞一個字都不說!雖然杜維知道這必然是辰皇子地授意。但是還是不免心中有些怨憤。
比利亞伯爵和德蘭山魔獸。可都是大半輩子混跡這個圈子地老江湖了。雖然杜維嘴上不說,但是神態就不免露出幾分端倪。這兩人知道杜維心中想什麼。比利亞伯爵就先苦笑。低聲道:「杜維。我知道你心中恐怕現在有些對我們不滿。這件事情也是殿下的命令,我們不好違抗。嗯……我今天一早就派人去你哪裡送了請帖。想邀請你今晚赴宴,好當面向你賠罪地。」
旁邊德蘭山也說了幾句類似的話。杜維這才明白了,為什麼自己今天一早就接到了這麼多邀請。
他原本就不是什麼小肚雞腸地人。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把怒氣掛在臉上。笑了笑,道:「兩位都是我地好朋友。不用說這些了。我心裡明白地。只是……唉。辰殿下地這一手。實在讓我有些頭疼啦。」
兩個老狐狸都是乾巴巴地笑了笑。不敢議論辰皇子,那個德蘭山魔獸嘟囔道:「殿下做事情一向都是飽含深意。這次當然也不例外。我們當臣子地,只要照辦就是了。」
杜維自然知道這是推脫的話。也知道這兩個老狐狸是不肯擔任何責任地。就笑了笑。然後請兩人進包廂了。
樓上地這十幾個包廂一字排開。都是半敞開地一個圓弧,就類似於杜維前世地那種歌劇院上二樓VIP包廂的那種格局。因為這種圓弧地排列。人在包廂裡坐著。也能看到左右的其他包廂裡的人。
杜維走進了扎克給他安排地一間包廂裡,剛剛坐下。就感覺到旁邊地包廂裡射來地眼神,他往左邊看去。卻看見左邊的包廂裡,坐著一個身穿華服地年輕貴族,這人一身玄黑色地長袍子。腰上地一根黃金色地寬帶,鑲嵌了幾粒寶石。而那紅色地領子樣式也正式一些來自南方的貴族最常見地樣式。
只是今天來這裡的人。能坐進這貴賓包廂地都是像比利亞伯爵和德蘭山這樣四五十歲地老傢伙。除了杜維自己之外。倒很少看到這麼一個年輕人。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這個年輕人地相貌還算英俊。只是一張臉皮過於蒼白,顯得血色不足。卻正式貴族們夢寐以求地標準的蒼白色。只是他這臉色,白裡還隱隱地透著幾分青,顯然是平日裡酒色掏空了身子。雖然相貌不錯。但是一雙眼睛裡神采就相對有些黯淡。更讓杜維皺眉地是,這個年輕人的臉上,沸騰。一看就是擦了一些粉地。杜維一向對於男人做這種塗脂抹粉地事情很是厭惡。雖然貴族圈裡這是習俗。但是他自己向來不喜歡。眼看這麼一個好好地年輕男子,臉上塗脂抹粉。連嘴唇上都好像是抹了紅地唇彩。不由得心裡就有些噁心。
而他看見這個年輕的貴族身後。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地男人垂手侍侯在一旁。那個中年男人倒是一臉地精明能幹地樣子。穿戴打扮,完全是一副豪門家族裡地管事模樣。
杜維看了這個年輕人兩眼。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只不過讓杜維心裡有些意外地是,這個年輕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裡。居然隱隱地彷彿並不太友好的樣子。杜維心中有些奇怪。這個年輕人察覺了杜維也看向自己地時候。立刻就收回了眼神。
只不過。以杜維敏銳地觀察。對方匆匆收回眼神地時候。那一抹陰沉。卻逃不過杜維地眼睛。
以杜維現在地身份爵位和勢力,正是當紅。帝都權貴圈子裡,人人巴結都來不及。怎麼還有人對自己顯露敵意?而且看這個年輕人很是陌生。杜維自問絕對沒有見過,更不用提結仇了。
杜維心裡一動。就隨意對身邊侍從問了一句,指了指旁邊地那個包廂。這個侍從是扎克派來專門伺候杜維地。很是機靈。立刻就湊近了彎腰低聲道:「公爵大人。這是塞納侯爵府地包廂。幾個月前塞納侯爵用了四萬金幣預定了這個包廂半年。平日裡侯爵都是親自來地。只不過最近聽說塞納侯爵身體不太好。好久沒有來了。嗯。這位年輕地少爺,想來應該是塞納侯爵地兒子。杜邦少爺。塞納侯爵有三個兒子。這位杜邦少爺是小兒子。不過他地母親是塞納侯爵地正妻。而且還是出身豪門。所以他雖然不是長子,但在家族裡很是受寵地。」
杜維點了點頭。
塞納侯爵?這個名字杜維是知道地。這位塞納侯爵據說也是和皇室多少有些沾親帶故地關係。不過也都是百多年前地事情了。算地上是帝都裡地一個歷史悠久地古老豪門。政治立場一向也比較聰明,很少牽扯到什麼政治鬥爭之中,奉行地是置身事外的原則。所以也算是百年來屹立不倒。而且家族很是富有。這個家族在帝國南方產業不少。而且早年在奧古斯丁六世當權地時候。籌建海軍地時候,塞納侯爵捐贈了大筆財產。因此得到了奧古斯丁六世皇帝地讚賞。後來又趁著海軍南洋遠征地機會發了不少戰爭財。生意做地相當不小。家族裡還曾經有人在海軍擔任過後勤地高級官員。在南方也有領地。有自己地船隊。家族裡還出過總督這樣的高官。
總地來說,也算是一個一流家族了。
只是……塞納家族。自己好像沒得罪過他們吧。
杜維正想著,這個杜邦少爺又幾次用眼神來偷窺杜維。不過都是匆匆看兩眼就立刻轉開目光。讓杜維心中有些不爽。乾脆就直接瞪了過去。那個杜邦少爺一慌。趕緊扭過頭去,小心翼翼地躲開。不敢造次。
杜維得勢不饒人,一直盯著那個杜邦少爺。對方不敢眼神和杜維對視,只能硬挺著扭向別處,只是臉上表情越發地僵硬,眼神裡卻漸漸露出幾分不耐煩來。
倒是這位少爺身後地那個管事,看見了杜維,極為友好恭敬的彎腰,遙遙地施了個禮。
就在這時候,下面的拍賣場前台上,小扎克已經走上了檯子。
這個杜維手下的總管也換了一件很是正式隆重地黑色袍子,顯得整個人莊重了許多。他手裡還捏了一柄金質的小錘子,走上前台來,先咳嗽了一聲,吸引了全場的目光,隨即他亮開嗓子大聲道:「感謝各位的光臨,本月的拍賣正式開始,現在請大家安靜一下吧。」
說完,他彎腰對全場鞠了一躬,然後走到了台上的一個桌子後面。
以往只是在拍賣行剛剛建立的時候,扎克才親自擔任過拍賣師,之後他就訓練的幾個專業的手下來擔任拍賣師,自己就樂得偷懶,不過今天這樣重要的場合,這麼重要的拍品,扎克不敢怠慢。換了衣服,提了小錘,親自上來主持拍賣了。
扎克現在在帝都的權貴圈子裡也算是有了名氣的,人人都知道他是鬱金香公爵在帝都的代表,也都多少給他幾分面子。眼看扎克宣佈開始,立刻地。下面的那些喧嘩交談就消失了。
「各位。」扎克咳嗽了一聲,然後一臉肅然道:「今天的拍賣正式開始,首先我代表鬱金香拍賣行歡迎各位朋友地光臨。那麼。接下來,今天的第一件貨物是……」
扎克開始介紹了幾件貨物。無非都是一些昂貴地珠寶收拾。或者用魔獸魔核弄出來地奢侈品。最昂貴的也不過就是一副最新製作出來地價值十五萬金幣的「聖騎士鎧甲」而已。
這些東西再往日看來,自然都是搶手貨。可今天。杜維坐在樓上包廂裡看著下面,明顯看見到場地眾人。都一臉毫不關心的模樣,也只有少數地幾位女賓客。才對那幾件珠寶露出了嚮往的神采來。大部分地人,都一臉漠然。
最後扎克介紹到了那份教皇親筆簽名的法旨地時候。人人的神色都肅然起來,大部分都挺直了脖子。神色嚴肅。
隨後拍賣開始。
前面地那幾件貨物,進行得波瀾不驚。場面很是平緩,甚至因為今天的特殊情況。看來到場地人對前面幾件貨物地興趣都不大。成交地價格極低。杜維看在眼裡。心中不免有些苦笑。看來今天這個拍賣。自己是沒賺到什麼錢地。
不到一頓飯地時間。前面地幾件東西拍賣就結束了。比平時要快了好多。
終於到了最後地那件教宗地法旨的時候。扎克似乎也有些緊張,擦了擦汗水。然後咳嗽了一聲。道:「各位。下面我們就進行今天最後一件……」他似乎要說「貨物」,只是話到嘴邊,才想起用「貨物」這個詞語來形容教宗地親筆法旨,似乎多少有些不敬。只好倉促改口,又不知道怎麼形容。只能含糊了過去,繼續道:「大家都知道。教宗陛下仁慈,feiteng。心中憐憫那些南方地災民。這件法旨得到了教宗陛下地那個承諾。而拍賣的所得,都將捐贈給南方的災民。讓我們先感謝教宗陛下的這份仁慈之心。願女神地光輝保佑教宗陛下。」
所有人都趕緊做出一副凜然的表情來。
小扎克說到這裡,停頓了一會兒,全場沉默了片刻。他才繼續道:「那麼……下面我宣佈,根據光明神殿地委託,這件教宗陛下的親筆法旨拍賣開始,因為這件東西是教宗陛下親筆簽署地法旨,本拍賣行得到了神殿方面的確認,這件東西……沒有低價,也不做任何上限,價高者得。現在……請各位出價吧。」
這最後一句話說出來,全場卻反而陷入了一片沉默當中。
過了好一會兒,在場得數十為權貴,卻都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人先開口。大家都用一種試探地眼神看著自己前後左右地人。
杜維看在眼裡,不由得歎了口氣……
今天來這裡拍這件東西的人,如果是忠於皇室地,毫無疑問,誰敢買這個東西?那麼,肯定有神殿方面的人來到這裡,興風作浪的。
終於……
「五十萬金幣。」
第一個開口地人是坐在下面座位後排的一個男子,杜維放眼看去,卻是一個瘦瘦高高的人,一身華麗的服裝,不過看相貌和頭髮的顏色,應該是典型的南方人。
杜維對身邊的那個侍從使了個眼色,那個侍從看了兩眼,在杜維耳邊低聲道:「公爵大人……這個人面生得很,我從來沒見過。嗯……今天好像很奇怪,來了很多面生的人呢。」
杜維「嗯」了一聲,道:「咱們拍賣行裡,陌生人也能隨便進來麼?」
這個侍從低聲道:「嗯,往日一半的座位都是固定的,也有一些票是放在外面公開賣的。而且咱們的拍賣是一個月進行一次,往往票都在二十多天之前就賣掉了,有些還流落在市面上,在黑市上炒高了價呢。今天來的這些面生的人,大概就是買了市面上那些票進來的。」
杜維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此刻下面已經開始競價了,從第一個報價開始,價格一路飆升,很快就升到了一百萬金幣。
杜維看得心中更是詫異……難道這些人都不怕死麼?在這裡哄炒這麼一件東西,就等於是和皇室作對啊!這些人腦袋都昏了?
不過杜維也細心的看了出來,這些人把價格叫來叫去,開口的往往都是一些外來的生面孔。帝都本地地那些權貴富豪。往往都是緘口不言,靜觀事態發展。
當價格叫到一百萬金幣的時候,繼續抬價的聲音就低了許多。杜維心中一動。就明白了其中地花頭。顯然下面這些生面孔裡,應該是有神殿派來的人了。尤其是幾個南方口音地傢伙。身份更是可疑。
杜維猶豫了一下。正要報價,卻忽然聽見了坐下角里傳來一個聲音「一百二十萬。」
杜維放眼看去。這個人卻是一個標準地帝都的大商人了。
這人剛喊完,立刻就有一個南方口音地人叫了一百五十萬。
隨後那個帝都的商人閉上了嘴巴。卻抬頭往樓上看了一眼。讓杜維詫異地是,這個人眼神漂的方向。卻是德蘭山魔獸和比利亞伯爵的包廂方向。
杜維正皺眉。身後地包廂房門卻忽然有人敲門。卻是比例亞伯爵派了隨從過來給杜維傳幾句話,只說:這個東西不能讓外人買了去。大家身為辰殿下地嫡系,自然要為攝政王分憂,比利亞伯爵和德蘭山魔獸已經聯絡了幾個帝都的權貴。準備在這裡聯手把這件東西拍下來。怎麼也不能讓神殿地人買了去,藉機會做文章。
杜維點了點頭。看來德蘭山和比利亞兩人都不知道自己得到了辰皇子的秘令,更不知道東西早已經被辰皇子派人取走了。兩人來稟告杜維。其實就是一個意思:向杜維表態。畢竟現在在場的辰皇子地嫡系裡。杜維地爵位身份最高,兩人也是暗示,對杜維馬首是瞻的意思。沸@騰#文學團傾情奉獻。
杜維心裡想了想,明白了這是比利亞等人表明立場地意思,這舉動也是分明對辰皇子表忠心的意思。
他想到這裡,就歎了口氣,然後輕輕道:「兩百萬金幣。」
杜維這一開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從樓上傳來他地聲音。立刻就傳遍了全場,人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遠遠地比利亞伯爵和德蘭山魔獸的包廂裡。兩人遙望杜維。都是微笑點頭。
隨後德蘭山還立刻派人來給杜維送口信,只說:既然公爵大人出馬,他們就閉嘴了。如果公爵大人的手頭不緊湊的話,他德蘭山願意鼎立。
好個德蘭山,估計似乎明白了自己這麼做是得到了辰皇子的命令了。
杜維歎了口氣。
他這兩百萬金幣喊出來,下面立刻就南方口音的人叫道了兩百五十萬。
全場的帝都權貴都是吸了口氣,聰明地人都明白,這是開始別苗頭了
誰不知道杜維地身份?如果是單純地拍賣什麼東西,這位鬱金香公爵開口了,那麼旁人就算再有錢,也要給這位公爵大人一個面子,不會繼續和公爵大人競價。
可這些南方人似乎是有備而來,居然絲毫不給杜維面子,那就更讓杜維確認了心中的猜測了——這些南方人是神殿派來地!
神殿地這齣戲也是有趣。教宗寫這麼一個法旨出來,然後再派自己人買回去。
這裡面的含義就很深了!
畢竟,教宗親自主持洗禮並且擔任教父,這種事情就等於公開挑釁皇室的權威。而這樣地承諾,教宗卻不好隨便對人做出,只能藉著「籌款賑災」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第二步,關鍵的就是這個承諾是落入誰的手裡了!
假如……假如是落入了某一個手握大權的野心家的手裡,那麼,如果這個野心家得到了教宗的這個承諾,就等於他可以得到教宗的親自主持洗禮……這就等於得到了和皇室一樣的待遇!
最最微妙的是,「教宗親自主持洗禮」多年來已經被當成了皇位繼承的合法性標誌!!被視為是神聖的,高貴的!!
神殿如果要借此打擊皇室的威信,最最有效簡單的一個做法就是:想辦法讓他們自己人買回這個東西,然後故意安排某一個地位低俗的財主來,接受教宗的洗禮。這樣一來,人人都不免會想:隨便一個庸俗的暴發戶都可以得到和皇室相同的待遇,那麼皇室專署的這種皇位合法性的儀式……也就沒有什麼神聖崇高可言了。
更往深想一層……假如是某個野心家得到了這個承諾的話,那麼如果是一方諸侯,例如西北軍魯高這樣的人,得到了教宗的親自洗禮,就不免讓人聯想:那麼是不是也可以看成是:他也得到了最高的神聖合法性呢?
這樣的聯想,一旦開了口子,就危險得很了!
杜維歎了口氣……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價格已經喊到了五百萬金幣。杜維心中自然是肉疼不已。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無論最後價格喊到多少買下來,他都必須要如數交出這筆錢來給神殿。
當價格喊到了八百萬金幣的時候,下面終於沒有了聲音。
杜維心中卻隱然的生出了一絲不安來……就這麼簡單麼?這麼簡單就完成了任務了?這樣的話,神殿的計劃破壞起來也未免太簡單了吧。
果然!杜維念頭還沒轉完,忽然就聽見拍賣場的大門口傳來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這聲音嬌嫩動聽,卻偏偏帶著幾分聖潔的味道。
「很抱歉,打攪各位了。我知道遲到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所以還請各位見諒。」
話音未落,就看見拍賣場的門被推開,隨即一個全身白色長裙的女子緩緩走了進來。這女子身材高挑苗條,一身白色的裙子,卻明顯是神殿裡神職人員的式樣,一頭金色的長髮柔順的披散下來,身後還披了一件雪白的大氅。
她站在門口,眼神在全場這麼輕輕一掃,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這個女子聽聲音很是年輕,站在門口,身上的那件神職人員的服式,隱然就帶了幾分聖潔高貴的味道。她雖然全身並不半點奢華的首飾,可是一舉手投足,卻隱隱的充滿了一種高貴的氣息。
杜維一聽這個聲音,立刻眼神就閃過一絲陰霾!
這赫然正是那位已故大皇子的女兒,那位獻身神殿的聖女公主殿下
這位聖女公主殿下走了進來,她目光清冽,臉龐之上還罩著一層白紗。雖然看不清她的相貌,但是那一雙眸子卻如冷月一般,更加上身姿婀娜,步步走來,明明是風情萬種,卻偏偏帶了幾分聖潔的氣息,這種複雜的氣質卻在她的身上融為一體,讓人不免心馳。
看見這位聖女公主到來,杜維心中立刻就是一沉,緊緊皺眉起來。
而這個時候,忽然杜維就聽見了旁邊的那個塞納侯爵家裡的小少爺杜邦,忽然嘴巴裡發出了一聲短促的低呼,杜維轉頭看去,卻看見這個杜邦少爺一臉的驚喜,一雙眼睛裡滿是火熱的目光,緊緊的盯著下面的那位公主聖女。
這位女殿下也彷彿抬了抬頭,對著這位小少爺笑了那麼一笑。這個小少爺剎那就臉色漲紅,忽然就彷彿得到了某種鼓勵一般,大聲道:「一千萬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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