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維想了一個晚上,想的腦袋都有些疼了,卻依然無法想透一切。
好吧……阿拉貢那個該死的傢伙,顯然有著和自己一樣的經歷。一個同樣「穿越」來到這個世界的同志。
可是,那個傢伙為什麼似乎對自己的一切都這麼瞭解?還特別在那個南洋土著的腳底板留下了那麼一句惡作劇的話?
他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什麼目的?
還有,南洋的傳說,那個土著分明是「眾神之族」,是南洋的土著們信奉的「父神」的子孫。
見鬼,阿拉貢怎麼又和南洋人的神話傳說扯上關係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問題。
而問題的答案麼……杜維現在還沒法得知。
因為QQ大人已經賭咒發誓,它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請您明白,我只是一隻可憐的寵物,阿拉貢主任只是教會我這些文字和語言,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說這句話的時候,QQ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杜維:「所以,請千萬不要做什麼燒烤企鵝,我發誓,我的肉一點都不好吃。」
杜維當然不會真的把這只神獸給燒烤掉,不過他依然懷疑這位神獸還是隱瞞了點兒什麼。至於怎麼讓這只企鵝吐露出一點東西來……這個問題,杜維會慢慢的琢磨。
阿拉貢居然和自己一樣,都是穿越者……哼,這個世界越來越好玩了。
很難形容杜維現在的心情,再鬱悶之後,杜維現在的心情是複雜的,一方面他有些生氣,因為他覺得自己被一個同樣的穿越者給耍了——在知道了阿拉貢也是和自己一樣穿越而來之後,在杜維的眼裡,原本籠罩在阿拉貢身上的那些光環,什麼開國皇帝,星空下第一強者之類……這些光環全部都褪去了。一個穿越者,創造出一些奇跡,不是很正常麼?
而另一方面,杜維心裡也有種連自己都說不清的隱隱的高興。
是的,沒錯,是高興。
一個和自己同樣的穿越者。一個和自己來自同樣的世界,同樣的民族,說著同樣的語言的同胞?就好像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孤獨的生存了十幾年後,忽然發現還有一個自己的同類。
不過……
哼,只不過比我早來了一千年而已,就可以騎在少爺我的脖子上麼?
想都不要想!
杜維惡意的下著決心。
不就是一個穿越者麼?
你要真的是什麼神,或者是什麼傳奇人物,或許少爺我還真的怕了你了。既然知道了你的真面目,那麼我還怕你什麼?
這一刻,杜維忽然反而輕鬆了。
天亮的時候,早上很早,瑪德就送來了早餐。這位忠心的老僕人知道了昨晚少爺似乎發了很大的怒火,這種時候,其他僕人是不敢來招惹這位公爵的。唯獨老瑪德,這個把杜維從小抱大的老僕人,卻忠心耿耿的端來了早餐,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杜維會安安靜靜的收斂自己的怒火。
不過,老瑪德看著少爺愉快的享用著早餐,甚至飯後還比平時多吃了兩塊薄荷糖,看著少爺臉上的微笑,顯然他的心情是不錯的。老瑪德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道:「少爺……外面好像……」
「哦?出事了麼?」杜維笑道。
「是的……嗯,也不算出事。」老瑪德解釋了一下:「早上,在咱們前面的路口,有一個被打斷了腿的傢伙,被人抬了過來,從早上到現在都一直放在那裡,旁邊還有人看守著他,那個可憐的傢伙一直在慘叫,已經引來了不少人圍觀……」
「不用理會。」杜維嚼著薄荷糖,把薄荷糖咬得卡卡作響,撇了撇嘴巴:「一個平時總喜歡欺負人的傢伙,吃點苦頭也是活該。」
頓了一下,杜維沉吟道:「不過,比利亞伯爵,倒是一個聰明人啊。嘿嘿……」
隨後杜維隨意的問道:「今天是第幾天了?我是說我寫信之後第幾天了?」
「第五天。」瑪德回答:「我想應該快了。」
杜維在五天之前寫了封信去羅林平原,在雷蒙伯爵他們從帝都出發之前。信是寫給侯賽因他們的,既然雷蒙伯爵回到了羅林城堡。那麼侯賽因他們自然不能繼續在城堡裡待了。所以杜維請侯賽因還有妮可(梅杜莎),接到信之後,來帝都匯合。
上午的時候,臨時公爵府的路口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行人,甚至一度還造成了交通堵塞。幸好治安署的人過來驅散了一部分圍觀人群。
那個比利亞伯爵府上的可憐的管事古羅,坐在一塊木板之上,兩條腿都被打斷了,腫的好似豬蹄一樣,半躺在那兒乾嚎了一個上午,最後疼的幾乎連哼都哼不出來了,旁邊兩個比利亞伯爵家的侍衛,還不時的給他喂一點水,以防這個傢伙暈過去。
足足過了一個上午,這場「演出」才終於結束,可憐的古羅被抬了下去,而隨後一位比利亞伯爵府上的僕人送來了一封比利亞伯爵的親筆信,是交給杜維公爵大人的。
杜維從瑪德的手裡拿到了信,掃了一眼,然後笑了笑:「這位伯爵大人很會做人的。」然後笑著把信還給了瑪德:「出去告訴比利亞伯爵家的人,就說我非常感謝他的好意。」
隨後,杜維原本打算再到商舖去一趟,昨天除了那些南洋土著奴隸之外,若琳還從官坊買回了幾個所羅門侯爵家獲罪的傢伙,其中就包括了在奴隸市場上大聲對杜維叫喊的那個。
這些人,杜維打算全部都交給若琳。那些出身所羅門家族的人,都是商業上的老手了。正好可以大大的彌補現在若琳手下人手不足的問題。
可是,沒等杜維出門,就已經有人來找他了。
那個帝國監察署內堂大牢的看管頭目,羅伯斯基跑來求見杜維,告訴了杜維一件事情。
「隆巴頓將軍,想見您一面。」
隆巴頓?就是那個二百五將軍?
杜維笑了。
算下來,自己這些日子來給羅伯斯基大筆的金幣,每天好吃好喝的養著那位二百五將軍,還不停的給他找女人。就連羅伯斯基都開始抱怨,他堂堂帝國監察署的官員,都差點變成拉皮條的了。
先後杜維已經扔了四萬多金幣在這位二百五將軍身上。而且杜維一直沉住了氣,沒有主動去件那位奇人。
他很清楚,這種奇人,往往都是脾氣古怪的,尤其是這位「二百五」將軍。雖然自己現在地位夠高名氣也夠大,但是這種奇人,未必就買自己的帳。
想拉攏這樣的人才,只能投其所好。往往這樣的人,你就算金山銀山堆在面前,人家都未必眨下眼睛。但是脾氣對了,隨時把腦袋賣給你,都可以不皺眉的。
等到了今天,看來那位二百五將軍終於對自己動心了。
沒有半點遲疑,杜維立即讓人準備了馬車前往監察署。
在內堂的大牢裡,杜維終於走進了那位著名的隆巴頓將軍的囚房。
終於見到了這位當年讓軍方統帥部諸多大佬們頭疼的刺頭人物,杜維還是有些意外的。
原來在杜維的想像之中,這樣一個能讓兩萬多部下為他誓死賣命,能縱橫西北的流氓將軍,應該是那種面貌粗豪,狂放不羈的人物。應該是一個身材高大,滿臉大鬍子,笑起來聲若洪鐘,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滿嘴粗話的傢伙。
可是走進牢房之後,杜維卻看見的是一個面目清秀的胖子。
這傢伙正坐在那兒,擺弄一個沙盤。杜維進來的時候,他才站起來轉過身,對著杜維笑了一下。
這位二百五將軍的個頭很高,他站起來的時候,腦袋幾乎都要貼著天花板了。雖然經過了多年的牢獄生活,這個傢伙雖然肥胖,但是卻顯得很結實。更重要的是,他的臉上帶著和他的那些荒唐經歷毫不相符的清秀。
可以是這麼說,如果他能再瘦下去三分之一的話,那麼他完全可以算是一個秀氣型的美男子了。
「怎麼?覺得意外?」隆巴頓說話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他的眼睛裡帶著笑意:「他現在一定在想「原來那個傳說的二百五將軍,就是這麼一個白胖子」,對吧?」
杜維有些尷尬,因為他腦子裡剛才的確閃過的就是這麼一個念頭。
隆巴頓歎了口氣,指著房間裡唯一可以坐的地方——床:「坐吧。」隨後他語氣裡帶著惋惜:「可惜,如果你當年能見到我,一定不會這麼想的。可是任何人在這麼一個巴掌大的小房間裡關了這麼多年,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就算是再瘦的人也會變胖的。」他隨手拍了拍自己肥胖的大腿,眼神裡閃過一絲無奈:「我現在的這個體形,恐怕連馬都騎不了了啦。」
杜維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位奇人。
「對了。」隆巴頓看了杜維一眼:「你走進了這個房間之後,還沒有說話呢。我現在知道了你的名字,也知道你的來歷……哦,帝國最年輕的公爵,原來羅林家族的少爺,現在的魯道夫公爵。同時還是一位出色的魔法師……你可真讓我驚奇啊。」
然後他對杜維伸出了手:「你帶來了麼?」
「什麼?」杜維有些茫然。
這個狡猾的胖子在笑:「公爵大人,你最近每天好吃好喝的養著我,隔三岔五的給我送來女人,難道不是為了招攬我這個廢人麼?既然是招攬我,那麼您肯定不會還準備讓我繼續留在這個鬼地方吧?我說的是……我的釋放令,您帶來了麼?」
杜維笑了。
這個二百五將軍,倒是很直接啊。
他毫不猶豫的從懷裡拿出了一份空白的文件。這是一份釋放令,杜維沒有廢多大力氣,就弄到的。下面有帝國監察署最高大臣的簽名,而釋放囚犯的名字的地方是空白,只要寫上隆巴頓的名字,那麼這份文件就可以立刻生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