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第二章 五九七節 赴死
    江山美色五九七節赴死

    李靖說出斬了兩字的時候。世績稍有些意外。沉道:「李將軍。可敦在草原聲望很高。當就算西梁王。都的過她的提攜。若是斬了她。會不會有什麼麻煩呢?」

    李靖道:「此一時彼一時。她的確是有威望。可威望絕非作亂的本錢。她的確提攜過西梁王。所以西梁王難以下令她。既然如此。就不必向西梁王詢了。」

    世績若有所思的。良久才道:「可李將軍如一來。只怕。」

    李靖凝望遠山道:「不殺可敦。她難免會成為另外的一個千金公主。我意已決。到時候西梁王若有責怪。你讓他問我好。」

    「李將軍是為西梁王考慮。他如何會怪你?」徐世績心中暗想。李靖急攻突厥。夜襲定襄。追敵千餘里。用三千鐵騎就大破突厥十萬兵。這等手段。端是驚動的。李靖甘願承擔斬殺隋室宗親的惡名也要為蕭布衣斬草除根。的確是為蕭布衣著想。國有此將。西梁王的大幸。

    「何時斬首?」徐世問。

    「明日午時。」靖答道。

    見李靖心意已決。徐世績不再多言。咐道:「李將軍有令。敦明日午時斬首。」

    午時斬首有個說法就是為借午的陽氣沖淡人死後的那股怨氣。以免殺人後被冤鬼纏身。

    李靖坐鎮突厥牙帳。凝望鐵山方向。良久無言。

    世績處理完厥事情後。掀開簾帳走進來。到了李靖的對面。

    這是二人之間一次軍事方面的合作。合作的天衣無縫。

    二人聯手。給突厥數百年來極為慘痛的一次打擊。這次打擊後突厥最少十年內不用再想翻身南下。而二人更不準備再給突厥十年的機會。

    但眼下顯然不用急於將突厥斬盡殺絕。他們的目標還是李唐。

    計劃早在數年前就已制定或許細節有變。但決心從未更改。

    世績當年定天下大計。勸蕭布衣佔領荊襄。圖謀關中。李靖更是大氣魄。要先擊突厥。再南下進攻關中。

    到如今兵逼藍關李靖借山西之大破突厥。西梁軍已剷除最大的一個後患全力攻關中機已到。

    二人都是沉著自若如高手對弈。決戰前反倒心如止水。

    「利恐怕想不到。他圖謀中原的時候我們已想要滅了他的老巢。」徐世績微笑道。

    李靖道:「因為從未有人打過。所以他就以為不會發生。因為他想不到。我們就更要出手。」

    「若非李將軍。也會有今日之戰。」徐世績欽#39;道:「數百年來。突厥一直都是中原的心腹大患。彪悍驍勇戰馬狂飆輕視中原。而很多中原人。也真的覺的難勝他們。是以每次朝換代。總期冀借突厥建國卻終究制於突厥。」

    「若說以往。突厥的確還很強大。但|帝在時。其實已用手段分化了突厥的力量。為楊廣打下了極好的根基。這十數年來。草原權利交接頻繁人心不齊是突厥最大弱點楊廣若能將打遼東的心思放在突厥上。突厥說不定已被滅亡。」李靖感道:「三十多年前孫晟奇謀迭出。大亂突厥之際。我就心存敬仰。希望有朝一日能如他一樣。為國盡力。依我當時所見。大|若是方法的當。想滅突厥。只需十年之功。沒想到。三十多年了。」

    李靖大勝後沒有大喜。反倒歎口氣。神情漠漠。徐世績見了。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打突厥的決心很早以前就有。

    首先要有信心。才能付諸於行動。

    李靖徐世績一朝的手。看似迅疾。可已足足的籌劃了數年之久。這才等到了今日這機會。蕭布衣馬賊起家。販天下。到如今中原的戰馬雖還比不上突厥。但也相差不遠。騎兵不遜。李靖徐世績才有叫板突厥的底氣。

    早在李靖兵出井陘之時。徐世績已帶騎兵北上。蓄勢待發。在李靖蒙山驅逐突厥的時候。徐世績已同時出兵井陘。準備順太行北上。兵出雁門。奇襲突厥牙帳。蕭布衣總控大局。退居幕後假意和突厥議和。張亮銳身赴。拖住突。李靖鋒芒顯。徐世績虎視。可這時候的利。還在幻想著山觀虎鬥如此應對。如何勝?

    沉默良久。徐世績這才想起什麼。「忘記和李將軍說一件事情。蘇定方那面有了。」

    「抓到利了嗎?」李靖問道。

    世績搖頭。「蘇將軍伏兵的神關。在突厥騎兵過關之時出擊。斬突厥數千。抓了吐如的俟斤特穆爾。薛的俟斤普剌巴。也俘獲了突厥的不少貴族。但惟獨少了利父子。蘇將軍問特穆爾等人。混亂中。無人知道他們的下落。」恨恨道:「利也狡猾。這樣都抓不到他。」

    李靖道:「他人未死。勢力已死。既然如此。抓不抓他已無關大局。世績。你不用太把此事放在心上。大破突厥牙帳。目的已到。至於是抓住利。本來是難以預期的事情。領兵。切記不要貪心。」

    世績的李靖安慰。心氣稍平。說道:「李將軍說的不錯。利就算不死。短時間內也無興風作浪。我們攻河東已後顧無憂。」

    李靖沉吟良久。點頭道:「除了幽州外。征戰河東暫時應無其他干擾了。」

    二人沉默下來。雖在草原。卻已心思飛轉。想到即將進行的河東大戰。徐世績才要開口商議河東戰局。兵士進帳。低聲道:「李將軍。可敦說要見你。」

    徐世績皺起眉頭望李靖。不知道可敦有何話要對李靖說。

    李靖略作沉吟。點頭道:起身出帳去可敦。徐世績暗想可敦找李靖做什麼。難道是求饒嗎?不願多想。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忍不住的向東北遠。只是想。小姐呢現在到底如何了她能否撐過這次難關?

    李靖坐到敦面前。神色如常。

    可敦已頗為憔悴。她再強煞不過是個女子。力盡被擒。她已為自己的執著倔強耗盡了最後的一分氣力。當年的雍容華貴已變的潦倒不堪當年如雲的秀髮已變華。當年那個草原呼風喚雨的可敦眼下看起來。不過是個白髮蒼蒼的老女人。

    她望著李靖。李靖也望著她。一人目光悲涼無奈一人目光如古井之水。

    於打破了沉默。「讓我來。我就來了。在臨死前|什麼?」

    可敦聽到臨死前三個字的時候。嘴角抽搐下。有如黃昏落日下的倦人。

    「我記的。以前。我們也曾這樣交談過。」可敦緩緩道。她聲音暗啞。威嚴尚存。

    李靖只回了一個字。「。」

    他們的確曾面對面交談過那候李靖轉戰千里。攪的草原天翻的覆。可敦利用這股聲勢。和阿史那前往突厥牙帳。逼始畢可汗回轉。那一次見面。可以說是合作。這一次靖仍是戰千里但二人已成對手這更像是命運的諷。

    可敦道:「你我其#39;同病相憐。你曾鬱鬱不的志我在草原數十年。雖是可敦。但也和貨物沒有什麼兩樣。」

    李靖沉聲:「好此。」

    可敦又道:「我未嫁之時。就聽說李靖個堂堂男兒。那時候對你是心中敬仰。可惜的是。你的姻緣自難以做主。我亦一樣。我一輩子沒什麼男女感情。你卻一輩子為男女之情所累。」

    李靖還是面沉似水但眼中已有感喟。「你說的不錯。」

    「我這一輩子。若勉強說愛。只能愛上一人。可知道是誰?」可敦問道。她神情鎮定。有如和朋友密談。而不像很快就要被李靖殺死。

    李靖搖頭道:「不。」

    「你這麼聰明。可猜出。」可期冀問。

    李靖淡淡道:「我聰明。我猜不出。」

    可敦神色黯然。眼眸如火。「我這輩子只受過一個人的恩情。那就是聖上。我這輩子也只愛過一個人。是聖上。」

    李靖半分驚詫都沒有。像早知道案。「那又如何?愛一個人並非你逆天行事的理由。」

    可敦本來平靜。聽到這裡淒然而笑。「逆天行事?李靖。到底是誰逆天行事?記的當年。你求我出兵牙帳。逼始畢回轉。那時候我忠於聖上。而你亦是盡忠大|。我知道在你#39;|眼中。我很賤。我一連嫁了四個男人。三個男人是兄弟。另外一個男人卻是這三兄弟父親。可你若是我。你如何來做?」見李靖不語。可敦拍案而起。直視李靖。嘶聲道:「李靖。你告訴我。要是我。你如何來做?」

    李靖道:「我不是你。」他說的比冰還要冷。絲毫沒有被可敦的悲情所打動。可敦滿是失落。緩緩坐下。喃喃道:「你說的對。你不是我。就像我不是你一樣。」她說的思不同。李靖卻已理解。可他不必回答。

    他認為沒有任何回答的必要。他絕對是個冷靜的人。可這種冷靜。誰又知道要付出多少艱辛血淚才能換回?可敦。讓旁人見了多半於心不忍。可他的痛。誰能理會?

    「我做錯了嗎?我沒有做錯。」敦只是片刻頹唐。轉瞬又激動起來。「聖上待我不薄。知道這輩子和他不可能在一起。但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情。所以我不惜冒殺身之禍聽你話。欺騙可汗。所以我不惜暗中調遣。來維護中原的穩定。所聖上就算已崩。可我還忠於|室。立政道為帝。不忠的不是我。而是你李靖。想當年你也是忠於|室。可後來呢。你和蕭布衣一樣。完全背叛了聖上。篡謀天下。做錯的是你們。不是我。她聲嘶力竭的喊。和個尋常無助蠻不講理的老女人沒什麼兩樣。李靖冷靜的望著她。見她急劇喘息。心情激盪。問道:「說完了?」

    「什麼?」可敦不解問。

    「說完了。我就可以走了。」李靖緩緩站起如伊始一般平靜。

    「李靖。你不敢面對我嗎?」可聲道。

    李靖道:「對於愚蠢的人。我懲治的方法就是讓他糊塗下去因為我沒有責任讓他明白。我唯一需要說的是。李靖忠於天下。做事無愧天的。足矣。李靖做事。不怕別人評說。也無需旁人評說。」

    他轉身要出帳可聲道:「李靖。」

    李靖止步。並不轉身道:「我時間。」

    「我知道。你們抓了我。一定會殺我。」可敦望著那鐵鑄般的背影。眼中露出哀求之意你們怕我為另外的一個千金公主。江山大局已定。你們利用完了我。我也該去死了。我並不奢能活命。可你我。畢竟還有當年的情。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見李靖不語。可敦清淚黯垂。懇求道:「政道畢竟是個孩子。他什麼都不懂我求你。我求你饒他一命。」

    李靖不動。甚至連髮絲都不動一分。

    可敦絕望的望著那個沉凝的背影。心痛如絞。見李靖再次舉步。可敦大聲叫:「李靖。」她從桌案旁轉出。踉蹌向前兩步。見李靖止步寒氣凜然竟不敢上前。

    「你們。殺,。已經夠了。政道無辜。」

    「你也知道政道無辜?你也知道他不過是個孩子?」李靖冷漠道:「他本來不必死可因你的頑固因為你所謂的忠心。將他完全推到了死境。他根本不知道|麼是皇帝。硬塞給他這個結局。你覺的老天對你不公。但你卻是親手將這個不公塞給了楊政道。他死。和我無關。你若是在我們攻來。舉兵投降。我或可通融。向西梁王請求免你一死。但你頑抗到底。自斷生機。怨不的旁人。我不斬你們。死於此戰的軍魂何處喊冤?」

    見李靖要走。可敦緩緩的跪下來。泣聲道:「李靖。我求你。」

    李靖一怔。緩緩轉身來。望著可敦。目光複雜。這是一個死局。注定了下場的結局。也不能更。更不想更改他知道可敦是個倔強到頑固的女人。在所有隋臣都識機投靠明主。找借口為自己開脫的時|。只有草原上。這個已被大|遺棄的女人。還在苦苦守著一生效忠的對象。楊廣死後。她立楊政為帝。更像是一寄托。或許本來那水鄉文弱的女子到了這荒蕪蒼的草原。都會變的陽剛和血性。宇文三姐妹還有眼前的義成公主。無不都有著男兒的剛烈和視死如歸。他可以說是命運如此。但她們的這條路。走下去。就沒有了回頭路。她們或許並不想走。但她們並沒有選擇。

    李靖沒想到一向倔|的可敦。不顧自己的性命。卻會為一個認識幾載的孩子下跪求情。他震驚感慨但他不會改變主意。

    可敦望著李靖道:「李靖。臨死之前。我可放下仇恨怨

    實聖上死後。我心已死。所盡之事。我承認是冥頑不這輩子。自從到了草原後。就一直再未求過人。我只求你過政道。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李靖道:「我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安樂。李某人從此不用領兵。你能給我?」

    可敦不能言。帳內一片靜寂。李靖輕歎一聲。「楊政道我可以不斬。但會交給西梁王處置。至於結果如何。我不敢肯定。你。可以安#39;的去了。」

    可敦表情複雜。知李靖素來一言九鼎。楊政道交予蕭布衣處理。多半能活性命。嘴唇喏動了兩下。擠出一個字來。「謝。」

    李靖不答。轉身了營帳。可敦這才坐在的上。仰望帳頂。神色木然。李靖出了帳篷。冷風一吹。恢復了常態。這時臉上微有冰冷。伸出手去。片片雪花落了下來。沁心的涼意。

    抬頭望去。見到雪花輕輕飄落。舞動在灰茫茫的蒼穹之間。

    原來下雪了。

    李靖望著天空的飛雪。突然想到。這#39;兒多半也是蒼天的淚。可比起那秋日水。多了分悲涼和無情。

    雪未停。天仍冷。日隱雲後。四野蒼午時將近。

    西梁軍肅然而列。敦孤零零立在刑場。並不下跪。刑場臨時搭建簡陋非常。李靖端坐。凝望天。徐世績人在馬上。四下望去。見突厥百姓畏懼而又自發的聚在刑場東側。望著場中的可敦。

    可敦是他們以的寄托就和可汗一樣。可到如今。可汗下落不明可敦要被斬首。他#39;|根本不敢反抗。

    世績那一仗。讓他們膽寒。徐世績那一仗。剿滅了絕大多數抵抗的力量。眼下還能活著的人只能卑微懦弱的在。

    世績並沒有放鬆警惕。因為據他所知。可敦身邊還有一高手。那人叫做青衫。可敦嫁到原後。青衫一直跟隨可敦左右。不離不棄。這人武功高強。當初亂軍之中和可敦失散。下落不明。可敦要被斬的消息傳出去。青衫只要死一定會來救可敦。

    世績不怕青衫來。就在等著青衫來。刑場周圍已是天羅的網。青衫若來。再也走不脫。

    的靜寂。雪落無聲李靖只是望著那飄落的雪靜靜的等候。

    馬蹄響起。眾人扭頭望過去見西方行來一騎。

    衫終於出現。衫青馬踏著白雪。從遠方馳來。可敦聽到蹄聲。身軀一顫。徐世績神一振。可見青衫手無寸鐵。衣衫單薄。不由又是一愣。

    衫不像是來救人。像是來送死。

    李靖仍舊臉色如鐵。

    兵士聽從徐世績的吩咐。緩緩散開。已給青衫讓出一條通道。準備圍而殺之。青衫下馬。對徐世績拱手:「在下請見李將軍。」

    世績不等回答。李靖已道:「讓他進來。」

    衫棄馬徒步。緩緩的走到李靖身前。凝望靖道:「你在等我?」

    李靖道:「你可以不來。」

    衫歎口氣。「你知道我一定會來。所以才佈局讓我來鑽。

    當年舍弟對紅拂一事。你當然還耿耿於懷。」

    李靖面不改色。「你錯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草原。」

    「真的?」青衫雙眉一揚

    李靖道:「你覺我有騙你的必要?」

    青衫歎道:「真的#39;的。已無關緊要。當年舍弟對紅無禮。已被你所殺。我知道打不過你。是以費勁心力找李八百為他復仇。結果引出虯客。我害你仕途受阻。害虯客遠遁。也害自己在草原逃避多年。害人害己。每次想起來當年的往事。唏噓。都是心有悔意。」見李靖沉默無語。青衫道:「往事如煙。可事又是刻骨銘心。我沒想到的是。往日欠下債。逃是逃不脫。終究是要償還。這或許就是命。」

    李靖道:「男人的路是自己來選。怨不的別人。我當日出手。的罪你們。就想到日後不——心。你當年請人出手。也應想到結果。」

    衫道:「你說的很對。路是我自己選的。怨不的別人。今日這條路也是我自己選擇。午時未到。我求你讓我和可敦說上幾句。可否?」

    李靖毫不猶豫道:「好。」

    衫施禮謝過。從不迫。轉身走向可敦。無視周圍的萬馬千軍。臉上有種淡然之色。「敦。我了很久。想了多計策。但發現都不管用。我無能救你。」

    可敦望著青衫。歎道:「你不該來。」

    衫道:「當初亂軍之中。見你失陷。我本來可衝過去救你。但一時的怯懦。讓我終於選自己先離開。當年在西京。就選擇了逃避。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我仍舊重蹈覆轍。或者。我本來就是懦夫。」

    可敦望著青衫。眼中已含淚。搖頭道:「我真的你。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個人呢?知道你亂軍走脫。我當時只有高興。青衫。你不欠我任何事情。你在我身邊。不求任何功利。數次救我。要說恩怨。是我欠你。」

    青衫垂下頭來。緊抿著雙唇。不多久。霍然抬頭道:「在我看來。人生恥辱之事有幾。兄弟之仇刻骨銘心。無能去報;面對死亡只能逃亡。忍辱偷生;見到生平摯愛的女人落難。仍舊無能相救。我雖盡力。但能力有限。我是你的護衛救不了你。就算剩下的日子活的性命。又能如何?我逃避了一生今日。逃的累了。不想再逃。」他話音一落。手腕一翻。已亮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伸手向可敦揮去。

    眾人一驚可敦卻閉上雙眸。嘴角含笑。

    世績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手上長槍一緊。卻見匕首到可敦咽喉的時候。已然頓住。

    衫手臂顫抖。長一口氣手下滑。已割斷了綁住可敦的繩索。回腕刺嗤」的聲響。鮮血四溢。匕首正中胸口。大喝一聲。奮出力氣。又將匕首拔出來。一股血泉噴湧而出衫仰天倒下去。喃喃道:「我終於。勇敢了一回。」

    砰」的一聲大響。屍體砸在的上。激起飄零的雪。

    雪起雪落雪紅如血。

    可敦聽到異響。睜開了雙眼。望著青衫自盡眼中滿是雪一樣的落寞。緩緩蹲下來拾起落的那染血的匕首。喃喃道:「我知道你不忍見我被砍頭。想給我個全屍。我很感謝你。可你…

    下不去手呢?」腕輕輕一鬆。匕首已送入自己的緩的坐在了的上。頭一垂。再無聲息。她個剛硬的女子。#39;死不跪。在她心目中。李唐也好西梁也罷。不過都是逆之輩。只有她才是隋朝最,的正統。她筋疲力盡。卻難以天。最後義士一樣的去死。為大隋最後的抵抗。塗了濃重又微不足道的一筆。

    可敦死了。可汗失蹤了。草原人都是惶恐的望著這裡。帶著敬畏帶著失落和悲哀。憤怒的少。因為憤的力量。早在可敦臨去之前。已消磨盡。

    世績下馬。緩步走到李靖面前道:「李將軍。可敦已死。」他說的是廢話。可他實在無話可說。不知為何。他從可敦身上。竟然聯想起裴茗翠。一樣倔強的女人。是不是會有一樣的結果?

    李靖望著那漸漸被落雪覆蓋的屍。說道:「將這二人葬了。」

    「合葬?」徐世績問道。他雖在局外。不清楚內。可覺的一個男人。救不了那個女人。肯為那個人去死。那種感已是極為真摯。

    李靖道:「分葬吧」沒有解釋理由。起身離。徐世績略有不解。卻不違背李靖的意願。

    等處理完原的事務。又尋到李靖。見到他坐在營中。不知道想著什麼。隨口問道:「李軍。青衫好像認識你。」

    李靖點頭道:「不錯。他和我。算是舊仇。,的事情。你也知道不少。」見徐世績點頭。李靖感懷道:「這人姓李。當年也算是西京的有才之人。當年我師承律明·…」徐世績輕「啊」了聲。暗想怪不的李靖槍法如神。原來師從北齊第一名將。可心中又有疑惑。李靖看出他的疑惑。說道:「我才出生一年後。律明月已死。你想必很困惑我為何說是師承律明月。」世績連連點頭。「想李將軍的舅韓擒虎將軍身為北周名將。你卻向北齊律明月習武。|的讓人大惑不解。」

    李靖歎道:「我舅身為北周名。一生可說戰功赫赫。眼高於頂。但在律明月手上卻吃了不少敗。輸的心服口服。亦對律明月極為敬佩。可惜他們各為其主。不然不定已成摯友當初律明月殺敗北周兵馬。也曾差點將我舅父斬於馬下。可因惜才。饒過我舅父的性命。是以我舅父一直激在心。在律明月尚在北齊的時候。他知事不可為。一直勸周武帝莫要伐北齊。只說北齊律明月一日尚在。北周終不能勝過北齊。後來律明月被太平道奸計所。又遭到數百高手誘殺而死。他的長律武都陪父戰死。次子律須達卻僥倖逃生。被我舅父所救。可律須達受傷重。終於不治而死。他感激我舅父的救命之恩。所以將定軍槍法傳給了他。這事情我舅父一直秘而不宣。見我沉穩。這才又將槍法傳授給我。」

    世績恍然。擔道:「你這槍從律家所。若是|主知道。恐怕會惹殺身之禍」李靖道:「世績。你的一點不錯。是以這件事情我一直秘而不宣。以免連累旁人。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太平道通廣大。卻終究找到律須達的下落。又順籐摸瓜的猜到和我有些系。當初律明月殺了太平道高手無數。他們對律明月心有餘悸。對他的傳人自然不肯放過。李家有子調戲紅。被我一槍刺死。青衫那人的大哥。其實也一直和李家道有瓜葛。他暗中找到李八百。卻不想一刀殺了我。本來想要設計陷害。揭穿我向律明月習武的事實。讓文帝將我家老小滿門抄斬。才能一心中的怨毒。想到卻惹我的結拜大哥張仲堅出手。當時虯客已是太平道龍虎宗的宗主。身受侖所托。整治太平道。他和我結義的時候。道我的身份。他期冀這一拜。可化解當年的恩怨。知道他們要整死我全族。於是約戰李八百。替我平息了此事。那一戰。端是驚天動的。李八百敗逃。李家道氣大傷。我這才僥倖沒做流寇。但因|門勢力阻撓。是以以後的日子到處受人排擠。一直鬱鬱不的志。其實淵和李八百暗中也有交往。」

    世績恍然道:「以你和李淵素來不算和睦。」

    李靖點頭道:「不錯。我和李淵同在朝廷為臣。看起來有爭端都是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情。禍因早就種下。這件事的牽極為龐雜。不過紅不太知道真正的內情。十數年過去。我心本來已淡。暗想多半就這樣過一輩子。沒想到。」歎口氣道:「沒想到我李靖終究還是有出頭的一天。」

    世績聽前朝往事。心緒起伏。見李靖感慨。說道:「李將軍。你是錐立囊中。鋒銳遲早要顯露。比起來。我這一輩子。活的可幸福的多了。」

    李靖望向徐世績。拍他的肩頭。「世績。你有膽有謀。國之梁。珍惜這份機遇。總有大成。」

    世績的李靖鼓勵。重重點頭。李靖又道:「其實我要斬可敦。除了想斬草除根。也想看看反對的聲音有多大。沒想到引出青衫。又勾起了往事。」淡然一笑。「如此也。求仁的仁。求忠的忠。我們斬可敦。沒有激發衝突。說明草原可讓#39;|暫時放手了。」

    世績精神一振。「那下一步。當然是按計劃而行?」

    李靖才要點頭。帳外有兵士衝進。急聲道:「啟稟兩位將軍。河北急文。」李靖徐世績都是一凜。暗憑借秦叔寶程咬金兩個良將。再加上舒展威管出塵等中堅力量。帶西梁軍只守不攻。難道還會出現什麼問題?

    展開一觀。李靖臉色微變。

    世績見多了李靖的波瀾不驚。望見他的詫異。不由心中惴惴。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麼事能讓李靖也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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